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2-01-15 20:06      字数: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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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兆阳却默默来到她身后,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薛涩琪也不挣扎,颤抖地继续说道:“苏兆阳,说句真心话,我们两个变成现在这样,跟你带不带我回来有关系吗?有吗?”
  苏兆阳却还是紧紧抱着她,比刚才更紧地。
  “你又不说话,又不说话!” 薛涩琪哭了起来,“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不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我找啊找啊,在你的沉默面前,永远都找不到那个答案。”她使劲推开了苏兆阳,提起手中的行李箱:“我要带走的就这些生活用品和衣服,其他的,你看是要送给你下一个女朋友,还是丢掉,都随便吧。”
  是的,这一刻,薛涩琪连她平时很喜欢的金银首饰也都不想要了,扔了吧。她苦笑着想,还真就像傅剑玲说过的,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当初明知他是已婚人士,尽管他的婚姻名存实亡,她都没有想过这种恋爱从一开始就丧失了尊严,现在要结束了,她的骨气倒来了,一分一毫都不想要。这是干嘛?难不成还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斗士的形象?
  薛涩琪提起行李往外走,一刻也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苏兆阳的装出来的新花样,他这个人,最会装模作样了。知道她心软,知道她怕苦,还知道她是多么渴望一往无前的热爱。
  就在薛涩琪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开门的手却被苏兆阳的大手重重按在门把上,苏兆阳硕大的阴影笼罩着她,他微微屈下身体,说话声音有点沙哑,“我真的很想你。”他用一只手抓着薛涩琪的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白皙柔嫩的手背上,感觉到刺痛和麻痒,那种感觉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时而甜蜜摄人,时而伤心以冷。
  够了。
  薛涩琪定定看着苏兆阳:“你做得这么痛苦的样子给谁看?”说着抽出被他按住的手,“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了。”
  推开门,门外是炙热的阳光,在一瞬间仿佛将她摄入另一个世界。她不自觉用手遮了一下,踏出门时,发现苏兆阳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苏兆阳说:“即使你真的打算现在就终止我们的关系,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觉得伤心也好,你觉得不相信也好,我会看着你,永远看着你。”
  薛涩琪冷笑了一下,带着一颗寒透的心踏入艳阳之中。
  还好,她叫傅剑玲陪她来了,就连许为静这个笨脑袋的孕妇都来了,她没什么可怕的,不是一点都不孤单嘛!
  苏兆阳,谢谢你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教会我什么叫幻灭。谢谢你用这么多心机,让我知道什么叫作真实。我用一生之中最乐意许愿的青春时期交换来这个结果,相信从今往后我会聪明一点,明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能让我离真正的幸福更近一点。
  “我怎么样?看起来很可怜吗?”
  三个女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薛涩琪抬头如此问。
  “还好。”许为静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一只手搅动着咖啡,“比我当初离婚的时候强多了。”
  这话薛涩琪果然受用,认真道:“真的么?你当时有多惨?”
  许为静长叹一声,“明明是我把他捉奸在床,反被他说成是我先红杏出墙的,操他妈的,我气得拿水果刀吓唬他,结果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的脸划伤了。”说着她摸了一下受伤的位置,如果仔细看,确实能看到一点很淡很淡的疤印,“还好我恢复了,不然我一定杀他全家。”像许为静这么爱惜自己皮肤的女人,弄伤她的脸就等于两个人彻底完蛋。
  “当初你跟他结婚我就知道长不了。” 薛涩琪回道:“剑玲也觉得长不了。”
  许为静看着她们两个人,嘴角不经意弯过一个苦笑:“我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来了。”
  闻言,薛涩琪和傅剑玲都沉默一下,各自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杯。
  一会儿,傅剑玲道:“算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当重新来过,好不好?”
  “不好!”谁知薛涩琪第一个回答她,然后转而看着许为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先把你之前找我和剑玲借的钱还来。不少了,几年前你就借了差不多三万。还钱!”
  “……”许为静杵了一会儿,回道:“我现在是离婚人士,你还跟我要钱!”
  “好你个许为静,狗改不了□,不还钱,我们还是绝交!”说着起身,“剑玲,我们走,把这个泼妇怀孕的事告诉葛离。”
  “呃……”傅剑玲迟疑道:“你要让葛离上演前男友虐杀前女友前夫的社会新闻吗?”
  半天,薛涩琪像泄气的皮球塌在座位上:“你就是喜欢纵容!”然后竖起拇指指着许为静:“好吧,我们暂时和好,不过钱你一定要还。我这人分得很清楚,送钱归送钱,欠钱归欠钱。你不怕心里有愧疚,看见我们脸红,我还怕说起话来有疙瘩,一拧就疼呢!”
  许为静一边听着,最后却道:“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才知道多重要,以前觉得一等一的头等大事,现在才发现无所谓!”
  “哈,你说的没错,以前大家都太朦胧了。”
  于是,傅剑玲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二十二章
  再见到高志的时候,他依然带着她的女朋友,但是傅剑玲真的从没想过世界可以在突然之间狭小至此,高志的女朋友有一个很要好的姐妹叫李玲如,刚从北京来到武汉,她不仅是艺术馆的投资人之一,更是韦宗泽在北京的红颜知己。理所当然,在她带着自己的草案踏进工作室的时候,她就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看。
  而这还不足以形容傅剑玲的惊讶,更为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李玲如的哥哥李云桥,一个非常俊朗带点艺术性的玩世不恭姿态的男人,高志的艺术馆总监。
  “好吧!”傅剑玲在开完会后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一对兄妹,“如果你们留我下来就是为了问韦宗泽以前的事,我真没有这个闲情雅兴。”
  李玲如却笑道:“别这么说,我是对宗泽以前的事很好奇了,不过我哥哥可不是。”说着拍拍李云桥的肩,“他感兴趣的人是你。”
  “是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傅剑玲转头看着他,“是我的设计让你觉得奇怪?”这次她一改以往的迟疑,从带有黑色幻想的孩童视觉出发,设计的墙面和走廊充满了塑造得夸张而奇怪的生活用品,这些个体三两一组,每一组的色彩都发自不同的情绪,欢快和愤怒,珍惜和破坏。
  “不是!你的想法很棒。”李云桥说,一双眼睛目不转睛打量着她,完全不以此感到唐突。“说起来,你的设计风格有点男性化,女孩子做东西一般都倾向于细腻柔和,但往往显得狭隘。”
  “谢谢。”傅剑玲回道,毕竟是总监的评价,令她感到非常鼓舞。
  “晚上一起吃饭,韦宗泽要来。” 李云桥道,“我们四个人一起,会比较有趣。”
  “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有什么很好的理由拒绝我的话,我洗耳恭听。”李云桥和妹妹李玲如互看了一眼。这一家人的行事风格好像都有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李玲如指着傅剑玲道:“你是蓝色的,宗泽是深红色,我是白色的。”又指向李云桥:“我哥是黑色。”
  “……”
  “我想看到宗泽嫉妒时候的颜色。” 李玲如说着,伸出右手腕给傅剑玲看,上面有一道横着的并且有点惊心的粉色疤痕,“这是我嫉妒时的颜色!嫉妒使人疯狂。”她说:“在北京的时候,我没有成功,现在我只是想看着他。”
  傅剑玲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李玲如,“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说什么事情没成功?” 李玲如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我想取代你,但是我没有成功。我是一个画家,爱情不成功倒无所谓了,但是我想画出我从他那里得到的一切感觉。”
  “你要画画!”傅剑玲惊讶不已,她是认真的。
  “我会在高志的艺术馆展出我的作品。”她微笑着回道。
  普通人有时会遇到奇人,这种相遇所产生的效果就像孩子牵在手中的气球突然爆炸了,孩子要么觉得很好笑,要么狠狠吓一跳。
  “那到底能不能把我也带去?”薛涩琪听完傅剑玲讲完她在高志那里的奇遇时,简直是太兴奋了,“我还真想看看这对兄妹,真不明白,韦宗泽到底有什么魅力,他身边尽是怪胎出没。”说着,从一床的衣服里面钻出来,“我的天啊,你还没想好穿什么衣服吗?我都快被你埋了。”
  傅剑玲累得跌坐在床畔,回头问薛涩琪,“为什么女人碰到这种事,首先想到的是回来换件衣服?”薛涩琪随手挑出一件宝石蓝的真丝裙,“女人天性嘛!上战场前得换上战袍,哪,你就穿这件嘛,那个李玲如不说你是蓝色的吗?就穿这个吧。买了都几个月了,你还一次都没穿过。”
  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换什么衣服都显得刻意,不如就更刻意一点,应情应景。傅剑玲把衣服拿到洗手间挂着烫了一下,穿好之后又画了点淡妆,出来问道:“怎么样?”
  “美呆了!”薛涩琪兴奋地跳起来,把她拉到梳妆镜前,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旋,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子,遂看着镜子里感叹道:“平时不爱打扮也有好处,就是一打扮起来让人简直想一直看下去。”
  “好吧!为了答谢你的支持与鼓励,等下带你一起去,让你看热闹。”
  “算了吧!”薛涩琪却道,“你以为我真这么不识趣啊,我才不会去呢!你回来给我好好做纪实报导就好了,反正我现在住你家,晚上帮你看着杜小言好了。”
  “也好。顺便帮我好好教育一下他。”便提起包包,“要我帮你带夜宵么?”
  “不要,我减肥!”
  “……”
  “等下。”
  “什么?”
  “一会儿我陪许为静去医院快刀斩乱麻,完了以后能直接回来么?”
  “什么意思,怎么不能来了!”
  “别人不是说做了那个手术以后不能到别人家去吗,到谁家谁倒霉!”
  话还没说完,听到傅剑玲已经磅地一声摔门走了。
  “哎,看来搞艺术的都不怎么信迷信呀!” 薛涩琪自己嘀咕道,想到苏兆阳就很信风水八字之类的,还有很多奇怪民俗。那个人,对于可能不利于自己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滴水不漏。
  傅剑玲出门的时候,接到李云桥的电话,说正好在她家附近买东西,不如来接她,她说了不用,李云桥却说:“还是来接你吧,等会儿看到你从我的车上下来,韦宗泽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你这么在乎他嘛!”傅剑玲道。“当然。”李云桥语气忽然冷下来:“你没看到我妹妹手腕上的疤。”
  傅剑玲被他这么一说,顿觉得一阵冷,站在自己小区楼下等他来,果然不到几分钟就看到他的车开到面前,此时李云桥脸上却挂着笑:“我动作够快吧。”
  上了车,李云桥起先一面开车一边放音乐,歌放过几首后,李云桥突然问道:“你当初怎么不跟韦宗泽一起去北京?”傅剑玲回道:“被他甩了。”
  “哈哈!”李云桥笑起来,“听说你曾经在他爷爷面前诅咒韦家断子绝孙。”
  傅剑玲没做声,李云桥撇了她一眼,“我妹妹在北京遇见韦宗泽的时候,他在韦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只有一个天天出绯闻的姐姐照应他。但是很快,韦宗泽就成为了韦宗镇的盟友,你既然是他以前的女人,应该知道宗泽和宗镇不合。”傅剑玲点头,李云桥又道:“我妹妹说,一开始,韦宗泽给她的印象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但是后来却发现不是这样的,她对我说:‘身为一个艺术家,我非常喜欢他,他追求着一种很不现实的东西,自己却浑然不知。’”说到这里,李云桥打了一个响指,“就像你设计的作品。”
  傅剑玲感觉到李云桥的车越开越快,听说他比李玲如早半年就到这边来了,路还比较熟悉,可是开得这么快未免有些嚣张。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很多?”李云桥问道。
  “我觉得你的车开得太快了。至于你说的话,其实我三句听一句,所以没觉得很多。”
  “原来你的本性是这样的!” 李云桥大笑起来。
  这个人,在行事上偶尔会有韦宗泽的感觉,只是偶尔,但他更冷酷一些,更多放浪形骸的味道。如果要说韦宗泽在这方面和他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他会在放浪形骸的外在之下,悄悄窥视你的内心,内心的东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似这个人,有种对一切都不予理解的讽刺感。
  下车的时候,傅剑玲被他重重拉住了手,几乎用拖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