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2-01-05 15:43      字数:4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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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颜突然想起了许嘉齐,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七年,从最初在饮水间相遇,许嘉齐说的辛苦了,到后来在天桥,他承诺的这样牵手走一生,再到冷战时,他失落的言语,说他并没有那么好,也需要时间。严颜第一次肯定,自己是要与这个男子一直到老,不论风霜,不畏困苦。
  这样想时,严颜拿出手机给许嘉齐发了信息:我想你了。许嘉齐很快就回了,他问,你在哪。严颜说她在参加莫小聪的婚礼。许嘉齐没有回,严颜合上了手机。十五分钟后,许嘉齐打过电话,只是透过话筒,严颜就觉得她的灵魂被召唤去了一半,他说,严颜,你出来。
  严颜走出教堂,身后是新人交换戒指的画面,面前是一片灿然的阳光,许嘉齐站在十步远的地方,眼睛里像被阳光激起了斑斓的波纹,点缀着柔和的笑意。严颜回过头,看到莫小聪和张月怡正看着自己,目光里有相惜的鼓励,严颜笑着合上教堂的门,转身向许嘉齐走去。
  第 14 章
  她不在他的世界,就像他不在我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段关于暗恋的故事,如盘枝错节的树根,扯不断,理还乱,闷无端。恋爱百分之一的机会姗姗来迟,却又不是等待就会有结果,还好,我不算晚,只不过是七年的时间。故事怎么写都找不到合理的结局,温哥华缠绵的雨水和你明灭的影子穿插过记忆的缝隙,我想我只需要一个差强人意,于是,你走过来说,我想要一件百合绣花的嫁衣……
  一
  “润蒙蒙杨柳雨,凄凄院宇侵帘幕。西丝丝梅子雨,装点江干满楼阁。杏花雨红湿阑干,梨花雨玉容寂寞。荷花雨翠盖翩翩,豆花雨绿叶萧条。都不似你惊魂破梦,助恨添愁,彻夜连宵,莫不是水仙弄娇,蘸杨柳洒风飘?”
  张月怡从十岁以后的梦里总会出现这样一段唐明皇听雨的桥段,唱歌的是一个水袖曼舞的女子,面容虽然模糊,却有着姣好的腰姿,她用婉约细高的嗓音,在老榕树下,穿绯色的金丝袖口戏服,就像悬在石板上的浮屠,生动却没有生气。
  揉了揉太阳穴,使自己清醒过来,又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能是温哥华的冬天真的太暖了,洋流带着濡湿的潮气扑面而来,连寒冷都不再纯粹。张月怡抱歉的朝Roy笑笑,表示自己不再偷懒了。
  店面是张月怡用打工赚的钱盘下来的,因为不在繁华区,所以价格也比较公道。张月怡学的是服装设计,专门为婚礼订做礼服,有欧式的婚纱,也有中式的旗袍,林林总总的,倒也齐全。Roy是在这打工的店员,算起来也算张月怡的学弟了,低了她三届,不过现在也有上三年级了,是个很爽利的北欧男孩。
  Roy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说是下午还有课,张月怡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店里又变得清冷起来,虽然屋里暖气开得很足,但店里还是有透进丝丝的凉气。门吱呀的开了又合上,男子裹着屋外的冷风进来,鼻尖与耳垂冻得有些发红。
  张月宜递过手里的暖水袋,微笑道,“你很准时。”
  莫小聪接了过来,打趣说,“约了美女,我怎么敢迟到。”
  张月怡弯了弯嘴角,换了话茬,“你还要再等一会儿,我还没有下班。”
  “呃……我还以为你的时间很自由”,莫小聪有些诧异。
  张月怡解释道,“有位客人定了件唐装,我怕她来取。”
  莫小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脱下外套,坐在椅子上半眯起了眼睛,利用这一段时间补觉。莫小聪学的是计算机编程,现在一家跨国公司做工程师助理,工作并不轻松,经常加班,今天也是碰巧有空又遇上了冬至的节气,其实,国外并不过冬至,但离家远了才更会希望用这种节日将牵连的纽带编的紧一些。
  张月怡转过头看着莫小聪的侧脸,也许只有在这个她才能这样正大光明的注视他。张月宜苦笑了一下,藏了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快忘记了原来她有喜欢这个男子,而且是六年的时间。
  回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店,当时张月宜还是这里打工的店员,那天如今天一般冷,一整天,店里都没有什么客人,张月宜趴在柜台的后面昏昏欲睡,这时,门被推开,灌进了一屋子的冷风,张月宜打了个冷战,带着抱怨的眼神抬头打量这个不速之客。那时的莫小聪留干净的毛寸,不是男生中长得很帅的,也没有狭长的桃花眼,而是爽朗的青涩感,就像是夏天里从冰箱中拿出的黄瓜,还带着淡黄色的花。
  他的英语是标准的美式发音,并不流利,“请问……呃……这里可以做嫁衣吗,不要婚纱,就是……就是传统的中国式嫁衣……大红色的那种……”他挠了挠后脑,不知因为天气冷还是不好意思,脸微微的发红,“我这么说,你懂吗?”
  老板是个华裔女子,已经有四十岁了,她朝他友好的一笑,抱歉的说不能做那种嫁衣。
  当时,张月怡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眼神由明亮忽而转暗,就像一尾鱼滑过,縠纹悠悠荡开后,只留一片死寂的湖水。当时,张月怡因为趴在阴影的角落里,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但她却很自然的记住了莫小聪,虽然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再遇到莫小聪的时候,与第一见面已然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张月怡却一眼就认出他来,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张月怡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莫小聪并不属于出众的男子,但确是让她记下了,张月怡将这种感觉归于一眼风情,可能也属于命中注定。应该是从那时开始,张月怡就觉得自己对莫小聪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但还没有到喜欢,只是与众不同,至少张月怡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但如果,当时没有再看到那第二眼,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段苦涩的暗恋呢?这个问题张月怡问了自己很多遍,包括那三本全是同一个主题的日记本,也反反复复的记录着这个问题,然而,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第 15 章
  二
  莫小聪醒来的时候,张月怡适时的将眼光错了开,正午的阳光折射的很婉转,在两人的脸上都反射出一片灿然。
  莫小聪有些羞赧的说道,“我睡着了,不好意思。”
  张月怡摇摇头,拿了外套穿上,随口问道,“昨晚又加班了吧?”
  莫小聪点点头,起身看了一下,“客人来过了吗?”
  “嗯,衣服已经取走了”,张月怡套上了卡其色的厚围巾,带上同色系的毛绒手套,“我们走吧。”
  他们去了唐人街的一家传统的中式餐厅,门窗和桌子都是砖红色的云龙纹的图样,充满了中国情结。屋里放着的是董燕妮的一首很摇滚的歌曲——龙族,女子用低哑的声线唱龙子龙孙龙灯舞成海……
  店里的人很多,张月怡跟莫小聪等了一会才等到一个靠窗的座位,正好可以看到街上来往的人群。
  两人要了两份三鲜的水饺,还要了几份小菜,菜上的很慢,张月怡给两人添了茶水,是龙井。
  莫小聪吃了一口茶,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喝茶,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
  “也没什么,我祖父特别喜欢,我从小与他一起生活的,所以也变得喜欢喝了。”
  因为知道莫小聪父母离异的消息,所以张月怡很少在他面前谈起有关家人的话题。
  张月怡的祖父张羽秋是知名的学者,年少的时候留过洋,回国以后受到过文革的迫害,下过乡,杀过猪,熬过了最苦的那段时间,就在某大学做起了教授。至于张月怡的祖母,与她祖父订的是娃娃亲,但说起她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从张老出国到张老下乡再到张老任教,祖母一直在张家的老宅里等了他许多年。
  张月怡的父母长年在国外做生意,所以张月怡算是由祖父母带大的,祖母在张月怡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谈起祖母,张月怡的印象很模糊,记忆中的祖母总是在微笑,但那笑容又好像一直漂浮在脸上,空洞洞的。祖母看起来很亲近,实则是用这种方法阻绝别人的靠近,连祖父亦不例外。张月怡不记得她跟祖父有很过亲密的时候,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唯一听她的声音,是在那首唐明皇秋夜梧桐雨的曲子中,祖母很喜欢这首曲子,每天都会唱,唱的张月怡都觉得记忆仿佛一直浸在稠稠腻腻的雨水里。
  然而,这场雨并没有下很久,祖母在张月怡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张月怡清楚的记得那天祖母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闭合,而祖父的脸上也没有悲恸的表情,所有的一切与平时都是那么相似,后来张月怡才知道,那也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祖父过来牵起她的手说,月怡乖,让祖母安心睡觉。张月怡看着祖父,他很安详,但又总觉得不一样,好像疲倦的经不起一缕阳光的重量,他的手微微的颤抖,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
  祖母的葬礼在两个星期之后举行,父母匆忙的从国外赶回来,那是连心情都写满肃穆的季节,候鸟慌忙的奔往遥远的地平线,生怕慢了一个节拍就会落单。父母说要接她到国外生活,没有欣喜,反而更多的是害怕。张月怡清晰的记得那天,她从家里跑出去,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侧是灰瓦白墙的老排房,房子里伸出纠缠的枝桠,光秃秃的像是虬髯坚硬的发,奔跑中除了呼吸声就是脚步声,咚咚的敲在心口上,张月怡大口喘着气,在路的镜头,与一条河对视,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了无生趣。回家后,张月怡若无其事的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临走的时候,祖父在老屋的榕树下煮茶,那是祖母生前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她总是在那里唱戏,那天,张月怡听到同样的曲子从祖父的嘴里唱出来——都不似你惊魂破梦,助恨添愁,彻夜连宵,莫不是水仙弄娇,蘸杨柳洒风飘?
  饺子的热气氤氲出一团白雾,将张月怡从回忆中拉扯出来。莫小聪夹了饺子放进她的碗里,“快吃吧。”
  张月怡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因为从小家庭的原因,张月怡在吃饭的时候基本是不说话的,而莫小聪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吃的很慢,但很认真。
  快吃完的时候,张月怡开口说道,“我准备回国了。”
  莫小聪低着头,没有抬起来,“什么时候?”
  “可能下个月吧,还没决定好。”
  莫小聪应了一声,再没有问什么,张月怡有点失落低下头,其实,她是属于落荒而逃的,与莫小聪呆的时间越长,她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想要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他会拒绝,也好过这样不明不白的煎熬,早点断了念头也是好的。但又怕,真的说了出来,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到,从此的陌路的结局,张月怡想,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所以,就想先回国呆一段时间,换个环境,也许会好点,也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毕竟26岁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种无望的暗恋中度过。
  第 16 章
  收拾行李的时候,张月怡怎么找都找不到其中的一本日记,她记得那天出门走的急,就把本子随手放在柜台上面,用一堆旁的书掩了起来,后来就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Roy收拾屋子的时候当废品卖掉了。第二天的时候,张月怡问他,“你看到我的本子了吗?黑色的,就放在柜台的这个位置。”
  Roy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什么本子?很重要吗?”
  “哦,也没什么,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找不到了,所以就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收拾行李?你要去哪里?”
  “我准备回国呆一段时间”,张月怡仍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看到我笔记本?”
  Roy想了想,说道,“我那天看到莫先生拿了一个本子,好像跟你说的差不多。”
  张月怡的心咯噔了一下,万一本子被莫小聪拿走了,那么……
  Roy看张月怡忽红忽白的脸色,不禁打趣道,“该不会本子上写了你喜欢莫先生之类的吧?”
  张月怡抿着嘴不说话,只听Roy继续道,“被我猜中了?”张月怡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Roy又说道,“其实,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你喜欢了他这么久,不累吗?用这种方式让他了解你的心意,也挺好的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张月怡半结巴的问道。
  Roy耸了耸肩,“你看他的眼神,是个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了啊。”
  张月怡错愕,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是掩耳盗铃吗,“那……那他……他知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Roy说道,“不过我猜,他也应该有觉察吧。”
  张月怡认命似的趴在桌子上,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