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918
  郑叔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围裙脱下来挂在一边,继续看电视,还是他早上看的剧集,早上是重播的,下午在另一个频道重播,看过一遍还在看。
  让景灿灿觉得有些稀奇,可能是她曾经拍过这个电视的缘故,没觉得这个电视有这么的吸引人,不过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也跟着看,剧情她是再熟悉不过,只是越看,她越觉得有种心情怪怪的——
  她嫉妒了,她真的是嫉妒了。
  嫉妒这种事是没道理可讲的,反正她就是嫉妒了,并不是觉得贺乐妍过得比她好才嫉妒,因为贺乐妍并没有比她过得好,那样还是会嫉妒,不是什么外边的东西才叫她嫉妒,贺乐妍的电视剧才叫她嫉妒。
  她也想、她也想演电视剧,不止演电视剧,也想演电影。
  一想到要重新走那些曾经走过的路,她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不能为成名不择手段,不能为了成名把自己卖了,——她两手捂住嘴,小心地呼出热气,非常的烫人,她的脸是烫的,呼吸是烫的,这个天气也是烫的,无一不烫。
  四点多的时候,客人又陆续过来,忙到晚上九点半才算是完事。
  一天干活下来,景灿灿不止是腰酸背疼,而是全身都酸疼,还累,尤其是端面的双手,更是酸胀无力,真想永远将两手垂在身侧,最好是永远不要抬起来。
  “明天还是十点过来?”郑叔在收拾他厨房的东西,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
  景灿灿一脸惊喜,晓得自己是通关了,也不顾得双臂酸胀疼,连忙朝里面挥挥手,“好的,郑叔,我明天就过来,那张纸我撕了呀,郑叔可别再招别人了……”
  “还不快回去,废话这么多!”郑叔斥她。
  她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话动听的很,比起她亲妈秦芳一叠声的为她好的话,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郑叔才是个好人,像豆腐嘴刀子心的人那最要不得亲近,——“好的,我知道的,郑叔,我这就走。”
  她忙着后退,“呀!”
  突然地撞上人,她惊叫了一声,就一声,慌乱地一回头,就看到陈烈出现在视线里,顿时思及他昨晚跟着自己一路的情形来,心立即跳了好几跳,“陈烈,你不是又跟着我到这里来的吧?”
  陈烈还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仿佛还真是不知道她的这里的表情,让她看了就觉得他在装,装得可真假,人大男人的,做了不敢认算是什么玩意,她冷了表情,从他身边走过,还故意地一撞向他的手臂,——不过这一撞,她没落着什么好,就她个力气,能把他撞到哪里去,非但纹丝不动,她双臂更是酸胀疼!
  “哎——”她边走揉手臂。
  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拽住,拽她的人是陈烈,他不太赞同地瞅着她,“就你那丁点力气撞我,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话音一落,他还作势要替她揉手臂。
  亲密的架势,叫她立即躲开,不让他碰,眼神都是斜瞅他的,反正不相信他,她一般是个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被陈烈吓过一次就牢牢地记住了,她反正就是躲着他,“要不是你非堵着路,我就能撞到你?”
  她个娇气性儿上来,还真有几分气性儿,明明是她撞的人,非得是说他堵路。
  到惹得陈烈好笑,那眼神瞧着有几分包容的意思,任由她在那里发作起来,反倒是好声好气地劝她,“来,叫我看看,都是哪里疼了?”
  作势还要去看她的手臂,殷勤得很。
  她不肯,直接朝外走,“不需要你看。”
  郑叔在里面收拾东西,听到外边的声音,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到陈烈,也就是面上多了点喜色,没有多余的举动,就问了句,“过来吃面的?”
  “嗯。”陈烈淡淡地应了声,瞧着离开的身影,眼里多了些笑意,“灿灿在你这里干活?”
  “今天刚来,干活挺麻利,就是碗没怎么洗干净,都是我怎么再冲洗一遍的,”郑叔说话的语速挺慢,“人家年纪这么小,你逗人做什么?你要是十几岁就有孩子,人家就差不多是你孩子了的年纪了——”
  这一说,说得陈烈面上一烧,嘴上却说,“郑哥,您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又没做什么,人家比我还大方,这不都有一岁的孩子了,我还是个没孩子的老光棍呢。”
  “人家有孩子是人家的事。”郑叔不理他那点歪理,“里面料还有,你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弄,我得看电视……”
  想当年,陈烈刚进部队时,还是郑叔手底下的小兵蛋子,都是他给训练的。
  ☆、第63章
  陈烈自己能动手下碗面,于他不是件难事,高汤,再挑几样自己喜欢的海鲜,再放个两三根绿幽幽的小青菜,味道不要太好,他捧着个大碗的面从厨房里头走出来,横刀大马地就坐在郑叔身边,迅速地吃起面来。
  极烫的面,他好像不像烫似的,吃起来很顺溜。
  不止捞完面吃,还把汤都喝完了,他抬头还看到郑哥在看那个电视剧,剧中人自然是认得的,要是没有那场梦,也许他就只知道贺乐妍是跟边放在一起的,唔,现在一起,以后可就不好的事,——
  不止是他做的那个破梦,而且从灿灿的话里,他明显知道自己曾经跟贺乐妍是一对儿,梦里的画面很陌生,他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再瞧着电视屏幕有那么个两三秒,还真的就确定自己怎么能同贺乐妍是一对?
  太不真实了。
  他甚至是丁点感觉都没有。
  无缘无故的做了个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梦,他奇怪的是对贺乐妍出奇的冷淡,按理说都不应该这样子,事实是真这样子,他对贺乐妍半点感觉都没有,梦里的画面好像只存在梦里面,跟现实搭不上边。
  “郑哥,你的兴趣还没变?”
  他索性想拉开话题。
  郑哥,呃,或者是郑叔,名字很简单,郑关,很简洁的名字,到跟他私底下的性子不太合拍,表面上他在部队里训练起来新兵那是从来不手软,退伍后的他仅仅是继承家里面馆生意的普通人,他会烫得一手好面。
  郑关在电视片尾曲播出来时才将电视关上,才有时间面对他,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跟灿灿很熟的?”
  “算熟吧。”陈烈说得很保守,“你几时招的人?”
  “今天。”郑关回答的言简意骇,眼神还多了些别的意味,明晃晃的鄙视,“人家才是个小姑娘,你都多少岁了,就不能找个年纪差不多的?”
  这一听,陈烈脸都黑了,“郑哥,你胡说什么。”
  郑关摸摸鼻头,“我有说什么嘛,好像没有啊。”
  弄得陈烈哭笑不得,“人家就是个小姑娘,我能做什么?”
  听听,他这话说得都不亏得慌,还不想做什么?深更半夜地跟着人家一晚上,大半夜的喝醉了堵着人家去找小情人,把人困在车里都不叫人下车,非得叫人家吻他——这种话他都说得出来!
  郑关扯扯嘴角,明显不信他,“跟我解释什么。”
  “不是你不信吗?”陈烈淡定了几分,将碗筷给收了起来,顺便还洗了洗,从厨房里出来时他已经是一脸兴味样,“郑哥,她干得怎么样?还好吗?”
  郑关已经在喝茶,茶水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通常说的白开水,他一脚横跨在另一条椅子上,一条腿落在地,“瞧你个关心样,刚才还只差没有硬拉住人家的手臂硬要替人揉了,还说没什么事?”
  他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见?
  “她才几岁的,你店里活又重又多,她还能不累着了?”陈烈随口就来,根本就没有犹豫半点,“就你这个黑心面馆,还招人,招这么小的?”
  听得郑关挺无语,手指指他自己,不敢相信地盯着他,“我这是黑心面馆?旁边你去问问是不是我人工给的最高?还黑心,就你自己黑心的到处收房子盖商场,还说我是黑心面馆?她十八了,又不是才八岁,我怎么不能招了?”
  声音老重,他是吼出声的,吼得很重。
  耳朵都快给他吼报废了,陈烈叹口气,“郑哥,我只说一句,你好多句。”
  “……”郑关无话可说,冷静了一下,才再开口,“吃完面了,你就滚吧。”
  “嫂子呢?”陈烈适时地戳他一下。
  郑关顿时就暗了脸,瞪向他,“你哪壶不提非得提这壶?”
  “哈哈——”陈烈大笑。
  要说郑关老婆去哪里了,其实很简单,就一个回答,他们家孩子念高中了,他老婆就去陪读,在学校外边租了个房子,天天给孩子做饭,就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挣钱,休息的时间只能看看电视回忆一下跟跟老婆的年轻时光。
  “明天叫她回去吧,郑哥你就说你这里不要人了。”陈烈要求道。
  郑关心情不太好,睨他一眼,“我这里缺人。”
  “不就是缺人嘛,我给你招个人就是了。”陈烈回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的难为情,“招个踏实可干的,肯定要比灿灿干得更好——”
  郑关并不是非要景灿灿干活不可,“随便啦,反正我不打电话,你自己同她说,我干不来坏人工作的事,还说没什么,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说没什么……”
  后面的话他几乎将声音压在嘴底。
  陈烈盯着他,他没再说。
  从郑关的面馆走出去时,陈烈坐在车里,沉思了许久,许是那场梦的缘故,叫他有些下不定决心,有一种想法涌上心头,见见贺乐妍——
  贺乐妍如今跟在边放身边,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掏出手机给边放打电话,没等他出声,边放欢快的声音就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哥,吃饭了没,一起吃个饭?”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身边还跟着贺乐妍,下午嫌会太长,他早就遁跑了,正尔八经地坐在那里开会不是他的风格,他觉得自己的风格是收红利,别的不要求,他吃着还将酒送到贺乐妍面前,见她面有难色还是喝了下去,脸上的笑意就愈浓,“啊,你让乐妍过去?好呀,行呀,我当是什么事,等会我就叫司机载她过去——”
  问都没问当事人一句,他回答的很干脆。
  听的贺乐妍脸色都变了。
  她一贯清冷惯了,被边放这么三两句的就要送去见陈烈,还是叫她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的面色比刚才更清冷些,清秀的脸显得叫人难以亲近,她最新的电视剧收视率极高,已经慢慢地红了,——她的手在桌底下慢慢捏握成拳,冷然地看向边放。
  边放像是没注意她的情绪,笑个一脸的,“打从今天起,我们就算是分手了,我不是个小气的人,该给你的钱也是会给的,”他的手抬起她尖细的下巴,手指还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笑得比刚才更好看,“乖,听话,哥那边得见见你,别惹他生气,顺着他点,最近哥喜欢年轻的口味,我觉得你还是挺适合的……”
  就因为一句话,他转手就将她送了。
  贺乐妍并没有生气的表情,甚至连那份清冷也跟着消失了一般,眼里突然地多了点笑意,“谢谢边先生的提点,我想我会让边先生满意的,也会让陈先生满意的。”
  睡了一个,没什么,睡过两个之后,再跟第三个,也就不是那么叫人为难的事,她是这么想的,这种想法叫她非常的憋屈,又没有能力反抗,她想只要她不识相地说句什么不去的话,也许下部戏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就因为她对边放家了解太深,才有这样的深刻理解,边放平时漫不经心,其实他这个人最得罪不起,更何况他背后还有边家。
  曾经她的家……
  而现在她成了他们眼里的玩/物。
  指甲抵着手心的肉,她疼,却比不上心上的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几时才能再等回她的三十年河东?
  “乖啦——”边放大大方方地夸奖她,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夹回耳后,还点拨她,“记得多笑笑,我那哥现在就喜欢笑得大大方方的,清清纯纯的,指不定真对你有兴趣了,乖乖地跟我哥一段时间,我捧你,把你捧得红红的,超级巨星怎么样?”
  贺乐妍真的如他说的一样露出笑脸,将那份清冷硬生生地给融化了,显得女人味十足,又有那么一点点没有褪去的稚嫩,介乎于女人与女孩之间,——叫边放还真有些舍不得放手,可谁让那是他哥呢,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将要紧的事分得清清楚楚,“对,就这样子,灿灿跟小白脸好着呢,我哥心里可难受的,你得拎清些,别叫我哥不欢喜?”
  她听得都要发笑,不是快乐的发笑,而是心里的讥嘲。
  有时看着自己挺好,真跟别人比起来就是一根毛都不如,就比如景灿灿,十八岁生孩子,算得是不自爱了,可就这样的女孩儿,过得比她贺乐妍要好,有卫殊一心一意地爱着,还有陈烈照顾着,还有周老认孙女,简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