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王美臣闻言犹豫了下,衡量着什么,而杨得驹又云淡风轻的问:“你想跟逸浪说什么?”
此话看似无意,王美臣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马上回过味来,找到了保命良方,不禁笑起来:“……怎么?他问你要涛哥了吧?”
杨得驹暗握拳头,又松开:“苏逸涛在哪?”
王美臣却没有正面回答:“说起来现在世上只有我知道涛哥在哪,如果我死了……呵呵……”说得胸有成竹,其实他手心里都是汗了,失去意识后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不过是循着刚才杨得驹的话瞎琢磨的,看样子是蒙上了!
“别跟我废话!你说不说?”杨得驹从后腰摸出手枪,“现在再让你去跟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了,我必须找到涛哥!”
王美臣皱起眉……涛哥说他将逸浪交给了杨得驹,但是什么都没跟逸浪解释……看来逸浪误会深了……
这还真是来得凑巧了!
他心下明白了几分,便安下心来:“涛哥说三个月后才能让苏逸浪见他,你这短时间就好好陪着他吧!三个月后由我带他去见涛哥。”三个月后,杨得驹也不会有心思杀他了!
“三个月?为什么是三个月?他是如何与黑梅联系上的?为什么他要让黑梅把逸浪带来?逸浪的心脏病是不是被黑梅治好了?”杨得驹也不来虚的了,直接问出了所有疑惑。
“其他我答应涛哥三个月期限未到之前不能说出来,不过逸浪的病确实是被治好了!所以你没理由杀我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找他麻烦……”他正说得高兴,黑洞洞的枪口就抵上了他的脑门,
“……我说了……你不可以杀我的……”
“黑梅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杨得驹没头没脑的一句。
“……”王美臣吞吞口水,兴奋的心情全没了,浑身的疼痛感顿时席卷而来,让他痛得直哆嗦。
杨得驹看他吓得不轻,满意的收起枪,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黑梅虽医术高明,却从不把人命当回事,被他杀死的人远远多于他救的人……这种人会平白无故治好逸浪?苏逸涛承诺他什么了?钱财权利之类的,他是不会有兴趣的!”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王美臣痛苦的闭上眼睛。
杨得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逸浪的病明明还可以另想办法的……”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为了让黑梅治好苏逸浪而放弃了自己的治疗机会……黑梅不肯多救一个,只能二选一……”王美臣垂下头,无力的说,“我也劝过他,逸浪还这么年轻,心脏病一时半会要不了命的,还可以用别的方法治,让他不要拿自己的治疗机会去和黑梅谈条件……我也是知道你求得动黑梅给他治疗,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他怎么也不听……”
杨得驹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黑梅本来就不想医他,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他治好逸浪……他是铁了心,不想欠我……”
“嗯……?”王美臣对这不明白了,“你和涛哥一向都关系铁得狠,怎么说起欠不欠的外话来了?你不是为了求黑梅救他而赌上杨家的一切,他也临死前将逸浪托付给你,但是我老有点看不懂……你和涛哥到底怎么了?”
杨得驹却不回答他,而是抓住他话里的一点,露出担忧的神色,道:“临死前?他的病恶化地这么严重了……?”
王美臣闻言不禁又是一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把苏逸浪交给黑梅的那天晚上,涛哥就……”
之后再无力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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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命该如此 。。。
涛哥不堪病痛之苦自杀而死,这个消息打得杨得驹措手不及!
他答应和河月合作,一开始就是为了让黑梅救涛哥,后来得知黑梅被杀后,才是为了治好逸浪……
他与河月谈好的时间是五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瑞德天天很精明,一直防着他,他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但是不论如何,三个月后,瑞德家族肯定不保,他本是全身心投入这件事情的。
但逸浪被送到眼前,他不管怎样都不愿意放手。只是把逸浪留在身边过完最后的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涛哥的病治好了,就把逸浪送回去,成全他们!知道黑梅死了,涛哥的病没有指望,他更不想放逸浪走了——涛哥必死,他如何与一个将死之人去争?除非他愿意留一个心里永远放着别人的逸浪在身边!不如留三个月回忆,得过且过。
可是,现在逸浪误以为他对涛哥下手,如今涛哥尸首已经化作骨灰,放进了银行保险箱,三个月期满后才由律师和王美臣公布这件事情举行葬礼……涛哥也没有留下遗嘱遗书,这让他如何去和逸浪解释这件事情?各种各样的的巧合都凑一块了,如果不是逸涛亲自合逸浪说,逸浪如何相信?
救了逸浪再潇洒放手,让他记得他一辈子是一回事,被憎恨一辈子是另一回事!
“苏逸涛……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杨得驹长出一口气,往下望。
直升机正往山上飞,脚下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很快就要天亮了,到时候逸浪就会醒来……
苏逸涛既然愿意在死前将逸浪送到他身边,那为什么不干脆跟逸浪说清楚?即使不想让逸浪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即将要死,那至少可以告诉逸浪他杨得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样逸浪也不会……可涛哥这么莫名其妙的把逸浪绑了塞过来,现在要他怎么办?!
“苏逸涛啊苏逸涛!你这自私自利的混蛋!到死也不想让我得到他!还要他误会我恨我!逸浪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杨得驹将脸埋进双手里,十指插进发丝间,声音痛苦不已。
当年原树离开逸浪后,逸浪一度非常消沉,还向学校提出退学,他为了留下逸浪而找上了涛哥。
就是那第一次见到涛哥,他就觉得涛哥听到自己弟弟和男老师有私情时的反应十分古怪,所以故意说原树是强迫了逸浪的,逸浪其实是喜欢女人的,而且因为这件事而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想来,幸好自己那时候留了这么一手,不然这几年恐怕涛哥早就对逸浪下手了……
只是,他一直被逸浪和原树的事情而蒙蔽双眼,直到那天晚上才知道逸浪爱的是涛哥!那一刹那的心情,难以言述也苦涩不堪……
于是,他连夜驱车去找涛哥,也是因为当时心情太复杂,撞了原树都是后来王美臣跟自己说了才知道的。
但是涛哥听到他说的话后,反应很冷淡,他以为自己误会涛哥喜欢逸浪了,可还是去派手下调查,调查的结果就是涛哥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这个时候,河月找上他,要与他合作,他不要和河月分瑞德家族的一分一毫,只求黑梅想办法救涛哥,黑梅闻言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定能治好!但在事成之前,只同意暂缓涛哥的病情……
所以,一切的事情就这么进行着……
但是到头来,苏逸涛居然来这么一出!
“当时黑梅还没死,你也根本不知道黑梅第二天就会被杀,你为何不等到三个月后自己病被医好再与逸浪在一起?而是就这么把他送到我身边……如果你要他和我在一起,你又为何用这种方法?如果如今这种局面并不是你的设计,那就是我杨得驹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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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移动存储器 。。。
必须和逸浪好好谈谈!他手上还可以提供苏逸涛这几年接受治疗的证明,还有白云那里他也要探探口风,看她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他和逸浪这么多年的情谊……逸浪一定会相信他的!
杨得驹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别墅前就着直升机的绳梯跳了下来,但他进入花园时却在晨光中依稀辨认出瑞德天天的越野车!而户外值班的保镖都面带难色的看着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骂了句什么,就冲进了屋子。
意外的,客厅里本来早该下山的段生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十指相抵,看到他进来时表情很不自然;而瑞德天天正藏在自己的棕色皮草大衣里,只露出一颗精神的脑袋和一双最新款的蛇皮高筒靴,那鞋跟和她的性格一样尖锐。
他很欣慰的是,这回保镖们学乖了,四个一排分成两排守住了楼梯。
“这么晚……哦,是这么早,天天,你怎么来了?”他走到瑞德天天一米之遥处,轻轻地笑着问,一夜未眠的他,唇色苍白,面露憔悴。
瑞德天天露出很灿烂的笑容,唇上的蜜色,让她金色的巨大耳坠都黯然失色:“我想你了,得驹,还给你带了礼物,我刚从迪汶斯飞回来,时差还没调好!没有打搅到你吧?”
“没有!非常欢迎!”他上前弯下腰亲吻了她满是粉底的脸,很快离开。
从几年前,她开始追求他的时候,他就很明确的跟她说过自己对女人硬不起来,因此至今两人都无夫妻之实,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话到那份儿上,她还愿意嫁给他!?
“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瑞德天天占了起来,原本玲珑小巧的身子在鞋跟的帮助下终于她的头顶成功撞到了杨得驹的鼻子:“哦!抱歉!”
杨得驹揉着鼻子后退了一步:“没关系。”看吧!两个人完全不像夫妻!他也想对她花言巧语,但是真的很困难!估计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瑞德天天耸耸肩:“楼上那个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能有让我舒服的说法的话,我……”
杨得驹暗叹了口气,怎么什么倒霉事都爱一起来?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保镖们,他们立马步伐整齐的离开,他再看看段生,不过显然这个好友今晚很迟钝,一动也不动。
他转眼堆起笑容,看着自己的妻子,非常自然地说:“你知道我的性向的,我需要发泄又不能再闹出绯闻,固定养一个在这里比较安全。”
“哦?是吗?这么说你不是对他动情?”
“开玩笑!绝对没有!!”他垂首闭目,很自信的笑容。
“那我希望他天一亮就从这里消失!”
“这……不可能!我刚才说了我需要……”
“我知道!!你可以换一个!换谁都可以!但是就他不可留!”说着,她从酒红色的皮包里拿出一张移动存储器,“我不管你和他曾经有过什么,也不管你到底喜不喜欢他,看完这个,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什么东西?”他抬起手却又收了回去,觉得她指尖夹着的小巧数字产品似毒蛇猛兽般危险——他现在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
“你和公公一直在努力想拿下的那个项目,可能会因为它而泡汤!我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回来的!”她笑得狠纯真,一如当年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时候一样!
杨得驹不再多言,一把夺过后,直冲向二楼的书房,身后传来瑞德天天银铃般的笑声。
杨得驹再下楼的时候,瑞德天天和她的越野车已经消失了,门外雪地上留下几道狰狞的轮纹。
段生从沙发上起身,眼底都是红血丝,他说:“得驹,如今是不是瑞德天天耍了手段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出卖你之心!听我一句,此人不可再留!”
杨得驹闻言点点头:“你先休息一下,晚点我可能有事要你帮忙!”说罢,便又折回楼上,只是他没有去见逸浪,而是去书房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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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原树的房子 。。。
三个小时以后,杨得驹再一次出现在王美臣面前。
窗外已经阳光明媚,前天下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护士把窗开了条缝,王美臣则钻在被子里带着耳机听歌。
“姓杨的!银行保险箱钥匙一把在米律师那里,另一把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不可以杀我哦!!”对于杨得驹的去而复返,王美臣显然寒毛直竖。
杨得驹嘴角咬着烟,反手带上门上锁,走到窗前,黑色的大衣,绿黑相间的格子纹围巾,略显凌乱的长发,还有眉心一夜间多出的几条细纹。
“放心,要杀你也得等涛哥葬礼结束后。”杨得驹吐着烟圈说,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头。
“……”王美臣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和逃跑成功的几率……不过他逃跑有意义吗?!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