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867
小家伙能回答得上吗?
回答不来,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眯着个双眼,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跟景灿灿原先想好的不太一样,母子俩一睡就是一上午,等醒过来早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还跑去吃什么午饭的,再过些点就晚饭了,——她懒得床里还不太想起来,侧身躺在看儿子,小家伙嘴里含着手,就一直瞅着她,她瞅他,他也瞅她。
她再也睡不住,脑袋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既然午饭没混上,那么就混晚饭?主意一定,她立即起来了,在衣橱里找好看的衣服,找来找去也就找得些裙子,还公主风的那种,叫她实在有些嫌弃,天那么热,一开窗,暑气就从窗口涌了进来,瞬间就逼出她身上的汗——她还皱着眉头穿了条裙子。
纯白,圆领,能露锁骨的那种圆领,还无袖,晃荡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还是修身款,头发跟着绑在脑后成个干净利落的小马尾,一走路还能跟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起来,卫笙就趴在她肩头,两手大咧咧地拽她的马尾,拽得好认真,偏又拽不着。
景灿灿极精神。
才下楼,她就差点蔫了——
迎面来的是卫太太,不止是卫太太,还有她个亲妈秦芳,真是的,她亲妈秦芳真爱瞎扯的玩,跟谁一起来都行,就是卫太太不行。
她暗搓搓的在心里想,亲妈秦芳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知道这次是得说什么理由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也就退了一步,再退,她是不肯的,抱着个儿子,努力地挺起胸/脯,“你们好——”
还是她先打的招呼。
做足了礼貌先。
“灿灿——”秦芳那惊喜声,还要上前一步,双手要去抓她,便她给躲开,声音就暗了下来,“灿灿你可想死妈了,怎么都不见人了,一次都不来见妈,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她还想上前给扭她几下,叫她晓得别那么傻,要把钱都浪费了怎么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钱,活了半辈子,什么最轻,只有钱最轻,她一贯是相信钱的,不相信人,钱只要在他手里就行。
景灿灿挺烦这样的哭法,也不是她亲妈,就这个架式,很容易叫迷失在电影里面,微开了口,“怎么了呢,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哪里有你这样的,高中不好好念就算了,十八就生孩子,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的?”秦芳瞪她,气势十足,伸手要打她,手刚刚的举起,又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是又爱又恼,“你想自己毁了吗?”
“是呀,”卫太太也跟着附和,语重心长般的,“别把我们卫殊也拖累了……”
但是她的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景灿灿打断了,着实不乐意听这些,因为她们的来意并不是这个,所以她并没有必要听,索性就打断她们的话,“还是别说了吧,我不乐意听的,妈,上楼说吧,站在这里,你们乐意上演家庭伦理剧,我是不乐意的——”
她转身就上楼,抱着个儿子,走起来毫不费力,不是她力气,而是习惯了,习惯夫是种可怕的东西,以前稍抱一会儿,她都累,现在都习惯了。
秦芳与卫太太相对看一眼,毫不落人后地跟在她的后面。
儿子听不懂,她也不叫儿子听了去,直接地坐沙发里,叫也不叫那两个人坐下,大赤赤地抱着儿子玩,“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等会还得出门——”完全是看事情有没有可能谈,要是不能谈,那么就崩。
主动权把握在她手里。
“你妈收了我一百万钱,得把孩子交给我。”
秦芳没说,先开口的是卫太太,她就站在门边,连门都不愿意再进一步,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有她抱着的小孩子,那个她实在是瞧不出来有半点能像卫殊的孩子,能给一百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景灿灿一听到“收”这个字眼时,就捂住了儿子的耳朵,尽管儿子听不懂,她还是做了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自己是镇定地听着,一直是听着,听着卫太太把一句话说完,很冷静,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才让她显得特别的冷静——
好像心跳都是平静的,她居然还能笑出声来,笑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百万,没给我呢,给她做什么,要给也是给我呢——”
她笑得挺乐,两手一直捂着儿子的耳朵,不叫儿子听见这些难听的话。
“景灿灿——”秦芳尖叫,声音尖利异常。
被叫的人,依旧淡定,满眼笑意地将目光落向她亲妈秦芳,“妈,我耳朵没聋呢,这是我儿子,人家这么大方给钱,钱当然是我的才对,您怎么好意思替我收钱,——您要是把我卖了,要收个钱,我肯定是让您收的,可这个是我儿子,钱自然是我收,卫太太,您替我们母女俩评评这个理?”
末了,她还将话对准卫太太。
“哦,不对,不能你找您评理,”景灿灿遗憾的摇摇头,“您也真是的,给人钱时都不打听打听一下我妈是什么人,她呀是每天捞不着钱苦,以前呀就靠着卖我的钱过着光鲜的日子,现在嘛又打算卖我儿子,我儿子可不卖,您要是想买个她外孙回去,记得可要叫她再生个女儿,等女儿长大了再生个外孙,到时您再把孩子弄走,怎么样?”
☆、第50章
“景灿灿!”秦芳恼羞成怒。
一个箭步冲上来。
景灿灿坐着没动,她抱着儿子,只是眼神凉薄地提醒她,“妈,您晓得的,我改了户口,我现在叫周灿灿,您要是晓得您把这么一个巴掌下来的后果——”
秦芳缩回手,面上又怒又惊,“你还敢威胁我?”
“不、不敢。”景灿灿笑着回答,那份笑意从来没到她的眼底,凉薄的眼神描过卫太太,再从卫太太身上回到她个亲妈秦芳身上,依旧是凉薄的,没能多一丝感情,“我是怕您的,你晓得的,小时候您一个眼神过来我是大气都不敢出,您估计还记得的,您跟别人有约,就把我关起来,我也是记得的,您要花钱,就托我的名头要钱,我也记得的,就这么样,您还打着我儿子的名义,要人家一百万钱?”
跟说笑似的,她脸上一直带着笑,丝毫不减,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就这个态势,叫秦芳下不来台,她来之前是打过包票,她女儿景灿灿是什么个德性,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胆儿小,从小到大,她说个话,景灿灿连个屁都不敢放,哪次不都是在她的面前服服帖帖,如今敢在她这面前这般——
秦芳早已经打听清楚陈烈是什么,还打听清楚那位周老,个乖乖的,哪一个都不值当她为了一百万钱就得罪了去,一百万钱算什么,等她女儿攀上陈烈,要几个一百万还会愁没有吗?
卫殊是什么,个小年轻,事情能由得了他自个?还不如陈烈呢!秦芳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刚才在卫太太面前她装腔调了一番,瞧着她女儿个底气的样子,她开心呀,索性就跟卫太太扯皮了,“喏,卫太太,不是我不想把孩子给你,是灿灿不同意的——”
她迟疑了一下,不止是迟疑,还心疼,万分的心疼,被妆容包裹的脸还万分纠结,又是一个咬牙,才从随身的包里——再掏出个皮夹子,还是个巨贵的牌子,她小心翼翼地拉开皮夹子个拉链,从里面拿出张支票来,“你给的支票,我不是个卖女儿的人,卫太太,你把我看错了——”
卫太太冷笑,且看着这一对母女戏演得可好可精的,不由得冷哼一记,将支票收了回去,“得了,我记着了,以后你要是再找我谈,我可不是都有空的。”说完,她转身就走,还嫌弃这里太老旧,要不是记着那个孩子,休想她会踏入这里一步。
卫殊大了,愈发地叫人看不透了,她得上点心,否则还真难说以后会怎么样。
景灿灿看着她走,一句话都不说,叫她跟卫太太说话,她指定是不乐意的,反正小心眼的是她,还记着跟卫殊去卫家时卫太太那种嘴脸呢,巴不得她个孩子就是陈烈的,她儿子都不稀罕有这样的奶奶。
“她走了,您不走吗?”她笑笑地看向秦芳,将额头贴着儿子的额头,“我可是没有一百万可以给你的,最多给您点生活费,当然,等您过六十岁再说,您把我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总得给您养老的,没办法,谁叫您是我妈呢——”
秦芳听着这话,面色不改,非但把房门给关上了,还坐到景灿灿身边,一脸的慈爱,还很包容,伸手想摸她的脑袋,叫景灿灿给躲开,她的手就落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可笑——
她却是不生气,脸上还笑,是温和的笑,与景灿灿坐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年长版的景灿灿,她的脸凑近卫笙,颇为好奇的问,“这是我外孙?”
景灿灿这回没躲,让她看,反正这是事实,她没得可瞒的,“是呀。”这是她亲妈,真的是亲妈,中间没出过意外,的的确确是她亲妈,她也想是假的,——那纯粹是做梦!她就冷眼等着这位想玩什么,还能大大方方地还人家一百万钱,真可笑,当她不了解这亲妈的心思?
她没躲,卫笙躲了。
小家伙努努鼻子,就转头,没肯理会秦芳。
秦芳根本不介意,对自己的女儿就那样,对于女儿的孩子就更是那样了。
心里怎么想的,秦芳嘴上就根本就是两回事了,看看她一眼,还长叹一口气,好像女儿个叛逆鬼,叫她万分操心,——“我算着日子呢,可惜找不着你,都没给你好好地坐月子,陈先生有没有给你好好地坐月子?”
景灿灿没回答,就看着自己儿子,儿子那转头,她很喜欢,不由得又亲了亲儿子,她亲嘛,儿子自然不会躲,只差没给她脸上留个口水。
秦芳看她跟个小孩子这么亲近,眼里流露出一点点厌烦之色,她不喜欢孩子,一点都不喜欢,就算是亲生女儿,她也没有多少感情,要不是当初搞了乌龙以为是怀的儿子,她才不会生呢,这话现在可不能说,她将包放在沙发里,“晚上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点吃吃?”
“我打算跟卫殊出去吃。”灿灿笑着说,一贯笑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淡过,“懒得自己做,就出去吃。”
“卫殊对你还好?”秦芳瞧她个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还是挺有理智的试问了一句,满脸的担心,“他晓得你儿子是陈先生的不?”
灿灿无所谓的应了一句,“这有什么要紧的?”
就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才叫秦芳觉得机会来了,要说陈烈更好,但卫殊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就一个年轻些,可卫家迟早不都是卫殊的嘛,就一个儿子,还能给别人嘛——她指尖都快要兴奋的痒起来,“你这孩子,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可不好,陈先生对你那么好,你带着他的孩子跟卫殊,哪里能这么做事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景灿灿非常配合,还问她,心里可乐得要死,“孩子是我的,我带走有什么不好?”根本没打算澄清一下儿子跟陈烈没啥关系,她与陈烈更没有啥关系的,一个“好叔叔”,根本不可能有关系。
“傻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孩子——”秦芳个手指点向她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是傻的,还以为跟个喜欢的男人就能一辈子,谁曾想人家就想要儿子,偏我就生你这个女儿,他都不肯认你,你晓得我多难过?”
说着,她的声音隐隐还有些哭腔。
景灿灿忽然间不太想听这话,抱着儿子站了起来,背对着秦芳,口气略略地生硬起来,“您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你这个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子?”秦芳声音不重,替她着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卫太太这样子分明是想着是他们家的孩子得弄走,根本没想让你跟卫殊在一起,你呀还小,男人嘛都是好一口新鲜感,现在卫殊跟你好是没事,要是以后不好了,你跟别人有孩子的事都是他眼里的刺……”
被她说的人,就是背对着她,不肯回一句,她还以为是稍稍说通了一点儿,毕竟女儿是她生的,自然是随她的,应该晓得怎么样最好,“乖,把孩子给陈先生,你也跟卫殊断了,省得卫太太三天两头找上门来要孩子,还真把你孩子当成他们家的了。”
“我不会跟卫殊断的。”总算是回了一句,她继续背对着,不肯回头。
秦芳叹口气,“好,不断就不断,你跟卫殊也好,到底是年纪差不多能处得来,孩子你要是不忍心交给陈先生,把孩子给我,我去交也行。”
景灿灿听得几乎抖,这句话几乎跟上辈子一样,也就是前半句不一样,后半句一模一样,“你不忍心把孩子交过去,就让我来”——几乎复制了上辈子的话,叫她心里顿时就涌起一点儿怨恨,不止怨恨秦芳,还怨恨自己。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