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
蒂帆 更新:2022-01-10 21:45 字数:4769
突然一阵猛烈的撞击,巨大的冲击力量从后而来。我身体随势往前一冲,然后一脑袋撞在出租车前面驾驶座后的不锈钢护栏上,后脑勺不知被车子的哪个部位压住了,疼痛只是一刹那,下一秒我便失去了意识。但在此之前,我似乎听到了那熟悉又独特的手机铃声,可我已经不能接听了。
睁开眼的第一眼感觉是陌生与茫然。我睡的是病床,住的是病房,那么我自然是病人。
床边除了一个年老的白大褂和两个萝莉粉红小帽之外,还围了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比较帅的一脸关切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曦妍,醒过来就好。”
曦妍?那我姓什么?而且眼前这个帅哥应该跟我有些关系。我哥?我爸?否决!男朋友?老公?应该不会吧……我还在想,医生过来检查,打断我的思路。
一轮简单检查之后,他问我:“头疼吗?”
我摇头。
他又问我:“想得起来以前的事吗?”他指指刚才跟我说话的帅哥,“他你记得是谁吗?”
问到重点了……我茫然地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头。
那帅哥隐忍着皱眉。
“这种后遗症比较常见,也有康复的案例。”白大褂医生如是说。
失忆了……从一睁开眼看到那一张张陌生面孔,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及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经历过什么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
“慢慢来吧。”老头说完,带着两个小护士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出了病房。
我看看帅哥身后还站着两人,年长一些,女的只是靠在男的肩膀上默默地流泪。难不成,是我父母?“呃……”我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如何说。
帅哥走过来,“想喝水还是?”
我眨眨眼,低声说:“我想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指指他身后的两人,“他们呢?”
那女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眼泪流得更狠了,用手抹着脸低头一句话不说就快步走了出去。本来站她身旁的男人看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低头跟着出去了。
帅哥看着他们走出去,然后听着门关上,转脸看着我,却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
我皱着眉头,问:“你该不会是肇事者吧?那我的亲人呢?”
他伸手轻柔地抚着我的脸颊。
我想缩,却躺在床上变得无路可退,只有越发皱眉。
他用手揉揉我眉头,“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
“我叫什么名字?”
“方曦妍。”
“你呢?”
“方佑北。”
同姓?他难道真是我哥?我此刻真想拿镜子照照,我和他有多少相似度。
“还要问什么吗?”方佑北看着我,嘴角有清浅的笑意,淡得如何水墨山水画里的那抹飘烟,带着一点点无奈与苦涩。
“你……”我顿了顿,斟酌之后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出来,“是我哥吗?”
方佑北连那抹清浅的笑意也敛了去,认真地看着我道:“我是你未婚夫。”
我张大了嘴,继而在他严肃的表情下,用舌尖舔过一圈上牙齿,然后慢慢合上唇。
我预计到他会是我男朋友,但却没预计到他已经是我未婚夫了。但现在我都不记得他了,会不会悔婚?但看他表现应该是深情的主,难道是在挣扎?那要悔婚的,是他父母?刚才的是他父母?是我的父母的话,总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走。
“刚才那两人是谁?”我转了个话题。
“我大哥大嫂。”
“那我父母呢?”
方佑北再次抬眼看上我的眼睛,却是一直不回答,最后只说:“好好休息,等你康复了,就一切都能想起来了。”
我把眉头拧得很难看,以示我内心很纠结,“我不会是孤儿吧?或者我是小小就卖到你家当童养媳的?”
方佑北听完,站起来一掀嘴角微微笑了下,“要我早知道如你这样说的就好了。”
早知道?如我这样说的?那究竟是怎样?是他不知道,还是不是我说的那样,还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噢,一醒过来就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想得脑子疼。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方佑北学我那样直截了当地转了话题。
“我不知道……”
方佑北抿唇叹了口气,然后再笑起来,是真真正正地笑起来,接着摸摸我头发就出去了。
“唉!”我叫住他,“呃,有没些官方说法证明我身份的?”
方佑北站在门口对我微笑,“我一会带过来,顺便□□妮过来陪你说会话。”
“春妮又是谁?”
“王春妮,你最好的朋友。我的说法可能有立场,但她的立场应该就是你的立场,我想让她来说比较好。”
方佑北走后,我再次一个人陷入迷茫的思考当中,但越是努力越是无果。
晚上方佑北没有过来,我的膳食是一个很丰满的女人送过来的。不是护士不是护工,更不是医生,我看着她疑惑,“你是?”
她把袋子放我面前,拆开保温瓶,把东西盛出来,端了一碗给我,然后苦恼地看着我,抿着一字唇,最后说:“我是春妮啊,王春妮啊。哎,还真撞成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把一个包包塞给我,“你的官方资料,还有你的手机,看看有没帮助。”
包包里有一叠的证件,除了证明我真的叫方曦妍以及我的学历以外,别无他获。我打开手机,首先看的是信息。除了发给方佑北和王春妮的,里面还有一条航班的提示信息。我摸摸脑袋上还缠着的绷带,略带疑惑地问:“我该不会是坠机的吧?坠机还能有生还的?坠到海里去了?手机怎么好好的?该不会是你们合起来骗我的吧?”到了后面,我的声音慢慢警惕起来。
王春妮皱眉叹了口气,“曦妍,你本来是准备出去的,不过还没登机就先撞车了。司机停车等红绿灯,被后面一个醉驾的人撞上来。于是手机在多重包包垫子的保护下,还能用,而你头部受猛烈撞击,所以……”
“撞车……”我歪嘴,“我还真倒霉……”
王春妮把碗重新递给我,“吃吧,没毒。我没有害你的目的不是?”
“不知道……”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是接过了碗。
“看在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王春妮说:“不过也幸好你没上机,还不算真的倒霉。”
我本来正准备喝粥的,听她这话,吊起眼睛瞪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乘坐的那趟班机,遭人劫持,后来坠机,无一生还。”
我抬头看着她,张嘴无语。这么说,我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方佑北后来找我问你行踪,我当然按你指示,把班机信息泄露给他。那天已经没有航班过去了,最快也是两天后。结果他也没还没来得及追过去,就听到新闻的噩耗……”王春妮看着我,语气略带不忍,“方佑北都快疯了……后来打捞尸体上来辨认,没有一个像你的,一查才知道你根本没有登机。”
“哦……”我一边吃粥,一边听,还一边看手机里存着的照片。按她的说法,我未婚夫还真的是对我痴心一片。慢慢地往前翻,我发现了一个和方佑北极像的人,但仔细再看,就会发现其实他们是眉眼相似,嘴巴以及下巴还是有不同的。照片里我和那人还蛮亲密的,难道我和未婚夫的哥哥或者弟弟有染,于是他才会一边爱着我一边挣扎?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但不问我自己又想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问王春妮:“这人是?”
王春妮看一眼手机,顿了顿才答我:“杨靖宇。”
“嗯?竟然不是方佑北的兄弟?”
“当然不是!”
那这是个什么状况?跟方佑北这么像的人,而我和他又曾这么亲密,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是不是……我以前……也曾经……失忆过?”我支支吾吾地,把脑子里编造的情节说出来,“于是……跑出来了这么一个冒充我未婚夫的人?”
第 53 章
王春妮微微挑眉地看着我,问:“方佑北是跟你说,他是你谁的?”
“未婚夫啊……”他长得不错,穿着谈吐举止气质也佳,最最重要,最最关键,是他对我似乎挺痴情的,所以我也挺满意的。微微的脸红,幸好还有纱布遮挡。
“未、婚、夫、啊……”王春妮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不是?”
“他说是就是。”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不是的么。难不成我还是什么金枝玉叶,他趁我现在失忆了来骗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呢,你是我闺蜜还是他红颜知己?”
王春妮再次无奈地深深叹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么多问题。方佑北都这么说了,你就等着他娶你吧。要是以前你听到这句话,我想要疯的人是你。”
我低着头挑起眼看她,小小声地说:“不会吧。”
王春妮却听见了,而且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怎么不会!”
“哦。”原来之前痴情的是我?我纳闷,指着手机上杨靖宇的头像问:“那这个人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的故事比较长,等你以后好了再跟你说吧。”王春妮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不肯说。
“我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王春妮看我一眼,突然她手机就响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按响的。她在窗边接完电话,回来跟我说:“儿子闹得厉害,我得回去看看。至于你的情史……”她瞄一眼我手机,继续,“明天你养好精神再听我说吧,实在是长,实在是纠结。”
她都这样说了,于是我不得不眼巴巴地看着她走,留下我一个想得脑瓜子疼完又疼。
结果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没让我脑子疼多久,就有人来了,正是之前我看见过的那对稍稍年长些的男女。
女人坐在我床边,男人则站着。
女人握上我的手,说:“曦妍,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我看着他们摇摇头。
女人的眼底又开始渐渐盈泪,“妈妈都不记得了吗?我是你妈妈呀。”
我微微惊讶,略略睁大了眼。他们是我父母?那之前怎么反应不大对头?
女人看着我,眼角还带着泪痕,唇边却是带笑。她坐在旁边缓缓地给我补全失去的记忆。然后我知道她叫宋瑞如,是我母亲,旁边的叫方佑东,是我父亲。
这些倒也罢了,可她却跟我说,方佑北,是我叔叔。昨天两人说他是我未婚夫,今天两人说他是我小叔叔。二比二,我该相信谁?
宋瑞如弯起嘴角,温柔的笑意融在眼底流泻出来,“没事的,曦妍,妈妈一定会帮你的。”
我一听便觉得这话好怪,不是都说妈妈一定会找医生治好你的么?她怎么却像认定我失忆这事实,不再试图改变了呢。可她的笑颜却是这么温暖,我想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宋瑞如见我不作声,浅浅一笑,但笑得十分苦涩,说:“妈妈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这话……我越发觉得她的话里信息量大得我听不懂。总不至于我受伤跟她有什么关系吧?
宋瑞如和方佑东见我一直不说话,无奈地笑着叮嘱我好好休息,便关门出去了。
其实我只是在想,想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关系。可能想出来,我就不失忆了,于是只好再次脑瓜子疼。
之后几天,我都没再见过像第一天那样,方佑北与方佑东宋瑞如同时出现的。不是他前脚刚走,他们后脚跟来,就是他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来,像约好了似的。于是我一直没有机会来个当面对质。然后王春妮也没在第二天过来跟我说起过往的种种。当你什么都不知道,而又有人告诉你,却是两个版本,你无法验证的时候,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后来我跟王春妮侧面说起这事。她说这简单,让我谁对我好就相信谁的。可问题又来了,难就难在他们都对我很好。于是再次无果。
又过了几天,王春妮跟她老公抱着孩子一起来看我。
董卓帆看我逗孩子,便说:“看到你干儿子,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我看着那孩子圆嘟嘟的小脸,肉墩墩的手脚,心中柔软起来,“如果他是我亲儿子,说不定我倒能想起来什么。”
小孩坐在车子里,手舞足蹈地呀呀回应了我几句。
“哦!我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嘛。”我突然如梦初醒一样想到了这个。
王春妮先是无言地看看她老公,再看看我,然后拉了张凳子到床边。她拉我回床上,自己也坐下,然后朝她老公挥挥手,示意他带他们儿子先走。“来,还是姐来告诉你吧。”她略略一横嘴巴,说:“不过你的事就跟写小说拍电影一样复杂,就怕你不信。”
于是王春妮从下午一直讲到晚上。中途董卓帆还拿了东西进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