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2-01-10 21:41      字数:4870
  果谢天麟今天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可能会很不开心,”整理好衣物,来到门口时,单飞忽然道,“说不定会伤心地作出什么糊涂事,你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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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擎很理解,单飞那“脆弱”的小心肝经不起刺激!他用一种能在谢氏甚至整个黑道都造成地震效果的眼神看着单飞,但,显然,这不起作用。似乎从谢家书房那一刻起,单飞就已经疯了,他不响应任何威胁。
  单飞揣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握住那只原子笔,背后被谢擎目光烙印的地方难以抑制地涌出冷汗。他想拔腿狂奔,但那不行,他强迫自己迈着嚣张但却镇定的步伐走向后门,一直维持着同一频率。
  很幸运叶利的车就停在拐角的暗影里,单飞感觉自己不能够坚持更远。
  叶利在最初并没有认出那是单飞——他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这是毫无道理的——但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是单飞可以夸张的嚣张步态也不能够欺骗多久。叶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进入了酒店视线以外的黑影之后,单飞的步履明显拖沓了起来。他感觉整个身子都沉重得如同实心铁打的一样,不停叫嚣着的痛楚几乎将他肢解了。没有理会前面敞开的车门,他爬进车后座里,将自己瘫在长长的座位中,就像一滩烂泥。
  叶利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发动了汽车。他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问题需要得到解答,但是……看了看疲惫得如同死人一样的单飞,他决定先放他一马。
  “先到药店,然后送我去办公室。”单飞低声道,几乎无法听清的含糊嘶哑。
  “怎么了?”叶利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疑惑地问。
  “跌打酒。”单飞简短地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我不能爬不起来。”
  叶利狠狠地咬牙,低声地咒骂。好吧,他预料到了,激怒谢擎,这是必须的,他们预料最糟的情况是谢擎当场把单飞干掉,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他们想象的好得多了。他妈的!至少没有骨折或者内出血,这就应该感谢老天爷了,是不是!
  跌打酒,还有止痛药。然后,叶利觉得自己需要点……海洛因,K粉,无论如何,就是这类东西,他需要排遣一下烦闷。
  他很郁闷!
  “你没问题吧?”车子停在办公楼前的时候,叶利忧心忡忡地转向后座,问道。
  “没问题。”单飞坐了起来,咧嘴笑了笑,破损的嘴角崩裂开来,渗出细细的血丝。
  “好极了,我看到了,你没、问题。”叶利哼了一声,沉着脸推门下车。
  “喂,”在黑暗中响起一个焦急、埋怨的声音,一条人影钻了出来,“怎么才来?……咦?阿飞怎么啦?”
  单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西蒙,机器拿到我的办公室了,是吧?”边问,他边走上楼梯。
  叫做西蒙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我告诉他们音频分析设备出了问题,拿去维修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在鉴证科做不就行了,干吗要鬼鬼祟祟地自己来?”西蒙跟在两个警察的身后进了单飞的办公室,一脸迷惑,“喂,你们到底会不会用?哎……小心点!”
  “安啦!”单飞回头“嘘”了一声,“反正你也跟你们老板说过它坏了,还怕什么?”
  西蒙愤愤地闭嘴。
  “来吧,”叶利拍了拍西蒙沮丧地垮下来的肩膀,“下去我请你宵夜。”
  “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罚我认识你们!”一边愤怒地抱怨着,小伙子一边跟叶利走出门去。
  叶利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他说过太多次了,那是因为单飞。
  单飞的太多行为叶利都不能够理解。一直以来单飞都很拼,不止拼,他还热衷于耍手段,但那是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小伎俩,他很精明,非常明智的不会把自己栽进去,而这一次他完全不一样。他为谢天麟做的太多了,近一周来违反法律法规的数量相当于过去三年的总和——尽管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同时,他非常彻底地把自己陷进了这个险恶的大泥潭——他甚至用自己做饵。
  叶利想,这该怪自己。如果没有那次鲁莽的出现,哪来的眼前的这种要命的波折?大家还都生活在虚假的平静中——不错,是虚假的,事情总有穿帮的那一天。单飞和谢天麟怎么长久?或许可以想象双双私奔?最好的可能是谢擎突然死翘翘……或者……也许……他们的热情并不能够持续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叹了口气,叶利终止了不切实际的想象。他站起身,来到服务台买了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认为单飞需要尝一尝这样的苦涩。
  “不,不是这个。”单飞疲惫地闭着眼睛按压鼻梁两侧,“我需要来一杯,威士忌或者伏特加。”
  “完工了?”西蒙插口道,两眼放光地盯着音频分析仪,“还是你终于把它给玩坏了?”
  单飞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简单地朝西蒙的方向竖了竖中指。
  西蒙长出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呼吸了,同时他非常迷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窒息——几百万的仪器——但却没有扑过去推开那个有名的破坏王,将仪器锁进保险柜,显然简单的一顿宵夜是阻止不了他的。
  可能他还是愿意帮这两个害人精,无论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单飞还是叶利,只要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这真的足够了。
  送走了因为仪器没有被毁掉而窃喜的西蒙,单飞转回来趴在椅背上眼巴巴地看着叶利。叶利顿时感觉到一阵恐慌——不知道这混蛋又想到了什么?他警惕地回视着单飞,“你要干什么?!”他戒备地说。
  单飞瞄了瞄办公桌上的跌打酒,又看了看叶利。
  “拜托!”叶利挫败地大叫道,“不要这么吓唬人行不行?”他走过去,拿起跌打酒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脱衣服!”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害怕?”单飞一边脱衣服,一边无辜地为自己辩护,“以我现在的体力,根本没办法强奸你啊……哎呀,你要我命啊?”
  “嘿,”叶利一边报复式地用力按揉着单飞后背的淤血,一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送给我我都要考虑考虑。”
  “疼、疼、疼、疼、疼!”单飞一边压低了声音惨叫一边挪动着椅子企图往前逃,“够了,够了!最起码让我活过明天!”
  叶利微微怔了一下,“嗯……再考虑一下?”他挣扎着说。到目前为止,单飞惹的麻烦已经足够了,真的,老实说叶利认为他就是在苟延残喘。他是一只跳蚤,让谢擎这只长毛犬感觉不太舒服——但眼前它有的是麻烦,等到谢擎容忍不了这只小跳蚤的时候,那么单飞也就完蛋了。做到现在已经足够了,自私地说,叶利不希望单飞逼着谢擎疯狂的追杀自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凭借着对叶利的了解,单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我不怕那个老王八蛋。”他咬着牙道,紧紧地圈住了椅背,他趴在那里。
  “那么我跟你一起去——这一次我不想做仅仅司机这么简单。”叶利无声地叹了口气。
  “拜托!”单飞蓦地叫了起来,“拜托!叶利!”他的声音激动起来,显示出相当程度的愤怒和焦急,“谢天麟就已经足够了!我没办法再想办法去营救你!我……我……我真的已经不行了……”他把整个面孔埋在手心里,声音转弱,低沉而颤抖。
  现在,就在这一秒,叶利真的后悔了,十足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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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飞睡了一觉。
  没用安眠药,只是一点点啤酒。不管睡眠质量怎样,他还算是睡过。
  有点懊恼地,他用冷水尝试着除去眼睛周围轻微的浮肿。真要命,这让他看起来不够狠,不够自信,但是他必须让谢擎相信这一点:他已经疯了,而且不是在开玩笑。
  眼睛中的红血丝,很好,可以完整的保留下来,这让他的疯狂很有说服力——他单飞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然后,他给自己穿戴整齐,挺直了脊背,他感觉不错:镜子里的单飞绝对不是谢擎想要对付的单飞。
  谢擎很忙,而且非常烦躁,尽管他克制着自己,表面上看起来相当的冷静,但事实上他已经一触即发。
  从谢天麟十六岁以来,他就在谢氏帮忙,不管他本人多么……见鬼的懦弱无能,想到这里,谢擎皱了皱眉,眼神中无可避免地融入了一丝厌恶反感,但必须承认的是,对于公司的正常运作,他功不可没。
  现在,谢擎觉得自己难以区分,到底是应该憎恶单飞——他迷惑了谢天麟,让他的儿子完全成了个白痴的贱货,然后又一次一次的跑到谢擎面前添麻烦——还是该把怒气投掷到谢天麟的头上——因为他下贱地勾引了单飞,然后又因此而造成了眼前这种单飞把找谢擎的麻烦当作毕生的追求一般疯狂自杀行为。
  他已经非常厌恶了,对于之前的种种小意外,尤其是眼前的这一桩。
  “你当然可以留下大家一起旁听,”单飞慢慢地道,环视着谢擎办公室里坐着的三两个高级管理人员,“不过我猜你不会喜欢。”他的眼神里参杂着戏谑、冷酷和得意洋洋。
  “不管你有什么,”谢擎沉声道,“等下你可以跟保安以及警察说。”他阴郁地看着门口闯进来的单飞,眼中的蔑视和警告意味相当浓郁。
  单飞垂下眼皮,他听到了走廊里奔跑着的脚步声,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录音机。当他把录音机对着谢擎的方向时,注意到房间里其他人紧张的神态和戒备惶恐的眼神。他卷起一边的嘴角,“啊哈,我相当的奉公守法,就象谢先生一样,所以不用担心,这不是手枪。嗯?我哪里说错了吗?怎么你们看起来更恐惧了?”他揶揄道,“放松。”然后,他按下了播放按钮。
  “如果你确实想让我……”相当清晰的声音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没错,不用费一丁点力气,就能分辨出这是单飞的声音,录音的效果相当好。但就到这里,单飞把它掐断。“效果还能令你满意吗?”他微笑着,望向谢擎。
  谢擎眯着眼睛,逼视着单飞。
  不用老板发话,他的属下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保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态,他们将手上的文件夹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以各种借口退出。
  “如果你确实想让我杀一名警司,然后放谢天麟出来,那么给我一个保证。
  你想要什么保证?
  给谢天麟一笔钱,然后放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他给我电话。接到电话,我就动手。”
  录音并不长,只是几十秒钟。音质很清晰,而且没有可疑的停顿与衔接过程,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伪造的对话。
  当然,这内容谢擎很熟悉。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单飞,不,这录音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他完全不在乎。
  你看,他不是一个法盲,他知道,这种录音不可能作为呈堂证据。在录音的时候,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这完全可以是胁迫之下的产物。所以法律有规定,这种证据无效。
  单飞笑了笑。他对谢擎地反应并不奇怪。虽说不能比谢擎知道得更多,但法律知识他绝不可能知道得太少。“这样的对话,”他慢悠悠地道,给予谢擎足够的反应时间,“蔡警司听到了该有多么伤心?”他的目光从谢擎面上扫过,敏锐地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震动。他知道自己没错,是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擎的眉毛微微地蹙起,这令他的神情看起来相当的严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冷冷地道。
  “是的,我知道。就象你知道的一样清楚。这要多谢你慷慨的提供信息,”单飞镇定自若地来到谢擎面前,坐在他的对面,“你看,一个O记的高级督察,他能给你提供什么?你是个黑社会,在那之前你是个商人,你知道该怎么利用手头的资源,是不是?不过你的做法相当令人失望,你把一个高级督察当成垃圾一样发泄自己的怒气。这说明什么?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但给我的提示就是,你在O记里有一个权位更高、更有用的棋子。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我。当然,你可以否认,我不是廉政调查组职员,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谢天麟他值不值这个价钱?一个警司。”单飞并非一个啰嗦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必须说明白,泄露了谢氏内鬼的人是谢擎本人而不是谢天麟。尽管这样,他仍然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谢擎会不会就此迁怒。
  “……你要什么,又能给我什么保证?”凝视了单飞良久,谢擎道,几近心平气和。
  单飞没法揣摩谢擎的心思,但他只能做下去。“你知道,我要得很简单,今天下午谢天麟要出现在警察局——你知道我们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