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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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裁判 更新:2021-02-17 12:47 字数: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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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是谁所属的兵马?”文庆侯眉头紧皱,目光扫过下面军部与兵部官员。
那两部官员脸色亦十分难看。
在莒卫境内,又能这般直打安阳,想到的唯一可能只能是自己的兵马,哪里会想到其他。
“不是莒卫的军队。”那人立即否定,汗流如雨,“对方军服与帅旗都与莒卫军不同,东南两边城门外的帅旗上写着‘石’字,西北两边的则是‘裴’字,小的不敢妄猜,只能尽快赶来禀与娘娘侯爷知悉。”
不是莒卫所属军队?
石?裴?
文庆侯蓦然目光一定,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答案,而皇后亦在同时看向他,眼底有着惊意。
两边的大臣再也顾不得先前的矛盾,全体一致地望着御阶上的两人,既惊又忧。
而那两人,却齐齐看向了楚清欢。
“不用怀疑,”楚清欢坦然迎着他们的视线,“你们心里猜测的,是对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单独谈谈
九月十六,裴玉答应楚清欢提出帮忙的请求,整军东进,分成数批绕过南水河,暗中行至安阳城外三十里处,直至今日巳时,突然向安阳城发难,进攻西北两门。
同为九月十六,夏侯渊与楚清欢分成两路,夏侯渊回大邺调兵,楚清欢与于文筠于琰两人回莒卫。原本计划由夏侯渊亲自带兵前来,未想半路收到兆京送来的边境急报,说乌蒙那边又起骚乱,比起上次更为严重,夏侯渊虽没有如之前那般亲自带兵前去平乱,但也需坐镇兆京,一时无法分身,只得将这边交给了石坚。
石坚的行事风格完全与裴玉相异,那边润物无声,这边大刀阔斧,从莒卫边境一路冲杀过来,能避则避,避不了就攻,如此连破数城,却并不恋战,一破即进,直取安阳。
如此大的动静,偏偏安阳半点消息都未传入,所攻城池皆留人制守,即使消息传递得出来,半路上也必被掐断,而在今日,那面“石”字帅旗准时出现在了安阳东南两边城外。
于文筠转身望向殿外,眼睛明亮,在听到那个“裴”时,她的心便猛地跳了一下——他竟然,亲自来了。
“你们速去调兵。”文庆侯一指军部与兵部那些官员,“宫中禁卫两万,只留五千,你们带一万五去。城外护卫营不管是否被对方所制,都必须派人去查探,命赵得胜从后方出击,尽量分散他们的兵力。城内预备守军与禁卫平均分派四个城门,必须守住。”
随即又对报信那人道:“你速回,前面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下去,有关大臣立即退下,各行其事,文庆侯立于阶上,神情肃穆,半晌,才收回远眺的视线,一落,缓缓一叹:“郡主,你意欲何为?”
楚清欢微微一摇头,道:“侯爷,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谈?”皇后冷冷一笑,目光既凉且痛,“你是我的女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帮着你的杀父仇人!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楚清欢轻抿着唇,平静地面对着这样的指责,连看着皇后的眸光亦是平静如水。
无愧于人,无愧于己,岿然不动,屹立天地间。
万事,但求无愧于心。
蓦地,她窜身而起,如一道墨箭笔直射向阶上的文庆侯,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连离她最近的于琰也只见黑色衣袂晃过,带起一阵风声,心惊欲动之时,便已见御阶上,楚清欢立于文庆侯身侧,手中匕首森冷刺眼,横架于文庆侯颈间。
转瞬之间,变故骤生,出乎所有人意料。
“阿楚!”皇后惊喝,不可置信中犹带几分受伤,“你在做什么?放开冷立!”
“我刚刚说了,要与侯爷单独谈谈。”楚清欢冷然而对,匕首紧抵着衣领之外的肌肤,透出冷酷之色,“你若拦我,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误伤侯爷。”
“你……”皇后气得一身僵直,看着文庆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文庆侯并不慌张,将那丝变化看在眼里,目光更为柔和,“清玉,你放心,郡主不会伤害我的。”
“侯爷,我们走。”楚清欢架着文庆侯,朝德政殿后门退去,同时警告,“谁都不许过来,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皇后的脚步硬是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挟持着文庆侯往后走,心里气苦,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冲着她就喊:“楚清欢!别忘了你是楚家的人,你姓楚,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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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德政殿,一直来到一片四面无物无人可藏身的空旷之地,楚清欢才拿开了刀,退开一步。
“先前出于无奈,才不得不行此下策,还望侯爷莫怪。”她略一点头,有礼地致歉。
文庆侯微微一笑,“无妨。”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出了德政殿楚清欢更是松开了抓着他肩骨的手,颈上匕首也是虚虚地架着,他又怎能看不出来,这不过是做做样子。
整了整衣襟,他笑看着楚清欢,“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让你带她走。”楚清欢答得很快。
文庆侯一怔,笑容渐渐褪去,即使他想了很多个答案,亦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而这女子严肃的神情,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也不可能开玩笑。
“不可能。”他默了片刻,道,“她忍了那么多年,藏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年,等的无非就是这一日……你就在这里,她为何要走?哪怕你不在这里,她也不会放弃这些年来的忍耐与谋划。”
“不走,等着看这些年来的忍耐与谋划被人打破么?”
文庆侯脸一沉,“你当真要亲手毁了她?你不觉得太过残忍?她可是你母亲!”
楚清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丝赞赏。
将近四十依旧俊逸的容貌,不失年轻时的神采,又多了份岁月积淀下来的成熟韵味,与皇后一起站在御阶上时,是那么的般配。
他们两个,都衬得上彼此。
而难得的是,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不求回报的付出。
“正因为不想对她残忍,才要你带她走。”她看着他,突然问,“你爱她么?”
文庆侯一怔,在她平静淡然的注视下,没有任何不自在或尴尬,却也没有回答。
“你爱她。”楚清欢肯定地替他作答,“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时辰的接触,但我能看出,你是真心爱她。”
文庆侯渐渐露出一抹苦笑,“我是爱她,爱了这么多年,这世上除了已故的楚国公,恐怕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可那又如何?”
“侯爷可是觉得她不爱你?”楚清欢微勾了唇角,“你没有看出,她刚才对你有多紧张?”
紧张……文庆侯眼前浮现出皇后刚才那模样,那眼里的神情,确实是紧张,可是他却不敢多想。
一抬头,便碰上楚清欢带笑的神色,那双与皇后相像的眼睛里那抹浅淡笑意,不由让他的脸难得地红了一红,由此也蓦然明白过来。
“你是故意的。”他忍不住摇头一笑,语气肯定。
她是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故意出其不意,故意持刀威胁,不如此,又如何能看到苏清玉刹那之间的真情流露?
“对,我是故意的。”楚清欢很干脆地承认,“我想让你看看她对你的爱,否则你一辈子都不知道她爱你,只当她对你是朋友之情。也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人在瞬间作出的反应最真实,她又是那样聪明的人,想必她现在应该已经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文庆侯感慨地看着她,“你比她更聪明。”
楚清欢不置可否,对于别人的赞扬,她总是自动选择忽略。
“侯爷可曾想过,如果她做了太后,你们将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而她,甚至到死都不愿意承认对你的爱。”
文庆侯沉默了许久,有些黯然:“她爱楚国公。”
“那又如何?”楚清欢挑眉,“谁规定,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爱上一个男人?草木有情,何况是人。我只知道,你爱她,她爱你,你能给她幸福,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文庆侯内心一震,因这句话而掀起了波澜,更因她那一席话与铿锵有力的语调而澎湃。
不是没有期待过,也不是没有向往过,只是多年来已习惯于将一切情感都深藏于心底,牢牢地锁起,不敢随意去开启,怕开启了便再也收不回,压不下。
可如今,她的女儿对他说,她爱他!
一道明亮的曙光自眼前绽开,他的唇角因决堤而出不可收束的心潮而微微颤抖,只想就此将心爱之人紧拥在怀,再不放手。
楚清欢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对他更多了层好感,道:“爱她,就带她走。结伴山水,逍遥红尘,侯爷是否觉得比这高高庙堂更为让人心生向往?”
“确实,那样的日子是我最想过的,每日都在我梦里出现。”文庆侯眉宇间泛起淡淡忧虑,“只是,清玉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又如何会轻易随我走。而你,真的不在乎那个位子?”
“我不在乎。”她的口吻全然不在意,抬眸远眺着天边游走的浮去,淡淡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于琰会是个好皇帝。况且,我要的是天下太平,有很多事还需要我自己去做,我没有精力来做这个皇帝。至于你说的,她不肯跟你走……”
她牵了牵唇角,“侯爷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成全她,也为了成全我,如今我这个认定的人选都已经选择放弃,她再怎样坚持又有何用?所谓孤掌难鸣,独木难支,我相信侯爷自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文庆侯望着她的眼神颇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便微微笑了起来,“有些地方,你与她真像。”
楚清欢没有接话。
像么?或许有那么一点点,至少她对这个皇后的印象并不坏。
“清玉心里很苦,对你也一直心怀歉疚,若是可以,可否对她好一点?”文庆侯含着笑,隐有期盼,“如果你能叫她一声母亲,我想,我那个难题解决起来可能也会轻松一些。”
楚清欢侧过头来,这男人,是借机在拉拢她与皇后的关系?倒是会挑时候。
“待我考虑考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决
云淡天高,秋风清寒,一场干戈被两个人一场对话顷刻化去。
巍巍宫墙耸立,两人相视淡淡一笑,转身,却见不远处,一袭凤服迎风飞扬,凤尾飘舞欲腾空而去。
“清玉,”文庆侯笑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我不放心你,出来看看。”
文庆侯笑容愈深,“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郡主又不会对我如何。”
皇后看向楚清欢,目光复杂得她自己都理不清。
楚清欢却对这种既爱又恨,既怜又恼的眼神万分理解,不免生出一丝好笑,静立了片刻,缓缓走过去,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叫了一声:“母亲。”
皇后重重一颤,巨大的震动使得她先前的恨恼还未消失,不敢置信的漫天喜悦又猛烈地撞击过来,在这两相交击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竟一时说出不话来。
“清玉,郡主在叫你。”文庆侯轻声提醒,眼眶微湿。
皇后嘴唇颤抖,眼里迅速浮起水汽,双手动了动,似乎想要往前伸,却又忽地攥紧双手,僵立在那里,不敢进。
楚清欢上前一步,主动伸出双手拥住了她——这一声母亲,这一个拥抱,是替过去的萧情,偿还这生育之恩。
如果萧情还活着,想必定是期盼这一刻的。
几乎是立刻,她感觉到一身僵木的皇后猛地反手抱住了她,如此用力,象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耳边一声呜咽悲戚绵长。
一身骄傲心狠绝情的女人在这一瞬卸下所有坚硬的外壳,哭得象个万般委屈的孩子。
楚清欢想退回,抱着她的那双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她只任其抱着,任其趴在她身上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直到肩头的衣服都被湿透,皇后才渐渐收住了势头,却抽泣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痛数她的‘罪行’,“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跟楚逸的女儿……你爹是于詹正杀的……还有你楚家上下两百余口人……你怎么能帮着杀父仇人的儿子……不仅帮着,还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亲……你说你怎么跟你爹交待……让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自处……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做这个皇帝……否则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