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786
  他又一句:“那好,那咱俩就随便玩会儿。”一把脱下西服外套甩向一边,只穿着白衬衣,领带摆设一样的挂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旁若无人,又是一副孤注一掷遒劲逼人的张狂。
  玩儿什么?她定神儿望着他。
  他使劲儿的上下摇动那瓶香槟,摇到泡沫充盈预要爆裂,突然拔开瓶塞,砰的一声,一股如火山爆发的冲击窜出瓶口,在两人头顶之间迅猛喷涌,如暴雨般喷淋而下,酒沫横飞,瞬间那件完美的白裙沾染了无数个黑红色酒渍,扎眼醒目,满头满脸也被香槟侵得斑驳湿痕,顺着脸颊和柔丝长发一滴滴的流淌。
  她呆然的站着。
  他也形同一色,头发淋湿一片,白衬衣斑斑湿迹,贴在肌肤上,显出内层肌肉的轮廓。
  所有人让这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惊目,立定不动,瞠目盯着中央的那俩人,突然人声俱静,只有舞曲声还在不知趣的回旋。
  唯亭惊诧浚亦狭烁鲟辏≌馐且娑囊怀觯?br />
  梁文静住不动,盯着意识之外的那一幕,几个男子按捺不住,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举措,梁文一声拦住:“等等……再等等……”
  也不知要等什么,就是不想打断,他要等待下面的景幕。
  一瓶香槟瞬息间喷涌了一半,像是不够兴头,他捂住瓶口又一次大力摇动,松开手掌,看香槟从她脑顶再次喷涌淋漓。
  酒液只剩下一个瓶底,他举起瓶子仰脖喝下最后那点儿残液,算是完结动作,抹一把嘴角,看着她一丝邪笑,说:“好玩儿吗?”
  他等她发怒,等她暴跳,看她卸下端持的架子显露羞恼,又或是挥手再给他一巴掌,这次他有防备,不会让她得逞,他会抓住她的细胳膊牢牢掌控。
  可她没发怒,也没暴跳,一身狼狈的站着,静矗得像个淋着雨的雕像,抬着头45度仰角暝视上空,虚着眼神儿,像是还有一层潮雾栖息眼底,嘴角似乎挂着沉迷的笑意。
  他呆目,那样子挺动人,挺哀怜,忽然不落忍,靠上前,不知觉的抬起手撩开她的湿发,看着她的脸。
  厅堂里静得出奇,都瞠眼儿观目着那个景儿。
  远处陈东翰突然醒过神儿,飞步上前,这正是护卫娇花的时候,他要一拳打倒那个忘乎所以的张狂者,还没靠近,静寂中突然爆出一声欢悦的尖叫,震得他分神的望过去。
  那是萱子,萱子雀跃欢叫,顺手也拿起一瓶香槟,摇晃到气泡充盈,在人群之间拔出瓶塞,喷洒一气,人群突然躁动,不再安静,惊呼、欢叫、尖鸣……有人跟着参战,相互喷着香槟疯乐若狂,嬉闹声练成一片,响彻大厅。
  陈东翰止住脚步呆傻。
  香槟,予以快乐同义,又赋予诱惑和浪漫的代名词,此时它原回定义,正如飞花雨落般弥漫。
  关之茹闻着漫溢的酒气,这是她喜欢的巧克力香槟的味道,泡沫飞烟,如绚花飘蔓,浓郁芬芳,舌尖轻轻一舔,那滋味就触及心脾,她仰着脸虚目的看着飞花烂漫,恍若从前。
  那个已经遥去的影象似梦重现,和她爱的人攀越高山,穿过嶙峋陡峭到达胜利的云端,对饮着巧克力香槟的滋味,那人摇动酒液拔掉瓶塞,快乐的喷淋她一头一身,问:好玩儿吗?
  她仰脸暝视着他,唇间侵着香槟的泡沫,他撩动她的湿发,舔舐她的嘴角,把她抱在怀里,她舌尖甜怡,闭眼沉迷,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德晟撩开她的发迹,看着那张面容,一时不知动作。
  她不动,虚目的和他对视。
  唯亭惊目中清醒,迅速吩咐音响师。
  即刻间厅堂里响起《昨日重现》,唯亭凝目,盯着那俩人不放。
  关之茹在香槟的气息间空蒙幻象,乐声冉起,敲击心灵。
  旧日时光多快乐
  转瞬已消逝
  不知失落在何处
  而今它们又重现……
  她爱的人俯首抱着她,相拥起舞,她正到他的下颚,贴着他的身体,头靠在他的颈间,他厮磨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温情的吻她的额头……
  德晟没话,跟着乐声不知觉的下一个动作,揽过她的腰搂在怀里。
  她乖得像个孩子,温顺得像个柔弱的小女生,一切端持消失不见,靠近他身体,扶着他的肩膀,头到他下颚。
  他俯视着,瞬间犯懵,他的发梢湿淋的垂着,一滴酒沿发尖儿滴到她脸上,她抬头仰看,目光虚迷,像要睡着。
  他不知觉的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脸颊上那滴酒,懵神问:“你……没事吧?”
  唯亭眉头禁不住一抖,垂下眼帘,心头一句:这动静真到位。
  那几个男子又围着梁文问:“倒是还动不动手啊?”
  梁文沉着声音一句:“不必了。”
  不必了!谐谑本为制造跌宕满足欲望达到高chao,可眼前就是高chao,其他的景幕都已没必要了。
  陈东翰看着那俩人,低语:“那小子是谁?”
  欢跃的人群止不住声息,萱子欢呵不止:“这特么才像个派对!”对着音响师高叫:“来点儿刺激的。”
  柔和舞曲终结,转换成奏感强烈的乐声,一帮人群跟着欢蹦着,随节奏跳跃摇摆……
  这声响激醒关之茹,从幻象中醒来,虚蒙目光即刻清晰,眼前是那小子,正搂着她,近在咫寸间看着她,她正贴着他的身体,攀附着他肩头,额头碰到他的下颚。
  瞬间转换面目,放了手,推开他,转身跑去。
  德晟呆木半秒,跟着追过去。
  她来到后门的水池边,静目夜色,不动。
  他站在身后,燃起一支烟,吸两口,看着她的背影,又说那句:“咱俩谈谈。”
  她不回身,自言自说似的问:“你为什么到这来?”
  他笑,咬着烟:“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仍不动,沉默。
  他上前站在她对面,吸口烟,特无奈的看看夜空,说:“诶,真的,说正经的,咱们得好好谈谈,我就想问问你,干嘛这么恨我?”
  她无声,他接着说:“你说咱俩人素未相识,一见面你就让我离开砖塔巷,我哪就得罪你了?你干嘛非要赶我走?这是为什么?”
  她目光看过去,恢复原样,傲睨而视:“我就看你不顺眼,就想让你滚蛋,怎么的。”
  他眨眼儿皱眉:“你这是啥性情呀?”点头:“行,你厉害!”看着她白裙上斑斑的黑色酒渍,轻笑,咬着烟挑趣:“还别说,现在这样子不赖,挺有嚼头,诶,刚才玩得尽兴吗?”
  “滚!”她板着脸。
  “我滚了谁还陪你玩儿?”不知耻的坏笑,接着说:“咱俩有十个月的时间,我指定陪你玩儿好了。”
  她不甘示弱:“行啊,你不是恬不知耻说爱我吗,我倒要看你怎么爱法。”
  他猛抬头,无语。
  她不屑轻笑:“既然你这么正经的想谈,我成全你,十个月之内,我要是为你动了情,为你流下一滴泪,你就可以不离开砖塔巷。”
  他赶紧接一句:“别忘了,还有三百万。”
  “哼!记着呢,不过你也别太幻想,我不但让你离开砖塔巷,还要让你滚出北京城。”
  他点头:“行!走着瞧,看谁最后哭。”又问:“那这十个月咱俩啥关系?”
  “啊?”她诧异,似乎没想这个问题。
  他轻笑,这女人是傻还是弱智呀,我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和女人玩儿这个!
  她思虑片刻,回对:“我对你没任何关系可说,你对我是什么与我无关。”
  “成!就这么着。”他接应。
  作者有话要说:
  ☆、自陷泥坑
  第二天庄龙自觉出现,大脸软和的跟柿饼子,绿豆眼儿愧疚的眨巴着。
  德晟一见庄龙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皮都懒得抬。
  庄龙自觉理亏,贴热脸搭腔:“那个……嘿嘿……昨晚对不住啊!”
  德晟耐性子撇过脸,不耐烦:“怎么的,又记错地方了?”
  “哦,那个……昨儿有点事给耽误了。”特惭愧的挠挠额头,也不喊了,跟小学生受罚站墙角还带着羞愧似的。
  德晟没好气儿:“我说龙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能一次次的这么把我撂坑里吧!我为你这事废了多少脑细胞,都他妈快吐血了……”
  庄龙连忙解释:“那什么……是哥们儿对不住,我也没曾想会这样,这不特意过来跟你念叨一声。”
  德晟揉眉心,脑壳儿疼,心里明镜甭管庄龙解释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庄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根本没必要了。
  “兄弟,这事呀……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什么你就别太费心思了。”庄龙说得一知半解,一脸借债还不起钱的表情。
  德晟猛抬头:“你什么意思?”
  “那什么我是说……这事呀就甭往下设计了,怪费精力的……呵呵,何况我……我也忙不过来……”
  “嘛意思?你他妈想临阵脱逃!”德晟瞪眼嗔怒,一脸愤懑,明知这事已用不着庄龙这厮再掺和,可就是憋不住一脚陷泥坑里自掘坟墓的冤屈。
  “你……你嚷什么!”庄龙大脸一嗔,挺颓气:“你也别嚷了,我都说对不住了,这事怪我还不行吗!”小眼儿瞥着德晟嘟囔:“我告你,活这么大老子可是第一回和人说软话,谁让咱知情知理重情义呢!”
  德晟颓丧一笑,有气无力的讥讽:“你可真重情义,是谁拍着胸脯撂下狠话?你不是爱她吗!不是一眼就瞧上了吗!爱得非死即活连噩梦都是她的影子,为她跳海跳岩浆池子都他妈甘愿,怎么的,这才多长的工夫就不爱了,就撒腿溜耗子了!”
  庄龙脸红:“你……你甭磕碜人,老子当时看上她绝对是真的,没儿戏,后儿想想不太对劲儿,我连真人都没见着就鬼迷心窍了,备不住是中邪了,一定是犯癔症了,等老子真见着一个真人的时候,才他妈清醒,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是说……”德晟意外。
  身旁的定子兰芳伸长了耳朵等着。
  “我……我又瞧上别人了。”满脸幸福状。
  德晟垂头丧气,这又恋上了!恨不能一拳把那张幸福脸砸开花。
  定子及不耐的问:“龙哥,你这是又瞧上谁了?”
  “欣欣,老子看上欣欣了。”低脑袋羞涩一笑。
  三人呆木,张嘴哑口。
  “还别说欣欣那丫头真耐人,知恩图报,这小丫头了眼儿一笑老子浑身骨头节都酥软了,太他妈招人疼了,她说……她说就待见像我这样的爷们儿……”羞情的一抿嘴,美哉的眯着绿豆眼儿,陶醉得如登云驾雾般飘忽。
  定子靡欢叮砑ζじ泶瘛?br />
  德晟狞着恶狠狠的眉头,死盯着庄龙的大脑袋无语。
  只有兰芳挤出一句:“龙哥,你有眼光,欣欣这丫头果真不错,挺好,呵呵……挺好……”
  “那还用说,捞我庄龙手里了,我得好好待见着。”捋捋大背头,盛气的一摆脸,恢复原样:“就这么着吧,我就是说一声,以后呀别再为那事受累了。”说着要走,德晟不依不饶,闷声一哼:“龙哥,那我们先前受的累该怎么算?连着几回都是我跳泥里帮你堵着坑,我吃饱撑的!就为你脑瓜儿一热犯癔症?你一句完犊子就结了?合着耍人玩儿呢!有这么办事的吗?”
  庄龙自觉愧对,从腰里掏出一沓钱扔桌上:“操,至于的吗,还挺置气,拿着。”
  定子紧忙拿过钱数着,整三千,心里即刻平衡,还算没白忙活,这庄龙还有点样儿。
  庄龙又对德晟说:“够了不?当我请哥几个吃顿饭,老子明白,绝对念你情,这门面你就好好的挂着,以后啊有啥事招呼一声,兄弟能办到的绝对二话不含糊给你撑着,呵呵……”说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说:“哦,还得谢谢你先前跳水救人那桥段,没那桥段我怎么可能认识欣欣这丫头,哎呀!还真挺应景儿,没白到你这来……”乐哈哈的出了屋,留下屋内蔫傻的仨人。
  兰芳懈气:“这局设的……我俩脑瓜子也想不到,咋就成全这俩人了呢!这都什么事呀!”嘟囔:“庄龙是指望不上了,那这赌局该怎么往下走?”
  定子兰芳同时盯向德晟,德晟单手掐着腮帮子,目光怠惰的瞅着一堵墙,呆滞的像个傻子。
  俩人瞬间眼珠放亮,定子上前:“晟哥,这事就靠你了,你……你就为那三百万英勇献身一回。”目光祈求状:“你就佯装爱她一回,装得贼爱她,一定整得深切入骨髓的架势,哥,三百万啊!十个月能挣三百万这啥买卖能做到呀,切俩肾都赚不回来,咱一定得赢!”
  兰芳帮腔:“晟哥,事到如今只能你顶着,你想想啊,赌据在先咱不成仁就得败为寇,到时候就得乖乖滚走,我和定子可都指望着你呢,怎么的也得拼一把,啊?”
  四眼巴巴的望着德晟。
  德晟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