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1-12-16 18:28 字数: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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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她打算生一堆火。我本来想去帮把手儿,但是我发现自己已经爬不起来了。我只好为自己找点儿借口,我告诉她说,我最好不要摸着黑在山上乱跑,万一不小心跌倒了,那你只好到山脚下找我了。她笑着从地上站起来。
“知道吗,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懂得如何生火。”
“当然了,不过,一般来说只有他们知道怎么才能将火扑灭。”
夜色已经降临了,我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我一直躺在那儿,过了很长时间,侧着脸紧贴在岩石上。在黑暗中,我听到一些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实在太清晰了。我还听见蚊子发出的嗡嗡声。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把火生起来的时候,我的体力也渐渐地恢复过来。我成功地站起来了,嘴里干得要命。
“你要去哪儿?”她问。
第五部分第18章37°2(5)
“去车上拿点儿东西。”我说。
火光映照在我的眼睛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过我还记得地上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我想起了战争中部队行军的场面,于是我把腿抬得高一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路上有好几次我险些跌倒,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半路上我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愉悦中,不过我始终没有倒下。我感觉到背上开始冒汗了。当我决定要站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实在太傻了,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想停下来的打算,不过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种念头。现在我意识到自己做的没错,我完全可以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当人们努力去超越自我的时候,决不会为此感到遗憾,因为这总是能让你打起精神来。
我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重新上路,我伸了伸胳膊,心里轻松多了。我知道也许一块小小的鹅卵石就能把我绊倒在地上,我确实这么认为,否则我的脚步怎么会快得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呢,我怎么会想到一袋散落的弹子,脑子里立刻就变成一片空白呢?在我坠落在地上之前,脑子里突然清醒了片刻,我的身体随之抱成了一团,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几乎摔得不省人事了。
我恰好滚到了汽车底下,头撞在了轮胎上。我没有伤到任何地方,不过我还是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想弄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一个六十岁的人摔成这副模样,那绝对是一件不可饶恕的失误。不过对一个三十五岁的人来说,这事儿就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了。虽然天很黑,我还是能看见头顶上的汽车门把手,在黑暗中闪着亮光。我拉住门把手,从地上爬起来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我想起了要来找的东西,一罐粘虫子的胶似乎全都洒在我头上了。这件事也许全是由蚊子引起的,是的,没错!我就是来找一种消灭昆虫的产品的,我想起来了,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我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喷雾器。然后对着后视镜照了一下,我只是用手捋了捋头发。我坐在位子上歇了一会儿,把两只脚伸到外面,望着山丘上燃起的篝火,小屋在火光的后面曳动着,好像位于世界的巅峰一样。我不愿意去考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至少,我不会在途中迷失方向。我会一直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除非我发现自己已经抵达喜玛拉雅山的山脚下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才醒过来。我起来煮点儿咖啡,水烧开的时候,我从贝蒂的手提包里取出几片阿斯匹林。我发现里面还有几盒药。
“这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药?”我问。
她把头抬起来,接着又躺下了。
“噢,没什么……这些是我失眠的时候吃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晚上睡不着觉吗?”
“真的没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这种东西我不经常吃。”
发现这些药盒让我感到很苦恼,不过我不想多说什么。她知道我会对她说,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了。我把药盒逐个放回到她的钱包里,然后吃了两片阿斯匹林。我想打开收音机放点儿音乐,让自己轻松一下。我的一只胳膊都擦伤了,头上肿起了一个包,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
第五部分第18章37°2(6)
下午,贝蒂开始出来活动了,她把小屋前面的一小块地清理干净。我想她准备在我们下次来的时候种点东西,她用一种年代久远的铁器在草地上挖坑,那是我们出去散步时捡到的。她总是搞得到处尘土飞扬,看到这种情形,我就躲得远远的,找本儿书看。那天天气很好,我必须不时地活动一下四肢,以免让自己睡过去。这种时候大概什么书都看不进去。当那些像白痴一样的家伙在不停地写东西的时候,我却呆在这儿无所事事,为此我感到万分羞耻。这让我突然清醒过来,感到十分震惊。我去拿一罐啤酒,顺便走到贝蒂跟前儿,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掉了。
“怎么样,宝贝儿,快干完了吗?”
“嗨,我也想喝一杯!”
我回去拿了两罐,发现储存的啤酒已经不多了。不过对我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因为我早就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们必须要学会节衣缩食。当我们从镜子里窥见到自己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一点。
我对她说,为你的健康干杯,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罐。灰尘已经落尽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快一年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已经知道当机遇到来的时候,怎么才能将它牢牢地抓在手里。我也不想到三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值得去尝试一下。以前那种生活我已经厌倦了,真的让我感到很压抑。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街上闲逛。
“我想出一个办法,可以不让我们的垃圾桶满得漾出来。”我说。
我把空酒罐扔到斜坡上,然后看着它滚下去。它落在了靠近汽车跟前的地方。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
“这主意不坏……但是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让人觉得不能忍受了。”
“明白了,亲爱的。”
为了给自己找点活儿干,吃午饭的时候,我忙着收拾碗碟,然后又喘着粗气提来一桶油。在太阳快要落山之前,我们兴奋地爬上了山丘,迎面吹来一阵阵凉风。
“昨天夜里,我梦见你的书出版了。”她说。
“别再提这件事了。”
她抓着我的胳膊,没有再说什么。我们默默地坐着,察看着周围的景色,过了好一会儿。远处的公路上,一辆汽车正在缓缓地驶去,它的车灯开着,我们隐隐约约地看得见它的踪影。片刻之后,灯光彻底消失了。又过了几秒钟,我们才开始说话。
“去吃点儿东西吧?”我提议说。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一只獾钻进了我们的垃圾桶里。我从没见过如此庞大的家伙,我们离它大概有三十米左右。我把刀子掏出来了。
“别动,”我说。
“当心点儿。”
我把刀子举在头顶上,然后大吼一声从斜坡上冲下来,我尽可能回想起人们是如何去把一只熊杀掉的,但是还没等我冲下去的时候,那只獾就消失在夜色中了。这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情糟透了。我扔过去一块石头,看看它有什么反应。
第五部分第18章37°2(7)
这段小插曲勾起了我的食欲,我饿得就像一只狼似的。我准备用面粉做些爽口的奶油沙司。我发现这一天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其实这种状况找不出任何确切的理由,如果一个人看到很多人都窗户里冲出来,而且接二连三地发生类似的事儿,那么即使没有缘由地感到疲惫,也丝毫不令人感到吃惊。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很合乎情理的。对此我并没有感到不安。
吃过晚饭后,我抽了一支烟,接着当贝蒂开始梳头的时候,我就打瞌睡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往后倒下去的。深更半夜的时候,我突然睁大了眼睛。那只獾就在窗户后面,我们互相对峙着,它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样发出亮光。我又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下午天气变坏了。我们看见厚厚的云层压过来,把天空填得满满的,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我们板起了面孔,因为我们的末日降临了。土地好像突然变小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似乎所有的鸟儿和昆虫都在草丛中消失了。外面起风了,我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雨点噼噼啪啪地掉下来,我们赶紧跑回屋去了。贝蒂弄了点儿茶。我看见外面笼罩着一层雾气,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暗了。这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它的中心大概位于一公里之外的地方。一道道闪电划破了天空,贝蒂开始有些恐惧了。
“想玩拼字游戏吗?”我提议说。
“不,真的不想玩。”
每次当雷声响起来的时候,她都会僵硬地愣在那儿,把脑袋蜷缩在肩膀里。雨水持续地冲刷着屋顶,必须提高嗓门对方才能听得见。
“总之,情况还不算太糟,只要我们呆在屋里就没事儿了,而且还可以一起品茶。”我说。
“该死的!你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雨吗?这绝对是暴风雨啊!”
其实,她说得一点儿不错。这场暴风雨变得越来越危险了。猛然间,我意识到它是冲着我们来的,不早不晚正好让我们遇上了。我们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坐在鸭绒的睡袋上。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在房子上面撞击着,要把小屋从地上连根拔起。我们时不时地从窗户里看见它的眼里闪着电光。贝蒂又把她的双膝抱在胸前,两只手捂在耳朵上。这样就安全了。
当一颗硕大的水珠落在我手上时,我正在抚摸她的后背。我抬起头向上瞧,发现屋顶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海绵似的。我仔细一看,墙上也开始渗水了,窗户底下出现了一些细细的水流,一股泥浆眼看就要从门底下的缝隙里涌起来了。此刻,这间房子已经处在地狱的中心了,它的四周全都被闪电和雷声包围着。我本能地低下了头,意识到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现在去讨论上帝和人类没有差别的问题,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我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感到追悔莫及。
当一颗水珠掉在贝蒂头上的时候,她一下子蹦起来了。她惊恐地瞥了一眼天花板,就像是见到魔鬼一样。她把睡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噢,不要……”她啜泣着,“噢,求求你……别过来!”
暴风雨转移到几百米外的地方去了,但是雨下得仍然很大。外面是一片可怕的喧嚣。她哭起来了。
现在,我们仅存的一线希望都寄托在屋顶上了。我迅速地估计了一下,漏水的地方大概有六十处之多,而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它们正在向四处蔓延。地板上已经像一汪湖水似的波光粼粼的。我看了一眼贝蒂,然后就站起来了。我知道,现在想让她心情平静下来,也许是在白白地浪费时间。唯一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就是让她赶快离开这儿,我们很可能在路上会被淋成落汤鸡,不过现在只能豁出去了。我抓起一些重要的东西,把它们塞进包里。我把夹克衫的拉锁全都拉上,接着就去招呼她。我毫不犹豫地让她站起来,根本不去想她是否愿意,我托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
第五部分第18章37°2(8)
“我们肯定会把身上淋湿的,”我说,“但是不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命了。”
我看了她一眼,渴望与她达成一种默契。
“不是吗?”我接着说。
我把睡袋盖在她头上,然后把她推到了门口。直到临走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忘了拿收音机了。我把它塞进一个从超市带回来的塑料袋里,然后在上面撕了个口子,这样用手提着就很方便了。贝蒂站在那儿纹丝不动。我把门打开了。
透过灰蒙蒙的雨幕,我们隐隐约约地看见那辆停在山脚下的汽车。看起来我们冒着大雨跑到那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一阵雷声像波浪似的从我们头上越过去了,我们甚至都看不见天空了。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我俯下身去对她说:
“冲到汽车上去!”我喊道。
我不能等着她像火箭一样飞出去。我拉着她,从屋里出来。然后我回去把门锁上,这时我发现她已经往下跑过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了。
感觉我好像站在一个淋浴下面,两个阀门儿都已经开到最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