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2-01-05 15:43      字数:4868
  当年墩哥儿的娘生下他没多久去世后就葬在了那个小山岗,后来他的爹战死,霍靖祁他们就把这夫妻俩葬在了一块儿,一晃七八年过去,除了墓碑的青旧外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怎么变。
  墩哥儿记事时霍靖祁就告诉过他,他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墩哥儿脑海中对父母的印象几乎都是霍靖祁给他构筑起来的,他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爹爹是个大英雄,娘亲是爱他疼他的。
  范副将他们都在,墩哥儿接过点好的香祭拜,霍靖祁他们挨个儿上前祭拜,这个安葬的地方当初是茂和自己选的,妻子难产早逝,他当时悲痛之余还笑颜说在这儿,抬头看就能看到军营,他就在那儿,他的妻子也不会寂寞。
  如今他们夫妻二人都在这儿,抬头便是能看到军营,也不会寂寞。
  从山岗上下来,一行人一齐回到了霍家,柳青芜前去准备午饭,唐夫人与范夫人去厨房内帮她,她们一直生活在青岭,也没有漯城那边府邸中夫人们这么多的规矩忌讳。
  “我听我们老唐说,这回的事儿后,估摸是能安定下来了。”唐夫人看忙碌的厨娘,转头对范夫人和柳青芜说道,“那就太平了。”
  “我家老爷也是这么说,不过你看,派去那边的人都还没回来,还得拖上大半年,军营里不是还没处置。”
  “这哪儿是他们能做主的。”唐夫人从架子上替柳青芜把筛子拿下来,声音压了压,“那个根本不肯服。”
  勇王还关在军营内,但他一直没有要降服于大业,被捕了要么死,要么放他走,让他做主狼族臣服于大业,根本不可能,而他的生死也不是这边能够决定,等道路通了,捷报送回漯城,还得看皇上怎么定夺。
  “这回你家老唐一块儿去送捷报,可得威风一回了!”范夫人有些羡慕道,“这辈子就呆在这儿了。”
  “你们也能随调离开这儿。”柳青芜尝了尝锅里炖着的菜,“就算不去漯城,还有别的地方,比青岭这儿的环境总是要好一些。”
  “还别说,现在是想着能离开这儿,依我的性子,保不准离开半年就想回来了。”唐夫人笑道,“去别地方走走倒是不错,我家老唐别的说不上,脚力倒是不错,走不动了还能让他背着走。”
  柳青芜和范夫人相视,也笑了。
  三个人在后厨这边聊,前边桌子上已经酒过三巡,微醺了。
  霍靖祁伤未愈喝的少,范副将和唐副将几个都有了醉意,当初七八个兄弟,到最后就剩下了五个。
  回忆起往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都是醉醺醺的扶出去,霍靖祁送他们到了门口,回来时柳青芜正派人收拾。
  “你去休息一会儿。”柳青芜见他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催他回内院休息,霍靖祁没动,柳青芜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了,收拾妥当两个人一齐回了内院。
  硕哥儿有大半天没有见到爹娘,午睡起来看到柳青芜他们,有些生闷气了,背对着他们,不知手里玩着什么,转过他的身子一看,低头嘟着嘴。
  霍靖祁捏了捏他的脸,硕哥儿扭头过去,最后他伸手在他的咯吱窝上挠了挠,硕哥儿扭动着身子,半响咯咯的笑出了声,趴到了他怀里,拿起床上的小木马往他怀里塞,要他陪他玩。
  柳青芜换了一身衣服后出来,硕哥儿趴在霍靖祁的肚子上,也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逗的硕哥儿很开心。
  忽然间听到硕哥儿喊了一声,柳青芜抬头看去,霍靖祁也是一脸的惊讶,硕哥儿还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霍靖祁拉起他的手哄道,“儿子,刚刚你喊什么,再说一遍给爹听。”
  “爹。”硕哥儿高兴,张口又喊了一声,末了自己十分得意能说话了,嘿嘿的笑着,露出两排小乳牙,啊呜一口啃在了霍靖祁的手上,满嘴的口水都糊在了霍靖祁的手上。
  柳青芜不免有些吃味,她过来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我养你可一年了,你和你爹才混了多少日子,这就把心都向着他了。”就连开口也想喊了爹,白养这么个儿子了。
  硕哥儿如今仅能喊这么一个爹字,听到柳青芜这么说后一个不停的就喊爹,等到喂他吃晚饭时,硕哥儿这单一个字的爹已经喊的十分娴熟,唯独就是喊不出口娘,除了这个字外其余的都还是咿咿呀呀。
  夜里夫妻俩躺下,霍靖祁心情高涨,摸着柳青芜的披下来的头发,“昨天我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本册子。”
  柳青芜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擦了凝露后又替他抹了一些,转头看他,“什么册子放在柜子里。”
  霍靖祁靠着她轻轻说了几个字,柳青芜脸颊一红,那是她出嫁时冯妈妈尊嘱她放起来的,但是除了新婚之夜看过之外,后来就没再动,没想到来青岭了,一并给收拾了过来。
  见她还没动静,霍靖祁揽过她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柳青芜当即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底下是烧暖的炕,隔着薄薄的衣衫柳青芜感觉到相贴处的炙热,红着脸想下来,霍靖祁左手扶住了她的腰,说的十分坦荡,“我就细细的看了一遍。”
  说罢,目光落在柳青芜有些敞开的衣襟,眼神深邃了几分,在腰上的左手缓缓往上,粗糙的指尖触过,肌肤上的触电迅速传递开来,柳青芜轻颤栗了一下,神情越加迷人。
  就在他的手解开她腰上的丝带,柳青芜轻轻的伏地身子,避开了他的右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脸,慢慢吻下去,只是不等她浅尝,霍靖祁左手压住了她的后脑上,没给她后退的机会,擒获了所有,一瞬深陷沉沦,屋内旖旎。。。
  第二天一早,柳青芜起晚了。
  霍靖祁醒来后亲了亲她的脸,柳青芜迷迷糊糊的睁眼,一只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脸上,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儿子坐在了她的旁边,一手搭在自己脸上,小脚丫揣在被窝中,坐姿霸气,冲着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
  柳青芜哭笑不得,只会说一个字,见了爹娘都喊一样的,一把拖着硕哥儿到了被窝中,小家伙挤了挤身子,到爹娘的中间,很快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柳青芜的胸脯,学会了第二个词语,“奈奈。”
  一面说着,一面要扒开柳青芜衣襟想要喝奶。
  现如今早中晚奶娘都还有在喂奶,刚起来硕哥儿还没喝,躺下来后摸到了就习惯性的要找,柳青芜忙叫了奶娘进来把他抱下去,霍靖祁靠在那儿噙着笑意看着她,柳青芜嗔了他一眼,赶紧起来。
  双脚下地时微酸,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片段,柳青芜红着脸穿好鞋子,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还有十来天就是硕哥儿的抓周礼,满月没有办过,夫妻俩前些日子就已经商量好了儿子抓周的时候请客人来家里聚聚,当初满月酒宴没有办,东西却收了不少,总得邀请大家过来热闹热闹。
  等她折回屋中,父子俩又团在一块儿了,墩哥儿过来请安,硕哥儿还招手要他一块儿过来躺着,七岁大的茂子泽可不会像弟弟这般,乖巧的请了安,坐在那边,等着奶娘给硕哥儿穿好了衣服,牵着他在外屋玩。
  今天才初三,若是在漯城那儿正是走亲戚的时候,如今在这儿轻松多了,下午去了一趟严家,初四和霍靖祁一起去过罗傅都统那儿,接下来的日子柳青芜就开始慢慢准备起硕哥儿的抓周宴。
  十三这天,去狼族大半个月的牧邵越他们回来了,情况比他们当初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勇王有十几位夫人,子女无数,但年纪都很小,最年长的不过也才十来岁,如今狼族内部,支持年幼王子上位的有,还都是支持不同王子的,你来我往许多天都出不了结果,乱糟糟一气,其中还有一支的是那个三夫人穆珂,她这一回是向大业军提要求,如今勇王被抓,他们该助她变成狼族的女王,统领狼族上下,到那时候,狼族一定会归顺大业。
  罗副都统前来霍家和霍靖祁商议此事,半日后罗副都统离去,第二天,罗副都统带着牧邵越他们再度去了一趟狼族。。。
  一月十五这天硕哥儿抓周宴,外头还在下雪,抓周宴摆在了前厅。
  霍家不大,来的客人多,柳青芜又备了左右的厢房让客人休息,这边前厅摆上了大桌子后,穿着大红色周岁服的硕哥儿被奶娘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准备抓周。
  抓周用的东西还是柳老夫人从漯城那边差人带过来的,一套的颜色鲜艳,便于孩子看到。
  在旁边围着的墩哥儿和严家的二小子喊着让硕哥儿抓官印,硕哥儿哪里肯合作,四周看来看去,最后桌子上的东西一样没看中,倒是看中了一旁唐副将腰上別着的一把匕首,因为镶嵌了宝石,看上去亮闪闪的吸引了硕哥儿的视线。
  看中了硕哥儿就盯着不放了,桌子上的小木剑哪有镶嵌了宝石的匕首来的好看,孩子的世界里闪亮漂亮的东西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不,任凭旁边的妈妈怎么说,硕哥儿眼巴巴的看着那匕首,直到唐副将把匕首摘下来给他,硕哥儿把沉甸甸的匕首抱在手中,摸了摸那红闪闪的宝石,再也不看别的,就这么选定了。
  抓的虽不是桌子上的东西,匕首也算是武器,和桃木剑是一个说法,妈妈随即夸了起来,子承父业,小少爷将来一定是与霍靖祁一样出息。
  唐副将客气,直接把匕首送给了硕哥儿,硕哥儿也就抱着这匕首一路回了内院,还不肯让柳青芜拿下来,等着她们转个背,他还自哥儿把匕首给藏起来了,找了一圈没找到,夜里躺下睡觉,霍靖祁觉得枕头底下磕的慌,伸手在底下一摸,哭笑不得的把硕哥儿藏在这儿的匕首拿了出来。
  柳青芜让翠玲把匕首收起来,霍靖祁靠着在想事情,厨房那边送来了霍靖祁夜里要吃的补汤,喂他喝完,柳青芜靠着他说起白天牧夫人前来,拜托她的事情。
  “她说让我把没来得及送给冬灵的新婚贺礼转送给她,我看了下那东西,想了想还是别送去宜州了。”
  “送了什么?”
  “寻常的一些贺礼,还有牧夫人自己的女红,我看其中还有孩子的衣物。”柳青芜其实有些琢磨不透牧夫人的想法,其实不必要做这些,那次的事情之后她和小姑子之间就当是陌生人罢了,谁也别再去嫉恨谁,更没必要往来。
  “宜州不会缺这些。”霍靖祁赞同了柳青芜的意思,“退回去吧,改天我给傅大人写封信。”。。。
  二月初的一天,硕哥儿终于在喊了一个月爹爹后开口喊了第一声娘,柳青芜听之前心里还做着建设,可真听到他挨着自己,糯糯的喊娘,柳青芜心里还是感动的很。
  摇摇晃晃的从炕床这头走到那头,硕哥儿拉拉霍靖祁的手,又过来捏捏柳青芜的脸,看着他出生时才这么点大,柳青芜亲了亲他的脸,硕哥儿回亲,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娘,高兴的躲到霍靖祁的怀里,有他在,霍靖祁休息在家都没有多少闲余的时间。
  二月初十开外,今年的青岭开道的早,漠地刚刚入境二月初就已经可以过山路了,军营这边派人前去漯城送捷报,青岭中百姓的屋子也都已经修缮好了,霍府里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柳青芜听人来报见到手信时愣了好半响,起身亲自出去到了前院,前厅门口那穿着厚厚的毛毡,身侧还放着一个小箱子的人不就是长生。
  她转过头来看柳青芜,笑了笑,把头上的斗篷摘了下来,人比过去柳青芜在宫中见到时瘦削了不少。
  柳青芜又怔了好一会儿,直到长生喊她柳青芜才缓过神来,拉着她进了前厅,吩咐翠玲去上茶,把手炉塞到她的怀里,“你怎么过来了,一个人?”
  “这儿可真冷啊,我二月初到的漠地,等了十来天青岭这边才能进,这会儿的漯城都已经是要春暖了,这儿还是大雪漫山,一路向北果真是越走越冷。”长生哈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柳青芜见她避开了她的问题,看了一眼抬进来的箱子,“你是要留在青岭么,我替你安排屋子。”
  长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客气什么,我原以为你会如宫中所说的那样给我写信,不过想想在那地方忌讳颇多,容易惹人非议,没想到如今信是没收到,倒是见着人了。”柳青芜拍了拍她的手。
  “太子殿下越来越忙,这几年都是圣上亲自教导他的,他自小就聪慧,学什么都很快。”长生顿了顿语气,“如今行事越发的像圣上,他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能放心出宫。”
  “这么多年没有出宫,可回家看过?”
  长生摇摇头,“没呢,离开漯城,我直接来你这儿了。”长生低了低头,眉宇下遮掩了她的神情,柳青芜也猜得到她走的不是正常宫女年满离宫的程序,只是她不愿说缘由,柳青芜也不会多问。
  很快那边屋子收拾好了,柳青芜带着她到内院,“有什么需要的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