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也真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你哥他不是……他在外面有事啊……我……”白凌语无伦次地说着，到后来，竟然低泣了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我以为这么两次就没有什么的。”
  “你也别急……”于晴拍拍白凌的背，安慰道，“你们现在订婚了，就算有了孩子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就等着二姨他们回来了再问问吧。”
  “还是先瞒着吧……”
  “怎么瞒啊？等你肚子大了，我看你怎么瞒！”
  白凌听了一时又觉得顾长新实在是可恶，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不知不觉地就骂了两句。于晴在一旁听了，不停地帮腔：“就是就是！听薛岩说他还不让他给我写信呢！”
  白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索性不说话了，只看着于晴一个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于晴起初越说越兴奋，后来，没了白凌的声音，一转头对上她戏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干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主动交代一下呢？”
  “我承认夸张了一点……可是我说的是实话……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来例假了？”
  白凌听了又是一怔，低头想了想，将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坚定地说：“如果真的有了，我还是想要生下来，那是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也许会很难，但是我这么多年都苦过来了，我也相信自己也会挺下来的。”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现在我们也没有确切的结果。”于晴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们还是给二姨说说吧，万一……他们也好早有准备。”
  “嗯。”
  于清澄下班回到家听到于晴的话，吓得僵坐在沙发上。直到于晴叫了好几遍才回过神来，有些愣愣地问：“你们……你们确定了么？”
  “没有，这不找你来了嘛。”
  “小凌……她有什么想法？”
  “看样子是想生下来，要是你和二姨父不想这么快抱孙子的话，要不瞒着她想办法取了？”
  “胡说些什么？！我还会嫌早？”于清澄叹了口气，上楼去劝了白凌下楼，几人去了医院，很快地，结果就出来了。
  白凌拿着那张化验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弄得于清澄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哄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要哭了……小心孩子……哎，听话啊……”
  顾栋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面色一沉，想起自己当时的警告，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顾长新。后来转念一想，又多了个孙子，还是在自己身边的，比起老大家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那个，心里又是甜滋滋的。只是不太好意思当面表现出来，沉着脸叮嘱于清澄和于晴要好好照顾白凌，那脸色惹得于清澄白了他好几眼。
  家里想着这个好消息当然要让顾长新知道，于清澄更是扭着闹着让顾栋想办法把儿子弄回来。上次，顾长新受伤的时候，顾栋已经知道了他是在特种部队的，现在当然不可能回来。他只回到书房打了个电话给顾长新的长官，告知了这件事，绝口不提让他回来的事。
  顾长新正在沙地上进行训练的时候就被人叫进了办公室，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傻兮兮地笑了两下，又憨憨地问长官：“我老婆没事吧？听说女人怀孕很辛苦啊……”
  “我怎么知道？”周宇笑着踢了他一脚，“年纪轻轻的，就快当爹了！”
  顾长新“嘿嘿”地笑了，抬头望出了窗子外，月光下，有一队特种兵在操场上跑着圈，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第三十二章
  白凌有了孩子，顾家人当然高兴，但是最头疼的问题随之而来了，她刚考了大学，大着肚子怎么样去上大学？虽说现在的时代不比从前了，开放了许多，但是怀着孩子去学校的学生必定还是会遭到很多的非议。
  于清澄想了几个晚上，和顾栋商量了好几天，才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晚吃过晚饭之后，于清澄扶着白凌出了门，说是散散步对孕妇有好处。白凌怀孕以后事事都小心翼翼的，十分紧张这个孩子。因为自己没有经验，所以经常都是于清澄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现在听了对孩子有好处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两人围着院子外的一小排篱笆慢慢地走着，有熟识的人遇见了，笑着打招呼。因为时间还不长，白凌的肚子还不太显，饶是细看，也很难发现。而顾家为了保护白凌免受舆论的干扰，对外也没有宣称这个消息。
  两人走了几分钟之后，一晚上都显得有心事的于清澄终于开了口：“小凌，累不累？”
  “不累……”白凌笑着摸了摸肚子，说，“听我妈妈说以后肚子大起来了，身子就会显得特别重，估计到时候这样溜圈的时间就很少了。”
  “那没关系……以后我天天陪你来。”于清澄笑着轻拍白凌的手臂，“阿姨问你一件事，当然也不是一定要那么做，要是你不愿意也不要生气，我们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什么事啊？”白凌虽然惊愕了半刻，却还是软了笑容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和顾叔叔一直都是为了我考虑的，所以，不管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们的。”
  “我们为你好是一码事，你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再怎么打算，也是希望你高兴，所以一切还是得看你的意思。”于清澄对她的贴心很是开心，顿了一会儿又说，“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进大学了，到时候估计肚子看起来就会比较明显了。我和你顾叔叔商量了一下，先就不要去学校了，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你和于晴直接出国，去国外念书，这样好不好？”
  白凌听了她的话，只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冷了她对这个孩子到来的所有雀跃心情。读大学是她从小的梦想，她不想那么随意地就放弃，可是有了孩子还要怎么去上学？生下孩子去国外，那孩子怎么办？
  白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那孩子怎么办？”
  “我们帮你带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你，你要是想他了，飞回来看他也行。”
  “可是他那么小……没有我……”
  于清澄看出了白凌的犹豫，聪明地止住了话题，笑着将话题带了过去，想着晚上回去了再和顾栋商量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婆媳俩现在各怀心思，谁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心情了，只走了几分钟就转身回去了。
  白凌躺在床上，想着于清澄的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起床去了客厅给顾长新打电话。八十年代，固定电话在各个家庭普及了下来，顾长新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写信了，只是每周固定地打来几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听到是白凌，有些吃惊，放下刚端在手上的晚饭，接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她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过来，顾长新有点着急。
  “你在干什么呀？”白凌听他喘着粗气，明显是跑来的，心里发酸，瓮声瓮气地问。
  “才演练完，正准备吃晚饭呢。”顾长新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还没吃饭么？”白凌听了，本打算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你先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
  “到底怎么了……没事儿，等会儿吃一样的，你先说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白凌低着头看了看电话线，手指缠上去，绕了两圈又放开，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把于清澄刚才说的话告诉了他。顾长新听了之后，舒出了一口气，只是不是她家里人找来了，他就放心了，反正一切只要按着她的喜好解决就好了。
  “如果你是想读书的话，让家里找找关系把你弄到我这边的大学来，先办个休学，等生下孩子后，你就去上学，把孩子给我吧……”
  “你带孩子？你那么忙……”白凌听了撇撇嘴，“你觉得按照阿姨的办法好么？”
  “你怎么想的？”
  “我现在觉得我就像站在河边看着河对岸的梦想，明明很近了，可就是被一条河阻隔了。你知道的，上大学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了，可是要我不顾宝宝，我也做不到。”
  顾长新低声笑了两句：“那条河可是我辛勤耕耘的结果……”
  白凌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明明就那么两次……还辛勤耕耘……”
  “嫌我不够努力了？那我过两天请假了回来努力一下。”
  “跟你说正经的呢，成天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都快当爸爸的人了呢……”
  “好了，笑了就好了啊，这样的事没必要担心，你只要记住一切有我就行了。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么久的时间，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我请假回来一趟。”顾长新笑着安抚了两句。
  “你要是忙就算了吧，这样跑来跑去挺累的。”白凌心疼他，出口拒绝道。
  “都这么久了，我都还没见过孩子，我回来一次没关系的……”顾长新抬眼看了下时间，柔声哄道，“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晚上要盖好被子，着凉了受苦的也是你，我看着心疼，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
  “嗯！”白凌眼窝热热的，心窝亦然。
  顾长新挂了电话，放松了全身的力道，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有些烦躁地抹了把脸。周宇和唐鹏程进了办公室，周宇随手扔了个饭盒在桌子上：“晚饭！”
  “嗯。”顾长新应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作。
  “家里出事了？”唐鹏程皱着眉头问。
  “有点……我请几天假行么？”顾长新有些倦极地闭了闭眼睛。
  周宇看他最近拼命的样子也有些不忍，答应了下来。顾长新这才坐下扒拉了两口饭，喝了点水，回了宿舍。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勋章。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白凌，一个月前，就在她告诉他有了孩子的第二天，他出了任务，逮捕了一群毒枭，其中毒枭在和他打斗的时候，直接把一把军刀捅进了他的腹部。他躺在手术台上时还在念着——不要告诉家里人。
  那么明显的缝合口，她怎么可能看不见，想起上次受伤时，她说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无力。
  白凌完全没有想到，顾长新会在第二天就赶了回来。她和于晴出门散了会儿步，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冲自己笑。她脑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样子取悦了他。
  “不认识我了？”顾长新挑了挑眉，“都说怀孕的女人会变笨，看来是真的了……”
  “怎么这么快？”
  “想我的儿子了呗……不过生个女儿也不错。”顾长新向她伸出手，“来，我好好看看我们的孩子。”
  “喂……你们不要当我是透明的好不好？”于晴在一旁摸着手臂抱怨。
  顾长新大笑，小心地揽着白凌回了房间。他就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很快地又移开了，像是怕碰坏了似的。白凌笑，拉起他的大掌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轻柔地说：“他现在还小，所以感受不到胎动。阿姨说过几个月，孩子就会在里面伸手伸脚了。”
  “嗯，他胎动的时候，你会难受么？”顾长新摸摸她的肚子，又问。
  “不知道，不过阿姨说孩子在肚子里胎动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很高兴的，如果是你，你会开心么？”
  “要是他惹得他妈妈难受了，我就不开心。”
  “呵呵……”白凌笑得身子乱颤，“你不开心又怎么样？宝宝不懂事，你还能怪他了？”
  “等他出来了就狠狠地打几下屁股！”
  “这么凶？一点都不疼他？”
  “是女儿，像你，我当然舍不得了，是儿子，太调皮了就得严厉点，要不然管不住。”
  白凌笑着嗔了他一眼，靠着他，两人浅浅地说着话。怀了孕的女人总是犯困，不一会儿，白凌就想睡觉了，顾长新将她扶进了浴室，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将人抱回卧室放到床上，细心地掖了掖被角，弯腰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你先睡，我去下书房，爸还在等着我。”
  “嗯。”白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书房里，顾栋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见顾长新进来了，点了点头，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来照顾她。”
  “不回部队了？你不要忘了你当初是自己要去的部队！”
  “这个决定，我想了一整夜。对特种大队的感情，我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上个月又一次受了伤我就在想，要是我有一天真的不在了，她和孩子怎么办？一这样想着，我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分心。这些对我，对整个大队都不是一件好事。”顾长新叹了口气，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