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2-01-10 21:42      字数:4878
  这下换萧峰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哼了一声,不动声色:“老伯,您这是有耗子,还他吗的贼大,今晚您拿五包耗子药来,我管保他有去无回。”
  李坑不大,绕来绕去大半天就逛完了,小桥流水,倒别有清韵,婺原在明清时倒是文风鼎盛,现在却凋零的差不多了,家家户户或男耕女织或小本买卖,一派小国寡民知足常乐。我们爬上李坑最高的山——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十多丈的小土丘,一眼望去,黑瓦白墙,炊烟袅袅,远方群山环抱,含樟吐翠,倒不象是活在这个钢筋水泥的现实里。我感叹了一句要是永远活在这里倒也好了,萧峰在旁特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说拉倒吧就你这物质的小孩,你能忍受多少天没电脑没热水没新鲜刺激奢侈享受的日子?我老羞成怒,一拳过去,你这小子能不能别这么现实扫兴啊你!他早在那侯着了,包住我的手腕一带,我脚下一扭,两个人抱着滚到一从茂密的长草中。他嘿嘿一笑,猛地一个用力压倒我,又开始禽兽。我快准狠遏止住他的邪恶企图,怒道:“你要发情也看看时间好不好,光天化日你不怕?昨晚指不定已经被发现了!”
  他说哪能呀,庄稼人老实单纯,民风淳朴,哪想的到这么多。这实在和平日里的他的小心谨慎大相径庭,我被他这样不安分的用下身挤着磨蹭,也情热起来,哪想的到许多,惟有一起堕落。
  其实婺原两条线路上的景点不过是十来个,我们玩遍了里坑汪口晓起思溪彩虹桥,不过三天,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在李坑看月落乌啼繁花落尽又多留了四天,终于是到了要走的时候。
  上车的时候,我扭过头看,乡村的天蓝的象一洗凝碧。
  而城市里的天,却开始风起云涌。
  暑假就这样平平当当地过去了,我和萧峰就这样厮磨笑闹,似乎没开学,没有学校里的那些人和事,我和他之间就没有矛盾没有鸿沟——或许有,却被我们心有灵犀地一同忽视。
  期间我见了徐然几次,都是在家门口偶遇,如果身边有其他人在,他还会哼哼地打上几个招呼,说上几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若是只有我和他,他竟连正眼也不看我。我气苦,除了我反对苏莉和他在一起,我和他似乎从没有真的什么深仇大恨,怎的就走到这步田地?
  我剩余的时间就和黎烨他们混,没敢闹的太过,我怕萧峰闹心,今天的和乐平静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
  开学后不久,作为省里在专业上首屈一指的院校,院里又开了一个展览,因为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唬人交易的重要展览,这次倒是多了几分纯学术交流的意味。
  大四一毕业,萧峰果然如传言一般接任学生会长,一开学就忙的恨不得手脚并用,与我的无所事事立时成为鲜明对比。我随便问了一句,这次的展览你要参加不。他恩了一声,才道,没时间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展,没分量的啦。
  他的功利让我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你又再忙什么有分量的事啊?”
  他顿了一顿,才神秘一笑:“说了你也不懂。”
  我斜了一眼:“拉倒吧,就你学生会里那些肮脏的破事。老子还不想知道呢。”
  萧峰不说话了,一会才笑着站起身来:“十点多了,饿了吧,我给你下碗面条去。”
  我笑道:“居然劳动会长大人帮我煮面,真是不敢当啊。”
  “美的你,就泡碗面吃,爱要不要。”
  国庆后的那个展览,我的一张油画《婺原。印象》入选了。我还挺高兴,带点得意,没有其他大展那么重的功利味,至少多少还原了艺术。我请王毅和几个玩的好的出去撮一顿,徐然并不意外地称病不去,王毅苦笑地说小然子平常那样斯斯文文的,吗的要拗起来谁也强不了他,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闹的跟仇人似的?
  我也想知道呢!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说想那么多干吗?喝酒去喝酒去!别他吗的扫兴!进PUB里没喝多少,李天发已经晃悠了,林恒王毅忙两边架住他,无奈他还一个劲地喊还要还要,几个酒保都在一旁暗笑。我正准备武力解决,突然看见角落上一个熟悉的人。看他那酩酊大醉的样子,我心里一咯噔,叫来一个相熟的酒保:“黎烨喝了多久了?就他一个?”
  “两小时多了,一个人死命喝,人来打招呼也都不理,不知道又是哪不爽快了。”
  我掏出钱先结了帐,叫他们一会送李天发回去,就走到黎烨桌上,一按他的肩膀:“喝酒也不叫上我?还是哥么不?”
  “滚开!”他一把挥开,抬头见是我,怔了一下。
  我坐下,也点了杯酒:“没什么事你不会喝成这熊样,怎么了?”
  他不说话,红着眼一口接一口地猛灌。我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他。
  不知道过了所久,他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用力地象要把我的手折断!“我,见到他了,我今天见到他了!”他压着嗓子低喊,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他他吗的就这样和我对着面走过来,身边跟着他老婆——他居然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我,就这样视若无睹地走过去!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他当初在我耳边的忏悔全都不在了!!”
  我打断他的语无伦次:“谁?”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还能有谁。
  “谢家晖!”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黎烨疯狂如许?
  22
  我沉默了一会,冷冷地开口:“他什么为人你不早就知道了么?”
  他象被狠蛰了一下,狼狈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罐下一大口的酒。
  傻瓜。事已至此,你还想挽回什么?
  阿黎的滥情放纵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一直放不开三年前那个冷心冷面冷血冷情的谢家晖。从第一次见面,便是如此。
  我看不惯他那样,一把夺过酒瓶:“吗的!他和你散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你就不能再出息点?”
  他跳起来:“出息?我是没出息!我没用!还在想他的背叛会不会别有隐情——阿祁,你现在可以站着讲话不腰疼是因为萧峰还没甩了你!你要到了我这地步,你也会这么没出息!”动静太大,整个PUB里的人全部看了过来。我咬紧牙关,硬是当作没听见他最后的一句话,一把拉过他:“出来!”幸好王毅他们回去了否则非露馅了不可!
  黎烨被唬的一怔,酒醒了大半,自知失言,耷拉着脑袋被我拽出门去。我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兜头从他脑门上浇下去:“醒了没?”我冷冷地看他,又吼了一句,“我问你醒了没!”
  黎烨任水流淋漓而下,掩过他的眉眼,到达他紧抿着的嘴唇,一言不吭。
  我啪地甩开空瓶子:“你这么糟蹋自己有P用?你能怎样?你想怎样?算了,阿黎——那兔崽子值得你这么想他念他?”
  阿黎缓缓地蹲下,靠在墙边:“我知道我都知道,再见他我也没个活路…可是——阿祁,我真的想他,他怎么对我我还是想他,我只想他好好和我说话,他有老婆他骗我我都不在乎了——可是他怎么能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我…”
  我沉默着陪他一起坐在墙角,夜风吹过,入秋了,终究有些寒意。
  阿黎倚在我的肩上,无声地抽泣了很久。
  展览持续了一个月,到快撤的时候人数一下子暴增,看展的人也跟着多起来,到后来几个志愿的吃不消了,说凡是有画入选的,每人轮流看展一天,郁闷的我差点想把参赛作品拿回来——我最讨厌做这种麻烦事,还傻冒似的呆一整天哪都不能去。
  看展的那天,我百无聊赖地听歌,MP3里的几十首歌我都能倒着背上来,直到我看见一个人对着我那副《婺原印象》直楞楞地看了十分钟。其实来参观的,大部分都是附庸风雅,要不就是看个虚热闹,谁会没事对一副画看上十几分钟?我好奇心大起,也跟过去,一直站在他身后。那男人察觉之后回头,温文一笑:“你是美院的学生吧?这是谁画的?”
  我没回答:“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怔,了然一笑:“你就是作者?”他笑的时候,眉眼都化做一潭春水,点点滴滴都是温润清雅。
  我对他不由地起了好感,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校内的老师吧?这个展,一般就校内的人来看——”
  他颔首:“我教中文的,这个么,算是兴趣,平日也略有涉猎,不过只在国画。油画倒是不大懂,难得你这画里没那些夸张的什么印象表现主义,倒有些水墨意境,难得啊。”
  看来还真有些门道,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不由地又详谈了几句,这时候突然有人在后喊了一句:“谢教授?”
  男人回首,得体地点头微笑:“你们也来看展览啊。”
  我如遭电击,把他的面容身量再仔细一打量,回想起阿黎的话,手心里都微微渗出了汗:
  “老师姓谢?”
  他有些惊讶,随即点头笑道:“谢家晖。”
  一时间黎烨的面容在我脑海里闪现了无数次,我抿起嘴角,好久才说道:“谢教授,您家里一定有很多国画方面的书吧?我想向您借些参考一下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依然是无懈可击的风度翩翩:“可以啊,以后有空——”
  “明天早上,我在这等。”我紧逼一步,他无法拒绝,一脸狐疑。
  我远远地看着谢家晖被几个学生簇拥着出了展厅,迎面走来几个满抱油画框的同学,他连忙上前帮着卸下一大半,亲自送进仓库里去,一来二往,浑然不觉自己一身笔挺西装已脏了一大块。
  我听见周围几个学生暗暗的赞叹之声,说这才叫为人师表。
  我回头打了个电话给黎烨,什么也没说,只叫他明天到院里来找我,黎烨这时候还做着春秋大梦呢,咕噜道去个P啊!进那地方我浑身不舒坦。我吼了一句你要不来兄弟就没的做了。他迷糊中被吓醒,连忙安抚别别,我去我去——你又要干吗?不会又叫我做人模吧——没钱我可不脱!然后自己在那边笑起来。
  我听的有些难受。
  黎烨,我会让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真正开怀地笑。
  我不相信谢家晖是那种狼心狗肺的混蛋,他要真是我就真他吗的瞎了眼了。
  我猜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隐衷,才闹成如今这般形同陌路的地步。
  无论如何,我要他们亲自见上一面。
  晚上,我回萧峰的公寓里,他难得没事干,泡着打电玩,我无声无息在后面看了他很久,突然问了一句:“萧峰,你什么时候会和我分手?”
  他手一抖,立时被爆头,愤怒至极扭头:“你故意的是吧。”
  我一本正经:“我问真的。”
  “你脑子抽风啊?!”他一掌盖过来,我笑着忙不迭地躲开:“看你这么投入我不爽嘛。”
  “那你他吗的就拿这事来吓我?找死!”萧大侠移形换影,结结实实地给我一拳,“叫你丫给我乱放屁!”
  笑闹一场,我终究没把这事告诉他。
  谢家晖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长的还好,当然和亭亭是没法比,我知道那是他老婆——他顶头上司的宝贝女儿。他没有食言,带来一大包的专业书。
  我抿着嘴唇看着他俩很久,才说:“谢老师,其实我还有一副画没展出来,还放在休息室里呢。我想请您帮我看看。”
  谢家晖忙不迭地摆手:“我一个门外汉哪敢班门弄斧?”
  “谢老师当给个意见吧。”我坚持。
  那女人也笑着摇摇他的手:“你看,谁叫你厉害呢,还不给人家指导一下?我在这看画等你就好啦。”
  她的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对老公的骄傲自得。
  如果没有黎晔,或许这就是一场金玉良缘。
  谢家晖尴尬地一笑,拎起沉甸甸的那袋书,跟着我往后走去。
  “谢老师好厉害,学识渊博触类旁通,号称中文系第一才子。”我停在休息室门口,手握上门把,“难怪黎烨会和你好上。”
  他手中的书匡当一声砸在地上,笑容诡异地凝结,好久之后,才冷静地问,“你认识他?你是故意接近我?”
  没等我回答他又嗤笑出声:“那正好。你告诉他,以前的事我就不怪他拖累我了,以后可不可以请他别再出现我面前?我现在有家有室,经不起他闹。”
  我匪夷所思地看他:“你说他以前拖累你?”
  “他那时候整一个下三流的小混混,是我替他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