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904
  她心里可真郁闷的。
  从陈烈上车来,她就知道两个人同个班机了,只是没想到她在飞机上的举动都让他看在眼里,而她还迟钝地没发现一点,悻悻然地将包里的笔记本再取出来,递到他面前,“喏,你看看有没有举趣?”
  她的字不是挺好,还能看得清,他仔细地翻了翻,还能看得清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虽说没有特别的关联,但把她想写的都写了,谁拍的电影,谁演的电影,谁编剧的,都写得清楚,还有哪个歌手,唱哪个歌红的,歌名是什么,都是清清楚楚地列出来。
  陈烈斜睨她一眼,似乎不敢兴趣地将本子递还给她,——她没接,他还硬塞到她手里,惹来她不明白的眼神,还不想解释。
  “怎么样吗?”她急了,觉得这笔记本烫手得很,“您没兴趣?”
  “我做什么要干这行?”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并没有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而深感惊喜进而急切地抓住机会,一贯冷静,“叶增学如今搞得挺好,我何必将自己踏进去,跟人去分一杯羹?”
  “叶增学不是好人。”她一咬牙,决定给叶增学泼个“脏水”,“贺乐妍会毁在他手里的,您就不想想那些情份,好歹叫人别过得太难了?”
  “她自己乐意的,我何必枉做小人?”陈烈说得很轻巧,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想撮合我跟她?”
  她连忙摇头,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就算曾经有这个念头,也不会承认半句,“哪里的事,我压根儿就没敢起过这样的念头……”
  “就相信你一回。”陈烈算是放过她,不再纠结于这个事,大大方方地拍拍她的肩膀,还挺贴心地给她个提点,“你再等等,也别急,等卫殊真掌了卫氏,你还怕没有底气,现在还琢磨这些小事做什么?要是我真做了,万一让卫殊得晓得是你的主意,你以后在他面前可怎么办?”
  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才叫景灿灿心里急,她要是想靠着卫殊,现在用得着这样子?她要是真想靠着卫殊,把儿子给了卫殊带出国算是怎么一回事,她想着自己独立一回,好让卫殊回来看到能独立的她——
  她爱卫殊,心里想的都是卫殊,被他这么一提,她顿时就蔫了,人家的话像是在说她怎么不把挣大钱、发大展的机会给卫殊,居然给了他,让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不会那个样子的……”
  但是她心里发虚,着实没有底气。
  “你真觉得?”他还问她。
  就跟钝刀子切肉一样,叫她疼。
  她发现自己对现实一点把握都没有,甚至都不敢大声地、有底气地冲他将话狠狠地吼回去,大声地吼她的卫殊不是那样的人,可她不敢,没敢这么吼。
  她不知道怎么了,才分开两天,她就不敢确定了。
  头一天,她还在想,她与卫殊总要在一块儿的,等他回来了就行了;就两天,她就蔫了,没敢对卫殊抱百分百的笃定,难道真是人走茶凉,还是她对卫殊根本不够信任?她一时也没办法搞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好半天,她才从嘴里挤出干巴巴的话来,“他、他才不会那么想……”
  “那就好。”他就一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伸手再将她手里的笔记本给拿了过来,重新再翻开了看,“从现在开始,我们合作?”
  “好。”她的心刚才是谷底,现在一下子就蹦到顶点。
  她提供消息,他来办事,用消息来入股。
  当然,她的股份不多,依陈烈的精明样儿,她的消息其实无关紧要。
  但总算是她得了个踏实的东西。
  度假回去,陈烈会把安排好的东西给她,她这点还是相信陈烈的,没理由的就相信了,她既然能把东西给陈烈看,就是相信他的,再说了,只有陈烈才知道她的秘密,不相信他还能去相信谁呢!
  周老的安排,让她玩了好几天,还认识了好些人,与她想过的生活完全不同,她像是一下子就站在云端,周老的孙女,就凭这一个身份,她身边就聚集了些许女孩儿,认识了几个值得相/交的人——
  至于陈烈,他只是过来办点事,事情办完就走了。
  等她跟周老回去时,她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了陈烈成立影视公司的股东,不止是股东,他还替她安排一个洗面奶的广告,打算让她正式走入娱乐圈。
  ☆、第66章
  合约摆在面前,条款清清楚楚。
  以前她有最精明的经纪人,能帮她谈各种合约,但现在她自己看,看来看去没发现哪里有对自己不利的地方,好吧,合约这种东西,如果双方合作的没有一点问题,合约里条款都是用不上的,要是合作的不愉快,那得一条条的仔细地看。
  合约没问题,她懂这个,还是慢吞吞地装作不懂似的翻来覆去的看,像个土包子似的,好半天才看完一页,没等看到后面一页,她又再翻回第一页,好像根本没看懂。
  陈烈坐在她对面,就让她在那里看,催也不催她一声,喝着黑咖啡。
  偌大的办公室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别的人都不见,办公室的大门还紧紧关着,将所有人都关在外边,见她看得挺仔细,还替她倒了杯白开水,殷勤地放到她的手边,随后更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坐着。
  似乎将所有的自由都放给了她。
  好半天,景灿灿才不作了,终于拿着笔在合约的最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是景灿灿,而是周灿灿,写周这个字时,她的笔有些停顿,将这个全都归结于没有写惯这个字的缘故,她签了三份,最后朝陈烈将合约推过去的时候,她笑得挺天真。
  “以广告的钱入股,陈叔叔真是太会算了。”她故意再叫他一声“叔叔”,不免多了些讽刺的意味,“您给我提供拍广告的机会,就这么一点点的片酬,让我入股,陈叔叔真是看得起我,给我太多了。”
  陈烈不慌不忙地拿过合约放在手边,并不去看她的字写得怎么样,两手交叠成塔状,笑看向她,“本来想多给你一点,想跟厂方谈谈是不是加点片酬,可你是新人,我也不想给周老惹什么麻烦,还是给个新人价就行了。”
  一副很为她打算的架式,让她听得牙都酸掉了,片酬不低,于一个新人来说绝对不低,可入股?呵呵,就是杯水车薪,都不够塞牙缝的。
  “您考虑的真周到。”她夸他,竖起大拇指夸他。
  他受得理所当然,一点心虚都没有,还点点头,“对,我一贯考虑得周到。”
  她为之气结,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能气得半死。
  “你记得你以前的经纪人吗?”他压根儿像是没发现她的气恼,气定神闲地再问了一句,“以前的经纪团队,个个都记得吗?”
  她都记得的,可还是觉得他的话有陷阱,不由狐疑地看向他,“要做什么?我可先告诉你,我只打算拍这一支广告的——”她认为先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他又有别的什么念头,虽说她还是有一点怀念大明星生涯,但还是让那些糟心事给狠狠地压下来。
  陈烈面上微露讶色,“谁也没让你拍第二支广告吧?”
  就他这个到位的表情,才叫景灿灿快气得不行,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十*岁的她不是他对手,三十八岁的她也不是他对手,加起来五十好几的她同样也不是他的对手——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个脸色呀,真是一会儿红,一会儿又白的,“我就是事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别嫌我话说的难听,反正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记起来的……”
  “真是个小孩子脾气,我就这么说说就生气了?”陈烈好像才发现她生气,惊讶地看向她,好像还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你真生气了?”
  装傻充愣,她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偏他装得像,叫她就算是想骂人,也找不着由头,只得闷闷地将气性都压在肚子里,“没有生气,我生什么破气。”
  “还说没生气?”陈烈站起来凑近她的脸,被她躲开,就光笑着,似在纵容她似的,“瞧小脸都绷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不生气?”
  她倏地站起来,脾气瞬间破表,“我就没生气,就是没生气!”
  瞧她个样子,小脸通红的,哪里像没生气的样子?陈烈只得摸摸鼻子,算是相信她一回,相信她没有生气,嘴上说:“好,你没生气,你真没生气,算是真没有生气——”
  她更气了——
  有气没处撒,这才是被气的最高境界。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说服自己冷静了点,像个成熟的人一样跟他谈事情,也许她觉得他不太好接近,现在才发现他真是不咸不淡地就能把人气个半死,技能真不是普通的给力——
  当然,这个给力度落在她身上,的确不是那么一件叫人愉快的事。
  但她决心当个新时代的女强人,所以被人打落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硬是挤出一张笑脸,朝他笑了笑,好歹她演过戏的,那些东西都融入她骨子里了般,让她笑得并不那么生硬,也不会叫人一下子看出来她笑得假。
  “陈叔叔——”她又装嫩,完全是下意识的,喊出口,就觉得这么叫很膈应自己,“咳咳”了两声,换了个叫法,“陈哥,还是叫陈哥吧,叫你叔叔都把你叫老了,我加起来岁数都比你大,多不好意思。”
  他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她弄不好他的g点,只得自己摸索着往下说,“我以前的经纪团队?”见他再点点头,她才有了底气,“当然记得的,金多彩呀,就她给我搞的个团队,真不是我夸她,她能力算是顶好的,要不是她后来一直跟着我,我早不知道在娱乐圈里滚个多少回了……”
  真心话,大大的真心话,景灿灿跟谁都不太合得来,跟金多彩合作得挺好,主要金多彩是有真本事,要不然就凭她自己那两把刷子,在娱乐圈真是分分钟给淹死,你以为每个男人都能真心哄着她,开玩笑,人家平时凑个新鲜也就罢了,哪里个小姑娘没得找呀,非得找她个三十好几的?
  想想她还真是重活这些时间来,真没有想起过金多彩,还真是太冷漠了,——以前她跟金多彩是怎么认识的?景灿灿支着下巴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好像她丈夫有外遇,我无意间帮了她一把。”
  陈烈朝她竖起大拇指,那样子像是夸她的。
  她毫不羞愧地受了。
  午饭,他们就在公司里吃的,叫的外卖,排骨饭加上港式奶茶,呃,她的是奶茶,他的则是黑咖啡,味道还不错,至少景灿灿不嫌弃,还将他那份排骨饭里的排骨吃了大半,谁让他不吃,她就得多吃几块消消气。
  她承认她还生气呢,说她小心眼什么的都好,反正她还在生气,多吃了几块排骨饭后她稍稍感觉好一点儿——整个下午她都在回忆过去的事,尽量将自己脱离那些不愉快的回快,来个脱水版的回忆,他还一直让她回忆的更详细些。
  回忆的过程着实不好过。
  景灿灿越回忆越黑个脸。
  最后,让她回忆跟卫殊的事,她就翻了脸。
  回忆个鬼,她不明白了,甩脸子走人。
  陈烈让她走,脾气好极了,她发脾气,他也不劝,还给她指了指门,让她从左侧门走——让景灿灿气得更厉害,中午那几块排骨就抵不了什么了,她恨恨地想怎么就没把他那几根排骨全都给吃光了,干吗还给他留上一点?
  坐在车里,她又慢慢地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可能是现在跟卫殊分开,叫她不安到极点了,任何一个提起卫殊的人,都成她的敌人了——她的态度不对,她知道,可让她这时候对陈烈低头,又做不到。
  矛盾极了,她的心。
  就在家门口,她总算是想通了,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抱歉,我有点神经质。”发完后,她就进了家。
  没一会儿,就听到短信的提示音,她立即地看手机,看到回复的消息,——“你也知道你有点神经质?”
  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窝在家里好两天,她都不想出门,省得陈烈问得那么仔细,仔细到她令她快发毛,快要她觉得自己的私隐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非常的、非常的不好,她吩咐家里的人就算是接到陈烈的电话,就说她人不在家,她自己的手机直接关机。
  她打定了主意,不接电话就是不接电话。
  但是在家里坚持了两天,她才发现不是不接电话,或者是关机就行的,因为有些人主意太坚定了,直接找上门来了,把合约一摊在她面前,让她看得傻眼,唔,可能她太生气的缘故,就把一个条款给忘记了,得配合广告拍摄的时间。
  而今天刚好是广告拍摄的日子,开工了,她还在家里,根本没去摄影棚。
  陈烈亲自上门来接,她不得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