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12-21 19:00 字数:4759
怀里的欣欣孱弱一句:“大哥,别着急,你为了救我电话都毁了,赶明儿我赔给你个新的。”
嗯?庄龙愣神儿,瞧着怀里女孩儿,脸色清白,柔肤弱体,小腿破了一个口子,身子抖瑟得像飘零的树叶,吓得浑身瘫软快要晕死过去,这柔弱样儿怪让人可怜的。
啥话也别说了,救人要紧,抱起欣欣就往医院奔。
德晟绕圈子跑到东头,心乱着,耐着情绪等着欣欣,仨人等到五点都过了大半截了也不见欣欣的影子,邪性了,跟商量好似的闹幺蛾子,存心不让人顺畅了。
德晟已冻得通透,湿衣服里外裹着胫骨,凉气森森的扎着骨节瑟寒,唯有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灼烧,沮丧烦躁,这是黄历不正,就不是成事的日子,出门怎么没算一卦!
急烦的回到失恋者联盟,还没坐稳当了,湿衣服还没扒掉的工夫,庄龙一身湿透带着俩黑熊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一进门挥膀子就拽住德晟的脖领子,怒眼儿大骂:“好你个小子,竟耍到老子头上了……”抬手就要打。
德晟一见庄龙更是火恼冲天,反手抓住对方:“庄龙,你他妈窝哪去了,装得大爷,来真格的就缩脑袋不敢露头了!”
“谁不敢露头!老子寻了你八百遍愣是没见个毛影,我庄龙活到这会儿还没人敢糊弄老子!”铁青着脸,大背头也没了型,湿漉漉的撇着中分贴在脑顶。
“庄龙,你到底咋想的,跟我说明白了,也不至于跟你受这么大累赘。”
“咋想的!我倒要问问你,老子活等着你半天,你倒拿个小丫头片子糊弄我,还他妈让我下水救人,他妈的活捉弄人玩儿……”双手扣住德晟的肩膀不放,这就要动手。
德晟看着庄龙一身湿透,忙问:“你在哪等着呢?”
庄龙气呼呼的嚷:“潭色湖东头,这不是你安排的吗?”
仨人才明白,捶胸顿足。
德晟纠结着五官:“我说龙哥呀,你到东头干嘛去,我不是让你在西头等着吗!”
庄龙愣住:“你不是说东头吗,怎么又变成西头了?”
定子抢话:“龙哥呀,你可是记错了,我们一直说的是西头呀,俺三人在西头跟盼佛爷似的等着你,可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你这是……唉!”
兰芳无奈一句:“龙哥,你可是误会德晟了,万事俱备就差你一人,合着关之茹掉进湖里还得饶着我们德晟给捞上来,你说这事闹得。”
庄龙猛醒,原来是自己记错地点了,回过身对着俩黑熊就往脑袋上掳:“让你说东头……我让你说东头……让你再说……”
一顿凿够了,拍拍手,颓气地捋捋湿发:“兄弟,对不住,怪我耳朵长草,耽误大事了。”
德晟也颓丧:“龙哥,我费尽扒活绞尽脑汁设计的桥段,就让你给搞砸了。”更气恼的是不但砸了,自己还挨一巴掌。
庄龙哀叹:“这都什么事,关之茹没能救,却救了一个叫欣欣的小丫头,这不是活折腾老子吗?”
仨人猛抬头,急问:“你救了谁?”
“欣欣,救了一个叫欣欣的女孩儿,这丫头穿着青色裙子带着顶白帽子,我以为是关之茹,咋那么像呢,合着她也掉水里了,你说咋这么巧呢!”
兰芳惊叫:“她穿着青色裙子戴着白色帽子?”
“可不咋的,就这身打扮像极了关之茹,晃了老子的眼。”
定子急问:“她也掉水里了?”
“可不嘛,咱大老爷们儿赶上这事能不管吗!不能够啊!”又说:“这丫头差点儿没吓晕过去,腿肚子上还破了一个口子,怪可怜的,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哎哟,不行……我得看看她去,救人救到底……”说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身:“兄弟,这次是我失误,对不住,你再设计个桥段,我准保记住了,打死也不会记错,赶紧……赶紧再想个辙,我等着啊……等你消息……”话音没落,人已经不见了。
德晟扶着额头,揉搓脑壳儿,人算不如天算,怎么算计也拗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关之茹坐上车,还止不住抖,唯亭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呀?”
关之茹气鼓得直喘:“我刚上板桥台,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等我再睁眼,那小子正托着我,怎么这么寸?我怎么就掉下去了!”
唯亭失笑:“还真是这小子救了你,那你怎么还动手了?”
“他耍我,指定是耍我,是他让我在板桥台上等着的,几百年我都不带去那地方的,怎么来一次就赶上掉湖里,绝对有诈,一定是那小子使的计。”
是设计还是偶然?唯亭搅不清,忽然感觉有看头,忽然感觉开戏的节奏挺好玩儿,倒希望这是个设局,才证明赌局真正步入程序,很久没见关之茹激动一回了,凡事只循规则按她的心情走过场,突如其来的设定会打破成规,打破她心底一成不变的根弦儿,甭管是哭的、笑的、还得愤怒的……只要能波动一下,即使是撒泼撂脚和人斗场子,还能让人知道那个关之茹心底没死,还带着活气儿,还存着多种情绪,而不是一味直守在一种情怀里,唯亭想看到过去的关之茹。
“我饶不了他……等着……竟敢让我掉水里,瞅那个张狂赖痞的德性,流氓、无赖……捞到我手里就甭想得逞的乐呵……哎妈……冻死我了……”关之茹抖着音儿骂,哆哆嗦嗦的咬牙切齿,低头一看,身上还裹着德晟的外套,一把扯下来扔后面:“滚一边去,涎皮赖脸的往我身上凑近乎,真不知自己是哪个地洞里的耗子……”
唯亭忍不住一乐,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关之茹身上:“行了,多大的火呀,伤身!那小子自己不是也跳湖里了吗!哎哟,这天……水真格刺骨的凉。”
梁文开着车偷乐,安慰:“之茹,不值当的跟这小子动肝火,哪天我找人办了他,再不解气就给他扔潭色湖里溺死。”
唯亭哼笑:“溺死不就没的玩儿了吗,咱之茹要活活玩儿他十个月呢!”
“对,玩儿死他,绝对不能放过他……”关之茹咬着牙咯吱响。
转天就有人发出她落水的微博,标题:救人遭扁,好人慎做。连着几张图片,他抱着她,她挥巴掌打他,他俩落汤鸡似的相对而立……
这微博不到一天转载了万次,评论如云。
“小伙子英勇啊!赞一个!那女的太阴暗了,贬一个。”
“没见过这么不识好人心的,冷艳高贵绿茶婊,这女的就欠掉海里没人救!”
“赶上这样的男人不以身相许的报答,还扇巴掌,这样的女人该着一辈子没人爱!”
“小伙子救人可嘉,可这年月不能滥用好心,这女的太让人寒心了!”
有人认出她的真面目。
“这女的好像是大富豪关锦赫的女儿关之茹,富二代千金人品太掉价了!”
“有点儿钱就当自己是圣母,瞧那个德性……”
“这千金没准儿是想寻死,偏偏赶上个见义勇为的,没随了心愿能不急吗!”
……
关之茹双眼冒火,一声尖叫:“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事没完……给我等着,想让我哭……行……看谁让谁哭,我一定让你滚……滚得远远的……”
唯亭挑挑眉毛,一耸肩,瞧着那位激动的暴跳。走到这步,戏头刚开场,果然不会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我爱她
德晟看着这条微博,摸着下巴虚眼儿乐,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节,有点儿意思,这巴掌没白挨,没费用他一丝力气,自有人替他还了一掌之屈,还显得咱那么高尚、那么伟建、那么有仗勇之风、悍魄之气,哎呦呵……太好了!乐得嘴角高翘,值!
顺手找个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拨通数遍无人接听,转而打给关之茹。
关之茹拿起电话,陌生号码,接听。
“那衣服暖和吗?暖和透了就还给我吧。”声音慵懒,带着一丝得意与窃喜。
关之茹暴眼突跳,这声音转换八百次她都听得出,咬着牙,鼻腔里挤出一句:“还活得挺好啊!”
“凑合着,多谢关心!”
“别凑合,不活到作死的份儿,我不会给你叫好,你等着!”
“成,有你这节奏不怕没后戏,咱俩一道的,得配合好了。”
她从牙缝里哼出一句:“行啊,后戏你瞧好,不成全你自毙其祸的乐趣,那绝对不算配合到位。”
他呵呵一乐:“这语气可欠温柔,怎么也不像个有品有位的淑女啊。”
她恼得无语,顿时没想出话头,停歇的空儿,听到那声音在说:“诶,别逗了,说正经的,把衣服给我。”
什么衣服?她忘了衣服那码事,才想起来扔在车后面了,没好气的一句:“扔了。”
他一听,大叫:“扔了?怎么给扔了!我手机还在里面呢!有这么办事的吗?”声音不再慵懒悠得,显然是相信了。
她有点儿愚乐的小得意:“哼哼,不扔了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的亲手奉上吗?想什么呢!也太没点儿自知之明了。”
“哼,亲手奉上没指望,但起码不能以德报怨吧,这可不是人之常情,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这道理,何况你成人脑瓜子?不能够呀!”
“你……”她语塞,没想出词儿,这脑袋瓜儿果然反应跟不上趟,紧接着听到不耐烦的口气:“那手机里存着好些东西呢,这不是耽误事吗!你给扔哪了?”
“扔潭色湖了,自个捞去!”她一声大嚷。
他静语不动,想着自己的电话刚才还可以拨通,沉着片刻心底一笑,语气变回哄逗:“扔潭色湖了?别逗了,我知道你是有德之人,做不出这事,别骗我玩儿了行吗?还给我吧,嗯?衣服无所谓,把手机给我就行了,真的,要不是挺重要的东西我能跟你这么要吗!成不?”
这小子一会儿调侃一会儿诚恳屈软的样儿,弄得她软了肠子,刚要松口。
“你还给我,我念你好,等下回你掉水里我还救你。”
嘴还没张开,让最后这句气恼复冲,瞪眼一声叫:“滚!滚远点儿,别让我再看见你!”啪的一声撂断电话。
紧接着电话又响,瞄一眼挂断,又响,又挂断,来回几次,不响了,安静了,只剩下自己抿着嘴角喘着粗气。
一边的唯亭早听出这是在和德晟那小子斗气,专注的锉着指甲修着型,聪耳不闻,等到关之茹喘吁哼气的摔掉电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一句:“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关之茹不语,板着脸,神情郑重又较真,特在乎的样儿,双眼凝神不知在琢磨什么,唯亭淡淡一笑,关之茹认真了,在意了,这个顽痞小子勾动了她的某根神经,通常不屑与之较量才是真正的蔑视,才是鄙夷傲物的完胜,她关之茹的风格不是一向如此吗!厌恶某人太好办了,硬件窝墙角里一顿收拾,软件嗤之而弃不与此等凡人纠葛,至于费这么大劲儿的嚼舌头吗!可真有工夫!这架势必定在脑子里琢磨这人呢,这人正占着她的脑细胞,她一定在想扳回对手的策略。
果真唯亭还没想全了,关之茹吩咐一句:“你去把衣服还给他。”
“哦。”唯亭抬抬眉毛,故作不以为意。
关之茹接着一句:“告诉那小子,这周末的圣斯仑聚会让他也去。”
唯亭抬头,没掩饰住惊讶。
关之茹冷笑:“好好整治他一顿,不能留着这小子,让他当众出丑。”
唯亭低头轻乐,这就是关之茹半天凝神想出的招数,难为用心思,唯亭吁出一口气,心里嘀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乎你,才用尽脑神经折腾你!
不多会儿德晟接到唯亭的电话,约他下午到都贸大厦楼底见面。
下午在约定的时间关之茹不知觉的透过都贸大厦的玻璃墙向下望望,看似不经意,来回好几次,唯亭瞥眼瞧着,挠挠额头,替她捉急。
在望到第N回的时候,关之茹看见德晟提胯甩膀子的走了过来,走路姿势都带着吊儿郎当的渣痞混混相,真他妈欠收拾。
眼儿盯着不放,看他在大厦门口处的台阶上左右张望着,像是无趣,走到对面靠着墙栏掏出一根烟,双手捂着点燃,吸两口,特释放的吐出烟雾,望着不知名的事物,一腿直立一腿弯曲垫着脚尖,肩膀歪着,抬着下巴,冷不丁一仰头看向大厦的窗玻璃。
她赶紧做贼似的缩回脑袋,又慢慢的试探着前倾,他正低着脑袋吸烟,她则大胆的探出身子。
视线里唯亭出了大厦,朝不远处的德晟挥了一下手,德晟跟着唯亭身后拐了一个弯儿去向大厦的停车场,影像消失,不见踪影,她回正身体,聊懒无趣的吁口气,像是精彩曲目突然终止。
德晟跟着唯亭来到停车场。
唯亭从车里拿出衣服扔给他,德晟接过掏出电话看了看,说了声“谢了”衣服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