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旅游巴士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930
  “一分钟前才知道你家开庙。”
  糗了!她一张秀丽的小脸立刻爆红,唯一能做的是呵呵傻笑。
  “是这样喔,呵呵……那、那你有没有兴趣顺便到我家庙里拜拜一下?有拜有保佑喔,也许明天就中乐透了。”
  “你中过?”
  “我又没买过。”她不太喜欢测试自己的偏财运,毕竟她从小到大连一块钱也没捡到过,想也知道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工作比较实在。
  “你很健谈。”约莫过了三分钟,沉默再度被打破。他奇迹似的起了头。
  “会吗?”她好讶异他口中会出现这种类似夸奖的字词……算是夸奖吧?
  “你来后,经理少了很多麻烦。”
  这是在肯定她的工作能力吗?她轻飘飘的偷笑起来。
  “我只是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没什么的。”呵呵呵!原来是发现她这个同事优点多多,出于欣赏,终于要对她伸出友谊的手啦!
  “似乎没有你应付不了的人。”
  “也不是什么应付不应付的,大家好来好去,生意比较好做嘛,”商场上,客户最大;职场上,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何况她从不跟人交恶,这是快乐处世的原则。
  “很行。”他点头。
  “谢谢。”虽然跟他说话很累,但是人家称赞她,她还是会开心接受下来。二冰耶,要他出口称赞人可不容易。
  二十分钟之后,车于转了个路口,已经接近家门。
  “今天真是谢谢你。”
  由于“三太子宫”庙前聚集了一些信徒以及机车、汽车,他只能将车停在距她家二十公尺处。她打开门的同时脆声道谢。
  他点了下头,看着她的动作,没出声。
  呃……他好像没要立刻开车走的样子,是在期待些什么吗?
  “要……要到我家吃晚饭吗?我姐姐作菜很好吃喔。”
  他摇头。
  看起来不是在假客气的样子,那……怎么还下走咧?
  “你有话要说?还是有什么工作要我明天上班前替你准备好?”
  还是摇头。他深深看着她,缓慢而清楚的开口道:
  “第一,我没有蛀牙。第二,上星期我早到不是为了抢停车位,而是闹钟太早叫。
  第三,早到的那天,我不是在跟你玩成语接龙,而是在说笑。“
  嗄?啥?何解?
  她傻傻的看他,为了他说那么多话,也为了自己的听不懂,微张的小嘴显示出她的满头雾水。但那位洒下漫天迷雾的男人却不负责释疑,迳自开车走人,像解决一件挂心已久的大事似的轻松,满天彩霞正是为了烘托他的美丽背景。
  谁来告诉她,这位卓然先生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没错,是国语。
  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看她都理解,就是组合起来之后完全不了。
  谁来翻译一下啊?
  噢!头好痛,今天果然是辛苦的一天。
  ※     ※     ※
  “你今天心情不错。”开车送经理回家,赵永新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一进门就听到伙伴不可思议的哼着小曲。卓然从不唱歌的。
  卓然甫从健身室运动出来,正想回房间冲凉。见到他,开口道:
  “回来了?明天进公司还是再度去花莲?”
  “大哥说最近公司比较忙,让我留在台北帮大嫂。”
  私底下他们都称上司为大嫂。
  卓然问道:
  “花莲那边情形如何?大嫂今天有问起。”
  “问题不大,接下来就只剩土地过户的问题。那些地头蛇不难处理。”虽是这么说,但赵永新的眉头还是皱起。
  “那难处理的是什么?”
  “女人。”
  喔。卓然理解的点头。
  这种问题一直都存在。虽说施恩不望报,可是绝大多数被帮助的人都想要知恩图报,但女人图报的方式比较让人困扰。如果她早已有爱人、丈夫也就算了,若是单身且不幸的又略有姿色,那某些英雄型的人物就会深受其扰。要是那位英雄又恰巧已婚,困扰的程度更大数倍。
  “那也是你的问题吧?”虽然没有表情,但卓然是在说笑没错。
  赵永新横了他一眼。
  “你下去的话,也逃不过女祸。”
  “我没下去。”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一罐丢给赵永新。“有没有吩咐大伙看着点,别让老大被染指?”
  赵永新点头。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别看我,我们没有说动大嫂的本事。”卓然当然知道伙伴眼中的打算是什么,行不通的。
  大嫂的婚姻似乎是采“放牛吃草”政策,跟大哥聚少离多,从不曾发出一声怨言,更不曾过问。而他们,又不是口才便给、舌灿莲花的人,平常在公事之外,想发出一声问候语以增进人际关系都要想半天,哪还敢妄想能够鼓动上司下花莲“护夫”呀。
  “如果有梁秘书的口才,应该没问题。连大哥都会被她逗笑。”赵永新虽然没见识过她“有趣”的地方,可是平常看她接待客户,都能把客户治得服服贴贴、龙心大悦,想必是很有一套的。
  卓然不知怎地,口气有些紧绷起来:
  “你……注意到她?”
  赵永新有丝讶然的看向好友,问道:
  “你没注意到吗?她很会说话,很会捧人,许多恶心巴拉的谄媚话被她说出来就是特别自然,我们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
  原来……
  不知为什么,卓然一颗高吊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
  “她……很有趣。”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评语。
  “大嫂好像也挺满意她,没提过要换人。原本大哥想替大嫂找个身手不错的秘书过来,上个月有几个女孩子从国外学成归国。”
  “大哥对大嫂提过了?”
  “不知道。不过我想他们都不会再提了,梁秘书表现得很好。”
  所谓的“很好”,当然也包括了不会对他们乱抛媚眼。
  说到这个,卓然天外飞来一笔问道:
  “对了,你有蛀牙吗?”
  “有两颗。怎样?”
  卓然点头,说了:
  “餐厅里的流言说公司里五个冰山不笑是因为有蛀牙。”
  赵永新顿了下,然后摇头,道:
  “错,不想乱笑是怕会有皱纹。”虽然才二十七岁,但是家传的脸皮会让他笑起来像三十七岁。
  “我笑起来很凶。”卓然想起吓哭过婴儿的沉痛往事。
  “她们真的误会了。”两个酷哥在一阵沉默之后同时说着。
  ※     ※     ※
  虽然至今仍然搞不懂那天卓然送她回家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感觉得出来,上班的气氛是越来越和谐了。想必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也没有自寻烦恼的嗜好,一切就抛到脑后去吧!就当作卓然先生只是在跟她随意聊天,没重要的,重要的是两位冰山同事变得好相处就行啦。
  也不是说现在的上班情况有多么和乐融融,只不过是他们会对她点头打招呼,也不会极力抗拒她顺手提供的服务——比如说替上司泡茶时,顺便给他们倒两杯。
  他们也会有所回馈喔,有时出差也会带个当地名产回来给她当下午茶享用。
  这得顺便说说她的工作范围。她是秘书,但是不常陪上司出去应酬,尤其出国或离开台北南下的这类行程,大多是由两位特助随伺左右。她的工作性质较像是内勤,只要能随时准备好上司需要的资料,并将她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行了;而听电话是她每天最重要的事。不管是上司打回来的十万火急交代,或来自客户的各式各样问题,都不能等闲视之。
  她的美女上司最注重效率,常常在会议与会议的空档之中打电话回来交代接下来的工作——比如说“准备好XX产品的型录与价格,各式样本各一,我三点回台湾,五十分进公司。替我订”流月屋“包厢,六点,五个人,主客是堂本先生。”
  “流月屋”是顶级的日本料理店,不易订到位子,但她得想办法。至于堂本先生这个最近上司尽力争取的大客户,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就是她必须做足功课的事了。
  为什么上司更替秘书像换衣服?原因正是如此。她要求秘书随时保持机动性,完全配合她的脚步。商场如战场,开发部肩负着开疆拓土之大任,没有慢条斯理慢慢来这种事情。工作随时会吩咐下来,而且不容耽误,适应得了的人还真不多呢。
  当然,“孟氏集团”家大业大名气大,争取客户比别人占了些优势,但是只要想赚别人的钱,大家必须下的工夫都一样,这个时候还端着架子的人只能靠边闪,等着当二世祖败家去喽。
  所以她很佩服上司的拼劲……嘻!从这个月薪水多了三千元看来,上司也很满意她喔。
  傻笑完,看到时钟指着十一点,旅行社刚刚送来三张飞香港的机票,下午去,明天早上回。两点半起飞,但是上司还是安排了午餐约会要跟一家多媒体公司谈合作草约呢。这一谈,恐怕要谈到一点去了。
  那么她应该现在就帮上司买一份餐点上来,嗯……或许买三份。
  立刻打电话到公司附近知名的美味便当店订了三个饭包,然后下去拿。时间完全没浪费,当她提着三个香喷喷的便当回来时,甫由十八楼开完会回来的三人也回二十楼了。
  “经理,这是刚做好的烤鸭饭。”她跟在上司后面。
  美女经理啜了口温热的菊花茶,问道:
  “中午与汇群网通的高先生餐叙的事确认过了?”
  “是。”她铺好餐垫,打开便当盖。“机票也送来了。我已经通知香港那边飞机抵达的时间,他们会准时到机场接人。”
  梁霞衣报告完后,又道:
  “从现在起四十分钟之内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休息一下。”
  “这四十分钟是吃饭时间?”不是质问,只是微讶。
  梁霞衣正色道:“奸好吃一顿饭是很重要的。”何况她不认为上司在面对那位吃饭时总是汤汤水水洒一桌的高先生时,还会有胃口。先前她已经注意到了,出身绝佳的上司无法跟猪一齐吃饭。
  咦?她是不是看到上司给了她一抹千年罕见的笑容?!
  啊啊啊!别那么快收起来嘛。
  “梁。”
  “是?”
  “你果然机灵。”而且……有趣。如“他”所说。
  啥?不懂耶!这些住在冰山里的俊男美女们可不可以偶尔说点像正常人说的话啊?
  说点她们这种凡夫俗女听得懂的话嘛。
  又不是像她爸妈是做乩童的,专说那些所谓的天语。
  第四章
  白家人很注重家庭生活,每个月必定会找一个周休二日的假期全家人来个“台湾名胜二日游”。
  已出嫁的、末出嫁的,都不得缺席,否则就等着跪在三太子神像面前学着当乩童继承家业吧。
  这次他们来到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花莲。
  呼呼呼……咻咻咻……凄风惨雨,鬼哭神嚎……
  听说今年的台风会很少,了不起三两个充场面而已。而他们这几个带赛的家伙正好躬逢其盛,与今年第一个从花莲登陆的台风来个遭遇战。
  “气象局明明说这个台风应该不会扑台的呀。”
  饭店里,房间内,一票人聚在一起对落地窗外的狂风大雨叹息。
  “莫非、莫非是三太子在惩罚我们?一定是昨天我们供奉的水果中,有它不爱吃的。
  啊!我早该知道,三太子会嫌榴樋太臭,现在它一定被薰晕了!“悲观的白家妈妈扑向床头,垂泪忏侮起来。
  一边的白家爸爸不改其向来乐观到不行的本色,道:
  “三太子怎么会嫌弃榴楗,那个很贵又很好吃溜。一定是他吃得太高兴,所以降下甘霖给台湾解解旱啦。下这么大的雨,我看全台湾的水库都填满了,今年不必怕限水了。
  耶!连带肠病毒啦、疟疾啦、登革热啦,也不怕流行起来。“双手合十遥拜完家中的神明之后,他拿出几张符道:
  “有没有人要收惊或什么的?爸爸这里有符,可以做符水喝喔。”
  他五个女儿很不赏脸的一齐摇头,比嗑了摇头丸的人摇得还起劲。
  真无情!白爸爸只好讪讪然道:
  “那我到大厅去帮别人,昨天一整夜大风大雨,雷雨交加的,一定有很多人吓到,需要收惊。反正今天也出不了门,你们自己去玩饭店的各种设施打发时间吧。”
  “我要去五楼做SPA,有没有人要一起来?”春雁以幽怨的声音问道。
  “饭店经理请我吃饭,有没有人要陪人家去?”秋宴眨着迷蒙大眼问。
  “我要看书。”夏艳抱着一大堆笑话书籍不放。
  “我要睡觉。”冬焰直接倒回大床。
  四双美丽的大眼都对梁霞衣放电,希望她相陪。
  梁霞衣吞了下口水,望向风雨暂时趋缓的外头,很坚定意志地道:
  “我要出去走一走。”
  说完,很快溜掉,不让任何一位姐姐缠住她;那肯定是惨事呀!
  她不想听大姐没完没了的深宫怨妇论;也不想听二姐恐怖的狂笑声(重点是会笑到打人),三姐的艳遇每天来三回都不嫌多,无趣:而睡了那么饱的情况下,也只有冬焰还能续摊睡下去了。
  好不容易出来玩,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