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夕曦抱着床上的兔子娃娃，窜出房间去，嚷着要看司觉浩的房间。
  司觉浩的房间靠着书房，书房与卧室相连，里面很简单也很简洁，可是看起来却很温暖，就像司觉浩本人。在房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尹夕曦终于累了也饿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饭吃。
  只是她会偶尔侧过脑袋若有所思地望着司觉浩在厨房的身影，然后她意识到两个字：同居。一个什么都会的男人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的同居生活？
  她没事的时候会想，他为什么要帮她呢？因为尹夕曦叫了他一声哥哥？或者因为他是尹临的好朋友？而且她住在这里龙延会查不到吗？若是知道尹夕曦跟男人住在一起，她无法想象那个霸道又暴力的龙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尽管她知道她这么做会给司觉浩带来危险，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这么做对吗？
  她打从心底里是信任这个人，可是她的任性会带给这个人危险，她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夕曦。”
  司觉浩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了，她都不知道，冰凉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她抬头，看见他温柔的望着她。
  “吃饭了，我的小公主。想什么那么入神？”他把刮改成了捏，手指若有若无地滑过了她柔软的唇瓣。那举动太过亲密，让尹夕曦微微红了脸。
  尹夕曦傻傻地笑了两声，低着头去洗手，说道：“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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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谈完合同的事情，封然莫送肖蓉回家，车上两个人一直静默不语。
  他们并不太熟络，只是时常因为公事与生意上的事情而见面，在肖蓉眼里封然莫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司觉浩与他是好朋友，说不定她打八辈子也不会与这种冷漠冰封的人来往。
  可是司觉浩偏偏与他这种人如兄弟般的情谊，两个人一个冰冷，一个温柔，不知道他们如何走得那么亲近。
  但是除了他没有人再与司觉浩亲近，除了刚刚出现的那个叫徐夕曦的女人。
  “封总，那个叫徐夕曦的女孩子好像在你们公司任职？”就算尴尬她也要问清楚。
  封然莫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未多说太多，眼睛也只盯着前方，似乎对徐夕曦这个人没多大的兴趣。
  肖蓉硬着头皮问道：“那个女孩子与觉浩……是什么关系？”
  淡漠的封然莫终于转过头，看了副驾驶座位上的肖蓉一眼，那一眼很淡，目光完全没有停留。
  “这个你要去问浩，他私人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封然莫开口冷冷地说道：“我能帮你的也只有一次，浩并不想见你，对你也不太感兴趣。我不想说太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肖蓉放在腿上的手，渐渐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然后淡然地说道：“嗯，我明白。”
  送完肖蓉回家，封然莫本来想回公司一趟，想了想将车头一转把车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向平常一样来到司觉浩的家门口，封然莫还没有下车，就已经注意到暗处里隐藏的人，他左右观察了一下，探子的人在四周边至少安排了差不多十个。
  过了五分钟后，他下车上了楼，亦如往常一样按了司觉浩公寓的门铃，而开门的也是司觉浩。司觉浩对封然莫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放他进来，还关心地问有没有吃饭。
  封然莫没有在客厅坐下，而是自己走进厨房里面去泡了杯咖啡。电视里噼里啪啦响着卡通片的音乐，这让封然莫微微皱了眉头，不知道司觉浩什么时候那么无聊也看起了动画。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然而今天刚刚搬进来的小女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封然莫拿着咖啡杯坐到司觉浩的身边，把电视机关掉，对他说：“浩，我有话说。”
  司觉浩早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问，静静地笑着等着他说话。
  客厅里一片寂静，除了封然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发出一点声响之外就只有静默。
  尹夕曦洗完澡，欢欢喜喜地打开浴室门，从里面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看见客厅里的封然莫她愣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感觉客厅像个冰窟一样，此时风雪交加寒冰刺骨。
  “我……我睡觉去了。”盯着封然莫垂眸的脸，她有些怯怯地说。
  “夕曦，头发湿着，不要上床睡觉，你过来坐着。”司觉浩皱了眉头说道。
  “哦。”她答应了，走过去坐在离封然莫最远的一个位置上。
  司觉浩解开她头上包着湿头发的毛巾，轻柔地给她把头发擦干。尹夕曦本是想欣然接受的，可是看见封然莫射过来那犀利无比的目光，她就不自在了。
  “我……我自己会擦。”尹夕曦扯过头上的毛巾，“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会做的，我又不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说着她跑进书房，关上了门。
  司觉浩看看自己带着她香味的双手，微笑着重新坐下，对上封然莫审视般的眼神。
  Chapter　23　　是确定还是假定？（一）
  司觉浩说：“你把她吓怕跑了。”
  封然莫探究性的目光在司觉浩的微笑下再次垂下，端起来咖啡喝了一口，问道：“今天肖蓉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你和徐夕曦是什么关系。虽然我叫她自己来向你确认，但是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从小跟你在一起也没见你对女人的事情多在意……不过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司觉浩笑了，看着封然莫带着玩味的笑容，因为封然莫从来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现在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不是……”司觉浩说道，“现在还不是，不过，也许以后是也不一定。”在尹夕曦消失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会不会在偷听？
  然而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封然莫的眉宇蹙起来，考虑着司觉浩话中的真假，问：“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我能不能问她是谁？楼下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为了她？”为了保护她接到自己的身边，为了保护她出动了他们司氏黑道上的人手。这个徐夕曦到底是谁？
  司觉浩依旧笑着道：“她很普通，就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如果不这样做，我不放心。然莫，不要试图去试探她，她总是很小心谨慎。如果你挖到了她的秘密，她会立刻从我身边消失，就算你帮我，不要向她出手。”
  “看来你知道她的秘密。”封然莫眯起了眼睛，神情里探究性意味更深了一层，有秘密的人还普通吗？“既然她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那我不会对她太在意。”
  尹夕曦关起来房门之后，耳朵贴在门上好久都探查不到客厅里的说话声。不愧是高级公寓，房与房之间的隔音效果都是一流的。虽然她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是她自己跑进书房，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听他们说，现在飞得弄得偷鸡摸狗一样。偷鸡摸狗就算了，可是就什么也听不到。
  叹了口气，她最后只好作罢。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跑到司觉浩的电脑前弄了弄，开始打游戏。
  打得正入神，桌子上突然想起来的音乐与振动吓了她一大跳。原来是司觉浩今天硬塞给她的手机在作怪，她斜斜地瞄了一眼，而这一眼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尹临。
  尹夕曦顿时慌了，接着是六神无主手无足措。尹临怎么知道电话？尹临怎么打电话过来？
  不过幸好她反应够快，想起这个手机原来是司觉浩个人专用的。
  其实，尹临不是来找她，而是找司觉浩的。
  这样想，尹夕曦呼出一口气，无主的六神回归。她拿起手机打开门，走出去把手机塞给司觉浩。司觉浩本以为尹夕曦有什么事，看着屏幕上的字，他笑了，对封然莫说：“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走进书房，离开时的余光看见尹夕曦紧张的脸，司觉浩眼底的笑意蔓延到了眼眸。进了书房，他关上门，把一脸紧张兮兮的尹夕曦关在了门外。
  注视着坚硬的门板，尹夕曦本来紧张的心情就更加紧张了。她趴在门板上，耳朵紧紧地贴着木门，然而她听到的除了静谧还是静谧。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厌恶质量好的隔音门。为了表达她的泄愤，撒气地踹了那门板一脚，后果是她抱着脚趾在原地跳了两圈。
  稍微平静之后，尹夕曦回过头，才发现封然莫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就像在看一只杂耍的猴子。尹夕曦内心深处的屈辱感油然而生，翘着下巴不爽地对封然莫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偷听不成蚀把米的吗？”
  “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封然莫好心纠正道。
  “没文化！”尹夕曦说，“这词能随便乱用的？我把它改了正好适用于现在的状况。”
  封然莫从鼻子“切”了一声，低头喝咖啡不再理她。
  尹夕曦被无视了，屈辱感顿时升级为愤慨感，她两三步地跳上了沙发，当然她与封然莫还是保持了固定的距离。接着打开电视，从新读取碟片，继续看她之前没有看完的动画片。
  “不怕我了？”封然莫的眼光从杯子移到尹夕曦的脸颊上，素颜的尹夕曦没有了成熟妆彩掩盖她的稚气，散开了二十岁女孩子应有的容光焕发，顿时让封然莫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审视。
  “谁怕你了？你长得很恐怖吗？”
  “之前谁说我像一头吃人的狮子？”
  尹夕曦开始她的口才辩论，“我有说是封然莫吗？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吃人？听说吃人肉会引起反胃且口吐白沫，你有没有这种不良反应？”
  “……”封然莫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沉下去几分。
  接下来几分钟，客厅里一直保持着除了电视里飘出叽喳吵闹的音乐之外，两个人的世界里只有沉重的闭口不言。
  “吱呀”一声，司觉浩开了门走出来，看见望过来的尹夕曦笑了笑，对封然莫说道：“然莫今晚上太晚了，留下来住吧。”
  封然莫没有任何顾忌地嗯了一声，拿起喝过的咖啡杯进厨房去收拾，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但是，尹夕曦却愕然了，“封然莫也要住这里？”看他那副熟门熟路对这里一点不陌生的样子，尹夕曦更惊讶了，“他以前常常住在这里吗？”
  司觉浩回答：“偶尔。”
  尹夕曦垂下眸子神情怪异了几分，又抬起来对上司觉浩充满笑意的眼睛，“这个……那个……他睡哪？我占了一张房间，他不会和你……”一起睡吧……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想跟你挤一挤。”尹夕曦侧过头，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封然莫，他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而且似乎还挂着如有若无的笑意。
  尹夕曦呆了，说不出话，看着封然莫推开旁边的壁橱，没想到那里还有一个能活动的门，门的后面就是另一个房间。
  好神奇的设计！
  封然莫说：“我去洗澡。”
  搬进司觉浩家的第一天，尹夕曦和两个男人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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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之前，那时差不多凌晨一点。尹夕曦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眼睛在黑暗的客厅里晃了一圈，在封然莫的房间门口定格了五秒，在司觉浩的房间门口定格了十秒。确定毫无动静，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司觉浩的房间。
  此时司觉浩的床头亮着灯，床上的人没有睡着，而是正在灯下看文件。
  看见尹夕曦进来，司觉浩望了望墙上的时钟，眉宇蹙了起来，才要说话，尹夕曦却做了一个嘘地手势。
  尹夕曦揣着那可爱的兔子娃娃跳上了司觉浩的床，若是不让她知道尹临打电话来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办法睡着。
  “夕曦，那么晚应该好好睡觉。”
  尹夕曦嘴一撇，“教训人的人没有按时入睡就没有教训人的资格。”
  司觉浩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放下手中的文件，听见女孩子说：“我哥打电话来说什么？你有和他说起我不？你有告诉他什么不？”
  “夕曦，你不信任我。”
  接着他的话，尹夕曦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信。我只是好奇哥哥他找你干什么，别的什么也没有。”见司觉浩猜疑地表情，她连忙解释，“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不会信，但是是司觉浩的话，我信。”
  “为什么？”司觉浩的眼里有了一种意味深长的东西。
  “因为你是司觉浩，是夕曦的好哥哥，是比亲哥哥还要喜欢的好哥哥。”
  在小时候有司觉浩保护的那段时光里，比起打架最威猛，骂人最厉害的尹临，还是司觉浩最可靠。因为与司觉浩在一起总会感到心安，与尹临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因此小时候总会出现一个画面，被欺负的尹夕曦被司觉浩在后面负责保护着，尹临负责在前面进攻打架。油枪滑舌的尹临，永远比不过温柔温和的司觉浩让尹夕曦感觉亲切，为了这个事，尹临郁闷了好几个月。
  不过这都是陈年往事，尹夕曦大概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哥哥……
  司觉浩暗沉的眼里滑过一丝苦涩，不知道尹夕曦有没有看见，因为司觉浩垂下的眸子只看见女孩子手上的那个可爱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