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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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2-01-15 20:09 字数:4743
“啊,宫姐,这样可就难了。”
“是啊,我父亲也找他谈了,可他就是不答应。我也劝他,他还是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又在一起纠缠了好久,好久,我们都在等着对方让步,谁也不愿意再提婚姻的事情,我们宁愿呆在一起,可是,现实是可怕的,我们都得遵循人类的习惯。”
说完,雪莲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情了,没有再问什么。
“不行了,跟他离了,然后,大姐资助你,让你走得远远的,找那个小伙子去。等有机会了,领过来,让大姐也看看。说实话,大姐谈恋爱那会儿,也是拉郎配,没有什么浪漫的气息,那时侯,觉得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到了现在,突然想起浪漫来了,觉得错过了许多。可是家里的他又不懂,真是折煞人!只好看着别人浪漫,自己也心动动算了,都这样大了……”
“大姐……”
当晚,两个人谈了很久才睡着。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让他们两个吃了饭。在饭桌上,她不停地盯着黑旦看,怎么看也不顺眼。只是急着给雪莲夹菜。
宫大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事情,乐得合不上嘴。
黑旦显然夜里也没有睡着,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就要离婚了,你解脱了!”他压抑着悲伤,对雪莲说。
“你也一样。”
“哈,我也一样,我…我跟你可不一样。不过,我以后再也不让我妈给我乱找了,哪怕我打一辈子光棍!”
正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旦的父母,吕树人也来了。他们一见到他们俩,赶紧围了过来。
“谁稀罕你们来?”黑旦这时候,脾气爆发了出来。
“黑旦,怎么能这样对父母说话?”雪莲在一旁看着,觉得也尴尬,就赶紧过来了。黑旦立即不出声了。
“妈,爸。”雪莲小声地叫他们。
“恩。你终于肯认我们了?可惜都离了。”
“还没离,正等着他们上班,然后再说。”
“雪莲,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的不对,你要怪就怪你妈我吧,都是我这张臭嘴,到处问人家的姑娘,后来才问到了你……”
“妈,都这样了,就别说了……”
“恩。孩子,你要保重啊!以后了,还回家看看,全当你是我闺女。“
“恩。娘,我会的,您就放心吧。”
“雪莲,你咋要离婚了?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吕树人这时候才说话。
“爹……”雪莲没有继续说。
这时候,政府的大门开了。他们看着大门,觉得那是个可怕的可憎恨的地方,谁也没有动脚步。
“走吧,都这样了,还愣着干什么?又啥用啊?”说着,黑旦先走进去了。
“欢迎你们回来!”宫大姐话已经说出口,觉得有些不妥当,赶紧吐了一下舌头。
“雪莲,你真的决定跟你的丈夫离婚了吗?”宫大姐直截了当地问。
雪莲没有回音。
“你要再想想吗?”宫大姐提醒着她,暗中着急,生怕她突然反悔了。
“我想,恩,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请你准确地表达出来。”
她再次沉默了。宫大姐真的着急了,但是,碍着工作的性质,她又不好说出来。
“好吧,反正有的是时间,你们都坐下来,好好想想,不然,做了后悔的事情,想挽回都来不及了。”说完,她看着雪莲,雪莲的目光正好跟她对到一起,不敢看她,忙低下了头。
“她这是怎么了?她昨天晚上不是跟我说的好好的吗?难道反悔了?这不可能,她也知道他们俩不相配的,况且,她有她自己心爱的人。”她看着雪莲,反复在心里敲打着。
借着给雪莲倒水的机会,她凑到跟前,悄悄地说:
“雪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自己好好想想啊,晚了,大姐也救不了你。”
“恩。”
黑旦痛苦地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哭泣着。他妈在哄劝着,也哭泣着。他爹在旁边也哄劝着。吕树人也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他们都看着雪莲手里的那支笔,那是决定一桩婚姻的神圣的武器!他们显得惊慌不安。吕树人就要想上前夺了,或者当场骂自己闺女几句,然而他看了看旁边的保安,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安定下来,他害怕犯法,害怕坐牢,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不敢看旁边的保安。
“莲儿,你可想好了,你可要想好了!”吕树人生怕她一下子给签了,赶紧提醒着她。
她拿着笔,觉得浑身无力,连支笔也握不住,笔在她的手里颤抖着,她把自己的名字在心中比画了好多次,还是担心自己写不出来,或者写错了。她分明听到了哭声,凭借着自己的判断,她知道,他们都快恨死自己了,恨自己这么狠心!
“我到底签不签?”她此前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心一下子变得彷徨起来,而且慌乱得神经有些错乱。
“签了吧,签了吧!”耳边响起无声的声音。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她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做着心理暗示,她强烈要求自己安静下来。但是,她不能。
她不觉回头看了看他们四个,发现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她怀疑这事情是否还真的需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宫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本来已经说好的事情,一签个名字就生效了,而她现在怎么还迟迟不下笔呢?
当她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良心受到了考验。她知道,村里娶媳妇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他也并不是那么的坏,是不是怪自己性格太要强了?父亲肯定也急坏了,村里人又要怎么说呢?亲戚、本家又要怎么议论呢?她叹了口气,觉得事情真的很复杂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我要放弃吗?不,不能!绝对不能!我软弱过许多次,正是自己当初的软弱,换来了今天最大的不幸!我要逃脱这个魔咒,逃脱这个噩梦般的天地!”想着,她自信地看了一下宫姐,而宫姐也正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明白其中的意思。
“孩子,娘以后给你找个好的,啊,乖,不要哭了。”黑旦娘劝慰着孩子,而自己的泪水也直往下流。
“看你们娘俩,一个比一个没出息!”黑旦爹说话了。
雪莲分明听到了这话冲自己来的。她侧了一下身。她看时,也正看到了黑旦爹那阴沉的脸。凭良心说,雪莲在家的时候,黑旦爹也没有说过自己什么,而今天自己这样做,似乎有点过分了。她从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宫姐察觉到了,宫姐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只好看着事情的发生,而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显得无能为力啊,她盼望着雪莲赶紧签署了,或者早点下班,再好好劝说一下雪莲。她暗暗地向雪莲晃了一下手里的绿本,雪莲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要结束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争着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莲儿,你再考虑考虑啊,再多考虑一会儿。”父亲也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回过头来,看到他们四个都看着自己,一下子又觉得慌了。他们四个那乞求的眼神,哀伤的表情,是否暗含着这婚姻还真有一丝真实的意思?不,没有了,完全没有了。他们所注重的也许是需要维持着这破旧的婚姻,而不是狠心地拆散它,虽然他们的内心都知道这多少有点畸形。她再次犹豫了。她觉得身后有一万只眼睛盯着她看,一万张嘴在她身后一张一合地议论着。她开始慌了。说真的,她害怕看别人的异样的眼神,害怕别人说三道四,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行为。
“我是否真的还需要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还有必要考虑一下?是否……”她内心不停地翻动着。
“莲儿,村里人结个婚不容易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啊,莲儿,你可不能当罪人啊!”父亲总是劝导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婚。
“如果离婚了,和父亲的关系差不多也完了,他是不希望我离婚的。”她一想到这里,不觉得打了个冷战。以后肯定也没法回家了,没有了家,自己要到哪里去?犹如燕子失去了自由的天空,失去了窝巢。
“不离婚了,不离了,太烦乱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回头又看了看他们。他们在冲她点头。她又看了看宫姐,她也在向自己点头。她觉得自己夹杂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只需要自己倾斜,顷刻间,总有一方崩溃。她觉得自己倒成了一个不倚不重的角色,而斗争的双方成了宫姐和父亲他们。
她想站起来,然后尽快从这里消失。但是,她看到了宫姐,她那看似温柔的眼睛里却暗藏着一股逼人的锐利的气。她觉得自己被着座椅粘住了,站也站不起来。
“还要喝水吗?”宫姐要给雪莲倒水。雪莲知道这层意思,就忙推说不喝。
“要是渴了,我就给你倒点。”宫姐故意提高了嗓门,这倒吓了雪莲一跳。宫姐似乎是为正义而生的,但是,她体会不到雪莲身上的压力,这婚姻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复杂的事情,而这复杂的事情所造成的雪莲那复杂的心也是为她所不知道的。
“我……”她觉得宫姐那身扑面而来的热情带着一丝逼人的寒气,虽然这寒气里带着正义的锋刀。
“我给你倒上了,啊?”说着,宫姐起身给她倒了水。这时候,宫姐微笑着问吕树人他们喝水吗,他们都忙站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不渴。这是宫姐最满意的回答。
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意识到能碰着这档子事情,完全以为,本就可以快速地结束战斗。她又感觉到父亲的老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虽然在这里他不敢发怒。而黑旦那憨厚的悲伤的;眼神也出现在她眼前。她感觉到一阵阵头晕。
她试着起了起身,不敢看宫姐,低着头说:“宫姐,我要走了。”
“走?你不离了?”宫姐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她。她知道自己失态了,就赶紧微笑着说:“这事情关系到你自己的切身利益,自己要把握啊,离不离,全在你自己吗。”那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那,咱们走吧。”她回头跟父亲他们说了一句。
“走?走!”他们几乎激动地要跳起来。他们一下子蹿了起来,来到雪莲的跟前,扶着她,说:“你终于想通了!”
出门口的时候,雪莲透过黑旦那宽厚的肩膀中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宫姐,而她所看到的,是宫姐那失望的,无奈的,充满期盼的眼神,她呆在那里。
“谢谢你,谢谢,宫姐。”雪莲在心底里感激宫姐这些天的照顾。
出来的时候,天气有点燥热的感觉,天上的云也四散地分布着,时刻变幻不定……第十二章 离婚(4)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是她从来所没有的:想悲伤,却悲伤不起来,因为是她自己放弃了反抗的机会的;想平静,却也不容易,心里总是感觉到或多或少的不舒服。谁让自己逆来顺受了呢?谁让自己放弃了离婚的机会了呢?谁让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柔弱了起来呢?这种复杂的气息闷在心里,搅拌着,压制着正常的情绪,就象身上突然多出了一块肉一样,甩也甩不掉。
她开始试着去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门口长着的小树,摆放着的石墩,弥散的阳光,模糊的邻居,她都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看着它们,希望加深对他们的印象,一步一步地把他们放入自己的脑海中。
他依然睡在地上,这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连他的父母都知道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装做不知道罢了。有几次,他母亲想要干涉的,都被他父亲拦住了,说是两口子的事情,他们会解决的,虽然他们知道,这或许不能解决什么,但他们仍然希望奇迹出现,因为她表现的很平静,不再闹腾了,对什么都有了好感。
“这真是个好开端!毕竟家里也不再有烦人的吵闹了。”一日,他父亲对他母亲说。
“看着象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咋样!” 他母亲依旧不敢相信有什么改变的迹象。
“看看再说吧。”他父亲突然想到了以前,想到了离婚,不免得也叹了口气。
接下来,她竟然试着自己做饭了。也不再烦恼那些锅碗瓢盆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细心。她真的想改变一下自己,让自己对什么都有些耐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怎么会变得这样的好,她也觉得奇怪。但是,她知道,自己更需要一种祥和的生活,自己真的被这场持久的战役拖垮了,她的心趋向于一种真的能使她安静下来的地方。现在,犹如一只冬天的松鼠一样,她开始悉心观察自己居住的环境,铺垫自己的住宅。她需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