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2-01-15 20:06      字数:4762
  可有天夜里,傅剑玲还在挑灯工作,手机忽然响了,三更半夜的,那铃声真有些刺耳,傅剑玲以为是朱俊打的,拿过来一看,却是个不能识别的号码。她犹豫半天,始终不接,那电话就停了。一会儿,她洗了澡正要睡觉,手机又响起,还是那个不能识别的号码,她心想,都这么晚了八成是骗子电话,“喂?”接通以后那边却没有声音,“喂?”还是没声音。
  “朱俊?”她试探地问了一下。
  却只听到一些杂音,电话就挂断了。
  翌日在公司,傅剑玲告诉薛涩琪半夜接了个古怪的电话。薛涩琪听完,一口咬定是韦宗泽。还得意道:你还问他是不是朱俊,他肯定郁闷得想吐血。活该。
  薛涩琪那段时间也正意气风发,许是苏兆阳承诺了一个美梦给她吧。她几乎以一种迎战的姿态迎接未来。
  第三年,苏兆阳说公司有战略性调整,他要回北京常驻一段时间,傅剑玲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他会把薛涩琪一起带走了。
  而许为静自结婚后和她们的联系一年比一年少,到这两年,几乎都断掉了。傅剑玲还借了一万块钱给她,她也都不提什么时候可以还,傅剑玲催了几次,她都敷衍过去,渐渐的,傅剑玲就当自己是被骗子骗了吧,懒得再去找她。
  时光荏苒,交织而去。
  两年后,薛涩琪的美梦在对转移话题已经感到厌倦的苏兆阳手里粉碎殆尽,她的青春和热情受到有史以来最重的一击。
  她在熄灯的黑暗的房间里对傅剑玲说:我要把这种恨狠狠地扎在心里,溶在血里,我要让他这辈子把爱都葬送在我的手里。她的血液仿佛已经变成洪水,拼命地推着她说疯话。可当她说完了,说累了,傅剑玲打开灯,两个女人坐在客厅里,最终也只不过是想找几瓶酒来喝喝。
  而且她们和许为静又走到一起。
  许为静离婚了,奇怪的是,她对她们宣布自己离婚的时候,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但薛涩琪说,她其实对自己的婚姻不忠。她跟葛离一直藕断丝连。
  傅剑玲有些不可置信,许为静做这种事我信,葛离怎么会跟着乱来。他当初要走,不就是不想再受伤了吗?
  对此,薛涩琪摸摸鼻子,冷哼着说: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嘛!一边喊着我疼啊疼的,一边还爽得掏心挖肺。葛离上辈子一定对许为静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十倍偿还。
  如此这般,许多人事交错,傅剑玲发现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兜兜转转,以为已经离开的,陆陆续续又回来了,以为已经结束的,不知不觉又开始了。
  即使这每一种征兆都能给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机会,时隔四年,韦宗泽回来了,给她电话时,她还是会觉得恍然若梦,战栗不已。
  时光,你好吗?
  你是一段美丽的灰,我真害怕你被一阵风轻易吹散。
  第五十三章
  当傅剑玲27岁,在清晨的天台观看天空的色彩,不得不感叹它的宏伟绚烂。即使她从小就喜欢追着看日出与日落,却没有一次对它感到厌倦。她对云层之间的交叠和渐变最为感动,它像一种特殊的语言在对她说话,她无法领悟,却能感受到鼓舞。
  “你小时候就这个样,喜欢看那些相对静态的东西。”韦宗泽站在一边说,“不像我,打小就坐不住。”
  傅剑玲浅笑辄止。这年头被他这样一说,自己就成文艺女青年了,算了,好像薛涩琪从头到尾都这么想来着。
  当太阳完全升出,登上它永恒的宝座,美丽的日出便结束了。
  傅剑玲转身下楼,回头却见韦宗泽还在认真眺望着。
  “其实当我看天空的时候,你总是在看地平线。对吗。”
  傅剑玲说。
  韦宗泽有些诧异,微微回过头来看她,“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呢,你这么一说,我发现真是这样。”他逆着阳光走过来,抬腕看看表,“走啦,肚子饿得咕咕叫才知道吃早餐的时间到了。”
  两个人从平台下来,回到家里发现闹了一晚上已经遍地狼藉的客厅只剩下葛离和杜小言,除了他们俩还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其他人如薛涩琪和许为静都已经走掉了,一眼看过去,卧房里也都乱糟糟的。
  葛离见到傅剑玲和韦宗泽两人结伴回来,马上报以一个暧昧的笑脸。
  “你们俩上哪开小灶,整晚不见人呢。”葛离的眉毛非常灵活,说话时故意一挑一挑的,生怕他说的话过于含蓄。
  韦宗泽却不以为然,也挑一挑眉,问道:“那两个呢?”
  “静静跟薛涩琪一起去逛街了,说免得在这儿给你们当电灯泡。”
  “她们最近变成盟友了啊。”
  “可不是,女人不就吃吃喝喝逛街血拼讲八卦嘛。”
  “唔,我今天什么安排。”韦宗泽问。
  葛离回道:“早上没事,下午1点以后要跟历洋开小会了。然后3点宗镇要你陪他一起去跟叶家谈事,还有晚上,苏兆阳……”
  “行行行,我知道了,总之就是整个下午都没空。”
  “宾哥!”
  韦宗泽有点不乐意,转头用严肃认真的眼神瞧着剑玲,傅剑玲就知道今天早上他是打算赖在这儿了,索性赶不走的,便一摊手:“你要赖在这儿也可以,给我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说着又要出门。
  韦宗泽目瞪口呆,“那你去哪儿?”
  傅剑玲忍不住回个白眼,“买早餐。”
  如此韦宗泽和葛离花了一个早上,在傅剑玲家当钟点工,洗衣拖地抹桌子到十点,韦宗泽因为前一晚没睡觉,还歪在沙发上补眠到12点多。
  可惜醒来没有见到傅剑玲,葛离说傅剑玲见天气不错,带着相机出门取材了,让我们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杜小言也跟两个朋友走了。
  韦宗泽去洗手间洗把脸,出来后问葛离,我睡觉的时候,她有没有看看我?
  葛离说,你睡觉的时候,她去上厕所了,上完厕所她就出门了。所以……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
  傅剑玲自从离开元禾,工作心态便好了很多。她一直很感激高志,所以比以前更积极于学习和提升自己。高志和苏兆阳完全不一样,他更加强调设计师的个人风格和创新应用。而傅剑玲多年来在中盛工作,设计习性上还是有中盛的那种迎合客户华丽取巧的地方,一时间改不过来。她看过高志群发给所有设计师的日程表,其中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项目,她却自问不能独立操作。负责装潢设计部门的李云桥大概也知道这点,所以从未提出来让她试着做一下。傅剑玲觉得自己急需一个机会自我突破。
  带着相机四处转悠,下午回家后分析了一下,看看时间都四点了。打电话给薛涩琪,“你跟许为静还在外面逛啊!”薛涩琪在电话里一边帮许为静挑衣服一边回道:“是啊,今天有很多好看的新款嘢,你没来真可惜,怎么样,韦宗泽今天表现好吗?”
  傅剑玲好笑地环顾四周,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还行吧!”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胡说。我在家呢!他去上班了。”
  “哎哟,所谓高层就是没有周末的,真是的,难道说你今天一直一个人?”
  “你们别瞎搅和了,在哪呢!我过来一起吃晚饭吧。小言跟朋友过生日去了,要玩到晚上才回来。我不用在家做饭。”
  “哦,那你过来吧,我们在武广!”薛涩琪挂了电话,转身看许为静还在跟柜台小姐讨价还价,稍稍觉得有点丢人,心想这又不是汉正街。不过还是由她去了。
  说起来,今天虽然是周末,但苏兆阳那个工作狂大概还在哪儿正跟人谈生意呢。分手这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新欢,即使有新欢了,大概也谈不长。因为他就是那种人嘛!自己不愉快的时候,就会找个人来转嫁他的不愉快。想到这儿,薛涩琪不由叹口气,我也真是无聊到极点了,想这个干嘛呢!
  许为静跟柜台小姐磨了好半天,终于下手买了条漂亮的裙子。结账之后,她就跟薛涩琪一起去找吃饭的地方。见薛涩琪一直唉声叹气地,许为静道:“你这么发展下去肯定要变傻。我给你两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说说看。”
  “第一,辞职,第二,去找个新男人,没婚姻史的。第三……”
  “你不是说就2个建议吗?干嘛还第三!”
  “唔。”许为静却红着脸说:“第三,要是我跟葛离结婚的话,你和剑玲来给我当伴娘!”
  薛涩琪听完,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作势掐许为静的脖子道:“你去死啦!真是的,我不给你当伴娘,人家说伴娘当的越多越嫁不出去!还有,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葛离那个傻秃子把你给娶回家当老婆,我于心何忍啊!”
  说到这儿,许为静倒想起来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还打算收了他呢!”
  “收什么收啊!”薛涩琪反而好笑:“老娘我当年是年少无知罢了,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悬崖勒马了不是嘛。”
  这话倒让许为静不爱听,“什么叫年少无知,悬崖勒马啊,他有什么不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过去对葛离的所作所为。
  薛涩琪却抬眼作思考状,“唔,有什么不好的,让我想想,哦,对了,因为那死秃子心里只爱某人,不懂变通。错过老娘,真是毕生遗憾啊!”说完扭头看许为静,“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葛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这次和好是你们俩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珍惜吧。再把他给弄丢了,我想他不会再自己跑回来了。”
  许为静撇撇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薛涩琪笑:“你这算情商高吗?”
  “不跟你是半斤八两吗?”
  “敢得罪我,不给你当伴娘了!”
  “……”
  没过几天,薛涩琪竟真的决定辞职,也算是应了许为静的意见,但根源还是苏兆阳。
  自从他们俩分手,薛涩琪都尽可能回避跟苏兆阳单独相处,即使是现在,他还时不时买些点心和小礼物让人放在她的桌上,但她从来都不看一眼。
  真奇怪,这心一旦死了,不管别人做什么,它都不会再动一下。
  后来偏让薛涩琪看到元禾这次送选国际装潢设计大赛的资料,最让她诧异的是,以前一部分由傅剑玲设计的东西,现在都归在谭飘的名下一起送过去了。
  薛涩琪气愤地跑去找苏兆阳理论,那会儿他正在办公室跟谭飘说这个大赛的事,算是撞在贼门口。薛涩琪沉着脸色,冷声道:“要么,你们把送选作品署名加上剑玲的名字,要么,你们把剑玲设计的部分撤回。”谭飘却因为苏兆阳明面上的支持,十分自得:“傅剑玲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女人。你别以为是她的朋友我就怕了,你不能代表她,还有,就算是她本人在场,也不能否认我们送选的作品是属于我的。”
  薛涩琪气极,狠狠踹了谭飘一脚,谭飘疼得瞎叫,面子都顾不上了。
  苏兆阳终于在一旁制止道:“薛涩琪,你太放肆了!”
  薛涩琪怒极反笑:“我放肆?我再怎么放肆也比不过你们这些强盗,小偷放肆吧!”
  苏兆阳似乎被她的言辞激怒,只见额间一根青筋鼓起,旋即又隐没下去,“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别忘了当年曹品送选的项目里面就有傅剑玲的参与,这还是由你提出来的,你说要给她一个机会,署名与否都不重要!”
  “你……”薛涩琪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说这么厚脸皮的话!当年是当年,而且那时候剑玲还是中盛的一份子,可现在她不是了,你要使用她的作品起码也要得到她的同意!你们这种做法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你出去!”苏兆阳指着门口:“我不想在这里跟你纠缠下去。有什么话,下班再说。”
  “下班再说?”薛涩琪不由冷冷一笑,“我跟你之间有什么私人问题需要等到下班吗?苏总,不好意思,本来我有件事一直很犹豫的,现在倒好,自我感觉已经是事不宜迟十万火急了。”
  “你要说什么?”
  “我要辞职。”
  苏兆阳一愣,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讯息,朝谭飘挥挥手:“你先出去。”
  谭飘朝薛涩琪冷哼两声,跺跺脚便出去了。
  “你不能像以前那样,相信我,支持我了吗?”苏兆阳难得苦恼地说道,话间竟不敢直视薛涩琪的脸。
  薛涩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却异常平静。
  “我想我以前真的是太傻了,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就一头扎进去,当初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迷住我的?到底是从哪儿开始不对劲的?我居然都想不起来了,苏兆阳,你知道答案吗?”
  苏兆阳深深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