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2-01-10 21:42      字数:4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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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怀宇有些内疚,眼睛和鼻子那是她自己哭肿的,可嘴唇却是被他咬肿的,仔细看连牙印都还能看到。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他表现内疚的时候,于是他继续冷着声音问道:“都这个样了为什么还来上班?”
  袁喜嗤笑:“不上班怎么办?难道要去喝西北风。”
  不上班?笑话!那是有钱人才能享有的权利,她袁喜会是有钱人么?她信用卡上还透支着好几千块钱呢!
  步怀宇一愣,想不到袁喜怎么突然又换了这个脾气,每句话都噎人!他不想和她计较这个,只是微皱着眉头说道:“赶紧吃饭吧,一会就凉了。”
  袁喜端起来递给步怀宇,冷淡地说道:“我消受不起,你自己吃去吧。赶紧走,一会我同事就回来了。”
  步怀宇没有接,只是看着她。两人正僵持着,外面就有人回来了,是袁喜的几个同事,结伴在楼下吃了饭上来,一进门看到步怀宇站在袁喜桌前,都是咧着嘴抽凉气,立刻把步怀宇的突然出现和袁喜的肿眼联系在了一起。有胆大的过来和步怀宇打招呼,步怀宇淡淡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再盯着袁喜。
  他豁得出去,袁喜可豁不出去,虽然她早已经下了换工作的决心,可就算是换工作也得是过了年之后的事情,在这之前她可还得在这混生活,她不想被吐沫星子淹死,于是只得妥协,把餐盒放回到桌面上,低声对步怀宇说道:“你先去上班吧。”
  步怀宇还是不动地方,袁喜咬了咬下唇又加了一句:“我马上吃。”
  这世上什么传的最快?流言!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袁喜甩掉未婚夫重新又钓上步怀宇的八卦便传遍了大楼。后面的几天各种演义版本在大楼里上窜下跳,而且还都说得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或多或少地传到袁喜耳朵里些,袁喜自嘲地笑,想她活着还是有点用处,起码可以娱乐大众。
  戒指是她求皮晦给何适送回去的。她没敢和皮晦说是何适母亲来找她的事情,只是说她突然发现她不爱何适了,她爱得是步怀宇。皮晦愣了半天,然后就指着她说:“我真想抽你,这招人恨的事为什么总是找我做。既然不爱那早干吗去了?虽然我也不怎么稀罕何适,可也没有你这么玩人的呀。人家父母都过来了,你这里却又不结婚了,你逗着人家一家子玩呢?你过家家呢?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我说袁喜,你人品都让狗吃了?怎么反过来正过去你都有理啊?你讲起道理都一套一套的,一会是何适,一会又是步怀宇,你干吗呢?你有个准性没有?你当这是干什么?你挑柿子呢?”
  皮晦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狠的话。袁喜陪着笑,心里却在滴着血,没有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期盼过这个婚礼,那曾是她对于幸福的向往,是支撑着她面对不堪的家庭时的力量。
  皮晦送了戒指回来,跟在袁喜屁股后面一个劲地长吁短叹,到最后袁喜实在受不了了,只得转回了身子无奈地看着皮晦:“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何适……”皮晦咂了一下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看着挺不忍心的,几天的功夫……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袁喜垂下了眼帘,遮掩了所有的情绪。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除了让自己麻木。
  从那以后何适便再无消息,袁喜依旧是上班下班,像是被上满了弦的钟表,走得精确无比。步怀宇却突然变了性,每日中午都准时到二十二楼去找袁喜一起吃饭,晚上下班再送袁喜回家,看样子是分明是摆出了一副热烈追求袁喜的姿态。可谁还没见过整天冷着一张脸追求人的,所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袁母很是消沉了几天,一个人坐着的时候总是发呆,见女儿回家后就把自己关进屋里,她几次想去敲门,可刚举了手却又犹豫了,在门口转悠几步再低低叹息一声走了。直到后来有一天她见步怀宇送袁喜回来,她的眼睛才又有了点神采,总是不住地偷偷打量步怀宇和袁喜,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青卓见到步怀宇非常高兴,虽然他只是个孩子的智力,可是却也感觉到这几天家里气氛不对,每日里也不敢吵闹,只是乖乖地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见步怀宇拿了大包的零食给他,他也兴奋起来,拉着步怀宇颠三倒四地说着话,还不顾母亲严厉的眼色,一个劲地缠着步怀宇带他去游乐园玩耍。
  步怀宇和颜悦色地笑着,极有耐心地哄着青卓说:“你刚做了手术不能去玩那些,等周末我带去你动物园好不好?”
  青卓拍着手叫好,袁母虽然嘴里呵斥着儿子,可心里的欢喜却溢于言表。
  袁喜以为步怀宇随口应付大哥,谁想到周六的时候他真开车过来接青卓去动物园,青卓高兴地直蹦,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就要拉着袁喜出门,她不忍让大哥失望,只得帮他穿好了外套领他出门。
  步怀宇却停下看着袁母说道:“伯母一起去吧。”
  袁母一愣,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去就好了。”
  有些紧张地看向袁喜。步怀宇笑了笑:“去吧,您自己在家里也没事,我们中午就不回来了,带着青卓好好玩一天。”
  袁母呐呐地看向袁喜,袁喜低头帮青卓整理着衣角,淡淡说道:“一起去吧,我怕管不了大哥。”
  袁母眼圈突然有些红,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进屋收拾东西。步怀宇见她收拾了很多吃的东西,便笑着阻止道:“伯母,不用带吃的了,饿了就在外面吃好了。”
  “呀,那得花多少钱!什么东西都贵的要死,还是自己带着划算。”袁母说道。
  步怀宇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重新放回到餐桌上,笑道:“真的不用了,我答应青卓带他去吃大餐的。”
  袁母看着桌上的面包之类的还是有些不舍,犹豫着说:“要不你们去吃,我吃这些就挺好!”
  步怀宇笑着摇了摇头,拉着袁母出门。青卓早已经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催促他们:“快点,快点!”
  去年他们也曾这样一起出游过,大哥在车座上兴奋地扭动着身体,不时地指着街上的什么东西惊喜地问着步怀宇,而他面上一直带着淡淡地温和的笑容,对大哥的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很认真。
  看着这样的情景,袁喜神情有些恍惚,就是那次的出游,让她坚持了四年的守候产生了动摇,也就是那次出游,让她知道了他心底隐藏着对另一个女子的愧疚与牵挂。
  同样的画面,相隔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久远,不知道是人疲了还是心倦了,仿佛与一切都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眼里如此的真切,伸出手却触手冰冷,感觉不到一丝热气。
  出书版手打章节:
  同样的画面相隔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想起来却觉得久远,不知道是人疲了还是心倦了,仿佛与一切都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在眼里是如此的真切,伸出手却触觉冰冷,感觉不到一丝热气。
  开始的时候,她曾一到中午就故意加班,然后磨蹭着不去吃饭,他了不多说话,就是坐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偶尔会翻看一下当天的时事新闻,决不催促。她硬不下心来,因为知道他的胃不好挨不得饿,再说她脸皮也没那么厚,受不了同事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到最后也只有乖乖地跟跟着他去吃饭,然后晚上再乖乖地坐着他的车回家。
  地她摸不透他的心思,他的眼神总是太深远,像是探不到底的样子。她想他是可怜她的,虽然他从没明说过什么,可她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家庭、她的境遇足以让每一个强势的男人都产生同情心,然后以一副求世主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天知道她多么痛恨别人的怜悯。是的,她痛恨,她的一辈子都在努力地做一个强者,可以别人的眼里却偏偏成了一个柔弱的对象。她痛恨这样的自己,连带也痛恨那些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的人。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总是胡思乱想,前世今生神神鬼鬼她都想过。东方人讲究因果报应,那么她今生的苦果便是上世种下的因,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而西方人说人生来应时有罪的,那么就让她自己来赎她的罪恶,她也不需要别人的牺牲与施舍。
  步怀宇越是这样对她,就彷佛以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在心里反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不需要他这样对她,也不值得他这样对她,他太优越而她太不堪。有时候她也想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太多便成了怨,恩太多而成了仇吧。
  地虽然袁母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可看得出她接受了儿子不能结婚的事实,她给说媒的人打了电话,表明退婚的意思,并提出了要求女方退还彩礼。袁喜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答复母亲的,只是袁母很快便决定要带着青卓回老家。
  袁喜没有挽留,她也不想 挽留,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心神俱疲了,急需一个人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然她怕自己哪天走在大街上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皮晦、步怀宇和张恒都过来送辊袁母和青卓。青卓照旧是舍不得歧意,人都在火车上了还央求着步怀宇,说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他去游乐园玩。
  袁母神神秘秘地把袁喜拉到一边,偷着瞄了一眼旁边的青卓说话的步怀宇,小声地说:“步怀宇这人行,我看他对你也是真心的,你别总是拧,你哥有病,不见得你有病,你就结婚生孩子,放心,妈给你打包票,孩子绝对不会出问题。” 她停了一下,正想接着说下去,袁喜却已转过身子往大哥那边走了过去。
  送走了母亲和大哥,紧接着就是送张恒。他被国外的父母催得紧了,虽有不舍,但也只得走了。袁喜请假去机场送他,见他仍是笑嘻嘻地和皮晦开着玩笑,皮晦眼圈却已经红了。张恒一脸痛惜地拍皮晦的肩膀,大声感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你皮晦用眼泪来送我。”说着又转头看袁喜,喊,“我说袁喜,你真让我失望,你看看皮晦都哭了,你咋都不给我哭两声呢?咱怎么说来着,不是说好了让你抱着我哭吗?”
  他张开胳膊走向袁喜,在路过步怀宇身边时却突然又转了方向,给了步怀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凑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转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袁喜,步怀宇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目光迅速地在袁喜的脸上闪过不,然后狠狠地了张恒肩膀一拳。张恒夸张地大喊一声,嚷嚷道:“既然都打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竟往袁喜这里紧走两步,趁袁喜还没反应过来把她一把拉进了怀里,用力地抱了一下,“妹妹,坚强!”他低声儿说道。
  这一句“妹妹,坚强”,却差点儿让袁喜失声痛哭,她把头死死地埋在他的肩头,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去扑哧笑了起来,语调轻快地逗道“行了,赶紧起来吧,不然我一会儿非得被某人揍得上不了飞机不可。我说袁喜,你要是对我有意思你倒是早说啊!我这都要上飞机了,你才真情流露,这不是成心让我走不踏实嘛!”
  袁喜有些窘迫地抬起头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正想解释几句,抬头却看到张恒的视线正越过自己的头顶看向后面,看着看着他突然脸色大变,慌忙提了小行李箱冲着大家喊了一嗓子:“兄弟们,改天再回来探你们,先闪了。”说完 竟然也不等大家的反应,转身就往安检口疾走。
  一伙人都愣了,心道这是哪一出啊,还没明白过来呢,就听见后面有个女孩子大声喊:“张恒,你站住!”这不喊还好,一喊张恒反而跑得更快了,眼瞅着人就没影了。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孩子从袁喜身这冲了过去,追到安栓口处被工作人员截住了,然后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脱掉自己的一只高跟鞋冲着张恒的背影就扔了出去!嘴里还恨恨地大骂道:“你奶奶的,我让你跑!告诉你浑蛋!有本事你就跑火星上去,不然咱们没完。”
  地大家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到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的张恒,最后竟是被一个女孩子以这样的方式“送”出了国。
  这生活,还真是一场悲喜难分孤戏剧。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幕会是悲还是喜,又或者干脆是一场闹剧。
  该歧意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剩下的就只有她和他了吧。袁喜想,她也该走了吧,走了就不相见了,不相见了也就能相忘了。佛经上说:心无挂碍,无碍故,无恐怖。只要没有了挂念,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从机场回到公司,办公桌上摆了封航空信,她打开,朝左面只有一张精致的红色请柬。打开,一面是一对新人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