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插翅难飞 更新:2021-12-21 18:57 字数:4911
尽管是娱乐圈里响当当的大明星,但花瓶的称号一直从未在她身上消失,她一直当这个为最大的赞美,当一次花瓶不稀罕,难得的是能当一辈子的花瓶,她就要当一辈子的花瓶。
她的密码完全跟这个“赏识”过她美貌的男人有关,从来都没有跟这个男人有什么身体上的关系,因为这个男人只喜欢男人,对待她时也特别的苛刻,她十八岁后就一直跟着这个男人,见识到所有的面孔。
什么狗屁知遇之恩,说白了,其实就是拉皮条的,她所幸运的就是抓住机会红了,要不是红了,三十八岁的她可能是穷困潦倒,没人理会,他手底下的女孩儿多了去,要的就是一个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她有些不甘心,走到门口,步子还迟疑了,回头看看银行,又看看自己的包,立即回去改密码,——改成她儿子的生日,尽管儿子现在还没有出生,她还是记得儿子是生在哪一天的。
改了后,好像有那么一点好受。
她低头看看肚子,好像有那么一点勇气能把孩子带大。
等她回到家,天都黑了。
她家看着挺好的,还挺大,有一百二十平方呢,还是当年她亲爸留给她们母女的财产,别误会,她亲爸没死,人家活得好好的,用句最世俗的话说,她就是没人要的私生女,她亲妈就是可恶的小三,哈哈挺好。
她亲爸家里还有个跟她同年纪的女儿,小时候她都幻想过是不是她亲妈把孩子换了,事实证明她跟亲妈长得像,而那个亲爸的女儿也跟她自个亲妈长得像,完全不存在这种荒谬的情况。
她亲妈想插人一脚,结果没成功,就得到一房子跟一个女儿,女儿人家也不要,好端端的多个女儿也不好跟人解释,反正那边没办法将这个女儿当成亲女儿,就这样吧,人家不要,要是儿子的话,人家可能会要——现实就这么骨感,秦芳没能插成功脚。
刚踏入房门,灯就亮了,刺眼得难受。
秦芳就站在门边,身上包着挺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衣,丰满的胸几乎要从睡衣前襟跳出业,眉毛上挑,显得有些凶相,瞅向晚归的景灿灿,唇角露出嘲讽,“哟,我们的大小姐晓得回家了?”
听到这样的话,让景灿灿差点跳起来,人嘛还带着上辈子的脾气,刚从三十八回到十八,她还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好歹是深呼吸了一下,她才觉得好受些,“妈,我困了。”
秦芳看着她往里走,卸了妆的脸坦白地暴露出她的细纹,一个步子就起来拽住她女儿的包,见景灿灿还想夺回去,她厉眼瞪过去,满意地见到女儿跟个受惊的老鼠一样躲回房间,才将包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出来——
找来找去才两百块钱,让她有恼怒,瞪着紧闭的房门,“真是个赔钱货,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怎么就成了我女儿?”
屋里面的景灿灿嫌弃的一撇嘴,幸好她回来前就把卡踩在脚底,打算天天踩着这张卡出门,她还是挣点钱,不然连同生孩子后的事,花钱的地方可多了,还有,因为怀孕的事,她被开除了,十八岁满了,亲爸那里也不再继续给钱,她想着上次见她亲爸时,好像肚子还没大,要不她去找找?
要点钱?
好像有些堕落的样子,她忍不住唾弃自己,得抵抗诱惑,亲爸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最多施舍她个几千的,呃,好像几千也挺多,她不再是大明星景灿灿而是个快要走投无路的未婚妈妈。
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求求?
景灿灿自认能屈能伸,还是有点抹不开脸,上辈子她成名后,亲爸照样没认她,她想呀,她现在没钱,真让亲爸再给她钱,那压根儿就不可能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碰碰壁,实在是没路可走,要有能走的路子,她早想办法了。
想是这么想的,真让她做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睡着了后,就什么都不想了。
醒了才是难过的日子,她亲妈真不是什么能过日子的女人,叫她勾引男人,那是有办法的,过日子真是没法过的,大清早起来,她还得自己做饭吃,不是什么特别的早餐,就是豆浆,还有速冻豆沙包,超市里大打折时九块九一袋能有1千克的量。
上辈子享受惯了,这辈子再重新经历这种生活,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好不容易吃完早饭,算是填饱肚子,她拉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张银行卡出门,昨天还曾经为自己回到十八岁而兴奋,甚至还有些埋怨为什么不回到更早的时间,可现在她真是觉得挺着个肚子好累得慌,都八个月了,她没办法,得为自己找出路。
行李箱里全是她的衣物,还有些必须品,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机还有平板,都是卫殊给她的礼物,卫殊平时出手就大方,对她也好,行李箱里稍贵一点的衣物都是他拿卡刷的,有时候她想想年轻时的卫殊确实挺好。
也许真的是她重活是为了让她有个正常的家,还有他们的儿子。
大肚子就够累,还拉着个行李箱,她都想不起来有多久没靠自己的双腿走路,出门都是有车,风风光光的,像这样的拉着行李箱无目的的走,她都快不适应了,果然是习惯了享受,这一辈子她有些不能适应,想想她昨天还能在机场那样跑,也是醉了。
亲爸生活过得不错,家庭出身都好,娶的老婆跟他差不多,那叫门当户对,长在吃喝嫖赌家庭里的她亲妈秦芳完全是她亲爸人生上的污点,而她嘛,更是污点中的污点,这个污点中的污点,在远远地看到她亲爸时,还不敢上前。
据她上辈子的回忆,她十八岁之前是真没跟亲爸说过几句话,十八岁之后更没有,眼看着她亲爸就要上车,她刚迈了一步,想要叫人,偏脑袋里突然的闪过一个记忆,叫她的脚步都迟疑了——
卫殊结婚的对象好像就是她亲爸的女儿!
顿时,她什么心儿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差点儿怂了。
她想要悄悄遛走。
“秦、秦……”
叫她奇怪的是她听到声音,缓慢地转过头,见到她的亲爸没上车,一手还扶着车门,面色有些尴尬地看向她,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比他更觉得尴尬。
“我叫景灿灿。”
她大大方方地转过身,立即看到她亲爸眼里的震惊,那些震惊一下子就成了嫌恶。
“你的肚子?”她亲爸问的。
她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快生了。”
“景教授?”
有年轻的学生看到她亲爸,朝她爸打招呼,朝她亲爸打招呼的时候还往她身上打量了下,那眼里的意味挺明显,估计就当她是小三了——
景灿灿不以为意。
到是她亲爸显得更尴尬,冲学生点点头,话却是冲景灿灿灿说的,“你阿姨还在家里等你,快上车。”
从善如流,景灿灿听话,就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她亲爸还挺绅士,尽管不喜欢她,还是将她的行李箱放入后备厢,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她的肚子。
小小的脸蛋,长得好看,不止是好看两个可以简单形容得了,这张脸足以叫景教授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那些年轻时惹来的结果,一直纠缠着他,叫他不得解脱,而面对这么一张相似的脸,更叫他心生烦躁。
可他还是压抑住了,示意司机开车。
“你找我做什么?”
车开了一段路,景教授的话才算是打破车里压抑的气氛。
☆、第003章
上辈子成名后,景灿灿就没有缺过钱,而回到十八岁,她只有一个字:穷。
本来是想找她亲爸景教授要点钱,景教授一问她,她却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几千块的事,她上辈子根本没放在眼里,现在为想再多攒点钱,而求到亲爸面前来。
“我……”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景教授看她一眼,拿出皮夹子,将里面的现金全递给她,“你拿着。”
她还没开口要钱,人家就给钱,让景灿灿着实有些庆幸,她这个人有个怪僻,觉得人家亲手给跟她亲口要钱完全是两码事,一个主动权在他手里,一个是她主动要求,本质的区别——
她不客气,懒得客气,初衷就是来要钱,也没数到底有多少钱,一千多总是有的,低眉垂眼的将钱放入自己包里,放进去才有种安全感,“前面就停车吧,我不打扰您。”
景教授没说什么,将皮夹子放了回去。
司机在前面转弯处停了车,景灿灿干净利落的下车,正准备到后头拿行李箱,没想到景教授也跟着下车,替她将行李箱从后备厢里拉出来,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手的样子,下意识地看向景教授。
景教授却是转身上车。
算起来没有多说上两三句话。
这便是她与亲爸的相处。
好像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相处过。
也还好,她至少没有面对一顿训斥,说什么女孩子不好好爱惜自己学人家把肚子搞大什么的话,这些话她不耐烦听,幸好他一句都没说,她也晓得人家只是将她当成陌生人,幸好是这样子,万一景教授一副“父亲”的嘴脸,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其实景灿灿年少时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出生就是种原罪,人家好好的家庭,被她亲妈秦芳插足,她挺同情她亲爸,以后等她有了闲钱,这点钱她会送回去。
本来想找份工作,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实在不是个什么高明的想法,谁会乐意雇个大肚子孕妇,更别提这个孕妇才十八,高中还没念完,谁会要她?
她想了想,还是打消自力更生这个“愚蠢”的念头。
想到她上辈子一直待在家里,结果让秦芳顺理成章的把她的儿子卖了个好价钱,她打算要走之前,一点迟疑都没有,为了自己打算这个话不是白白说的,还得租房子,到中介那里看了看房子,房子是看了,但是真不适合她。
太贵。
她成名后就没有为钱发愁过,现在想租个单身公寓都付不起钱,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说明白,比如她重活一世,也没能比上辈子更有本事,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她就把体彩“6+1”的中奖号码背下来,好歹记个几期,哦,不,记得一期就行。
最后中介给她介绍了一个月五百块的房子,地段还好,就是老三区那里,基本是是老城区,房子有些旧,但不是旧得成危楼那种,房子原先被人租下,那姑娘在找个合租的同伴,景灿灿每个月得出五百块,水电费均摊。
中介直接帮忙将景灿灿送到那里,看景灿灿挺着个大肚子还有些同情,并把她的行李箱都一起送到楼上,住四楼,又跟早就住下的姑娘签了份租房合同,一次性付了三个月的房钱,幸好景教授给她的钱有两千多一点。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空调,电视什么的都有,就是房子有些老旧,地板走出来能有些声响,如果是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怎么都不敢想象自己要在这里生活,现在十八岁的景灿灿只能住这里。
她所谓的行李就是一些私人衣物,房间里全空的,就一台电视跟空调,还有张床,被子什么的都得她自己买,幸好楼下还有个超市,——但今天她不想动弹了,真是累得慌,一天到晚都在外边,晚饭吃得是面包。
吃面包时,她还分外嫌弃,五块钱一个的面包,吃起来味道还真是差劲,不是她矫情,是一下子真不能落到现实处,脑袋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才十八,老是跳出来三十八岁享受惯的口味来。
吃面包时,她还差点噎着了,在明早买东西的清单上多字了一样电水壶,得喝开水。
隔壁家那姑娘,上班挺早,下班挺晚,两个人还真没有什么交际,那姑娘姓高,不是本地人,大学在这里上的,就留在这里了,对景灿灿的大肚子一个字都没问,不是那种“特别好奇”的人,让景灿灿住得挺自在。
买菜、煮饭、烧菜都是她自己来,不是特别好吃,她能煮什么,无非是对着菜谱做,好吃难吃自己都是往肚子里咽,求着别食物中毒就行,就是舌头挺遭罪的,有时候确实是咽不下去,让喉咙也跟着遭罪。
她没去产检,孩子是正常的。
去产检,她怕叫人发现,尤其是她亲妈秦芳。
她早就把手机卡换了,这时候的手机卡不像后来一样得实名登记,随便街上买一张就能用,而且她也不会打电话跟她亲妈秦芳联系,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秦芳现在还没拿她儿子去买个好价钱呢。
好吧,她是怕了秦芳。
就这么想来想去的住了一个月,离她的产期还足足有一个月。
她晚上都是下楼散步的,腿浮肿更厉害,一晚上不知道起来上厕所好几次的,也亏得隔壁那个高姑娘没意见,怀孩子真辛苦,她上辈子有体验,加上这辈子,更体验了两回,惟有一种感觉:非人的感觉。
她等着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