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青涩春天 更新:2021-12-16 18:18 字数:4995
他身子还是好冷,即便房里暖气已调到最高温,仍无法有效使他的体温迅速回升。
怎么办?
手指抚过他依然青紫的唇,好不容易稍稍镇定的心神又慌乱起来了。
微一凝思,她蓦地下了重大决定。
站起身,她脱去简单的外衣,只留白色内衣。接着,窈窕有致的细致娇躯躺到床上,小心翼翼略过他绑着绷带的左大腿,紧紧地裹住他冰凉的身子。
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快醒过来吧。她轻轻吐息,停歇着泪珠的墨睫缓缓垂落,粉颊贴上他心跳较平时缓慢的胸膛,感应着他的心韵。
快醒来吧,长风--
***
他醒来了。
可没想到竟会在这样暧昧的状况下醒来--几近全裸的柔软娇躯与他紧紧交缠,彼此融流着温暖体热。
起初,他有些茫然,灰眸瞪着胸前墨黑的头颅,以及女体洁白莹腻的肌肤。好一会儿,他终于领悟这与他交缠的身躯正是属于寒蝉的,呼吸立即一窒。
而一股灼热的欲望,立刻从双腿之间苏醒。
「蝉儿?」他愕然唤着,双手一面托起她的肩轻轻摇晃,「蝉儿?」
不过两秒,怀中美人立即警醒,睁开一对略微迷蒙的星眸。可这迷蒙不及转瞬,倏地便清明起来。
「你醒来了?」她转过头,眸光落定他脸庞,在确定他原本青紫的唇已恢复正常的红润后,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放松,「你觉得怎样?还好吧?冷不冷?腿痛不痛?」
「我觉得很好。不冷,也不痛。」他沉缓地说,逐一回答她一连串急促的询问。
「那就好,那就好。」她更加放松了,黛眉静静舒展。
他凝睇她,「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个。」他以手指比了比两人的身子。
寒蝉一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一直紧紧贴着他,她一声惊呼,迅速退开自己的身子,而粉白的颊漫染两片霞云。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温暖你的身子。」她尴尬地解释着,一面尝试翻滚过身子下床,可他却猛然一展猿臂,紧紧扣住她慌乱不安的身躯。
「妳做什么?」他问,鼻尖几乎贴住她的,紧盯她的灰眸燃着异常火焰。
「我……下床。」她低眉敛眸,不敢直视他灼亮的眼。
「妳不是要温暖我吗?」
「我……可是你说不冷了……」
「我还有点冷。」他霸道地说,几乎是粗鲁地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下颔抵住她冒着细碎汗珠的裸肩。
她微微挣扎,不小心触上他受伤的大腿,感觉他身子一阵僵硬。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她焦急地问,抬眸拚命想认清他的表情。
他却不让她看,依然紧紧地拥住她,「我不痛。」
「真的?」
「嗯。」
「那……你不觉得热?」
「冷死了。」
「可是--」寒蝉咬住下唇,慌乱地察觉他身子的某部分似乎起了反应,正对她传递着诱惑的热潮,她几乎逸出呻吟,「长风--」
「怎么?」他低哑地问,性感的气息柔柔地吹拂她敏感的耳垂。
「我--」她感觉全身发热,玉颊紧紧贴住他的胸膛,修长的指尖不经意刮过他后背。
他倒抽一口气,身子一颤,而反应更激烈了。
她尴尬莫名,「我觉得……我还是下床比较好。」
「不许!」他抱紧她,蓦地用力转过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她,固执地圈锁住她的灰眸,浮移着迷蒙幽缈的欲望。
「长风--」她细细地唤了一声,娇娇地、软软地,宛若叹息。
这声宛若猫咪的轻呜击败了蔺长风,他低吼一声,忽地低垂下头,滚烫的双唇霸气地烙上她柔软樱唇,辗转蹂躏。
「你会拉伤大腿……」她在吻与吻之间轻声喘息。
「我会……小心--」他短促地说,依旧热切而激动地吻着她,不肯稍稍停歇。
「会留下伤疤……」
「管他的,反正我已经满身都是了--」
她闻言,心脏不觉一紧,再没任何抵抗能力,由着他近乎狂乱地吸吮、咬啮,虚软的身躯恍惚地在漫漫春潮中荡漾浮沉。
***
再度清醒时,蔺长风发现天色已亮,银白的天光正透过玻璃窗逐渐占领这间小小的、简单朴素的房间。
他蹙眉,不满地发现床的另一侧竟已是空的,没了寒蝉温暖的身子。
他蓦地直起上半身,灰眸沉郁地迅速扫掠屋内,寻找着她的身影。
可没有!房内除了他,空无一人,就连做爱的气味也淡了,教他差点要以为夜晚与寒蝉的激情只是一场春梦。
可那不是梦。
他掀被下床,拾起椅背上早被暖气烘干的衣衫,依序套上白色羊毛内衣、深灰色羊毛衬衫及厚背心,以及黑色羊毛长裤。
挂在门边的黑色雪衣只半干,他漠然地瞥过一眼,便决定忽略它,径自拉开了门。
穿过一道长廊,迎面走来几个修女,皆对他淡淡微笑。
「Merry Christmas!」她们打着招呼,而他微微一愣。
「Merry Christmas!」
直觉地响应她们一句,他颔首为礼,还来不及问她们寒蝉的行踪,其中一位修女便
主动开口,「她在祭坛前祈祷。」
祈祷?!
他皱眉,匆匆谢过修女,左手扶着还微微发疼的左腿,一步一拐地越过教堂后院。
昨晚的暴风雪已霁,庭院里几个修女趁着天气晴朗,正忙碌地清扫着积雪及一些被风吹落的杂物。
他迅速经过她们,一心一意往教堂正殿走,对她们瞥来的好奇目光丝毫无所觉。
终于,不耐的步履从侧门踏入教堂,他停定身子,凌锐的灰眸一下便落定寒蝉。
她正跪在金色祭坛前,双手交握,虔诚地祷告着。
这样的一幕,宁静,却刺眼。
他快步走向她,几乎是粗鲁地拉起她跪倒的身躯,「起来!」
她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星眸凝向他,满蕴愕然。
「跟我走。」他瞪视她,简洁一句。
「跟你走?」她黛眉一蹙,「去哪儿?」
他不理会她,直直将她往外拉,一路一拐一拐地将她拖出教堂正门。
迎面而来的冰风教两人都是一阵激烈冷颤。
寒蝉凝望他阴沉侧面,数秒,忽地一咬牙,「你在这边等着。」她淡淡一句,一面回过身,窈窕的身子迅速飘过教堂,穿越侧门。
蔺长风瞪着她逐渐淡去的背影,有片刻六神无主,但他强迫自己凝定呼吸,安静地等着。
终于,她秀丽的倩影再度出现在侧门,一路移动着飘逸的步履走向他。
「穿上。」她将一件不知打哪儿借来的黑色厚毛料大衣披在他的肩上。
他一怔,这才发现她原来是回去添衣的,纤细的身子里上浅灰色长大衣,颈上围着天蓝色格子围巾。
他点点头,终于动手为自己穿上大衣。在他穿妥后,两只小手跟着忙碌地将一条浅色开司米尔羊毛围巾围上他优雅的颈项。
「走吧。」直到一切妥当后,她才扬眸直视他深不可测的灰眸,「小心你的腿。」
而他回迎那对彷佛潋滟着温柔水雾的美眸,微微失神。
第八章 户外雪霁天晴,金色的阳光和煦地照拂大地,要不是那一团团积在路旁的晶莹白雪,真让人会以为昨夜的暴风雪只是一场恶梦。
望着被白雪侵占大半领地的路面,以及两旁覆着雪衣、雪帽的干枯树木,蔺长风有一阵茫然,一向坚定的步履竟莫名踯躅。
「要去哪儿?」寒蝉问他,语气和婉。
他蓦地旋身,凌锐的眸子望向她,半晌,灰眸里英气尽敛,抹上一层淡淡惘然。
他不知道!
天地之大,他竟不知该往哪儿去!回纽约吗?回去又如何?他已不晓得自己能在那座城市做些什么?继续经营长风集团吗?继续伪装自己成为那个人人称道的青年企业家?
不!他不是那样干干净净的有为青年,他不值得那些愚蠢的纽约人盲目的赞赏!
他只是个杀手,身上背负着数十条血债--一个邪佞、堕落、罪无可赦的杀手,从十八岁那年亲手夺去师父的性命开始,他只是个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罪人,他--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不知该往哪儿去,不晓得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能容下这样万般罪恶的自己?
「我不知道……」望着眼前蕴着温柔神情的美颜,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假装无动于衷,「我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默然,明眸深深睇他,闪掠过无数道谜样雾彩,却只是默然不语。
他受不了那样的沉静,「说话啊,寒蝉!」
「……你来做什么?长风。」她终于轻启唇瓣,淡淡问道。
「我……我来……」他深呼吸,蓦地冲口而出,「我来阻止妳成为修女。」
「修女?」丽颜抹上怔然。
「妳不适合成为修女,蝉儿,妳不适合!如果妳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我会设法替妳找到好的对象,一定有很多好男人可以照顾妳。」他急促地说,「妳不必委屈自己嫁给『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寒蝉浅浅弯唇,他对上帝的称呼令她莞尔,然而,对他一串激动又急切的话语她却是微微茫然的。
「谁告诉你……我要成为修女的?」
他一愣,「难道不是吗?那昨晚那个仪式是--」
「那只是望弥撒。」她淡淡地说,「昨晚是耶诞夜,所以教堂才举行弥撒。」
「耶诞夜?」
「嗯,今天是圣诞节。你该不会忘了吧?」
圣诞节?
蔺长风先是一怔,片刻后才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些修女会冲着他说耶诞快乐--
「你怎度会以为我打算成为修女?」
她清柔的问话拉回他迷茫的神智,他眨眨眼,「是墨石--」
对了!墨石!该死的天剑!原来他是有意误导他的!
蔺长风剑眉一紧,嘴角歪斜出古怪的弧度,面对寒蝉淡淡迷惑的神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承认自己被那颗石头给耍了吧?
「妳不打算成为修女?」最后,他只能用问题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这么想过……」
「那妳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纽约遇到一个修女,她带我来的。因为我……」她深呼吸,轻咬下唇,「不知道该去哪儿,所以她邀请我一起回来这家修道院。」
「她要妳来这边干嘛?」他继续逼问,语气微微不善。
「也没做什么,这些日子我只是在这边帮忙,做一些社区服务的工作--」她淡淡地说,「我还没想到以后要做些什么。」
「妳……打算就这样离开我?」他瞪她。
她回凝他,数秒,「这不就是你本来的打算吗?你自己说过,一切结束后,我就可以不必跟着你了。」
「可我没说妳可以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
「我不是你的手下了,长风。」她凝睇他,语气轻柔却坚定,「我应该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
他一愣,茫然。
是的,他是曾经说过一切结束后她就不需再跟随着他,他是暗示过她不需再担任他的属下,可他……没想过让她就这么离开,他从没想过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竟会如此空虚,竟会如此令他慌乱无主,不知所措!
他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从她在那场爆炸案为了掩护他而身受重伤,他便忽然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了,他担忧她再也无法醒来,而在她昏迷醒来后又不晓得该怎么与她相处。
他只知道自己想陪着她,也渴望她伴着自己,可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渴求--
「妳救了我!」思绪在脑海百转千回后,他忽地冒出这么一句。
「那又怎样?」寒蝉浑然不解。
「我本来想死的--已经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可妳却救了我!」他瞪她,愤然的嗓音竟像是指控。
她更迷糊了,「长风,你……」
「我本来就该死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做。」他激动地说,急切的语气不知是为了说服她,或是自己,「可妳却救了我,强迫我继续活下去……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