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2-01-10 21:41      字数:5031
  “你在威胁我?”望进单飞的眼中,端木看到的是戏谑和冰冷——这让他想起谢擎。他们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在这一瞬间,却这般惊人的相似。端木可以发誓,他眼前的绝对不是一个警察!他不会看错。此刻的单飞,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信奉绝对权利和控制的狂徒。
  真蠢!他不该夹在他们两个的中间,体味如此水深火热的煎熬。
  “随便你怎么说。”单飞淡淡地笑了笑,他看到端木眼中的恐惧,这很好,虽然他并不确定这恐惧是怎么产生的,但这可以利用。现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最有效地将手头的资源整合在一起,为他服务——他必须做到!“不过对我而言,这只是一场合作。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要去对付,从中,你得到的好处是——捡回一条小命,而我,也将得到我自己想要的。”
  “我不会相信你。”端木谨慎而且戒备地说,抓着鱼竿的手已经满是汗渍。
  “你不需要。”单飞抬起手,用食指蹭了蹭下巴,“因为你不是在为我工作,你是为你自己。别告诉我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脱逃能够成功进行,连我你都隐瞒不过,你以为谢擎是白痴——即便谢擎不知道那只录音笔的小插曲,对他而言,你知道的也实在是太多了。”
  端木痛苦的抽气。他知道那是个错误。他不该帮单飞把录音笔塞进谢擎办公桌上的笔筒里,这是个比被这个恶棍录音更大的把柄。但他没办法拒绝——多活一天也是好的,不是吗?既然无论是哪一条,都足够令他丧命,那么,他除了越陷越深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或许,他真的应该……除掉单飞!
  可是,这个恶棍说过什么?对付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他就能够保命。
  端木想知道,在这场拔河赛中,他离哪个端点更近。
  单飞注视着端木,审视着那闪烁不定的眼神。揣测一下,端木害怕什么?他又想从整个争端中得到什么?他在犹豫,那么是因为单飞使他忧虑什么?
  “谢擎想要杀我,非常疯狂的。”单飞小心翼翼地说,同时密切地注意着端木地反应——后者挑了挑眉,这表示他十分认可。
  很好,这是他们的共识。
  “我跟谢天麟的事,你知道。”单飞看到有一抹类似于沮丧的情愫从端木的眼中划过,于是他继续,“而这不是谢擎想泄露给任何人的。第一,谢天麟是谢氏的少东,他不能负担任何不利的传闻,尤其是跟一个警察,这会使得其他觊觎他领导地位的人有机可乘;第二,出于巩固地位和拓展上流社会交际圈的需要,谢擎希望能够有一个完美的政治婚姻,但谢天麟是个同性恋可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你怎么看?”
  “很不幸,”端木放开鱼竿,双手抱胸,“正确。”他冷冰冰地道。
  “所以,在搞定了我之后,你就成为谢擎眼中新的目标,你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端木沉默地看着单飞。
  这是不认同的表示。
  “你为谢氏作了不少事,”单飞接着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谢擎或许不会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得力助手,而如果你能帮他搞定我,那就更加固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是吗?”他揣度着,如果他是端木,那么什么样的行为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我没那么想过。”端木否认道,“我只希望你能不再骚扰我,我当然也不会想去伤害你。”
  “或许现在不。”单飞耸了耸肩,“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摆脱谢擎,或者成为他的心腹。否则,你知道的实在是多得令人担忧。如果我现在倒地死去,你会认为是心脏病发还是谢擎下的毒呢?”
  端木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
  “另外,如果你不肯帮我,我也不会让你很舒服的过日子,你知道的。”单飞慢悠悠地道。“我会做出任何事,只要能救我的命。跟你一样。”
  “很明显。”端木哼了一声,道。
  “所以,你要么倒向谢擎,帮他杀了我;要么倒向我,摆平谢擎。很清晰?”
  “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谢擎更强大一些,同时也更危险。”单飞陈述。“你需要永远都依附于谢擎,关注他的喜怒哀乐。另外,你认为他会杀了他的儿子吗?如果谢天麟不死,他会不会放过一个知道他的秘密,而且又杀了他情人的家伙?那么届时,就像你此刻一样,谢擎也需要在你和他的继承人之间做出选择。更彻底一点,干脆同时干掉我和谢天麟。谢擎或许会高兴的收你做干儿子,然后将谢氏给你,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没给端木更多的思考时间,“而你,除了谢擎再没别的选择。”他停顿了一下,“如果相反,你现在选择了我,或者说是警方,至少,事成之后,我们不会想要杀了你。”
  单飞给端木展示了一个未来——他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很明确的是死路;另一条,很危险,但抱有一线生机。
  “就是说我没的选择。”不动声色地,端木道。
  “你一直有,生或者死。在你为谢擎做事之前,已经选择了一次。”单飞直视着端木,“如果你觉得自己麻烦缠身、朝不保夕,那么也应该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我或者其他任何人。你曾经选择走进泥坑,现在可以选择走出来或者陷得更深。”
  沉思了良久,端木抬起头,“但是我怎么能够……”
  “你不用相信我。”单飞截断话头,“我只是要搞垮谢擎,你也是。你可以当自己是我的线人,或者,我的搭档,合作伙伴。如果说我们能够在这个行动中得到什么利益,那么就是我们两条命。”
  “……你需要什么?”更长久的沉默之后,端木说,“而且,我需要你的保证。”
  “所有对谢擎不利的证据——请回避有关谢天麟的,我想你明白。至于保证……我给不了你。我只能说,如果你愿意,在你提供了资料之后我可以为你申请安全屋。事后为你改名换姓全面证人保护。”单飞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诚挚地道,“你也知道,只要谢擎玩完,那么你的力量就足够应付随后的一切了。”
  届时谢氏会大乱,这很显然,究竟乱到什么程度,那要看端木的努力。而越乱,对他的逃跑计划越有利。
  仍然不能够相信单飞——就凭着他跟谢天麟的关系——但,除此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吗?
  端木用了更长的时间来思忖,“那么,我们需要一个联系方式。”
  Yes!叶利如果在他身边,那么两人将击掌庆祝!
  单飞向他的新搭档竖了竖大拇指。“另外,我们还有一个人需要跟你聊聊,至少说服他对警方开口,我知道谈判和劝服当事人你擅长的。”
  单飞笑眯眯地看着端木对他怒目而视。
  或许下午还有一战,他想。虽然更凶险,但却相对单纯——没有什么矛盾和挣扎,单纯的一场戏,为了得到一种效果。
  只要走出谢擎的视线,那么谢天麟就是主宰。
  他面前的马桶盖子上摊开着一个红色的锦盒,镂空的玉坠被随意地扔在盒盖中,谢天麟小心地揭开铺垫在盒底的红绸,将从手机中取出记忆卡塞进去,用双面胶布粘在盒底,一切恢复原状。
  他不是个手艺人,但现在看起来已经足够完美了。
  收好锦盒,他重新走进女装部。
  她穿上那条白裙子,就像传说中的天使,笑靥如花。转身探看后背的衣物时,她看到靠在收银台上的俊美男人,一双妙目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炫目的光彩。“天麟,电话打完了?”她来到他的身边,“我始终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看看,是这件好,还是那件紫色的长裙漂亮?”
  谢天麟打量着华安琪,思忖了一下:“你穿这一件就像是天使。”他轻轻地说。谢天麟并没有说谎,这女孩窈窕高挑的身姿,甜美动人的笑靥,灵动幸福的神情,无不说明她周身浸润在幸福和安逸中。一个女孩子,一直深得宠爱,她的生命犹如天堂。
  女孩子很快乐,她为得到男友的夸赞而兴奋,羞涩而甜美的微笑铺满她的脸颊。“那就是说你喜欢这一件?”她盼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
  “当然。”谢天麟点点头。“两件都包起来。”转过头,他对一直随侍在侧的服务员说,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卡递过去。
  “那一件也好看吗?”华安琪仰起头,询问地望着自己的男友。谢天麟是优雅的,迷人的,他的举手投足都深富魅力。他对她很好,温柔,体贴,但却从来都不炙热。她有些伤心地想,这个男人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像自己爱他那般的回应。这或许就是他的爱了——毕竟,你能希望一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男人怎样?他永远都是那么从容,而且,还有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淡漠和骄傲。她听父亲说过,有些男子,是永远都不会被女人抓住的。她不期望拥有他的全部。只要他跟她在一起,那么就足够了。她甚至可以想象,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是在他与她的婚礼上——如果有那么一天。或许她没那么好的福气,最终将跟另一个男人厮守终生,但她永远也不会像爱着谢天麟爱另一个人。
  “当然。”谢天麟淡淡地笑,他的目光越过身边的女孩,落在稍远的衣架上,“那会是一件很好的……订婚礼服。”
  单飞躺在床上,他现在很虚弱——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从他接到杨帆的电话起。
  他告诉单飞说下班之后蔡航可能会跟他一起来探望。
  单飞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而且他喜欢“下班后”,至少这个时候老妈是在的。
  更令人放心的是,在得知端木肯倒戈的喜讯之后,叶利终于放下了一直含在嘴里的心——他开始抱怨单飞占用了他太多时间,而现在是他与海女妖的关键时刻。不过所幸海女妖“善解人意”,并不介意叶利的忙碌紧张,毕竟她也在纪律部队,而她的弟弟跟叶利一样繁忙又“神经兮兮”。在赶车之前,他似乎还有时间去跟海女妖依依惜别一下——如果他足够抓紧时间的话。
  如果自私的想,单飞不希望叶利离开——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信任,但是他不能。在他能够揣度蔡行下一步行为之前,他不会让叶利——一个正直的可怕,率直的恐怖的警察——参与进来。毕竟,这本不是他的问题,如果必要,付出代价的应该是单飞,而不是他的兄弟。
  蔡航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面色苍白憔悴,虚弱昏沉的单飞。
  “阿飞?”蔡航轻声叫道,后者正茫然的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神游天外。
  “蔡……蔡Sir?!”被从冥想中惊醒,单飞回过头来见到蔡航似乎吃了一惊,随即,他再次转过头去,沉默地望着窗外。
  “阿飞?”注意到单飞的异样,蔡航皱了皱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喂,阿飞?!”杨帆伏在床位的栏杆上诧异地叫道——这并非他所熟悉的单飞。
  单飞保持缄默。
  如果,如果谢天麟一直在耍他,欺骗他,那么他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单飞问自己,令人惊讶的是,头脑中一片空白。
  不允许这种可能。
  “伤得怎么样?”蔡航略微有点尴尬的开口道——在感到了明显不受欢迎之后。
  单飞虚弱地笑了一下——至少看起来像是微笑。
  他需要缓和一下气氛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帆忍不住道,“你倒是说啊!”
  “……我想……跟蔡Sir单独谈一谈。”单飞咬了咬牙,道。
  杨帆记得早上的谈话,他想他明白单飞,唯一的问题只是他没有道理二话不说地扔下他拐来的蔡航留给单飞独处的空间,就好像他们串通着下了个圈套一样——虽然事实基本如此——他必须要等单飞的一句话。耸了耸肩他走出去。
  “怎么了阿飞?忽然转性了?”蔡航开玩笑道。这房间内的气氛是在沉闷。
  “蔡Sir,”单飞转过头来,望着蔡航,“我打算辞职。辞职信等我出院的时候会送到你的办公室。”
  “什么?”蔡航睁大了眼睛,他在椅子上稳住自己,但是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前倾倒,“难道因为受了伤就向离开警队?这份工作太危险了是吗?!这不是你,单飞。”
  单飞闭上眼睛,紧锁着眉头,半晌,才开口道:“不管我是为了什么……蔡Sir,近来你要当心。”
  蔡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