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2-01-05 15:43      字数:4797
  真想……喝杯水啊。
  他果然是太紧张了吧……
  上大学那会儿,谢安白总是听说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心有余悸,生怕在大学里就尔虞我诈,让人防得心累。
  后来进了大学,发现想要做一个游离在心计之外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等后来大学毕业,老姐要求他去画英实习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在画英内部,那就跟你大学的气氛差不多,但你总得出去,希望那个时候你知道什么是社会。”
  现在谢安白真想说,姐,我懂了,社会真累啊……
  华丽的餐厅,精致的美食,但谢安白真的觉得很累。
  没有人把精力投入到餐厅的装修以及食物上去,每个人都端着一杯酒,在餐厅里头走来走去,说的话里没有一句全是弯弯道道,每一句话都机关算尽,抓住一切机会想要从别人嘴里套出些什么。
  一顿饭能吃成这样,未免太累。
  谢安白叹口气,陆悠颀之前还说什么“不要浪费了免费的食物”,可在这种气氛下,还有谁能吃得下?
  ……还真有。
  谢安白看着陆悠颀叉起一片肉放到嘴里,又旁若无人的吃了个小蛋糕,她甚至还游刃有余的走到冰柜那边要求来份冰激凌。
  在他因为周边气氛压抑而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女王大人都已经吃了一轮了吧……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得了东西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白的视线,陆悠颀抬起头来,先是笑了一笑,随后将视线投到了他手上空空如也的盘子上。
  陆悠颀眉头一皱,拿过另一个空盘子,往上堆了点食物后走到谢安白面前,把盘子往他手里一塞:“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不能跟免费食物过不去。”
  “你不是记得很清楚嘛,从刚才开始你就什么都没吃吧。”
  “女王大人你不是赋予我重大任务嘛,哪里吃得下啊我现在。”
  陆悠颀仔仔细细看了看谢安白,确定他是真的没心情吃饭,她叹了口气:“用得着这么紧张嘛。”她嘀咕着,自己又取了点食物来吃。
  谢安白原先还以为又会被陆悠颀奚落一下,却没想到女王大人居然什么都没说,他疑惑了一下,随后,一个猜想突然萌发了。
  “啊……”
  “什么?”陆悠颀将意面吸到嘴里去,看向谢安白。
  “女王大人你莫非……还是那种一紧张反而吃得多的类型?”
  “噗……咳咳……咳咳咳!”生生被意面呛住的陆悠颀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顺好气,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安白:“你啊,有那么多吃的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啊……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谢安白悄悄扯起了嘴角。
  是了,他应该快看熟了才对,因为是女王大人,所以即使是紧张,也能紧张出一副女王样儿。
  但是,一想到她和他一样紧张,谢安白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他也往嘴里塞了块肉:“哦……还真的挺好吃呢。”
  见他终于开始吃东西,陆悠颀轻轻一笑,也不计较他刚刚的话了。
  肚子里有了东西,脑子也跟着转得快了,谢安白垫了垫肚子之后,终于有点跟上节奏:“女王大人,我们要不要也端着杯酒到前头去转转啊?”
  “转了有什么用,你刚刚也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吧?”
  “嗯……”
  “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你还真以为能打听出什么来?到最后就全部变成了场面话,不听也行。而我们真正要干的事情,就是观察。”
  “观察?”
  陆悠颀捧着冰激凌杯,伸出手来,指了指前头:“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成为竞争对手,看都能看出来,现在就忙不迭去套情报的人也就不用管了。谋定而后动,不是一直这么说嘛。”
  “但不也有先发制人这一说么。”
  “哦哦,很好很好,不过,先发制人那已经是在用兵了,我们现在情报不足,到哪里去先发?但是就算到前面去探听也探听不到什么,还不如留在这里吃点东西。”陆悠颀说完,笑意满满的看了看谢安白:“到底还是吃了东西好,脑子也活络了,终于不会只问傻瓜问题了。”
  谢安白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现在脑子活络,倒不完全是吃了东西的缘故,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她啊。
  不过,他倒是没打算说出来就是了。
  刚想说点别的什么,谢安白却听到“叮”的一声,原来是陆悠颀把杯子放下,而杯子又磕到了一边的盘子。
  眼见那杯子晃了晃,似乎有要倒下的迹象,谢安白赶紧伸手稳住:“女王大人你也稍微小心点……”
  话说到一半,他抬起头来,正看到陆悠颀的脸。
  她并没有看着他,只是看着他的后方,脸色……苍白。
  谢安白愣在原地,手还扶着杯子,他将杯子放稳,然后缓缓回头。
  在他身后有一男一女,也正拿着盘子,偶尔吃点东西,看起来似乎从容有余,和在前头聊来聊去的人大不相同。
  他看着他们,随后心里一咯噔。
  女王大人那个反应……是看到了他们中的……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高考了啊……过去高考的情景在眼前晃了晃,不要有遗憾就好。
  ☆、第十六幕
  对于女王大人来说,失态只有一瞬间。
  也许,也只被允许一瞬间。
  陆悠颀还是骄傲的挺直着脊背站着,她甚至还面带微笑的从旁边捞过一个杯子来一口喝尽。
  谢安白却看得清清楚楚,等陆悠颀还想拿第二杯时,他已经伸手将杯子拿下来:“不能再喝了。”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过第二杯而已。”
  “你喝得太急,会醉的。”
  她刚刚灌下的根本不是水,而是小半杯香槟,谢安白知道她身在其位,酒量一定能练出来,但喝得那么快那么急,身体承受不住,肯定更容易醉。
  陆悠颀看了他两眼,见他坚持不放手,皱了皱眉,放开了手:“我知道了。”说完,她就往前走,其目标正是刚刚站在那边的两个人。
  谢安白在心头惨叫,看女王大人那样子,莫不是已经醉了?老天爷啊今天可是很重要的,回头女王大人酒醒了发现他没拦着她会不会揍他?
  这样想着,谢安白赶紧紧跟两步,企图把陆悠颀拽回来。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陆悠颀一点都没有喝醉的样子,神态清醒,脚步也很稳,只是刚刚喝下去的那杯酒在胃里搁着,似乎变成了一团火,让她有点烦躁。
  她故意放重脚步,在那边正在说话的两人终于回了头。
  她就站在原地,轻轻抬手:“嗨。”
  莫柯言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脸色一变,他赶紧上前一步:“阿颀……”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悠颀就对他笑了:“好巧啊,阿言,原来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啊……”
  他并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耍小计策的人,他才回国,那天回家估计也碍着当时的情况,没有去听,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她是画英的主编的吧……
  嗯,时间也对得上。
  他那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如果发现两个人处于竞争状态的话,一定不会瞒着,因为生病的事情,他从小就变得过于成熟,看得书也是那个时候陆悠颀看不懂的书。
  这样的他,一定知道在车展会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份尴尬了。
  所以,才会说有话对她说吧……
  所以,那个才会说过段时间他会变忙,如果约她不要拒绝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一样,站在一边的女子落落大方的伸过手来:“你好,我是荆冉,荆轲的荆,冉冉升起的冉,我知道你,你是画英的陆悠颀吧。这位是莫柯言,我们是代表荆棘公司来的。”
  荆棘。
  她知道,也是一家老牌子的,虽然原先是电器行业,但据说那家公司的高层是个很有冒险心的人,各行各业都要插一脚。
  荆冉见陆悠颀半天不做声,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欲言又止的莫柯言,突然笑出来:“哎……你们两个,莫非认识?”
  许久过后,陆悠颀回忆这段,终于发现当初自己心疼肺疼肝疼,什么都疼,疼到把脑子都丢掉了。
  莫柯言怎么可能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去约吃饭?
  他既然约她,肯定是他一开始以为暂时没有什么事儿,而她收到请帖也是那个电话之后的事情了,从时间上就能推算出有冲突。
  只是,人在情绪化的时候,总是忘记了只有冷静思考才能看到正确答案。
  陆悠颀并不明白,那个时候的她,是可惜的没能看到正确答案,还是潜意识的,逃掉了可能看到的机会?
  只是她现在依旧不明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再也不能知道当时莫柯言想要对她说什么了。
  对于荆冉提出的问题,莫柯言不想回答,在这种情况下回答什么都是有问题的,他没想到时间会那么巧。本来这周末他是想和悠颀吃饭,但是后来悠颀有事,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请帖送过来了。
  莫柯言可以对天发誓,他那么多年的记忆力,真是白锻炼了。
  每每画英的消息都在他耳边一闪而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画英的最高层就是悠颀。
  没想到等他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这种场景了。
  他能看到悠颀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他想解释,想说“不是的”,想告诉她他想对她说的话并不是这样。
  但是……这些解释不能现在说。
  现在这个场景,时间、地点,什么都是错的,而且悠颀看起来也不太能冷静得听他说。
  莫柯言在心中暗叹一声,总之,下一回约悠颀出来好好说一下的话,她一定能够明白。
  没想到他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说的时候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啊……
  他无声苦笑。
  荆冉见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同为女人,而且又是聪明的女人,她能不知道陆悠颀刚刚的反应很是异常?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他们对这次的肥肉也很有兴趣,但毕竟不是本行,做起来多少有点吃力,如果能在这里悄悄的把画英这个大威胁除掉的话,成功率的飙升是已经能够遇见的了!
  她嘴角偷偷扯住一个笑来,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一直站在陆悠颀身后的那个男人却突然自来熟的似的伸过手来:“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是谢安白。”
  听到这个声音,莫柯言抬起头来。
  很耳熟。
  他好像现在才看到谢安白,因为谢安白刚才一直站在陆悠颀身后,莫柯言还以为那是其他人,看这个样子,他好像是认识悠颀的?
  那个声音……是那个时候……
  他在电话那头听到的,叫悠颀“女王大人”的声音。
  他这才郑重的看向谢安白,而谢安白不避不让,正好对上视线。
  两个男人的目光就那么无声的在空中对撞了一下,没有火花,也没有闪电。
  谢安白从来没觉得心头如此雪亮,也许是因为都是男人的关系?又或者是……那个人眼中的情况,其实很好懂。
  只是……
  谢安白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陆悠颀。
  因为你一直都低着头啊。
  “谢安白?”荆冉脸上有点疑惑,明显是没听过这个人,画英里头的那些关键员工资料她都查了一遍,这谢安白有是哪儿冒出来的?
  谢安白……谢安白……
  她带着三分试探三分疑惑三分好奇,其实近乎确信了:“如果猜错了你不要生气哦,梦工厂的谢安可……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谢安白一点也不避讳:“啊,那是我姐。”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是代表你姐姐来参加这次的餐会吗?”
  荆冉这话虽然问的漫不经心,但其实包着很多意思,谢安白刚刚突然伸过手来,明显是来救场,也就是说他是认识陆悠颀的。
  那么,极有可能这一次画英和梦工厂是要联手的。
  联手虽然没什么,而且画英和梦工厂有专门的合作项目,但是在这种情景下问出来就极为微妙了。
  那么大块肥肉,看来你画英也不可能一口吞下啊……
  空有野心。
  荆冉几乎可以下定论了。
  唉……所以他才不想去回这种门门道道的话……
  从话语里谢安白其实是分析不出来的,可是要怪就怪那个荆冉表情太过明显……他虽然不是微表情专家,但跟他老姐一样,观察力还是一流的。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谢安可能够凭他两句话就判定他是在套话了。毕竟,管得住自己的嘴,却不见得管得住脸上的表情啊……
  “啊,我不是代表我姐姐的,我也是画英的员工。我将来怎么说也是要接手梦工厂的,所以提前来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