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中国必胜      更新:2021-12-25 18:20      字数:5578
  “很痛,你会哭。”
  结果很舒服,很温馨,心涨开来,满满都是幸福。
  我哭,只是因为太感动。
  来来回回,都是谎言。
  到如今,他却责怪我说过的话总不算数。
  不过,大概他已经察觉养一个药罐子不划算,毕竟容器需要维持使用价值,这次做完,他帮我清理了里面。
  手指插到里面掏的时候,我吃痛地抽气。
  他竟然说,“呻吟得这样娇滴滴,我会想再来两次。”
  我立即咬住唇。
  他又说,“咬出血,破坏美感,我会不要你。”
  他补充,“我不要的人,会有很多人愿意接收。何况,你又是何家君悦少爷。”
  于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衷心佩服。
  他已经是老大,懂得将人搓圆按扁。
  我当初用大哥给我的零用钱,为他买那么多那么多的心理学教材,真没白费。
  那一次过后,我娇生惯养的体质又发挥威力。
  只是少了腹泻。
  生病的时候,安燃当然不会出现。
  三四天后,高烧稍退,有人拿了一张画着方方正正格子的牛皮纸,贴在病房的墙上。
  护士例行送饭过来,我吃完,她竟不肯收拾。
  她说,“君悦少爷,这里的东西,要全部吃完。”
  我说,“我饱了。”
  她看看我,叹一口气,居然拿出一支红笔,在墙上的牛皮纸第一格打个叉。
  我问她,“这是干什么?”
  她摇头表示不清楚,说,“安先生的吩咐。”
  我看着纸上触目惊心的红叉,哭笑不得。
  我从一个容器,又变成了一个被调教的对象?
  安燃,何君悦虽然没出息,但还未下贱到这种不堪的地步。
  下一顿饭送来,我依然我行我素,按着自己胃口,挑自己爱吃的吃。
  护士依然叹一声,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掏出红笔。
  又一个叉。
  一连三天,早中晚三顿,纸上多了九个鲜红大叉。
  刚好一排,煞是整齐。
  不出所料,安大公子又大驾光临。
  他一出现,例行抱我上称,大概计出来的数目不太满意,所以目光也不太温柔。
  岂是不温柔,简直阴冷。
  偏我被他双臂抱着,竟还觉得暖。
  他笑,“君悦,为什么不吃饭?”
  我很无辜,“我吃了,只是吃不了这么多。”
  “你吃得太少。”
  “但是真已经吃饱。”
  他把我放回病床,目光从上而下,扫着我的脸。
  他叹,“君悦,你真是傻气得可怜。”
  我痴了片刻。
  他今天心情一定很好,居然肯陪我回味这么多过去的句子。
  清清楚楚的对白,很久很久前,已经说过太多遍。
  他一遍遍哄我吃饭,一遍遍抱着我称重,一遍遍对我无可奈何地叹。
  安燃,你既然已经不心疼,为什么还要在乎我吃多少,有多重?
  是不是,你还没有把过去全部忘记?
  我记得十分,你也许,也能记得一分?
  但他却回头,指着墙上的牛皮纸,说,“九个不听话的记录。”
  “我已经尽量吃了。”
  “我要罚你。”他轻轻地说,唇边还带笑。
  我无声地看他。
  你罚吧。
  你罚过我很多很多次,因为我挑食,因为我不读书,因为我惹祸,因为我淘气,因为我不讲理。
  安燃,你把我撕得血淋淋,今天,为什么却让我再三想起过去的你?
  你罚吧。
  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仅仅一个思潮起伏,就几乎热泪盈眶。
  他看见我眼中湿润,转身又在纸上画了一个红叉,说,“我说过,你的眼泪不值钱。”
  于是,眼泪断然滑落。
  我说,“安燃,我不吃饭,不是娇气,是因为我胃不好。”
  他反问,“那又如何?”
  我说,“安燃,我的胃,是当日为了求大哥放你一马,几天不吃东西饿坏的。”
  他神色不变,依然一句,“那又如何?”
  我词穷。
  难堪到极点。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
  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在他面前这样窘迫。
  他说,“君悦,下床,脱衣服。”
  语气平静,但威严。
  情色的命令,我却听不出丝毫暧昧。
  我看着他。
  他不容忍任何迟疑,忽然把我拉下床,撕去我身上衣物。
  狠狠的,没一点犹豫。
  我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看着他解皮带。
  皮带抽过的时候,带着风声。
  第一下已经让我几乎疼晕,我蜷缩在地上,抚着被抽到的手臂。
  第二下,又毫不留情地抽下。
  皮带抽在赤裸的皮肤上,很疼。
  别致的男式皮带扣,法国名师欧布设计,意大利真皮,纯手工制造。
  全球限量一千条,专供收藏,非常昂贵。
  我不知道他还留着这条。
  当年我刚刚买来,得意炫耀。
  给他看,他说,“君悦,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我听了,大为扫兴,把刚刚才系上的奢侈品从腰间一口气抽出来,千方百计逼他系上,宣布,“我就要你由简入奢。”
  这份礼物,他收得很无奈。
  我不知道,他会保留至今,把它系在腰上。
  把它,抽在我身上。
  十下。
  我用手抱着头,用赤裸的手臂和背,默默承受。
  疼。
  又疼,又冷。
  为什么,安燃?
  为什么,你要在从前,给我那么多往事,那么多纵容,那么多幸福?
  我想通通还给你。
  一点不剩。
  我很疼,疼到哭不出来。
  十下过后,他半跪下来,专注地看我,“告诉我,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吗?”
  我摇头。
  “说出来,君悦。”
  我从齿缝挤出他要的答案,“不是。”
  他心满意足,站起来。
  “安燃。”我叫住他,咬着牙说,“把我的皮带,还给我。”
  这口气实在无礼。
  他已经是安大霸主,何君悦还有什么资格对他用祈使句。
  如果皮带再抽下来,一点也不必意外。
  结果,他没有再动手,也没有还我皮带。
  安燃说,“皮带我留着有用,这个还你。”
  一串闪着金属光泽的小玩意,落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
  熟悉的亲切感,让我身上伤处更痛。
  他还给我。
  还得好。
  应该还。
  挂牌上面,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你带着它,就表示你是属于何君悦的。
  只属于何君悦。
  安燃,你愿意戴着它吗?
  我记得,你承诺愿意。
  我真粗心,当初竟忘追问一句,那个愿意的年限,是不是永远。
  如今,已经不须问了。
  不是的。
  不是永远。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4247 更新时间:07…11…15 15:07
  次日,很迟才醒。
  再一次领教娇嫩的身体多不适合目前状况,不过被皮带抽了十下,过了一个晚上,睁开眼,竟还是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痛。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到底被人发现已经醒了。
  护士立即端了饭菜过来,请我坐起。
  墙上的牛皮纸,上面十个殷红的叉,不知道被谁用蓝笔在中间画了一条线。
  说明此账已清。
  一目了然。
  新送来的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饭,也很简单,一大碗放了肉末的稀饭。
  倒不是我讨厌的东西。
  护士说,“君悦少爷,动筷吧。”
  她说动筷,却递给我一个勺稀饭的勺子。
  我不由扯唇一笑。
  原来只要细心观察,总能发现身边的言行不一。
  她说,“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我问,“何以见得?”
  “你在笑,不是吗?”
  能说什么?
  只能说,“是。”
  但我不接勺子。
  护士问,“怎么了?”
  “不想吃。”
  “为什么?”
  “没心情。”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
  真是所谓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颇为奇怪,她居然没有立即拿出红笔在纸上留个叉。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她温温柔柔,再问一次。
  “不,我只不过在摆少爷架子。”
  她愣了一下。
  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配合,给她一个最切中要害的答案。
  效果很好。
  她连红笔都不用了,直接出门。
  不用问也知道是去直接报告老大。
  我等着。
  虽然手有点颤,但是我等着。
  安燃,没人可以这样逼我,大哥都不能,何况你。
  看来我的回答踩中了对方尾巴,安燃来得很快。
  一进门,首先就一句嘲讽,“君悦少爷发脾气了?”
  我冷冷回他,“我不是君悦少爷。”
  你说的,我已经不是了,从前的君悦少爷。
  你逼我说的。
  安燃站在床头,有趣地环起手,“那你摆什么少爷架子?”
  我继续回他,“俗语说皇帝口,乞丐命。连乞丐都能奢望一下皇帝的享受,不是少爷的人就不能摆少爷架子?”
  安燃被逗乐了似的呵呵笑,笑罢了,说,“君悦,你这个脾气,真是可恶至极。”
  从前的安燃,从不这样笑。
  安燃的笑很醇厚,很自然。
  他曾经说,“人是万物之灵,应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嬉笑怒骂,只要是真的,就是好事。”
  他喜欢说“万物之灵”四字。
  仿佛做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也许他真的曾经这样认为。
  结果,害我也曾经这么相信。
  现在,我听他呵呵笑声,却知道他怒了。
  嬉笑怒骂,不再是真的。
  我抬头看他。
  他问我,“你看什么?”
  我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解皮带抽我。”
  他还是清淡一笑,黑得发亮的眸子,十分压迫人。
  那目光无声无息,令人心悸。
  宛如他是猎人,我是猎物。
  猎人在考虑用哪种方法宰杀猎物。
  哪种方法,最迅速,或者最有快感?
  我迎着他的目光,虽然那很痛。
  心痛。
  假如他不是安燃,我不会这样心痛。
  假如我不是君悦,我不会这样心痛。
  “君悦,”安燃问,“我把你惹火了,是吗?”
  低沉的声音,很悦耳。
  那么温柔。
  看,他知道我抵抗不了什么。
  他坐下来,坐在我的床边,端起碗,拿起勺子。
  我深深,深深地,吸气。
  不必期待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傻傻憧憬的,没有实现的可能。
  重逢的第一秒,他已明白告诉我。
  我却没料到,相信一个证据确凿的事实,也会这么困难。
  半勺稀饭送到嘴边。
  不过被轻轻一触,我就浑身一震。
  “至少吃一口。”他说。
  象很久之前,那么轻轻地,坚持地说。
  我知道,这只是伎俩。
  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地情不自禁。
  就象我真的见到了属于我的安燃,他风尘仆仆归家,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要抱住他,抱住他哭诉。
  安燃,有人欺负我。
  安燃,有人弄得我好疼。
  安燃,有人把我饿了二十四小时,还把我的双腕拷起来。
  安燃,有人用皮带抽我,整整十下。
  你看,我满身的伤。
  安燃,你看我的遍体鳞伤。
  我怎么能忍住不抱他,不哭诉,怎么能残忍地和自己说,这只是假象?
  我忍不住。
  所以情不自禁,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情不自禁张口,吞下他亲手递来的食物。
  他问,“还吃得惯吗?”
  我点头。
  不仅他,原来连我也已经变了。
  从前的君悦会拼命摇头,大声抗议,“吃不惯!吃不惯!安燃你说只要吃一口的,你说了,只要我吃一口就好。看,这已经是一口。安燃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不可以再逼我。”
  如今,我竟然点头,把期待赤裸裸写在脸上。
  期待的我,没有等到第二勺。
  他把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