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1-12-21 18:58      字数:4843
  九月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怕,却怕他们误伤了楚衣,也怕自己会不小心伤了人。他轻轻一拉楚衣道:“躲在我身后。”
  衣袖轻扬,拂开了迎面砍过来的几把刀,又闪身避过侧面袭来的几只长枪,一掌震开数人。
  然而那几十名侍卫却前赴后继,虽然被他打倒,但爬起来立刻又上。九月心道,看来今天若是不伤人,只怕就难以摆脱困境。
  他心里踌躇,若是真地伤了人,只怕会与楚衣的父亲闹僵,他虽知没弈干绝不会接受他,但能够不伤人,还是尽量避免伤人的好。
  忽听楚衣一声惊呼,他一惊,回头去看,见刘勃勃已经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身后,一手抓着楚衣,似想将她带离。
  他心里大怒,沉声喝道:“放开她。”一掌向着刘勃勃击去。
  此时没弈干被九月挡着,无法看清刘勃勃的动作,但九月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刘勃勃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不闪不避,反而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他一剑向着楚衣喉咙刺去,他与楚衣本来就站得很近,这一剑又快又狠,眼看就要刺到楚衣喉头。
  九月大惊,若是一掌将刘勃勃推开,他又怕伤了楚衣,他连忙用手向着匕首抓去,一把抓住匕首。匕首立刻深陷入他的手中,鲜血疾流而下。他却管不得许多,另一只拉过楚衣,将刘勃勃推开。
  虽然他心里已经怒极,却仍然不愿杀人。
  刘勃勃被他推得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
  九月道:“你们快走吧!再不走,我可真要杀人了。”
  他一句话说完,头脑忽然一阵眩晕。此时刘勃勃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漫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杀人?你现在唯一能杀的就是你自己。”
  九月脸色惨变,他低头一看,见自己掌心流出的是黑血。刘勃勃居然在匕首上抹了毒药,若是九月来不及救楚衣,岂非连楚衣都无法幸免。这毒似是极厉害,见血封喉,九月不由地跌坐在地上,一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楚衣大惊,道:“刘勃勃,你用了什么毒?快把解药给我。”
  刘勃勃笑道:“这毒是无药可解的,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就会死了。”
  楚衣道:“不可能,他不是凡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
  刘勃勃笑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凡人,这毒也不是普通的毒,是半神的香气与巨蟒的毒液溶炼而成,除非是神仙才能救他。”
  楚衣身体颤抖道:“你骗人,你,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毒。”
  刘勃勃冷笑道:“等这个人死了,你嫁我为妻,我自然会慢慢告诉你。”
  楚衣怒道:“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就算九月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刘勃勃冷笑:“只怕到时也由不得你。”
  变故肘生,连无双也没料到刘勃勃居然会用楚衣的生命做赌注,她心里暗道刘勃勃如此可怕,若是让他活在世上,岂非是姚秦的心腹大患?
  她忙走到九月与楚衣身边,见九月脸色已经泛黑,楚衣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哀哀地哭泣。她一见无双走过来,便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一把抓住无双道:“流火呢?流火在哪里?”
  无双苦笑:“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楚衣哭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九月真地没救了吗?”
  九月却勉强一笑:“哭什么?人和妖都会死的,就算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只是留下你一个人。”他心里一酸,几乎也落下泪来。
  楚衣哭道:“你放心,若是你死了,我必然也不会独活。”
  九月摇了摇头:“不要这样,你还要活下去,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活下去。”
  楚衣道:“不,若是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九月怜惜地抚着她的长发,“哥哥说过不同种族之间相恋,其事不祥,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却没有听他的劝告。到了今天,也不过是我的命数如此罢了。”
  楚衣哭道:“不,若真是有报应,应该报应到我身上,为什么死的人是你呢?”
  九月道:“我倒宁可死的是我,你本是公主,跟着我这个妖怪,流落草莽,真是让你受苦了。”
  楚衣拼命摇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九月苦笑,他看了一眼无双,叹道:“你真是璎珞吗?”
  无双怔了怔:“我不知道。”
  “他们都说你和璎珞长得一模一样,若你真是璎珞,请你不要再伤害流火。”
  无双虽知此时笑是很不和时宜,却还是忍不住笑道:“我哪里有本事伤害他,他不伤害别人就天下太平了。”
  九月笑笑,“这世上若真有人能伤害流火,那就是你,璎珞。”
  无双一怔,“即便真是如此,我却未必就是璎珞。”
  九月抓着楚衣的手道:“我只是不放心楚衣,请你,务必照顾楚衣。”
  无双点头:“你放心,我视楚衣如同姐妹,我不会让别人逼迫她的。”
  九月笑道:“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楚衣,不要伤心,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他说完这句话,又吐出两口鲜血,脸上的黑气直透眉心。
  楚衣紧抱着他不语。
  九月却固执地抓着她的手:“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他眼睛中已经流出血水,却仍然不甘心地紧盯着楚衣。
  楚衣苦笑,她知若是自己不答应九月,九月只怕死也不会瞑目的。她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九月释然地微笑,紧抓着楚衣的手垂了下去。
  楚衣大恸,却只是呆呆地盯着九月看,连眼泪都不再流了。
  无双担心地看着楚衣,若是楚衣哭还好,偏偏楚衣一下子便不哭了,她道:“楚衣,楚衣,你哭吧!”
  楚衣却忽然笑了笑,摇头道:“我不哭,我答应过他会活下去,就一定会活下去,你不用担心我。”
  她忽然站起身向着没弈干走过去,直直地站着没弈干面前道:“你要我嫁给刘勃勃,我答应你,我回去就和刘勃勃成亲。”
  无双心里更是担心,连忙拉住她的手道:“楚衣,你怎么了?你不用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逼迫你,就算是高平公也不能逼你。我带你回长安,让父皇替你作主。”
  楚衣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想好了,我应该嫁给刘勃勃,我本来就应该嫁给他。若不是我固执,九月也不会死,以后我都不会再固执,我一定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
  无双只觉得楚衣的眼中隐隐透着寒意,她本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脸上从不会有这样决绝的神情。她心知不妥,忙道:“楚衣,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跟我回长安吧!”
  楚衣却仍然微笑摇头:“我真地很感激公主,以前的事情都是你在替我作主,我的人生以后我要自己作主了。”
  “可是你,”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不会让九月难过的,我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正文 第四章 兰桥之盟 第一节
  更新时间:2007…5…25 1:44:00 本章字数:3742
  那迦之城在哪里?
  在大海的深处。
  碧波万倾,你不会迷路吗?
  不会,只要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寻找,就一定会找到。
  但璎珞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无欲城也沉入大海很久了,也许再也无人能够找到它。
  只要靠近她,我就会感觉到她的气息。就算是沉入大海最深的地方,我一样会潜入海底去寻找。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无论时光过去多久,山无陵,江水为竭,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我亦不会改变。
  风起了。
  无双看见野菊花浅紫色的花瓣在天空中无依无靠地飞扬。
  北方的大山逐渐隐入地平线下,雁群随着他们向东南方行去。
  夜间已经不再能见到大火星,已经是秋天了吗?
  当紫羽的翅膀收起来时,她的眼睛就会变回黑色。当她的眼睛变回黑色后,她便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一样,羞涩沉默,略显忧伤。
  如非必要,她从不轻易开口,她的眼光也很少会停在流火身上。
  她更多地注视路上的行人,路边的树木,天上的白云,有时实在无处可看时,便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无双想,其实她是刻意地避开流火吧!
  毫无疑问,一百年前,她必也是爱着流火的。那么在她的深心中,是否也同样痛恨着璎珞?
  该是什么样的爱与恨,一百年的时间都无法磨灭呢?
  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紫羽的情形,当她看着她时,那样复杂的眼神,那是爱还是恨呢?
  然而无论是爱或是恨,都与她无关,她不是璎珞,她是无双。
  自离开魏国后,她只要闲暇无事,便会试着吹一吹囚牛笳。谁都知道笳上有神奇的力量,然而无论她怎么试,都无法象拓跋绍般,吹出可以控制人的音乐。
  只要想到拓跋绍,她便仍然觉得悲伤。岑昏,他必自以为是神,可以操纵别人的命运。她第一次真正地被激怒了,虽然她自幼出家,也甚少产生嗔念,但这一次,她认认真真地想杀生,她不管他是什么人,这样伤害别人的人,是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的。
  远方出现一座大城,人们的衣饰渐都,询问了路人,知道那便是燕国的首都中山。
  无双骑在一匹瘦马之上,紫羽跟在她身后。流火则在很远地前方,他从不回头张望,然而只要无双一停下来,他便必然也停下来等待。无双知道他虽不曾用眼睛看她们,可是他却谙知她们的一举一动。
  无双便不由地觉得温暖,这个看似懒洋洋的少年人,其实是很可以依赖的。
  城外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很大的寺院,横篇上题着:伽蓝寺数字。
  无双自从离开长安后就不曾礼佛,想到自己这个尼姑不仅没有落发,而且还心存杀念,且经常机关算尽,暗害别人,若是师父鸠摩罗什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想。
  那马似也知道她的心意一般,居然信步向着伽蓝寺而去。
  她也不知控制,任由瘦马带着她向寺院行去。
  才到寺门前,却被几个身着锦衣的侍卫拦住了。一名侍卫道:“侍中夫人在这里上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无双见那几名侍卫衣饰甚是华贵,想不到一个区区的侍中夫人也可以有这么大的排场。
  她也不想多事,便拉马打算离开,忽见又有一骑车马行来,居中是一辆四马拉着的车,马车全是沉香木所造,车还未到,空气之中已经多了一股芬芳。
  无双心道,这燕国果然是富庶之地,光看这马车,在其他国家,恐怕连皇后也坐不到呢。
  紫羽一见那马车,便皱起了眉头,她轻轻一拉无双,低声道:“我们退后一点。”
  其时已经聚了一些路人在旁边看热闹,无双与紫羽隐入路人之中。
  那马车亦是向着伽蓝寺行来,几名侍卫互视一眼,一名领头的便走上前去道:“请夫人回去吧!侍中夫人今天在这里礼佛,谁都不可进去。”
  那赶车的道:“你好大胆,居然敢拦阿丝黛夫人的车。”
  领头的侍卫道:“小人当然不敢拦夫人的车,但侍中夫人已经明确交待过,她想单独在佛前上香,不可令人打扰。若是小人放了夫人进去,侍中夫人责怪下来,小人担当不起。”
  赶车的冷笑道:“你莫要一口一个侍中夫人,难道我们夫人便不是侍中夫人了吗?兰夫人能进得香,如何我们夫人便进不得香。”
  侍卫道:“这是侍中大人家中的事,小人们也不知究竟,小人只是尽自己的本份罢了。”
  那赶车的道:“我们夫人今天就要进香,你对兰夫人尽了本份,就是对阿丝黛夫人不忠。不管怎样,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进去。”
  那侍卫道:“若是你们要硬闯,那小人只有得罪了。就算侍中大人要怪罪小人,砍了小人的头,小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那赶车的便一挥马鞭,似要将车赶入寺中。
  虽然那寺门甚阔,但礼佛之人,心存敬畏,自然是在山门外便会下车,徒步进去,有更虔敬者,则会徒步而来,或者三五步便是一拜。那夫人居然如此倨傲,无双不免生出了一丝好奇,心道,这夫人不知是什么样子?看情形,两位夫人都是侍中的妻子,想必在家中便不合了。
  山门前的侍卫则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似乎如果对方硬闯,但要兵戎相见一般。
  无双笑道:“真有意思,才一到燕国就有热闹看。”
  紫羽却道:“这个阿丝黛夫人好象有点问题。”
  无双道:“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