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873
他非但没拦,就让她进。
而张情在外面看向他,似乎不知道进还是不进,到是陈烈一个眼神就将她的难题给解决了,她将行李都推入门里,才急匆匆地走人,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陈烈面前多待。
她进了,他就在她身后关上门,双臂环抱胸前,瞅着这个胆子突然间就大了许多的小姑娘,有些说不清的违和感,“这里一晚你都睡不起。”
讲得直白,又伤人自尊,要是上辈子的十八岁景灿灿说不定就会因为这句话而自卑,可重活回来,她反而没有这种心思了,不是没有自尊而是她把自尊给藏了起来,悄悄地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见。
她依旧大大方方地抱着儿子,尽管手有点酸,她还是硬撑着,露出年轻女孩子“天真的性情”,“罗方想找我拍戏呢,还找来我妈上门来骂我,我就跑了呢——”
瞧瞧她,神色间的小得意,真真是个“得志的小人”,却是装的。
她演技是有些可怜,也拿不出手,可这起这样的表情来,她是很到位。
☆、第019章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烈当时就鬼迷心窍了般,觉得叶增学说的人就是她,隐隐地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同情心,反正就那么一个念头闪过,叫他没赶她出去,反而还慈观地给她指了条明路,“那间。”
“陈叔叔,你真是个好人。”景灿灿虽说来找陈烈,已经有被赶出去的准备,还是让他的答应给弄得万分欣喜,要不是手上抱着儿子,指不定,她就能蹦起来。
总统套房就这是么任性,根本不用担心只有一间房,也不用担心房间里只有双人床,她还能拥有一间单独的房间,走入里边,干净得很,叫她万分喜欢,尤其陈烈居然还帮她弄行李箱,帮着把行李箱都一起弄入她属于她的房间。
“陈叔叔,你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她还问,瞧瞧她个表情,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还后知后觉地加问一句,“会不会太打扰你?”
陈烈没要回答她,将行李放好直接走出房间,待在起居室里,“房间是你的,就这一间,外头我觉得你最好不要了出来。”
景灿灿很听话,她有个优点,是能听话,好奇心是有的,但是她晓得有些事最好是晓得要当不晓得,——她很快地就掠过这个话题,直接跟陈烈说,“陈叔叔,要记得看明天早上的报纸呀。”
陈烈眉头不动,并不理她,像是没听见似的。
到是景灿灿在他身后做个鬼脸,还吐吐舌/头,关上门时,心里还在腹诽,装什么装,到明天还能装这个模样?装相,真是最不能装的事,她想呀,以后得找个机会同这位说说,不能再装相。
她一边想着明天的光明日子,一边想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她亲妈秦芳骂上门来的事,也就不是那么能叫她在意的事了,抱着儿子坐在床沿,房间里的东西应有尽有,人家不叫她出门,她便不出门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有了钱,她就天天花,花不完才是王八/蛋。
晚上是她一个人吃的,陈烈叫了两份晚餐,他自己一份,她一份,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吃饭,景灿灿严格遵守规定,不出门,就抱着儿子,看看电视什么的,就能打发时间,——亏得她是个能忍的,一天过的极快。
她大清早地就开电视,时值七点半,这个时段娱乐新闻早就开播了,她醒了,她儿子也醒了,刚喂了奶,她还趴在床里,两手支着下巴,瞅着电视屏幕,从开始到结束,她看傻了,——剧组是选了两个女角,但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两个人。
她明明记得那两个也是罗方安排的,为什么没有?
顾不得关电视,她迅速地穿上衣服,急得都没穿拖鞋,直接赤着双脚,就冲出房间门,外面没有人,难道他还没有起来?她心里这么一想,脚步就慢了下来,眼睛盯着主卧室的门,好像盯着盯着,这门就能出现个洞似的。
好半天,连个动静都没有,把她急的。
走前两步,她迟疑了,还是再往前,迅速地加快脚步,手就去敲门,门还没敲,这门就开了,她像个傻瓜样地愣在人家门口,看着陈烈就站在主卧室门口,跟昨天的慵懒状不一样,完全是精英人士,唔,也不对,完全是大老板的气势。
就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就足以叫她往后退一步。
“有事?”他看到她,挑眉一问。
景灿灿完全没种,她往后退一步,两手藏在身后不自觉地捏在一起,嘴唇往两边一咧,就露出笑脸来,“陈叔叔,虽说名字对不上,可选中了两个是没错的吧,是两个,新闻上都这么说呢,我没乱说吧?”
“年纪小小的,不往好路子走,偏要走歪门邪道的,你打算叫你儿子就跟你学这个?”陈烈丝毫不心虚,说起她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心虚,还跟长辈教训小辈似的,“你要想住着就住着,别的主意别给我乱打——”
这个人,真是叫人无语,把景灿灿说得真是气得没话可说——就站在主卧室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要不是她脾气好,指不定就随手拿起个东西朝他扔过去了,扔他个头,起个大包才算是好事呢。
剧组怎么就选了别人呢?
她对上辈子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第一部戏,记得就更清楚——没想到她重活后,剧组选的人居然换了,还是她记错了?或者是有人跟她一样是重活了,要抓住机会吗?这么一想,她就想去剧组看看。
儿子还醒着,肚子是饱了,她索性再吸点奶,放入冰箱的冷藏柜里,待得儿子睡着了,她才悄悄出门,没抱儿子,真是看不出来她像是有孩子的样子,——但是从总统套房里头出来,总是叫人格外注意。
剧组还在老地方,跟上辈子一样差不离,都是同样的东西,她也还见到同样的人,就场地布置什么的,都叫她眼熟,好像真跟上辈子一样,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她一进去,就差点抽了口气。
那不是叶增学?
她一眼就认出来,当下就脸色吓得发白,见他从试镱的地儿出来,明明就瞅了一眼,还是无意的一眼,都叫她恨不得拉紧自己的皮,——真的,叶增学就是上辈子那个人,她听了罗方的话后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叶增学,以至于她现在看到叶增学都下意识的害怕。
他走过来,她迅速地转身,又装作欣赏什么东西似的,叫自己别显得太僵硬,——只等着身边的脚步声过去,她才敢转过身,就看到上回跑到饭店里在电梯里来剧组试镜的两姑娘,更是举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她要是不挡脸还好,一挡脸,就显得有些刻意,反而叫人注意到她,叶增学觉得新进来的女孩儿有些奇怪,不是他太自恋,而他本来就是投资方,稍稍打听过这电视剧的投资方就能知道是他投资的,能知情识趣的,他真是一个都没放过,都是慈悲地成全别人。
“试镜的?”
她挡脸,他还偏拦下人,一脸“认真”的问她。
景灿灿不想胆子这么小的,上辈子她胆子也小,但是没像现在这么小,就怕别人叫发现端倪,发现她是重生的,当然别人要是不相信的话,那么她就成了个神经病,更叫她发噱,“没、没有,我陪朋友来的。”
这么一对上话,到叫叶增学认出人来,一手就拉她纤细的胳膊,——最近习惯了主动,她这么个被动的,到叫他有些兴味,“罗方说你会过来试镜,我看过你照片,是挺好的,还以为你不来了。”
一提起罗方,让她就不得不咬牙切齿,上辈子罗方挺热心地替她介绍到叶增学面前,她才有机会在电视剧演角色,虽说与叶增学只有两三次的交集,就够叫她觉得有阴影了,但听他这么一说,她就恨不得奔到罗方面前,骂他多事。
“你谁呀?”她扯歪着脖子,眼神透着一种“神经病”的意思,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外走,“罗方谁呀,谁要来试镜了?好奇来看看不行呀?”
叶增学没防着她会推他,毕竟给一向给女人们宠坏了,谁见了他都是笑容满面的,哪个不想靠着他拿个角色,冷不防的,被她一推,这脸色就不好了起来,冷哼了一记,“别说我不给罗方面子。”
“呵呵——”最好别给。
这是景灿灿这辈子最大的心声,她才不稀罕当个明星,她自己才晓得自己上辈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表面光鲜亮丽,重活一次,她再也不会叫自己走上那条路。
回到陈烈那里,她又有点忧愁,说的第一件事就变了,难不成陈烈的亿达也不搞了吗?她觉得有些茫然,——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看,好几通陌生的未接来电,她惊讶地发现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有种激动的心情就涌上来,她忍不住回电话,电话一通是个女人的声音,说这个电话是公用电话,——公用电话?她的手机号只有她自己与卫殊晓得,这个电话只有可能是卫殊打的,她问清公用电话所在的地方后,就再也顾不得别的了,抱着还没醒的儿子就要出门。
被她一抱起,她儿子到是醒了,睁着睡眼瞅着她,才瞅一会儿,眼睛就一眨一眨的,她对儿子笑,“儿子呀,我带你找你爸爸去,他回来了,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她儿子自然不会说话,就只看着她。
她看得心里可高兴了,忍不住又亲亲儿子的额头,冷不防地瞄了一眼床头柜那里,发现吸奶器里是空的,她早上明明没倒的,怎么就是没有了?可能是客房服务员给清理的?她这么一想也就没多想了,抱着儿子出门,刚碰到回来的陈烈。
按理她要打下招呼,“陈叔叔,我出去一下。”
陈烈瞅她一眼,微点头,脚步未停,直接往里走。
☆、第020章
“几时回来?”
她刚要出门,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隐隐地觉得不是,索性就回头看他,他刚好在脱西装外套,将外套放在臂弯间,好像根本没有说过话,她不由失笑,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几点回来?”
然而,在她回过头时,再度听到他在问。
确实是他——颇叫她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地说,“下、下午就回来。”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她有些结巴,话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深呼吸一口气,才稳住自己,没再多回头看一眼,抱着儿子出门,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里所在的地方是市区,而那个公用电话所在的地方是郊区,多年后那里都给划入市区,但现在那里还是城乡结合部,离这里也是偏僻得很,她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城乡客运站,再搭中巴车过去——足足花了两小时,尽管是在车上的时间长,她抱儿子还是抱得挺累,双臂快要发麻了。
实在是叫她难以承受,又是咬着牙承受,她本来就娇气,这么大半天的抱着儿子,叫她真是又舍不得又觉得自己没有一丁点用,等到了那个公用电话所有的小杂货店,才发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荒凉,周边除了这么一间小杂货店之外,别的都是厂房,她哪里找得着卫殊?
出来一回,也只得悻悻然地回去。
她心有不甘,到底不是彻头彻尾的十八岁,她还有着三十八岁的心性,头一次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一点滋味都没有,过得叫她如履薄冰,看着怀里抱着的儿子,她真是有些累了,——坐在路边,她看着空旷的路面,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想卫殊,特别的想,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么的想过卫殊。
“咿呀咿呀——”到是她儿子嘴里发出来意义不明的声音。
惹得景灿灿更想哭,她又有些恨自己太软弱,——卫殊怎么可能会回国呢,管得那么严,哪里回得来,就算一时半会找不着他,卫家也总有会找到他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回国呢?
怎么可能的!
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控制不住,可她又不想叫自己哭,胡乱地想要腾出一只手抹眼泪,抱孩子太久,一手腾出来,另一手就有些抱不住儿子,儿子从她身上下滑,惊得她快一身冷汗——哪里还顾得上擦眼泪,手连忙去拉儿子。
谁曾想,到是突然有人替她托住了儿子,她惊诧地看向来人的手,顿时就哭了——不止哭,还笑着呢,“卫殊,卫殊,卫殊,——”她一叠声地叫着来人的名字,跟个傻瓜似的,还要张手抱他。
还真是卫殊,跟上次离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上次离开时那是矜贵的少年,而这会儿就一件再普通的蓝色短袖上衣,蓝色长裤,分明是一副厂里打工仔的架式,往日里那点矜贵的架式,像是被从他身上剥离了一样,只是她太高兴,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这点,只顾高兴了。
卫殊抱着她,年轻的脸庞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