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2-01-10 21:41      字数:4857
  纯白色的休闲衫裤,同样一尘不染的白色休闲鞋,单飞发现谢天麟很适合这个颜色。
  “是被我给吓着了吗?”谢天麟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咖啡杯,审视而阴郁的目光落在单飞的脸上,“迫不及待的找一个女人来证明自己是个直的。”他忽略了单飞的反击,顽固地继续上一个话题,“完全不顾质量。”
  单飞一手颠着纯净水瓶,挑眉看着谢天麟,想到艾玛若是听见这样的评价,定会气晕过去……或者先把评价者砸个稀巴烂?他微笑着猜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谢天麟的对面,“你怎么定义……”把瓶子放在桌上,他两手交握,“吃醋?”
  在遇到谢天麟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在遇到谢天麟之后,这句话想也没想地就从舌尖溜了出去,自动自发得让人吃惊。
  谢天麟的手一颤,几滴褐色的液体从杯中跳了出来,落在了胸前洁白的布料上,瞬间就扩散成了一块。他放下咖啡杯,懊恼地看着胸前的污渍。
  “新的清洗方法?”单飞笑道,谢天麟抬头询问地看向他,“目光浴。”
  “你闭嘴!”谢天麟恼火地说。
  单飞大笑了起来,等他笑声停歇之后,发现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经过那样一次不太友好地会面之后,似乎正常平和的谈话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看起来谢天麟已经很后悔自己那不算打招呼的招呼,正准备离开。
  “咖啡渍挺难洗的,尤其你那是纯白的衣服。”单飞说,感觉到这样巧合碰面的机会不会太多——他甚至怀疑今后会不会有,毕竟,他们两个都应该是在竭力避免见面的。
  “我想只能扔了。”谢天麟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一个警察面对面坐着,讨论的是咖啡渍的清洗问题,尤其这个警察是——单飞。不过至少,他们有了一个话题。
  可惜的是,两人对洗衣服基本上都属于白痴层次,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单飞伸手抓起纯净水瓶。
  谢天麟不安地动了动,意识到单飞马上就要告辞,“他们怎么样?我是说……他们。”他匆忙地说。
  “阿利他们?哦,挺好。”单飞忽地想起昨晚的谈话以及那种……卑鄙的……不,或许是正义的想法,有点不太自在,“谢谢你。”
  真是……十足的别扭,这句“谢谢”在谢天麟听来就像是嘲笑一样。他咬了咬下唇,“那……再见。”他说,推开咖啡杯站起身来。
  “等等!”单飞忙道,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身体恢复到能做运动的状态了吗?”他急切地问。
  夺回自己的胳膊并不难,但是谢天麟没有。“不太剧烈的。”他轻声道。
  “还头痛吗?”单飞也轻声道。
  “偶尔。”天哪,他快受不了了!为什么这该死的警察不能态度明确地让他认识到他们两个不是恋人、甚至连朋友都不可能是呢?谢天麟在心中狂呼道,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让我醒过来!
  “你知道……你最好还是到医院或者什么安静的地方修养一阵子。”单飞咬了咬嘴唇,道,“近期!”他希望谢天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应该能。
  “那不可能,”的确,谢天麟听懂了,“触犯法律对我来讲就像水和空气那样,没奸淫掳掠我可活不下去。”他哼了一声,说。
  第十二章 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白痴!”单飞猛地站起身,“那是毒品!”他把声音压低的近似于耳语,但低沉声线中燃烧着的愤怒并未因此而减少。
  他们站得很近,近得脸颊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天麟静静地感受着这种相对来讲更轻柔——与单飞在他手臂上的紧握相比较——也更暧昧的接触,“……那又怎样?”他无所谓地道,冷酷而淡漠,“毒品可是最好的东西。”
  单飞不知道自己五指收紧的力度有多大,因为谢天麟并没有跟他抗议,而另一手中纯净水的瓶子发出的即将迸裂的“喀喀”声也不幸的没找到任何能吸引他注意力的途径。“那么什么能怎么样?啊?谢天麟,对你来讲,是什么?!钱?用来购买添饱你这杂碎肚子的食物、把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行头还有充满你那钱包的不是任何一种货币,那是尸油!”他深呼吸,企图平息自己激怒的心情,但这没用,他还是在狂怒!因为眼前这个……该死的毒贩子。
  “谁在乎?”谢天麟挑起一根细致的眉,“只要所有的消费场所都不拒绝,用什么来流通我不介意。”手指麻胀起来,大概是因为血液无法流通的原因,他轻轻的抽动了一下肩膀,结果换来了更粗暴的拉扯和禁锢,而且显然已经开始拒绝用大脑思考问题的警察把这动作做得非常之不小心,以至于休息室中不少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射向了这个装着饮料贩售机和两个诡异对峙着的男人的角落。
  这样的关注让谢天麟非常不舒服——这是不妥当、不安全的。他开始真正的尝试要摆脱单飞。“滚开!”他急促地说,抬起自由着的那只手去推单飞的肩膀。
  “没有点更男性化的挣扎吗?”单飞略约扫了一眼,遭遇到了几双好奇的眼睛,“你也在乎么?仅仅是一点点关注罢了。”他悄声嗤笑道,“比起帮你发财致富的那些玩意儿可差远了。”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你的四肢确实发达,所以你才总是做蠢事。”谢天麟努力了,但他没法作出一个更优雅的表情。
  “飞飞?”一个因惊讶而稍稍尖锐了一点的女声插进了悄声进行的对抗中。
  “哦……”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爱称,抑或者是因为称呼他的人,单飞无法抑制地流露出了一个极度痛苦的神情。他立时松开手,并且似乎企图把自己的脸藏进身后的墙壁里。
  注意到单飞的不安,最初浮动在谢天麟眼中的阴郁又重新凝聚起来,他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看身侧站着的女士,认出来正是之前跟单飞相当亲昵的那一位。与此同时,后者正在认真地打量他,并且惊讶于他眼中的……敌意。
  “飞飞,这瓶矿泉水作了什么,需要被如此对待?”女士扬起眉,把目光落在被单飞强力扭曲着的矿泉水瓶上,尽量放轻松声音。
  “我想它大概是违章停车。”单飞不情愿地嘀咕道,故意忽略这双关问话中的另外一面,把无辜的瓶子放开,交给逼视着他的女人。
  谢天麟收敛了自己眼中不该出现的神情,后退一步,在女人再度开口之前抽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单飞望着迅速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着,但终究没有开口。
  “象这种……交通事故,飞飞,你不能让它发生太频繁。你得知道有多少个大厅门口用你站岗,虽然那是二维的,但跟立体的你几乎一模一样,不会太难辨认。”
  “行了,艾玛。”单飞叹道,在心中奇怪艾玛的理智怎么就从来都用不到她自己的事情上呢?但是无法否认,她是正确的。这太让人沮丧了,他本已经预料到这个周末算是废了,但时刻没预料到自己会这么……郁闷。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盲目透了,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谢天麟的头脑中到底充斥着什么。一方面他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谢天麟的细腻和敏感,但同时也体会得到那种极度的麻木和冷酷。
  或许他心中的世界就是如此黑暗,单飞觉得这个想法此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荒谬。谢天麟之所以如此的邪恶和难以理喻,那是因为他看到的世界原本如此。
  第十二章 下
  这样的黑暗,单飞熟悉,但不能理解。
  他习惯的是“勇往直前,打击犯罪”,他是警察之星。
  单飞自己都惊讶于公益广告中自己的身影,他的神情坚毅、笑容亲和,他说:“欢迎加入纪律部队!”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这样,他根本就不是警队的楷模,但当时受宠若惊的接受“警察之星”这样一个光芒四射的头衔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他只能尽力做到最好,就像艾玛说的,二维的单飞满地都是,他必须……有个警察之星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或许谢天麟也是这样,他必须是谢天麟,因为所有人都期待他如此。
  他斜睨着落里谢天麟角常包的桌子,在第一次留意到这块领地的时候,单飞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让谢天麟这混蛋捷足先登。单飞在揣测着,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跟谢天麟是一样的,所以他们会相互吸引……相互。
  或许这就是原因?单飞爬伏在了桌子上。他觉得自己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他不认为谢天麟会再理会他。
  不错,他希望如此……他希望如此……
  单飞推开瓶子,站起身,穿上外衣。再来一瓶的话,他很可能会在酒精测试里拿一个高分,今晚在循环系统奔流的酒精已经足够保持体温了——事实上体温已经太高了,以至于他有些后悔没有把车停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他需要呼吸一点冷空气。
  “你不知道你穿上警服的样子,真是该死的性感。”
  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微醺的声音甚至带着红酒的香醇。单飞蓦地张大了眼睛,结果发现坐在一家关了门的店铺的台阶上、单飞本人的巨幅军装海报旁边,仰望着他的谢天麟变得更加清晰——那不是幻觉。“谢天麟!……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等你。”酒精烧得绯红的面颊,迷离的眼神,显然糟蹋了不少极品葡萄酒的家伙也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有多么……诱人,他甚至……竟然还把嘴角弯起了一个在单飞看来纯粹用来勾引人的弧度,“我看到了你的车。”
  单飞深吸了一口气,但立刻发现自己错了。空气红漂浮的酒香把他所剩无几的智商直接消减成了负数,“……干什么?”他问。
  “……”谢天麟侧过头,努力想了一会儿,然后表情沮丧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说,往日清晰尖锐的谈吐变得缠绵含糊。
  他喝醉了……笨蛋,你还看不出来么?单飞晃了晃头,他走到谢天麟跟前,伸出手:“就你一个人?既然找我,怎么不进酒吧?”他开始怀疑这家伙在开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也或许是他觉得自己的寿命太长了?
  “你白痴!与其那么做还不如通知新闻媒体来条头版新闻效果来的好。”谢天麟撇了撇嘴,也伸出手,握住单飞的指尖。正当单飞打算张开嘴抱怨说这么抓握根本就无法用力拉他的时候,他已经探过头,在单飞的手背上轻啄了一口——从技术角度来评价,他的动作和姿势都符合一个优雅到了极致的吻手礼的标准,他真的有着非常好的家教!
  然而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对象是个男的!
  “嘿!”单飞用力的抽回手,“你神经病!”
  “能荣幸的请你跳个舞吗?”谢天麟顺着单飞抽手的力量站起身,轻轻地说,醉意和缠绵的口齿奇迹般地把暧昧渲染到了顶峰。
  第十三章
  清冷的空气中氤氲浮动着甘醇的葡萄暗香,呼吸之间,单飞觉得自己的舌根似乎品尝到了那醉人的酸涩滋味,头脑轻微的眩晕着。“……你喝得太多了……”声音中带着的不确定使他的拒绝意味听起来有些勉强。  他当然是在拒绝,他既没喝醉又显然不是一个疯子,他不可能答应这么离谱的请求。
  他与他在一个微醺的冬夜,在街头曼舞的请求。
  是的,他可不是一个疯子!
  反复的,单飞在心中强调着,而谢天麟显然已经丧失理智。他用蔑视的,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醉鬼——酒醒之后,他会后悔得撞墙。想想下午的谢天麟,他多么冷酷而自制!他能够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不管他在他的内心深处,渴望和理智搏斗的多么激烈。
  哦,不是这样。单飞的脸色蓦地微微苍白——不,他并不是在为那个决绝的转身而不快。他不是!
  “你有……”因为酒精的缘故,谢天麟控制起自己的舌头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他说得很慢,拉长的尾音就像一柄小钩子,在勾动着听众的心去凝神关注,“非常好的判断能力。”他嗤笑着说,“我等得太久了。”接着,是略带抱怨的语气,“跟我跳支舞……只是这个……太恶心了,今晚的舞会……跟我跳支舞。”他甚至已经抛弃了征询意见的耐心,非常独断的把双手轻搭在单飞的腰胯上,用一种很亲昵的姿势开始了他的舞步。
  “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