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975
  二净。
  等短信发出去后,她还再了条,把自己的地址都发过去。
  脸皮薄了没用,她得厚脸皮,再说了,那是卫殊叫他过来的,以后卫殊肯定会跟他把钱两清,她稍想了下就心安理得了,见到月嫂抱着儿子过来要吃奶,她的心情也好些,抱儿子的姿势还算得过去。
  还是疼。
  这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吃过大力丸,吸起来咋就这么疼?她皱着眉头,觉得喂奶真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偏儿子就喝这个,她又没有多余的钱来买奶粉——总不能买价廉物不美的大头娃娃奶粉吧。
  晚上六点多,隔壁高姑娘还没有下班,月嫂在做晚饭。
  门铃响了。
  景灿灿在坐月子,开门的自然是月嫂。
  “找哪位?”
  月嫂刚问出口,就觉得问得不好,心里刹时就转过好几种想法,难道是孩子他爸来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
  ☆、第005章
  陈烈一下子就看穿面前中年女人眼里闪过的想法,到不为自己辩解,淡定地指向门探出脑袋来的小姑娘,呃,不应该再叫做小姑娘,任何生过儿子的女性,级别都会往上升,谁也不会在意年龄这回事——
  “我找她。”
  月嫂没拦。
  后退一步,“灿灿我楼下买点菜。”
  退得漂漂亮亮,不打扰一点点。
  景灿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保持着三十八岁时的好习惯,出门总得光鲜亮丽,可从如今十八岁的产妇身上她着实找不出能让她光鲜亮丽的东西来,感觉比自己三十岁的时候还是三十岁。
  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不露出一丝肌肤,儿子睡着没醒,实在是个省心的儿子,一天到晚基本上不哭,要哭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哄,“陈叔叔——”她听过卫殊是这么喊他的,就现学现用了起来。
  陈烈打量着这房子,老旧,就能概括这房子的惟一特点,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她的房间尤其小,是扑了两张床,一张是正经床,一张是沙发床,中间的过道仅仅能容人侧身过去,他没往房间里走,眼神里没有别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欣喜,不冷漠。
  “这两万钱是给你的,卫殊叫我给你。”他没把钱递到她手里,直接扔到她身边,“你让他在外面好好学习,别打扰他。”
  完全是污辱的举动,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嫌弃,却用行动表现出他的不屑一顾,甚至同她再多说两句话的意思都没有,将钱一丢,就走出门,跟他来的时候一样坚决,却把景灿灿差点吓坏了。
  吓坏了,完全是因为上辈子。
  上辈子她差点被陈烈弄得身败名裂,都记着呢,所以听到陈烈的声音不淡定,看到陈烈的人更不淡定,看到他把钱就施舍似地就扔在自己床里,她更是差点暴跳如雷——可她没跳起来,头一个是身体不允许,第二个她也跳不起来。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衣衫不整地跳起来冲陈烈过去,将面子跟里子都要回来,只能是恨恨地看着他走,无力地躺在床里,用来污辱她的钱,她做不来清高的架势,还是只能拿来用,这便是现实,不想用不行。
  她现在就是缺钱。
  带儿子、生活都得要钱。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样的事儿,她干不出来,只好是厚着脸皮接受钱,还得一句一句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卫殊叫他送过来的,是她的卫殊,十八岁的卫殊,确实是她的,还是她一个人的——
  想想又是眼角发酸,可她不能哭,月子期间哭了不好,月嫂说的会有后遗症,她一向爱惜自己,哪里舍得叫自己有什么破后遗症,硬是把眼泪死死地憋了回去,胸前又疼,儿子还睡着,刚喝饱的。
  睡衣就挂在她身上,薄薄的布料贴在她身体上,疼胀的部位正好抵着布料,有些刺刺的难受,她哪里有受过这样的罪,想想儿子想想她自己,真觉得日子有些无望。
  带儿子真是件困难的事。
  她开始还觉得儿子夜里不怎么哭是好带,月子里有月嫂帮忙带,她还没有真正清醒的知道怎么样带一个婴儿,等出了月子,最主要是她舍不得再花钱,要是搁以前,花点钱就能得痛快的事,她怎么都会干的,可如今她得为钱斤斤计较。
  这次卫殊叫人送来两万块钱,下次呢,指不定就没有了,她不敢花的太多,而且就现在她这样子也不能上班,只能在家里耗着,她都打听过了,幼儿园接受月份最小的孩子都得十八个月,想想她的儿子,才一个月多,搁哪里,哪里都不收。
  人家还怕她把孩子一丢,人就跑了,到是嘴上没明说,好歹上辈子景灿灿见识的人多了去,什么样的嘴脸没见过,她现在真没想把儿子给扔了,上辈子不管她亲妈秦芳卖她儿子,还是怎么的,总归是她被动受着,压根儿就没想办法——
  从幼儿园走出来,她抱儿子的双臂都快酸死了,站在路边,想等公交车,才没站一会儿,她就觉得双腿发软,出来就跑了两家幼儿园,现在不过是想回家,偏儿子要哭了。
  她还是有点迟钝,呆呆地看着儿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可她儿子,没得到她的反应,就哭了起来。
  哭的声儿不重,就是一抽一抽的,把她吓得更没主意,眼看着别人都看她,她还怕难为情,抱着儿子就想要走,偏腿是软的,力气都是少得可怜,就是抱着儿子的双臂,也快要酸软得跟棉花一样。
  儿子越听越大声。
  她越来越慌。
  慌不择路的跑。
  儿子还在哭,她都不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她乱跑的。
  还有个公厕,尽管味道不太好,她还是将就地走了进去。
  一手抱儿子,一手从大包里掏纸巾,出来时她觉得这个动作最最简单不过,真做起来拿几张纸巾拿得她满头大汗,好歹是抽了几大张出来,将洗手台的水渍给擦干,才放下儿子,——儿子脸上可没有泪水,被她放下来,还蹬了蹬了双腿儿,也不哭了,刚才那哭闹的声音就跟催命似的,现在一点声儿都没有,眼珠子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
  她皱着脸,瞅着这个小家伙,将他的腿儿拨开,探近脑袋看看他的纸尿片,没湿,那是饿了?月嫂阿姨说了,孩子哭,大都是这两个原因,她想想也是这原因,大马路上叫她喂孩子,她真没那豁得出去,厕所味道浓一点归浓一点,好歹不是众目睽睽之下。
  按着月嫂阿姨的吩咐,她穿着十分宽松,也方便喂奶。
  果然,她儿子一吸奶,就乖了许多。
  可她脸皱得更紧,那是疼的,上辈子,她儿子没喝过她一口奶,现在到是喝上了,疼的是她,出门时本来换了漂亮的内衣,一换才发现那内衣根本没法穿,到是能叫胸又挺好看,偏不能在这个时候叫她舒服。
  儿子胃口挺好,吸完一边还要吸另一边,弄得她两边都疼,胸口就觉得直抽抽,抽抽的叫她想直接给儿子断了奶,偏奶粉更贵,她哪里负担得起,还不如自己顶上,好歹省些钱,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是又疼又伤感。
  穷,就一个字。
  她还怕儿子把她的胸形吸坏了。
  上辈子,她的胸一直没动过刀子,这辈子,她还没想要动刀子。
  “砰”的一声。
  震耳欲聋。
  她给活活地吓了一跳。
  就是她儿子也给吓着了,本来不哭了,现在又哭了,这小家伙一哭,吸得更厉害一点,更叫她有点懵,反应都有点慢,光晓得疼了。
  厕所的门被强势踢开,一时间迅速地冲进来几个警察,制服笔挺的,表情都严肃,将喂养奶的景灿灿给围住,不让她逃跑。
  景灿灿上衣都来不及放下来,就叫人看了个满眼,她顿时就脸红。
  想转过身,后边也有人,左边跟右边都有人,她还没地方躲,——嘴里还嚷嚷,“我没走错男厕,你们走错了——”
  听,她还以为人家是走错门了。
  也不用脑袋想想刚才人家是踢门进来的。
  惹得为首的警察到是一笑,那是气得狠了,“才几岁的人,就干起这种勾当来?”
  景灿灿一时耳朵听岔了,当她是理解岔了都行,弯着腰,她不好意思站直,生怕叫人看了,索性心一狠不叫儿子再吸了,一边哭一边吸,容易呛着了,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还整理衣服,尤其是里面的文胸,更叫她自卑——
  上辈子自她过十八岁后,哪里有碰过这廉价的内衣?
  被那个警察一问,她还真以为自己走错男厕所了,还收拾着自己被吓着的心情,抱着儿子,不紧不慢的,“啊,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不好意思,让你们在外面等急了……”
  “把货放哪里了,是不是放小孩子身上了?”为首的警察盯着她问。
  这一问,才叫景灿灿觉得不对头起来,还没等她解释,真有警察从里面搜出来毒品,把她惊得脸都快白了,没容她分辨,就直接拉着上警车,一路呼啸着去派出所——
  她到是想为自己解释,谁也没听她的。
  最近刚好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以孩子当掩护贩毒。
  那个公共厕所刚好是那毒贩的交易场所。
  景灿灿不幸的被误认为毒贩。
  毒品这玩意儿,景灿灿是晓得危害性的,从来就没有碰过,有时候是有过想找刺激的念头,最终都是惜命的没去玩,谁曾想,她回到十八岁后,就碰这么种乌龙事。
  她说没有,人家不相信。
  监控拍的都是个背影,身形大小跟景灿灿也差不多。
  一看这个,景灿灿更慌了,儿子叫人抱走了,她独自面对警察——
  “陈烈,我要找陈烈——他是我爸!”
  眼见着说不通,她只好将陈烈拉出来。
  ☆、第006章
  真是一句惊起千层浪,本来是几个警察盯着她,强光照着她,意图对她来个疲劳轰炸,叫她扛不住就招了,没想到她坚持不交待,反而——
  反而扯出个人名。
  陈烈这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在本城。
  陈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这哄谁呢?
  她没有二十也有十八的,难不成陈烈几岁就能使一个女人怀了?
  警察面面相觑——
  一时间气氛,真的很难说。
  难不成这案子同陈烈有关系?
  不得不说刑侦人员有时候的大胆推断,确实有些可怕。
  为首的队长还算是冷静,他轻咳了声,面部表情稍稍缓了点,将面前的矿泉水推到景灿灿的面前,再将灯光挪开一点点,轻声问了句,“要不要喝点水?”
  景灿灿是急中生智那么一喊,喊了心里还没底,她晓得人怀疑自己话里的真实性了,哪怕身为一个重活的人,她自己也是没办法相信陈烈会有自己这么大的女儿,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矿泉水,迫不及待地拿过来,拧开盖子,闷嘴就是一大口。
  当水顺着嘴往喉咙底走时,她才觉得嗓子眼不那么焦急,再慢慢地将矿泉水瓶放回桌面,尽量地让自己看上去很淡定,上辈子虽说是花瓶,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演戏的底子,她装起来,低眉顺耳的,“谢谢。”
  还真有礼貌,晓得说这个,要是别人,被别人这么冤,哪里还受得住,她刚过了开始的慌乱,现在到是镇定下来,“刚才我急了,说错了,陈烈不是我爸——”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一句话顿时都叫他们吓得不轻。
  “我儿子是他儿子。”
  比刚才那句“陈烈是我爸”还要惊吓。
  陈烈没结婚,谁都晓得的——
  贩毒案里面出现的嫌疑人,竟然与陈烈有关系。
  队长觉得有些头疼。
  拿着矿泉水瓶子走出审讯室,当矿泉水瓶子交给边上的同事,“把这个交过去,叫人查查她的指纹,看看有没有什么犯罪纪录,查得越仔细越好——”
  审讯室里空了。
  景灿灿没再坐直,不是她娇气,呃,其实也是惯娇气的,她坐了直难受,又觉得胸前那文胸有些湿意,直顶着料子,很不舒服,最好是来吸吸,把里面的水都给吸走,才会叫她舒坦——
  她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难为情,心里又七上八下,生怕派出所这边会同她亲妈秦芳联系上,才报名陈烈的名头,还有点愧意,把别人拉下水什么的不是她的风格,可她真是没办法,没什么办法可法。
  当时就那么灵光一闪的,她就抓住了。
  尽管刚才表现的有多镇定,现在她就有多害怕,基本上她是表面光鲜,内里烂得跟破棉絮似的,一点担当的能力都没有,亏得她上辈子还能有人捧,就晓得卖脸,卖身体——卖的越来越活用,这辈子,她不干这样的事。
  她跟自己是这么说的,是不再干了,再怎么辛苦,再怎么难受,也不能走出第一步,心里又觉得倒楣,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要说事情的源头都是儿子饿了的缘故,他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