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857
  “你当初不是说已经考虑周全要把他带回国去吗?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了呢?小颜,你这样就是对孩子一点都不负责任了。”
  当初她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味想到不能再麻烦Smith家了,可是昨天静下心细致分析起来才发现把孩子带回身边这是多不现实的问题。“我也知道这很不负责任,可是,他要是问起我来庄生在哪里我要怎么回答他?我最怕的是这个问题。”
  “小颜,你这是在逃避问题。你以为你不带他在身边他就不会问了吗?你以为你能瞒过他现在,那么将来呢?就像哥哥那样,那个人妄图瞒过他一辈子,可是哥哥不是说了他又不是傻瓜,这个问题放在Vincent身上同样适用。”阿萱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两腿头靠在膝盖上,看着双颜,“而且,你和哥哥以后要是结婚了,这件事情有多棘手你知道吗?不趁现在把它解决了,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去解决呢?”
  和他结婚?这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手掌贴着后脑勺,平躺在床上,眼睛盯住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灯盏,声音随着思绪有些缥缈若离,“这么远的问题,我还没想过。”
  临走前去和Smith告别。昨天答应Vincent要来看他,孩子早早就坐在院子里等她。她还没完全走近院落就被奔出来的他抱住了腿“妈咪妈咪”的叫得欢。她弯下身子抱住他,无穷无尽的酸楚涌上来。
  孩子舍不得她,不让她走,淌着眼泪和着鼻涕在Smith夫人怀里挣扎又挣扎,嘶哑着喉咙唤“妈咪”“妈咪不要Vincent了吗?”“妈咪妈咪妈咪……”
  那一声声破裂的心碎的声音被风撕成无数片漾进了空气里,烫进她的心底。带着咸味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滑入唇中,她也想留下来,她也想回到从前,回到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过去。
  可是生活不可能凭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意志组成,众多的巧合因缘无奈和困扰构成了你我的当下,生活着真实,不需要任何的点缀,就是一部完美的戏剧。
  也正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孩子怎么离得开母亲的照顾呢?有些问题光是想象远远不够,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所谓的考虑周全,在客观面前只能用幼稚肤浅来体现。口口声声说爱着,却从来没有对谁真心以待。
  心疼、悲悯那是体恤,不是爱。
  这样一个孩子,把你当成了他整个的世界,而你却只能以体恤来关爱,让他身处异国他乡,让他寄人檐下,这样对他难道就是爱吗?
  风烘干了眼泪,凝固成了泪痕。几乎是即刻就做了决定。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麻烦王绍君。
  飞机到达S城已是第二天晚上十点五十分。
  出了海关一边下电梯至一层提行李,然后随着人群走向大厅。心里却是想着,这个时间晚是晚了一点,体谅他晚上忙来接机基本不可能,但是告诉他一声总可以吧,于是索性停下脚步,把行李放在地上,自动自发地从随身包包内掏手机。
  “现在才想起来要找手机啊?你刚才下了飞机在干嘛?”头顶上方冷不丁传来某个凉凉的声音愣是惊得双颜猛地抬起头来。那人已经提起了她的行李单手自然地搂住她,她被他就着力,半惊讶半欣喜地同他一起向站口走去。
  打开手机,里面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有一种被世界人民遗弃的感觉。双颜皱着眉头,语气半含埋怨地对他说道,“好歹我也发了你一条短信吧,礼尚往来你怎么连半个字都没有回?”
  “我回了你就能看到?”
  说的也是。可是,“我下飞机你也该给我打个电话,好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就这么蹦出来正常人都会被你吓晕过去的。”
  果然把刚才在大厅时他对她说的话当空气了啊。
  “你怎么还没被吓晕过去?还是说你根本连正常人都不算?”那人面露疑惑之色。顿一顿,似是了然的表情,“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顾小姐一直深藏不露,怎么能算作是正常人呢?”
  “欸?”这话是夸赞还是……
  “我说的不对吗?我记得你的手机从开机到现在也才不到五分钟,难道不是顾小姐你有特异功能,和别人通话都是在关机过程中完成的?”
  饶是双颜再迟钝,这么明显的意思也不会听不出来,刚一见面就这么明着暗着讽刺她,可怜她老实人丝毫没有还口之力,只有被欺负的命。
  “我这么辛苦这么累,你就不能拣几句好听的吗?”明显哀怨的语调。
  “好像辛苦拿行李的人不是你吧。”
  “我又不是没拿。”
  “哈?顾小姐如果觉得拿自己的行李也算是一种义务劳动的话,其实完全不必这么麻烦。”
  “你打算帮我分忧解难?”双颜巴巴的望着他,要把手里的包包也递上去,那人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目光幽幽地扫过她,浮起一抹浅笑,“我的意思是,明天来这里打扫的清洁工要是有哪位捡到你的包应该可以休息一个星期不用工作了。”
  什么意思?愣了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包里才放那么一点钱!”好歹她都把半个家当带出来了,再穷也不可能只抵得上清洁工一个星期的工资。这不是侮辱人吗?!
  回以的却是他清淡如风的语调,好像是故意挑衅她的极限,“让顾小姐失望,我今天恰好没带包。“
  这样不着一调的淡然口吻再加上面不改色的“你拿我怎么办”的欠揍表情成功点燃了顾双颜的怒火,“你是说上瘾了是吧?我不辞万里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听你在这里毒舌?!”说着火大地甩开他的手。
  看着她抓狂的模样,那人心情似乎颇好,勾着唇角上前,直接环上了她的腰,俯下身细细咬住她的耳垂,“要我安慰你?”
  幽静的小道上,他的车停靠在不远处的绿化带外围,灯光离得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有些远,透着朦胧的零星的光晕,穿过层层如幕布一般的黑暗,两人的身影隐在这一片暗夜的光泽之中。
  他的声音不似了平时的清冽,醇厚浓烈带着蛊魅的诱力,穿过耳膜,在这一片黑夜之中让人浮想联翩,清爽熟悉的男性气息环绕在周身,致命的压迫感搅动着那叫做暧昧的空气,耳廓周边的肌肤因为他的挑逗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带动全身的神经随之紧绷。
  感觉到他的企图,脑子里一阵慌乱,他也不看看地点,这可是在外面,要是被人撞到,那该多丢脸……双颜向来面薄如纸(?)。
  当即拍开他的手,故作镇定,“神经病吧,让你安慰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干脆点。”她可一点没忘记杀人于无形之中向来是他最擅长的。她当年可是深受其害。
  他却是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空出的一只手不依不挠继续摸过来,“今晚别回去了。”
  “不行“两个字还没脱口,他却是一句话盖过来“你没得选”。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送她回去。
  双颜郁闷,早知道这样他刚刚问她个什么劲啊?她还以为是让她做选择题,结果却是一道填空题。
  可是问题是他前一句话的意思真的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吗?为什么她总是听不懂他话里包含的意思呢?一直如此,从小到大,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费尽心思的去想绞尽脑汁地去猜,迷惑的还是迷惑,不解的依旧不解。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他的思维逻辑异于常人,为什么总也听不懂弄不清。
  又或许,这就是她和他的差距所在。
  顾双颜不喜欢这种差距。这让她觉得走不进他的心。
  可是即便是和他在一起的当下,他的心,她又何时曾走进去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求!!!给点动力啊亲!!潜水的亲们!!!我在呼唤你们,你们听到了米有???
  ☆、你说的,我都知道
  一回到他的住处,两人如有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地往各自的浴室里去。
  等所有的洗漱停当,出来,双颜看到顾溪已然悠闲地坐于沙发上,电视机没打开,手里也没有正在阅读的书刊,似乎只是为了等她而坐着。
  双颜掳一把吹的半干的头发,走过去在沙发的一头坐下,腿平伸了放在他膝上,却被他凉凉的拨开,目光轻淡地滑过来,“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双颜自讨没趣,缩回两腿,想在嘴皮子上讨一点便宜,“那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傻坐着是想干嘛?”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欸?”
  “难道你没坐在这里?”
  “……我头发不是还没干吗……”
  “吹风机你没用?那我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
  这叫什么?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吗?顾双颜算是长见识了,此乃小人也,以后与之交谈,必审之再审。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啊。”顾双颜什么便宜都没捞着,打着哈欠站起来。经过他的身旁时被一个大力拉过去直接跌进他的怀里,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我不睡你也休想睡。”
  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流氓加无赖行为!
  双颜条件反射地要挣扎,却听他低低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然后她真的就不敢动了。
  温暖静谧的室内,时间似乎就此凝滞在此刻。
  这样的沉默让双颜很有些不自在,眼睛来去自如地到处乱瞟,看到置物柜上的那个医药箱突然不动了,一股无名的酸涩翻腾。
  上一次,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地呆了四天。那个前一秒还款款深情地将她抱上楼上好药的男子,在下一秒却只扔下一句拔凉的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眼底有雾气升腾,委屈的难过的各种复杂的心绪将她弥盖,那这一次也会不会一样,给她惊喜然后再送她下一次地狱?
  “在想什么?”温润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咫尺距离,触手可及。
  她假装自然地摸了摸脸颊,将头扭向另一边,“没什么啊。”
  “你的眼睛可不会撒谎。告诉我在想什么,还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她忧忧郁郁的样子让他心生惶恐。
  她盯着脚尖,语气有些伤感,“那天你走后,我在这里坐了一宿。”
  “我知道。”他把下颌抵在她的发丝间,轻轻摩挲。
  “那天的事情,不止是在包厢里的那一件,在之前的事情……白吉桦的案子是和我有关的。。。。。。我那天怕极了……”
  “……别说了……”吸吮干她的泪,语气轻柔缱绻,“……别说了……我都知道……”那时候他便发过誓的,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在她身上发生第二次。
  他都知道?!那他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天吗?等了你四天!你却一次都没有来?!”拳头一遍一遍砸在他身上,泪水宣泄而出。
  “……我知道……双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没动,任由她发泄的拳头雨点般打下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眼泪似乎流尽了,圈着他的脖子啜泣。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天她有多害怕,知不知道白吉桦那样子欺负她,知不知道她所有的期待和渴望……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她在屋里静坐的时候,他在楼下的车里也是坐了一晚,望着七层楼上的灯光亮了一宿,终于在凌晨四点之际忍不住走上去,打开门却看到她歪着身子怀里抱着抱枕睡倒在沙发里,两颊上还有未拭的泪痕,心里涌动起一股无力的疼痛感,无论她的心里装着谁,对他多过分残忍,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没有办法不爱她,更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就像王绍君中了姚淑梅的魔障,他亦没有不同。
  白吉桦的案子是他在第二天早上看新闻的时候知道的,她的手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联系前一天晚上她出现在皇朝,身上的狼狈不堪以及心不在焉若有其事的神情,心里大致了然,一边派人着手调查此事一边联系顾辰逸通过他的人脉欲把此事压下去。但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