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1-12-30 16:53      字数:4790
  纤细的倩影,不慌不忙的姿态,回眸一笑的动人美丽,他要好好的记住这一切,深深的印在心底。他想,从今而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既能让他心疼、心动又如此心痛了。
  他爱她,他一直都知道,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直到此刻,直到他了解自己非将她送走,远离这里,远离他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强迫自己放开一个已经放不开的人,就像拿把刀在心里切下一块肉一样的痛。
  和苏姗分手时,他也曾经痛过,但是那种痛并不是真正的心痛,而是掺杂了不舍、可惜、无奈与遗憾种种情绪所组成的感受,可是对她真的就只有痛而已。
  他不想放手,不想让她离开,不想承受失去她的心痛感受,但是为了她将来能好好的、由的活在这片天空下,而不是被关在一小方块的水泥房里了度馀生,他只能选择这条路。
  他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他希望她能忘记过去的黑暗上受徜徉在阳光下的生活。
  他希望她能再遇见一个不问她的过去,只在乎她的温柔与善良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安于平凡。
  虽然他不想让其它男人拥有她——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嫉妒到有股想杀人的欲望。但是,他苦涩的想,他既不能待在她身边继续守护她,又不想让别的男人拥有她,难道要她一个人孤独一辈子吗?
  卫沃喾垂下眼,感觉心痛又多了一点。
  「你在苦恼什么,要我陪你谈一谈吗?」她端着披萨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体贴的柔声问道。
  他转头看着她,情动之下伸手将她勾向自己,然后吻住她。
  他的吻火辣而热情,但却夹带着绝望沮丧,让林雪颜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她轻轻推开他,再次关心的问。
  他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沃喾?」
  「小洁,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关于那个组织的事吗?」
  没想到他还会再提这件事,她愣了下,随即紧紧的皱起眉头。「沃喾,我以为你不会再逼我了。」
  「不是我在逼你,而是我的责任、我的工作、我的上级长官,以及我的抉择在逼我。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你,但是如果你不设法让自己变成无罪,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你知道吗?」
  「所以你要我为了自己出卖朋友?我以为你已经知道这是我唯一无法向你妥协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仍然想赌一睹。」
  「赌一睹?」
  「赌我和你组织里的朋友在你心中谁轻谁重。」
  「不要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仍然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小洁。」
  她抿紧嘴巴,心痛的看着他摇着头。
  「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他重申。
  她摇头,泪水无声的从她眼眶里滑了下来。
  「没办法取舍吗?这样也好。」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不懂他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苏姗来警局找我。」他移开眼,缓慢的开口。
  她怔楞的看着他,并不知道他和她还有连系,她以为从上回之后他们就没再见面了。
  「她告诉我她仍然爱我,上次说她有男朋友的事也是骗我的,她希望我们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你觉得呢?,」
  血色从她脸下褪去,她低下头来,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他什么。
  他为什么要问她意见呢?她有权利替他作决定吗?
  这样也好。她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这句话,原来他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也好。」她蓦然抬起头来,擦去脸上的泪水,微笑的对他说。「这样很好呀,恭喜你了。」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
  不,这是你的回答。她很想这样告诉他,但是她却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对。」
  餐厅里忽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卫沃喾脸上毫无表情,像是突然戴上了面具,变得既冰冷又无情。
  「我知道了。」他冷淡的说,然后拿起餐盘上的披萨一口一口地慢慢吃了起来,没再多看她一眼。
  看他这么快就与她划清界线的模样,林雪颜不由得咬紧唇瓣,感觉自己的心正一寸寸的碎裂。
  「冰箱里还有可乐,你要来一杯吗?」她强迫自己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开口,希望他也能像平常一样的回答她,但是——
  「以后不劳烦你帮我做这些事了,苏姗会生气。」他头也不抬的说。
  她的脸色在倏然间煞白,像是突然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是吗?」她想微笑却完全笑不出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去睡了,晚安。」
  她起身,安静地走回房间,关上房门后伸手紧紧的捣住颤抖的嘴唇,但是仍然压抑不住从她喉咙深处决堤出来的悲呜。
  她靠着门板缓缓的滑坐下来,像是遏制哭泣已用尽全身力气一样,但是即使如此,她的啜泣声仍从她指缝间泄出,直到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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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卫沃喾下楼时,屋里一片沉静,既没有平常惯有的咖啡香和早餐香,也没有美丽的笑容和甜蜜醉人的早安吻迎接他。
  他神情肃穆的转头,只见她的房门仍然紧闭着,就像昨晚她进去之后,就没再打开过一样。
  昨晚,他听见她的哭声了,就在这里,在她房门外。她压抑的啜泣就像小动物濒临死亡前的哀嚎,每一声都让他心碎。
  其实他也不想用一这种伤害她的方式和她分手,但是她昨晚的那句恭喜直的惹火了他,才会让他故意说出那种与她划清界线的话。
  可是后来想一想,这么做也许是对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完全对他死心,让她在离开他之后能够彻底的忘了他,重新生活。
  说也奇怪,和她认识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感觉却像认识了一辈子,他竟然能够完全的了解她会有的想法和反应,而且还十分确定。
  突然,她的房门被打了开来,吓了他一跳。
  走出房门的林雪颜似乎没想到他还在家里,也被他吓了一跳。
  她的双眼红肿,像是哭了一整夜,他看着这样的她,感觉胸口紧得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沉默就这么在两人之间流窜。
  「你今天有空吗?」他终于开口道。
  似乎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话,她愣了愣,才缓慢的对他轻点了下头。
  他想做什么?不是说以后都不劳烦她帮他做事,以免他的女朋友会生气吗?她不禁苦涩的忖度。
  「那么最后一次麻烦你到超级市场买菜,今晚我会早点回来,就当我们好聚好散的最后一餐。」他看着她说。
  好聚好散的最后一餐?她不懂他的意思。
  「苏姗这两天可能就会回来住。」他轻声的说。
  她的胃瞬间纠成一团,心脏突然一窒,终于知道他最后一餐的意思。
  没有一个女朋友会希望男朋友家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她昨晚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昨天的现在——不,明确来说是七个多小时之前,她还幸福得有如拥有了全世界一样,为什么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的世界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了,我会煮好晚餐等你回来。」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你不问今后你会怎样吗?」卫沃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林雪颜沉默不语,她一点也不在乎。
  「即使是换人看守,你也会继续假装失忆吧?」他问她。
  「你要我怎么做?」她听不出他这句话的用意,转头看向他语音空洞的问。
  「我花了两个月完成不了的任务,我不希望别人一接手,就水到渠成、马到成功。」他缓慢的说。
  「我知道了,我会再继续假装一阵子。」为他。
  「不能一辈子吗?」他忍不住皱眉道。
  「纸包不住火。」她似乎看见他在听见自己回答的那一瞬间用力抿了下嘴巴。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他沉声道,声音不知为什么显得有点紧绷,像在隐忍着什么似的。
  她忽然自嘲的一笑,叫自己别想太多。「不要说这种话,否则我会以为你爱我。」
  「我是爱你。」
  她突然目瞪口呆,无法呼吸。
  「我从没玩弄过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真心的在爱你,但是比起我的爱,你似乎更重视你心中的友情。你说不要逼你,所以我成全你。我不会再逼你,但是请你也答应我一件事。」他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接口。
  他的告白震得她脑袋无法运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完全没想过在和他分手之后,竟然会听见他对她说出这三个字。他是存心要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吗?
  「答应我一件事。」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他只好再度要求。
  「什么事?」她终于沙哑的开口问道。
  「好好的活下去。」他深深的看着她说。
  在监牢里吗?她有点想问他,但终究没有这么做,只道:「好。」
  他忽然对她微微一笑,神情温柔得足以让人心碎。
  而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
  卫沃喾。感觉好象是她上辈子的事。
  林雪颜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从没想过事隔多年,竟会在与他隔了半个地球这么远的地方再听见他的名字。
  袁烨的朋友是他吧?
  如果要她相信在偌大的美国士地上,还有另一个男人也叫卫沃喾的话,她会相信。但是认识林雪颜,甚至会认为她的女儿小洁是他的孩子的卫沃喾,她想全美国——不,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一个吧?
  刘妤所说的袁桦的朋友一定就是他,这绝对不会有错。
  但问题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他竟然是袁烨的朋友,而袁烨又是大老远从美国跑到台湾住进8楼公寓里和井于晓相恋,进而又将她的消息带回到身在美国的他耳里,这一切………
  这一切到底该从何说起呢?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听见他的名字,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
  是缘分吗?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他们俩的缘分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和苏姗结婚了吗?林雪颜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这件事情,想当初他是为了苏姗才舍弃她的,他们俩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说真的她并不恨他,但是怨总有那么一点。
  他竟然谎称要办什么最后一餐,要她去超市买菜却私下安排人将她迷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送离美国,而这一切只写了一封信给她。
  信上说,他知道如果他老实告诉她他要帮她逃走,她一定不会肯,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将她送走。
  他说,爱情虽然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但是和苏姗多年累积下来的情感,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割舍的,所以只好对不起她。希望她不要恨他,能忘了他。
  他说,他对不起她,唯一能为她做的补偿就只有帮她重获自由。
  他还威胁她说,他这么做自然是犯法的行为,但是如果当成她计划性的蓄意逃亡,那么他顶多只需负上责任疏失的罪责,不过如果她向警方自动投案的话,他则会以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三等判处。所以如果她想报复他,那么刀就在她手上。
  最后,他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他说得好简单,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向,她要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木然的被人送到加拿大,拿着他事前帮她准备好的各种证件和一小笔钱,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加拿大行尸走肉流浪了不知多久,突如其来的身体不适,才让她发现自己有孕在身,算算日子当时的她怀孕刚好十周。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有家人,没想到她期待的家人竟然正孕育在她的体内。
  乍然从老医生口中听见自己怀孕的消息,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但是老天却送了她一个这么大的礼物,她感动得无法自己,当场大声的哭了起来。
  老医生夫妇的子女都已经长大,各自成家,所以在边境城镇的家中,只有他们两人同住而已。知道她是名孤儿又未婚怀孕后,他们俩收留了她,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所谓亲情的温暖。
  只是好景不常,两年内老医生夫妇相继寿终正寝,享年分别是八十三岁与八十二岁。老夫妇的子女皆已习惯住在大城市,所以决定将边境的房子卖掉,因此她只好带着小洁离开那儿。
  接下来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她和小洁居无定所,去过许多国家,其中包括日本、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