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855
看了看身旁的丈夫一眼,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如有默契一般。
双颜不懂大人们的世界,直觉告诉自己,脱险了。
关于这段记忆,双颜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甚至是忘记了那是几岁之时发生的事情,只偶尔会在脑海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闭上眼睛拼命去想,反而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对于那时他们的初见,她也并没有十足的印象了,只恍然记得那双比星辰还要耀眼的眸子而已。
只是有一点她还是记得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她的父母便开始频繁地孜孜不倦地给她灌输关于那家人的思想,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那家人的态度从好奇转变成了厌恶。
在学校学习了大概一个月左右,在某个炎热的下午,袁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原先还喧闹不已的教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袁老师说了很多,诸如“大家共处了一个月时间,相互都有了一定了解”之类,双颜听的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待她快准备睡下去的当儿,突听到袁老师说道,“所以,我决定趁今天下午这节课时间,我们要在一年级小朋友当中选出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来。”
听到这句话,双颜不觉全身一振,立马来了精神。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双颜的父母亲在双颜准备上学之前,再三嘱咐叮咛外加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当班长是顶风光的事情,你去学校念书一定要把这个拿下。”
双颜显得畏畏缩缩,连筷子都拿不稳了,话是这么说,可是班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出了女儿的焦虑,父亲一副沉稳老练地出谋划策,“最重要的是要拍好老师的马屁,班长都是老师们心尖肉。”
一旁的母亲表示赞同。
可是怎么讨好老师呢?
双颜迷糊了,我们袁老师好像什么也不缺啊。
母亲加了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说话要甜,语气要柔,说任何话之前都要加‘请’,别人帮助你要说‘谢谢’,有事找你帮忙‘不客气’,请别人帮助‘麻烦’……”
好像很难的样子,双颜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扒了几口饭进屋去了。
已经开始唱票了,双颜紧张起来,额前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濡湿了发丝,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那偌大块黑板,生怕让它跑掉了。
唱票的人是二年级的班长——顾溪。
双颜恶狠狠地盯住他的背影看,又担心自己存在这样的念想万一让他知道了,他记她的恨,不报她的名字怎么办?这一刻,她不觉希望顾溪看在他们是同是顾家坞的人,能够不计前嫌帮她一回。
男孩清亮的声音在这静到极点的教室里显得尤为的突兀,在座的每个人都屏息倾听,生怕错过了什么。
然而唱票进行到了最后一刻,双颜的名字始终都没有从男孩的唇舌之间溢出,这第一次的班委民主竞选,双颜自以为惨烈地败下阵来。
由于这一次的挫败,在接下来几节课上,双颜都表现出一副恹恹的神情,对任何人任何物都提不起兴趣来。
临放学还有十几分钟时间,陈晓松抓起写好的作业本放进书包,瞥眼看了看旁边这位自上课以来一直维持着趴坐状态没有变动的同桌顾双颜同学,不觉讶然,手肘推她两下,“你怎么了?”
“陈晓松,”姿势不变,头扭转180度看向他,“你说郑婷婷怎么可能当上班长的?”
陈晓松大概知道了她这沮丧模样的出处,不由揶揄,“你想当班长?”
双颜的脸红了一红,半会儿才说出一句,“我就是不明白嘛。”
“班长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而且刚才你也没有上去做演讲。”陈晓松说的理所当然。
双颜瞪大眼睛,“原来她们上去演讲是因为……”这后半句话愣是被吞进了肚子里。
袁老师的身影映在门板上。
原来,原来……
“袁老师说的很清楚的。”陈晓松没有发觉背后袁老师的影子,继续说道。
双颜作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缩着脖子,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可是书里的内容一点儿也没有看进去,脑子里迅速闪过刚才班委竞选的场景,可是袁老师说了些什么呢?双颜实在记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我直想抓狂,这样看来这篇文的线索要彻底打乱了
☆、小恩小惠
郑婷婷作为班长,是袁老师心尖尖上的一块肉,呼风唤雨的本事更是自有一套。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骄傲自大的女生,袁老师却喜欢的紧。
上课的时候,袁老师时常叫郑婷婷起来回答问题,她也的确不负袁老师所望,每次都能从善如流、众望所归,然后抬起她那小小的尖下巴,趾高气扬地环顾一下周围,看到那几张与她差不多大小的脸上流露出崇敬羡慕几近膜拜的表情,方觉满意才施施然坐回位置上。
当然,那几张小脸当中绝不会有双颜的。每回见到郑婷婷那神气十足的模样,双颜的胸口总会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股子气来,说不出的不舒服。
顾溪似乎很受到欢迎,每节下课,他的课桌前都能被围到水泄不通,二年级的同学们几乎都跑到他那里去了,偶有一年级的小姑娘拿个课本儿半遮着脸羞羞答答地跟着往那儿跑,反观双颜他们这个角落与之对比起来显得萧瑟冷清不少。
郑婷婷是一年级当中跑的最勤快的一个,在她那一口一个“顾溪”的亲昵语调之下,大热天的,双颜却实实足足地打了一个寒颤。
心里千千万万个不舒服,却也不想看到那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逗趣玩乐的场面,干脆扭了头看向窗外。
不懂干嘛不去问老师?还有那个顾溪他以为他是谁啊,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他打转吗?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不觉显出更多的厌恶与不屑来,百转千回的,搅得她一阵一阵的烦。
夏天很快过去了,然后是秋天,紧接着,时间如白驹过隙,双颜“美好”的一年级时光就在这样懵懵懂懂迷迷惘惘当中度过了。
光阴如细沙,稍稍的一个不慎,就轻易地从指缝间洒落一地。
幸而双颜还算年轻,还有资本牺牲掉大把的光阴以作青春的陪葬。
早在开学的前几天,双颜就开始着手准备学习用品了,她的小书包,她的铅笔盒,她的小橡皮、铅笔、直尺……
一想到那个明媚的教室,袁老师的温柔软语,陈晓松不知从哪里看来的笑话时常把她逗笑个不停,偶尔的拌嘴吵架不出两堂课的时间又和好如初……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二年级的她终于可以摆脱掉顾溪带给她的如影随形的巨大压迫感,光想到这一点,双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只是唯一让人感到不满意的是郑婷婷依旧是那个骄傲的郑婷婷,袁老师的目光还是只在她一个人身上打转,班里的女生们都被集结成以她为轴心的一团,就连那少数的几个男生也表现出极欣赏她的模样……
似乎这世界上所有人的眼光都围绕在她身上转。
双颜心里不服,嘴上却也不说,可是有时候嘴上不说不代表行动上就能做到一丝不苟、万分到位的地步,更何况当时的双颜并不懂的这些。
班里只有双颜和另外一个女孩不受郑婷婷的“蛊惑”,是以郑婷婷联合其他的女生将她俩孤立了起来。
双颜除了陈晓松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伙伴了,况且关系再好,陈晓松他都是个男生,于是双颜不得已被迫硬着头皮上前与那个女孩搭讪,希望与之交好。
也许应着同样的心理,又或者两个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很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所以双方当即一拍即合,立下“誓盟”。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阮小洁,父母亲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只过年了才回家一趟,往往住不到几日便又匆匆赶赴外地,将小洁留给家中老人照看。
由于父母在外地打工的原因,小洁家的家境在同班同学当中算是很不错了。两人交好,又是身为“战友”关系,小洁常常会变魔法似的从小书包里掏出一些零食给双颜,有时候是一块泡泡糖,有时候是一块芝麻酥糖。
小小的恩惠,使得双颜心里更加想要珍惜眼前的这一位朋友。
下了课,大家三五成群地跑出来玩耍,女孩们跳橡皮筋踢毽子扮家家,男孩子们则围在那棵老银杏下抓蛐蛐蚱蜢,或者几个人你追我赶、趁着女孩们玩的起劲捣起乱来,一些经不住戏耍的女生索性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还有胆大野蛮点的直接追着那些捣蛋的跑……
双颜偶尔也会跑出去凑凑热闹,她不会跳橡皮筋,也不会踢毽子,扮家家勉强可以,可是她看不惯郑婷婷那神气的唯我独尊的架势,而且也不愿每回都当丫鬟围着郑婷婷转(因为郑婷婷说如果你做丫鬟我们就让你加入)。
不玩就不玩!双颜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做人的骨气来,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玩,有时候看到好玩的地方也会跟着傻愣愣地发笑。
相比之下,顾溪头顶上似乎永远都有那一圈光环笼罩着,无论他身处何处,总不缺人陪伴。
双颜想,同学们是因为不知道顾溪的真正的为人,才被他伪装的外衣给欺骗了,可是别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很呀,所以她一定一定不会和别人一样被他的虚伪的表面蒙蔽了双眼。
很快,双颜三分之一的小学生涯就这么在郑婷婷的打压下和对顾溪日益愈增的厌恶当中度过去了。
三年级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双颜的语文成绩以全班第一名收尾,然而数学却挂了红灯,这不是她第一回挂红灯,加上前两次的小测验,这已是第三回了。
当然,在被袁老师叫去办公室之前,她对这件事毫无预知。
她喊了声报告,声音不是很响,女生尖细的嗓音还是成功的引得屋里人的注意,坐在里面的那道背影略微僵了一僵,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便又回过去继续自己的事。
双颜尽量忽略掉那道背影带给她的无形压力感,径直走到袁老师的办公桌旁边。
袁老师手里捏着一张稍显单薄的纸张,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暖宁人的笑。
她摇了两下手里的那纸张说道,“双颜这次语文成绩考的很好,除了作文扣掉两分,其余都全对呢!”
98分!
双颜的心几乎要飞舞起来了。
余光瞥向对面坐着的那人,不想他正好也看着自己,目光带着探究的深意,连忙转回视线,只当是无意间滑过他身上而已。
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起来,她在他面前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一回,这一雪前耻的感觉真正棒极!
“可是,”袁老师显然没有打算让她得意太久,急急奔向下一个主题,“如果你的数学成绩能像语文成绩那么好,老师觉得你升入县城的重点初中是很有希望的。”
双颜呆呆的,不明白袁老师此言何意。
直到看到了袁老师手中那张几乎打满了大红叉的卷子时,她才真正反应过来,袁老师叫她到办公室的真实目的。
38分。
比上次测验分数还要低十几分!
双颜只感觉面颊红的烫人,第一次体会到羞耻两个字。
考完数学,她的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当时她就想着,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及格分总还能保住吧。
可是,没想到……
她甚至想象的出那个人是如何在心里嘲笑她的,这个傻瓜,这么简单的卷子才考了那么点分数,要是我情愿一头撞到墙上自我了结了。
他嘴里不说,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可是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他一定把她当傻瓜样儿讥笑着呢!
她不敢看袁老师的眼,更没有勇气去看那鲜红的大叉,唯有把头低了又低。
大概觉得在一个三年级小孩子面前谈升学问题未免鸡同鸭讲,为时太早,放缓语调继续讲,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一个味道了,“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测验你也没考够60分。”
双颜只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如果现在能有一个洞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