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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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2-01-10 21:42 字数:4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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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只会败家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徐然收起笑容,深秋的风吹过,我微微战栗。
“你不是浪荡,阿祁,我知道你不是。”他在我身后说着,用我从没听过的认真语气,“你只是,不知道去怎样面对这个堕落的世界,惟有游戏人间。”
“屁。”我笑骂了一句,“你倒是很会掰嘛,一套一套的。”
“你对每个人都讲信义,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扛,却傻傻地不知道自保。”他没理我,继续说下去,“ 你不去追求什么,是因为你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你拥有。”
我沉默。而后又是一笑。
“你还给我上心理剖析课来了。走吧,说这个干吗?咱们去泡吧。我请。”
不要怪我胸无大志,君不见这大千社会芸芸众生不过是豺狼当道,奸佞横行,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高官之子在外一天买上数部宝马奔驰,撞死人可以不用偿命,农民年均收入不过200还要歌颂党的政策好。整个社会从没一个毛孔都透露着肮脏腐败,这人间本就不再有净土,还有什么追求可言?如果这世界分明报应却为何那么多人血债难偿?我不要鸿鹄之志,不要纸醉金迷,只求过的心安畅快,人生百年之后就是一片苍茫,何不及时行乐,醉眼看花?
我却从此在心里暗誓,我会一辈子罩着徐然。
这一生,除了他,或许都不会再有人懂我。
那天PUB里请的乐队很混,声嘶力竭之后还是不知所云,我倒宁愿他请一些庸俗的辣妹跳钢管,好过这些我难以理解的行为艺术。徐然说他听的心口闷疼,我们只有出来,一看表已经过了11点,也是回去的时候。
我们转过一个路口,隐约听见里面的起哄之声。我多少在这混过,忙安慰徐然:“没事。估计是哪个人磕多了药瞎折腾呢。”这一带是F城酒吧迪厅最集中的地方,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我带徐然进去的那家算是比较干净,至少没听过什么玩药的传闻,可其他的——特别是后巷那带的PUB里就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我正想走过,徐然却一拉我的袖子:“阿祁,中间那人好象是萧峰。”我怔了一下,没回头:“哦,他这样的乖学生怎么会来,你眼花了吧。”
“不是,萧峰他好象——阿祁!”伴随着他的低叫,我听见钝物敲击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已经转过头去,萧峰已经趴倒在地。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见有人注意,挑衅地向我们昂起头,竖起手指,坐了一个滚的手势。
“阿祁…”徐然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二话不说揽住他的肩膀就往外拖。
“这样不管萧峰不好吧,那些人看来不好惹。”
“不关我们的事,别管,那些人手上有家伙。”
“阿祁!”
我一意孤行,充耳不闻——他自己找死闹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的!他不是最会装吗?装去啊!
走了几步,我停下脚步,过了好一会才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妈的,而后说:“徐然,我先进去,你在这里别动,五分钟后我没出来你就——”
“报警?”
“不要报警,警察来了有个屁用!”到时萧峰所有的伪装也都没用了。
“如果我没出来——”我想叫他先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打电话给小杰,叫他带几个人来救场。”
他点点头,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到角落找了一跟废弃的钢管,拐近小巷去。
“吗的。小子你来闹场是不是啊?!”为首的那个金发男人见我去而复返,已知我存心搅局。神色中带上几分阴狠。
萧峰还能动,看来伤的不重,他抬头看见是我,平静无波的眼神闪过一丝未知的光芒,又很快暗淡下去。一,二,三,四.…人还不是太多,我冷冷开口,“打个商量,我想带他走。”
“走?他玩我干妹妹,吃完不认帐拍拍屁股走人我他吗的就这么算了?”他一挥手,几个人已经向我逼近。
这时候再等就是等死了,我率先而动,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抡起一直藏在背后的钢管,砸向那个金发小青年的腹部。
情况一下子失控了,当那个男人哀鸣着蹲下时,几个跟班愤怒地咆哮着冲上来,大有玉石俱焚的惨烈。
真有趣,一个礼拜前我才和萧峰大打出手,现在我却要为了他和这班疯子博命厮杀!
没时间犹豫,我只能靠着本能,闪避那些如雨的棒击,我一抬手,格住了前面一个人攻击,身侧却是一阵风声,接着脸一痛,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一下子爆破了一般,甜的腥的苦的,所有味觉都呼啸着混杂着折磨着席卷而来,我一个踉跄,两道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缓缓流出。
吗的!这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败类!我看了他拿在手上不住挥舞的铁棍,好斗凶狠之心顿起——敢打老子?!我废了他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才一直躺在地上的萧峰突然一跳而起,抓着那人的领子往后一拽,照面就是狠狠一拳!
那个黄毛嚎叫起来:“吗的!全部上!废了他们!”
一片混乱。
我和他都不愿意输,要么不打,打起来我只要胜利!
正当此时,一阵尖利的哨子响过,又是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徐然冲进巷子,拿着手电一阵乱晃:“他们都在这呢!你们快来!”
那黄毛骂了一句他妈的,对那几个爪牙吼道:“这小子报警!我们先走!萧峰,咱们走着瞧!”
我摇摇晃晃扶着墙壁站起来,一抹鼻子,满手的血污,我低咒一声,为今天莫名其妙的多管闲事。抬头就冲徐然骂道:“你他吗的抱什么警!”
徐然被我吼地退后几步,看见我脸上的伤,又跑了上来,一把撑住我:“阿祁!你,你怎么会受伤?”
我心里烦躁的很,推开他就对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萧峰吼了一句:“你还不快走,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徐然一把把我扯回来:“阿祁,你小点声。没有警察,我刚才根本没报警,那是蒙他们的!”
我眨了眨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蒙他们的?小然子,你好大的胆子…你他吗的——操!你还真是——变聪明多了。”我揉揉他的头发,一下子放松下来,“那个什么手电筒哪来的?”
“这个啊。我一看你进去,怕你出事就向隔壁酒吧借了手电跟进来。你看看,我没来你就和他们这样逞凶打下去?!”徐然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一脸的伤回去怎么和你妈交代?!”
我总算记起我一脸惨烈的伤痕,和身后那个罪魁祸首。“你——”我咻然转身,看在和那个也是伤痕累累的人。
他用一种冷漠地,更近乎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彻底地愣住,我他吗的救他一命他就用这鸟眼神看我?!
过了很久他才冷冷地说了一句:“张祁。我从来没有要你帮我。我和你,谁也不欠谁——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缠着你。”
“…”我怔了一下,腾地站起,拉着徐然转身就走。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根本就不该为了他淌这趟混水!吗的,我就是犯贱。
徐然小跑地跟了几步,咬着嘴唇很疑惑地开口:“阿祁…萧峰他为什么说——不再缠着你?你们之间——”
我凶狠地转头吼了一句:“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说的好哪,谁也不欠谁。我发了疯才自己找揍!
抹了抹又淌下的温热液体,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7
转眼间大半个学期都过了,我发现我完完全全算一个社会的蛀虫,在任何新生身上都能找到的凌云壮志在我身上荡然无存,不打工因为我爸欺上瞒下偷塞过来的钱足够用,不竞选因为我没兴趣参与沐猴而冠的全民运动 ,不作爱因为我发现上女人还不如自力更生,不读书因为那种针对特殊教育的卷子只要认字就能轻松PASS。我就这样混着,闹着,毫无目的,挥洒青春。吴亭亭找过我几次,都是被我敷衍过去,那次的事,多少给我留下了几丝阴影。我知道她最近忙着学生会的事,还有就是和她永远的政敌马艳丽在书记面前你来我往争风吃醋,未必还有以前在高中时的那样心力来管束我。股沟男据说在培训班把上了一个十四岁的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的妹妹,三天之后已然上床,言辞之中颇有得色,仿佛为国争光,我只有暗叹,这个妹妹也不想想这世界上哪个教派的神会穿垮裤露股沟,只剩下两截萝卜腿在外死命晃蹬?地形图那张被所有同学嗤之以鼻的素描保送到省里参展,据说已经内定了3甲,近来越发油光满面,每见到他的脸就让人想起冰消雪融后的大兴安岭。所有的人都在春风得意马蹄疾,踏在这个妖气冲天的校园里。
那之后,萧峰再没来主动找过我,我也很有默契地当作船过水无痕,我和他就象再寻常不过的室友同学。他过他呼风唤雨左右逢圆的双重生活,我过我怡然自得嬉笑怒骂的惬意人生,井水不犯河水。
“张祁。还不起床,又要迟到了。”林恒敲敲我的床板,我拉开床帘,所有的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颓然躺下:“不去了…头痛。”
“最近严打啊,你又不去?这样旷法找死啊。”林恒一脸不赞同。
我别过脸哼了一声:“理他呢。出事再说。”
我是真有点不舒服,也没咳嗽,就是头疼的很,喉咙一阵一阵的烧。估计最近寒流来袭我还是懒的加衣服的缘故。正好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地翘课。
叶方在门口叫了一声:“林恒,你走不走?”
“来了。”他从来不是个话多的人,自然不会为了我破例,也就是随口一句:“那有点名我尽量帮你哦。”
是啊。我与谁有什么交情,人和人之间,从来是一片漠然。
我拉上床帘,背过身就睡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迷糊中听见有几个声响。我想起身,却觉得头越睡越沉,勉强转过身来,只见床帘上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或许是睡迷糊了,我一个激灵,来不及细想就一把掀起床帘,和他对目而视。
萧峰怔了一下,抓在手上的药不知道拿还是放,一手还提着一袋白粥。
“你干吗?”我的声音说不出来嘶哑,自己听的都象是痨病鬼。
如果我没猜错,他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叫做尴尬。
但萧峰毕竟是萧峰,用我后来形容他的话来说——一个人的脸皮要不是厚到一定程度,还真演不来他这种两面讨好的角色。他虽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清醒,却还是一脸泰然地开口:“把粥喝了,之后红色药丸吃两粒蓝色一粒。”
我哼了一声,不是说谁也不欠谁么?假慈悲什么。
“要你管。”我自己都觉得语气有些幼稚,甚至象还在报复那天晚上他的出言不逊。
他淡然看着我:“你放心。张祁…下课后我会叫徐然来照顾你。”
这和小然子有什么关系?我莫名其妙。“叫他干什么?”我不会在徐然面前表现出一丝的弱势。
他脸色微变,把东西一扔就转身出去。门关上的时候,发出碰的好大的声响。
神经病。我无力地躺下,愤然骂了一句。
这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展转反复了好久,时至中午,宿舍楼里渐渐地人声鼎沸起来。
宿舍门被打开,一个声音道:“妈的那老处女越来越变态了,一天点上三次名,最后还把黄宾也给叫过来了。”
我听出那个声音是江同,他翘课记录没比我逊色多少,所有时间全贡献给那一 片如花似玉的祖国花朵身上了。
叶方在旁搭腔:“是啊,据说要开始整顿美术系逃课的风气,从重处理呢。”
江同从鼻孔了哼了一声:“那也不是。有人就不怕这个。”
“你说的是——”
“张祁咯。今天他也是照样不去上,谁知道现在上哪混去了。人家背后有人撑着呢。”
“操。你别说。萧峰那么会钻营,上上下下哪个人不对他服服帖贴?这次他上了一半就翘了,哪个老师怀疑了?真相信他病了。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对张祁特别照顾?每次都帮他点名,今天查的那么严,林恒答应了还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也敢替他喊到,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叶方的声音忿忿不平,象对于这种替点的现象疾恶如仇。
“那你就不知道了。”江同的声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