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击水三千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811
方司藤笑了笑站起身,举着酒杯走到旁边的露天阳台,对她说,“这边风景更好。”
萧今跟着走过去,果然视野更加开阔,江上映出高楼林立处的灯火阑珊,像一幅琉璃画卷。
方司藤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幽幽地说,“我也没什么天赋,不过方家的孩子,生下来就要会做生意,做不好,赔进去的就是一辈子。”
萧今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随手拍拍他的肩,“事实证明,你生意做得很好!”
“是么?”方司藤轻轻一笑,眼中映出江上霓虹璀璨,“没打招呼就调你来市场部,有不习惯么?”
她想了想,不习惯也谈不上,就是工作氛围诡异了点,那些人态度时好时坏,难以捉摸,她总结为,“没有不习惯,部里的同事思维都很活跃,人也很热情!”
“呵呵,是么,那就好,你果然是不用人操心。”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的温柔像春风拂过,令人身心酥软,“不过,别忘了你也是个女人。”
萧今心口猛地一热,几乎忘了要回答什么,木木地点了点头,本能地回答,“放心,我扛得住。”
这一句倒让方司藤有些怔忡,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气息浮动到她的耳廓,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萧今一个激灵猛地抬头,正撞上他的下巴。
她向来以头硬力大著称,方司藤被撞得泪光闪闪,无奈地揉着下巴调侃,“就算我对你有意思,你也不用几度杀人灭口吧。”
“你说什么?!”萧今听了更是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要被瞪出来似的,那表情就像听到他要拿自己当下酒菜。
可惜方司藤没有被她吓退,而是转过头看着她,柔和的灯光在他脸上勾勒出俊美的轮廓,“萧今小姐,莫非你真的感觉不出,我在追求你么?”
这一句就像一记重拳,打在萧今心口,她第一次觉得被人仅用语言就把自己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怎么,被定身了么?”方司藤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件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思量。”
萧今猛喝了一口红酒,愣是没尝出滋味,只有脸一阵阵发烫。她心中百感交集,祝晓说过那些八卦,这次算不算坐实了?
方司藤摇着手中的红酒杯,“喝完这杯咱们就走。”
“好。”萧今端起酒杯就先干为敬。
萧今以为要回家,方司藤却带她去了“流光”的地下酒吧。
嘈杂的音乐声中,萧今觉得刚才喝的酒劲儿上头,神态微醺,鸡尾酒被她当果汁灌了下去,可惜丝毫不能缓解被告白的尴尬。终于,她鼓足勇气说,“方总,那个,我刚失恋……”
“什么?”方司藤皱着眉看她,声音完全被音乐淹没。
萧今只好扯开嗓门,冲着他大喊,“我失恋了!”
不料一曲刚尽,瞬间的空白中之余这一句——响亮如军号般的呐喊在空中回荡。
人群一阵哄笑,酒吧里顿时汇集起各路目光,萧今恨不得找个地洞穿越去!
乐曲再度响起,盖过了刚才的尴尬,方司藤笑得阳光灿烂,凑到她耳边说,“失恋就意味着,你现在单身,对么?”
萧今点点头,转念一想,这才不是她要表达的意思!窘迫感骤升,萧今嘴巴发干,又端起一杯酒灌了下去。
渐渐地,方司藤看她眼神迷离,也不敢再让她喝,换了杯水在她面前,说,“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你别乱跑。”
“好!”萧今说完,咚一声栽在桌子上。
方司藤摇摇头,心想下次不能纵容她喝酒了,明明没酒量还跟人猛干。因为不知道萧今家的地址,只能打电话给祝晓。
而祝晓赶到的时候,“流光”的酒吧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伴随着喧嚣的音乐,舞池中央的人不像在跳舞,倒像是打架,而矛盾的中心点无疑就是那只怪物。
祝晓随手拍了拍身边一个小哥,“请问,那位小姐怎么了?”
“刚才有人请她跳舞,跳着跳着小姐就疯了一样开始打人,后来那位很有来头的先生劝架,喏,大概是情人吧,那位小姐看上去很够劲儿……”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堪,祝晓也没兴趣听下去,依她对萧今的了解,估计是有人想占她便宜,不幸被怪物反噬了。
“晓晓!”萧今看见她,很乖巧地跑过来,好像打架与她无关。
祝晓冷汗淋漓地看看她身后的残局,小心翼翼地说,“方总,不好意思又给您惹麻烦了…”
“是我没照顾好她。”方司藤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酒吧闪烁的彩光在他身上却毫无慌乱,“你们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是,是。”祝晓觉得萧怪物的神经构造与常人不同,方司藤横着看也不和善,散发出的巨大压迫感能把人憋死。
祝晓打车把她送到裴朝的画室时,正巧碰见他和秦柏、楚凡高一起出来。
“哟,真不枉我听你们谈了一晚上公事,”秦柏走在最前面,看见祝晓她们不觉笑了,“终于于见到女主角了。”
裴朝抱着手在门口,背后的灯光照着他浅灰色的线衫,看向她们的目光有些不耐。
“大黑,小白!”萧今嘿嘿一笑就扑上去,被秦柏眼明手快地向后一躲,一把抱住楚凡高。
后者挣扎不急,脸瞬间就黑了。
祝晓在一边狂掉黑线,大黑?小白?她还真会取名字,加上那只大灰刚好三件套。
秦柏乐得见楚凡高吃瘪,在一旁乐不可支,直到裴朝瞪了他一眼才出手把萧怪物拉开,楚凡高马不停蹄地往门外逃。
祝晓心知萧今的毛病,喝醉了爱粘人,只可惜男人女人在她眼里早变了形……看看时间不早,她边往外走边回头嘱咐了裴朝一句,“萧怪物交给你了,别欺负她啊。”
那三人微囧,照这架势,谁欺负谁啊?祝晓显然也没担心,醉酒的萧今估计不会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方狐狸要出手,萧怪物在挣扎,不过下章还是小裴的重头戏,啦啦啦~ 呵呵,再透漏一点,两人要见老妈了,这是小裴童鞋最最最手足无措的一种场景,哇哈哈,某之邪恶地笑了~
☆、燃烧吧!
他们走后,裴朝把萧今扶回屋里,倒了杯水给她。
萧今倚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玲珑剔透的脸皮似乎只有薄薄一层,隐隐透出红粉色,微微撅起的小嘴柔柔嫩嫩,看起来……很好吃。裴朝回过神儿来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他这是中了什么邪,又对这个女人动心思?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紫红色的棉裙皱巴巴地缩起,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腿。裴朝赶紧过去给她拉好,心里却像是腾起一把火,烧得他头晕眼花。
萧今揉了揉眼睛,似乎看清了他,傻乎乎地笑了,一只手摸上他的刺猬头,柔声说,“毛毛!”
裴朝一僵,毛毛…怎么听都不是人啊!不过她的声音那么温软,像水一样在他心里化开,裴朝打横将她抱起来,说,“你还是回房睡觉吧,再闹下去,八成要悲剧重演。”
他本是自我调侃,可这话说出来却像哄孩子睡觉般温柔。
萧今被他哄得开心了,两只白细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那微凉细腻的触感让他脚下一滞。
裴朝黑着脸地把她抛到床上,怀里的家伙竟然挂着他不松手,这一抛把他自己带得脚下踉跄,脖子险些断掉。
待他双手撑着床站稳,才注意到两人暧昧的姿势。
萧今刚才那么一摔倒是松了手,正迷迷糊糊地躺在他身下,奶白色灯光在她光洁的皮肤上铺展出一片旖旎春光,凌乱的发丝和领口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裴朝愣愣地看着,脑袋嗡的一声,头一次在心里乱了阵脚,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总能被她唤醒。
说巧不巧,萧今微微睁眼,对他柔柔一笑,那一瞬,裴朝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吻了下去。
那软软的唇瓣像是要在他口中融化,他不禁一下子吻得有些用力。
萧今吃痛清醒了几分,稍稍推开他,目光凌厉,看得裴朝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她此刻爆发估计自己得断条胳膊吧?不过萧怪物皱了皱眉却没有行动,只是歪着头看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刺猬头,嘟囔了句,“毛毛…你好沉。”
接着用力一推一蹬,把他踹下了床。
狼狈地逃出萧今的房间,裴朝背靠在门上,脸色微僵,心里思索着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刚才……是不是被调戏了?
这晚萧今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复古的欧式长裙,站在聚光灯下,魏浩扮演的罗密欧被一剑刺伤,她扑过去,却发现那脸变成了方司藤的,于是一时惊慌忘了台词。舞台下发出一阵爆笑,她望过去,发现观众竟是一群动物,有黑猫有白兔,还有她小时候收养的流浪狗毛毛……
宿醉让她睡得很不踏实,身上的裙子更是缠得难受,早早就醒了。揉着又沉又疼的脑袋,她回忆起方司藤那番告白,一下子清醒过来。
花了五分钟确定那不是一场梦后,萧今懊恼地抓着头发,反复倒在床上又坐起来,一阵阵头痛丝毫不能减轻内心的纠结,方司藤是逗着她玩儿的吧?为什么是她啊?!
凡是遇上想不通的问题,萧今通常做法是,不想。
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照旧做起早饭,按楚凡高的说法,下周事情解决她就能搬回去了。想来裴朝这人除了嘴巴毒,脾气捉摸不透外,对她还算照顾。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样想着,萧今又在他的三明治里加了个煎蛋。
裴朝昨晚被折腾得够呛,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的女人嚼得满嘴油光,莹润的双唇嘟起,神使鬼差地又想起最晚那个绵软的吻……
“怎么不吃?”萧今看他眼神怪异,不知道又怎么惹了他。
她粉粉的小舌舔了一下嘴角,裴朝心底仿佛被大灰的尾巴扫过,痒痒的。
不过这些他死也不会告诉她,于是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埋头扫荡盘子里的食物,顺口问了句,“毛毛是谁?”
“诶,你怎么知道?”萧今眨眨眼。
裴朝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你昨晚喝醉的时候说的。”
萧今恍然大悟,“噢,难怪!毛毛是我收留的流浪狗,可聪明了。”
狗……裴朝的脸彻底被墨泼了一样,缓缓转过头,捂着胸口跑了。
萧今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今天的煎蛋不好吃么?
上午,萧今收拾了房间,关照了裴朝的花房,然后接待了楚凡高和秦柏。
这两人看上去行色匆匆,秦柏在看到她时稍稍停下脚步,很八卦地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昨晚怎么样?”
“昨晚?”萧今想了想,对喝酒之后的事她总是记不太清,“还好吧,就是有点儿累。”
秦柏挑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我看好你哦。”
“阿柏。”裴朝和楚凡高已经走上楼梯,回过头叫了他一声。
俊秀青年双眼笑成两道月牙,三两步跑过去,小声说,“老大,我要对你改观了!”
三人进了书房,秦柏将门锁好,这里的房间墙壁都经过加密,贴在门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楚凡高拿出笔记本电脑,迅速敲击了各种验证码,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昏暗的酒吧,戴着墨镜的男人双手交叠放在吧台上。他将电脑推到裴朝面前,说,“上次画展放出风声后,果然有人把消息散给了雷子,我们查到他就躲在黑蛇帮的一家夜总会。”
裴朝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烟,眯起眼睛打量屏幕上偷拍的照片。
秦柏站在沙发后面,一手摩挲下颌,问,“任冬死后,黑蛇帮继续藏匿雷子,就不怕绯木堂对他动手?”
楚凡高摇摇头,说,“不过,这刚好给了我们绝佳的机会和理由教训黑蛇帮。”
说罢,两人同时看向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人。
裴家稳坐S市总资产第一把交椅数十年,不论商界如何风云变幻,从未动摇。除了市场策略,更重要的是没人敢对它使阴招,因为裴家的靠山是绯木堂。
绯木堂是黑道上最大的帮派,也是裴家的发源地。裴家从黑道发家,经过几十年的资产洗白,现在已经是正牌企业。然而绯木堂一直存在,虽然看来与裴家毫无瓜葛,但道上混的人都知道历任堂主都出自裴家。
唯堂主命令马首是瞻,就是绯木堂的宗旨。
裴朝幽幽地吐了口烟雾,随手把烟头掐灭,低声说,“做了。”他的声音很清澈,带着慵懒和不屑,却听得人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