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1-12-16 18:28 字数: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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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她说,“你赶快把五号桌的客人轰走,要不我就把那个女人从窗户里扔出去。”
“怎么回事?”
“我觉得她在找事儿,”她回答说。
我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张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驼背的老头儿,另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过仍处在虎狼之年的边缘上,而且似乎刚从美容院出来。一个典型的婊子,和一个干瘦得像面包棍一样的傻瓜。
“噢,你来啦!”她说,“这姑娘简直就是个白痴!我要了一份加凤尾鱼的比萨饼,她却给我送来一份加火腿的!马上把这个给我端走!!”
“你不喜欢吃火腿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点了一支烟,色咪咪地瞄了我一眼,鼻子底下冒出一股烟儿。我微笑着把火腿端走了,然后向厨房走去。途中,我与贝蒂擦肩走过。我很想去轻轻拥抱她一下,让她把那个骚货儿忘了,但是我没有马上这样做。
“好,你都看见了?”她问。
“当然。”
“开头儿,她让我换一副新的餐具,就因为她的餐叉上有一滴水!”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说。
我笑着离开她,走进了厨房里。马里奥皱起眉毛,双手拤在腰上,饭菜在炉火上噼啪作响,充满油脂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着,几乎所有细微的东西上都罩上了一股发亮的油烟。
“你到这来是为了喘口气吗?”他问。
第三部分第9章37°2(2)
“有点东西要重新做一下。”我说。
我走到他们堆放垃圾的地方,那里有三个带把手的大桶,里面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儿让人简直无法靠近。我弯腰从里面抓出一个餐叉,放在一个脏兮兮的盘子里,然后把一个比萨饼切碎了,再把火腿翻过来。接着又从旁边找来两三个西红柿,我把比萨做成成原来的样子。找到西红柿并不难,通常人们剩下最多的就是这个,但是要找到四条凤尾鱼就麻烦多了,更不用说那些亮晶晶的用干酪搓碎的花边了。为了能撒上点烟灰,我必须在水龙头底下赶制这一切。马里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把油亮的头发往后一推,头屑立刻从额头上簌簌地落下来。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那儿摇晃什么呢,”他说。
我把所有的配料都压扁了混在一起,然后拯出一个小小的奇迹来。
“把这个放在炉子上烤一分钟,”我说。
“噢,该死的!”他摇着脑袋。
他把烤炉的门打开,我们站在炉火前,眯起眼睛看着。
“有些人就应该让他们吃点这个,”我说。
“没错,你说的对。今天晚上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啊……”
“老伙计,我想我们还要再熬一个钟头才能完事呢。”
我把比萨饼取出来,端着它给那个女人送过去。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桌上。我敢说它就跟新做的一样,热腾腾地、松脆可口。那个女人似乎根本没感觉到我站在那儿,我等着看到她咽下去第一口,然后就如愿以偿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仍然不能有半点儿松懈。甚至埃迪也不得不来帮我们一把,然后餐厅里的顾客就纷纷散去,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这才点着了那晚的第一支烟。
“该死的,那玩意儿做得太棒了。”贝蒂说。
她闭着眼睛,倚在墙上,头向前歪过去一点儿,她尽可能把手里的烟抽得久一些。我们都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人们可以从餐厅里看到我们。不过她看上去真的累坏了。有时候疲惫可以让生活变得更痛苦和感伤,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我抬头仰望着天花板,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不再向她卑躬屈膝了,最终我们赢得了胜利。其实我干过的每一份儿工作都是在找机会证明,尽管生活总是带来一些沉重的打击,但是人类天生就有一种强烈的抵抗能力。我捡起那根儿递给贝蒂的烟头儿,虽然这不算什么好烟,但却是妙不可言的。
最后还要上一些餐后的点心,外加几只烤熟的香蕉等等。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去兜一圈儿了,埃迪驾驶着汽车,我们可以坐在后面带靠背的椅子上。我发现她把头枕在我的膝盖上,正在漫不经心地把鞋子脱掉。我的脑门儿倚在窗玻璃上,望着空旷的街道悄然地向后溜去,
脑子里构思着下一部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
最后一批离去的顾客中,其中就有那个女人和她的老情人。这个老头儿吃东西很费劲儿,而那个女人早就把两份比萨饼都吃光了,然后她又喝了点儿酒,眼睛闪闪放光。现在她已经在喝第三杯咖啡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儿完全是我犯的错。这一天看起来比较平静,我也把注意力放松下来了。我让贝蒂一个人留下来照看餐厅,把剩下的东西清理干净。我最后犯了愚蠢的错误。就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背上冒出一丝冷汗,接着就听见了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贝蒂正跟那个女人面对面站着,桌子已经被掀翻了。贝蒂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而那个女人的脸红得像阳光下一朵颤动的罂粟花一样。
第三部分第9章37°2(3)
“不要脸的东西!”那女人涨红着脸说,“马上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你听见了吗?!”
埃迪脸色阴沉地出来了,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其他的人纷纷涌进大厅里,一些还没有走的顾客都感到很满意,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钱花得一点都不冤。每逢店员与顾客发生纠纷的时候,对老板来说处理起来往往会感到很棘手,埃迪陷入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她几乎都说不话来了。
“整个晚上这儿的服务都让人难以忍受,临走的时候,这个白痴竟然拒绝给我把大衣拿过来,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她的老情人伤心地扭过脸去。贝蒂好像愣住了。我把洗碗布扔到地上,走上前来。我冲着埃迪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把他们的帐记在我头上,然后让他们立刻滚出去。我一会儿再向你解释……”
“该死的,大家都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我想知道谁是这个破饭店的老板!”
“那好,告诉我,你的大衣是什么颜色的?”我问。
“别在这儿比比划划的!回去找你的洗碗布吧!”她说。
“别着急,有话儿慢慢说……”我说。
“够了!赶快从我面前滚开!”
话音刚落,贝蒂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跟野兽的动静差不多,那种声音让你心惊肉跳。
我发现她从一张桌子上抄起一把餐叉,餐厅里立刻亮起来了,她动作迅捷地一跃而起,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贝蒂疯狂地用叉子扎在那个女人的胳膊上,她尖叫了一声。贝蒂拔出餐叉,在她胳膊上又换了个地方重新扎下去。那个女人仰面跌倒了在一把椅子上,她的胳膊上粘满了血迹。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事情变化得太快了,当这个女人看到贝蒂挥舞着餐叉再次向她冲过来时,嚎叫声变得更大了,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逃到别处去。
这时,我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最危急的关头了,眼前的这一切把我彻底惊醒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将贝蒂拦腰抱住,以免让她真得干出什么傻事儿来。我从后面拼命地把她拽住,我们纠缠在一起,滚到了一张桌子底下。我的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地,感觉就像是怀里抱着一个青铜塑像栽倒在地上一样。当我们的目光交汇时,我发现她已经认不出我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把叉子刺到了我的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冲到我的头上。但是我没能抓住她的手,只好扭着她的胳膊让她把手里的叉子松开。那玩意儿明晃晃的、上面沾满了鲜血,咣啷一声落到地板砖上,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人们立刻凑过来把我们围住了,我眼睛能看见的只是他们的腿,但是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当我感觉到贝蒂在我身子底下发抖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
“贝蒂,”我说,“事情都过去了……安静点儿,全都结束了……”
我躺在地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痛苦地摇晃着脑袋,我脑子里全都空了,只知道不能把手松开,我感到忧心如焚。
埃迪把头伸到桌子下面来,我可以看见他身后簇拥过来的那些人的脸。我来回挥动着胳膊,不让他们看到她,然后疯狂地向埃迪使了个眼色。
“埃迪,求你了……让他们赶快离开这儿!”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说。
第三部分第9章37°2(4)
“必须让她安静一会儿,埃迪,我要发疯了,妈的!赶快让所有的人都出去!”
他站起来,我听见他在讲话,然后把他们全都赶到门口。勇敢的埃迪,神奇的埃迪,我明白我让他去做的事儿并不容易。这些像疯狗一样的家伙,当你试图把他们嘴里的骨头拿走时,他们就会疯狂得咬你。当我支支吾吾地说出一些最蠢的话时,诸如:你怎么啦?我的宝贝儿,感觉哪儿不舒服啊等等,贝蒂脑袋就像一个节拍器似的摇晃起来。
我听到大门被关上了,接着埃迪又返回来了。他靠在桌子旁边蹲下来,看起来心情糟透了。
“妈的真该死!她究竟怎么啦?”他问。
“没什么,她现在平静点儿了。我留下来陪着她。”
“我们应该带她去洗洗脸。”
“行,我会的,让我自己来吧。”
“不需要我来帮你?”
“不,我能行,没问题……”
“那好吧,我出去到车上等着你。”
“不,不必等我了。别担心,我会把门关好的。埃迪,你回家去吧,让我一个人陪她吧。”
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地上站起来。
“我从厨房出去,”他说,“马里奥走后,我会把门关上的。”
他走之前,把大厅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吧台后面的一盏小灯。我听见他们在厨房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听见后院的大门被关上了。寂静像胶水一样在餐馆里流淌着。
她的头不再摇摆了,但是我觉得她的身体在我下面像石头一样僵硬,这简直太可怕了,感觉自己就像是横卧在铁轨上似的。我轻轻地松开了她,这样感觉会舒服一些。我轻轻地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发现我们被汗水湿透了。地板上很凉、脏兮兮的,我隐约地看见上面落满了烟头儿。
我触摸到她的肩膀,她奇妙而娇小的肩膀,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做。其实,她的反应太可怕了。我的触摸不知道触动了她脑子里的哪根筋。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突然呜呜地啜泣起来。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桌底下用匕首刺到了我一样。
我偎依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摸她,但是这些都无济于事。她像一只被抢击中的狗一样蜷缩在那里,她蓬头垢面的,头发全都披散着;拳头紧紧地攥着,贴在嘴唇上。她哭泣着、呻吟着,她的肚子一鼓一鼓地,仿佛里面藏着一只活的小动物一样。我们就像那样呆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远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投射到地板上,似乎全世界所有的忧伤都集中到这张桌子底下了。我的心碎了,完全崩溃了。这种情况下对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我虽然想尽千方百计地去尝试,但是我的声音似乎已经丧失了魔力。对一个作家来说,这是最悲哀的事情。我甚至都不能肯定,她是否知道我在那儿——正守候在她身旁。
当我在那儿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就站起来把桌子移到一边去。我艰难地把贝蒂从地上扶起来,她的体重好像有三百公斤似的,我一个踉跄闪到了吧台后面,虽然我在这些酒瓶中定了定神儿,但是这仍不足以消除我内心的忧虑。我往后倒退着屁股靠在不锈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