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17 12:41      字数:4731
  他就是那个司机。不过,事情还没完。
  警察局是有高度洞察力的,他们发现了一条规律:这些人,失踪得越晚,露面就越早。等到布列波太太发疯似的冲进警察局的时候,大伙都明白,戏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位太太大喊大叫,说这可恶的斯齐姆斯偷了她的订婚戒指和皮鞋,又从她的紧身马甲里抽出了衬片,发誓说一定要让女儿和他一刀两断。
  戏不光是接近了尾声,而且已经结束了。拜因德尔先生在喧闹繁华的大街上出现了,他正在琢磨自己是怎么从出租汽车里摔出来的。后来他想起五月三日下午五点他去马克发登家,在车里,他欣赏着那块麂皮,然后就跌倒在它上面。可此时却是深夜,既没有出租汽车,也没有那块麂皮,口袋里的怀表、零钱也都不见了,裤子也散了。拜因德尔勉勉强强走回了家,好在不过才两个街区,家门下面塞着一叠报纸,他一看今天已经是五月十四日,不觉大吃一惊,同时他还看到了近来发生的那些怪事。
  塔德乌斯·拜因德尔先生煮了一壶浓茶,倒上一杯,然后就全神贯注地思索起来。他想起自己走出家门,坐上出租汽车,打开小包,就开始仔细地观察那块麂皮。正是这块麂皮刚刚向他证实物体的相互透过试验已经成功了,然后他本人就穿过这块麂皮“失踪”了。现在,经过十一天半以后,他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了。
  拜因德尔懂技术又亲自搞试验,所以他毫不费力就把原因找到了。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单纯从科学的角度看,它已经涉及到法律了。那七十一个人有权对拜因德尔提出控诉,想到这里拜因德尔发起抖来。真巧他的名字没有列入失踪者的名单,因为他是个单身汉,没有人去报案。斯齐姆斯也没把他的东西留在家里,那块表他已经卖掉了。
  拜因德尔对利弊作了一番权衡,最后作出一个明智的决定:闭口为佳。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去找了自己的朋友马克发登。
  “我的上帝!你还活得挺好!”主人高兴地喊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也成了‘鬼怪’的牺牲品了呢!这些天你跑到哪儿去啦!”
  “让我慢慢给你讲吧,乔治。”
  于是塔德乌斯·拜因德尔就给自己的朋友讲了起来,从各方面看,他已经揭破了一个物体向另一物体透过的秘密。拜因德尔说,所有固体的原子都是很小的,但是原子核和电子之间的间距却很大,所以像中微子这样的不带电的基本粒子完全可以自由穿过。但是,原子核和电子相互却是被电磁场牢牢吸住的,它们顽固地占据着一定的空间。如果设法使其中一个的电磁场消失,那么这个固体的结构中就会出现大量的“空白”,这么一来,别的固体就可以自由地穿过它了。这样,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物体就可以同时处在同一个空间。
  “我搞的就是这个试验。”拜因德尔先生接着说道,“我未能作到完全消灭磁场的反抗性,使其它的原子穿过,可是我已经稍稍使它中和。我把一块原来做蒙皮用的麂皮进行了加工,结果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透过它。我说‘几乎’,是因为金属不肯就范,它不肯穿过去。当时我就带着它来找你,让你看看物体相互穿过的表演。”
  “等一等。就算你讲这一套都可信,那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呢?”
  “你别急,我这就告诉你。你完全知道,电磁场之所以能把原子保持在一个地方是靠着几种力量,这几种力量在相互垂直的三个方向互相起着作用。如果别的原子想往当中‘挤’,磁场就坚决拱它,不让它挤进来。我把磁场中和以后,它们在第四向度却把异物吸了进来。”
  “第四向度?”马克发登不信,反问了一句,“这不就成了时间向度了吗?”
  “对极了!就是时间向度。当我跌倒在麂皮上的时候,麂皮的原子就对组成我这个人的原子起了作用,强迫我在时间向度里向前飞跃,把我从那一时刻向前抛了十二天。这一天,你们今天才到。懂了么?”
  马克发登一声不吭。他不慌不忙,仔细地往烟斗里塞烟丝。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但还是一言不发。我们已经知道,马克发登不是个轻易就让人说服的人。
  “但是经过这样加工的物质的原子,”拜因德尔接着说道,“会逐渐失去其特性。所以它把人向前推移的时间距离,就一天比一天短。根据报纸的报道,最后一批‘被实验’的人只过了两天就出现了。现在我这块麂皮的原子可能已经恢复原状,所以谁也再穿不过去了。”
  “噢?你这样认为?”马克发登的话里有一丝嘲讽的味道。
  “恐怕就是这样子了。我可以使它达到完全可透过。不过,这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算了,我还是去研究可乘性吧。”
  “可乘性?这是什么玩艺儿?”
  “是这么回事,”拜因德尔先生的劲又上来了,“哲学上有一种概念。根据这种概念,一个物体可以同时在几个地方出现。你想一想,这可有多大的钻头呀!”
  最近听说塔德乌斯·拜因德尔先生又在钻一个据他说是很有前途的课题。他已经把自己的身心全部都投入到发展科学哲学的事业上了。现在,这位拜因德尔先生还和以前一样朝气蓬勃,和气可亲。不过,还是应该有人出面去制止他的活动,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他那试验的威力有多大。现在可以庆幸的是他已转而去搞什么可乘性的研究上去了。
  当然啦,他不妨去征求一下斯齐姆斯的意见,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当过试验品么。话说回来,还是别去找他为妙。只要有人提起那件“鬼怪”的事,斯齐姆斯立刻就会激动起来,嗓门愈来愈高,说起来没完没了,声音刺耳,连嘴角都会喷出唾沫来。
  《登月悬案》作者:'德' 西蒙·兹维斯坦
  前些天我一直考虑着如何处理这堆材料,如何对待这桩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推动着我,不能让这不寻常的历史文件再沉默下去了,它究竟是否是事实、在技术上是否有这种可能性,都需要得到证实。然而以往的苦涩经验却告诉我,偏见和无知会怎样对自己不喜欢的真理进行压制和阻挠。
  因为我自己的专业领域是中世纪史,缺乏接受自然科学教育的经历和对这些材料产生时代的详细了解,因而我求助于依诺梅尔茨博士,一方面就我目前所掌握的这些手稿的环境和历史背景进行分析和说明,另一方面从一个物理学家、宇航学家的观点来客观地对这些材料做出评价,同时鉴定那些图片的年代。
  过去,在处理几件事中,我的可信度受到某些同事怀疑时,学识丰富而又精明能干的依诺梅尔茨博士曾多次给予我帮助,这次我同样希望通过他对这些材料简明而通俗易懂的分析和说明,使读者理解并能够在仍具有习惯性思维方式的情况下,来接受那些与常理不同的、还未得到充分研究的事实。我完全信赖依诺梅尔茨博士对这些文件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所做出的判断和建议。
  由于篇幅的限制,我在此仅能选择这些材料中较具有历史意义的片断加以发表,并做了一些必要的删节。全部手稿原文可在我处看到,那些草图和照片,由于年久及保存不当的原因,无法作为插图复制出来,但同样可以在本人处查阅到。另外,也是由于这些手稿受潮及保存不良的原因,某些地方已看不清楚,因而留有某些空白。
  兹维斯坦给依诺梅尔茨的信
  亲爱的依诺梅尔茨博士:
  首先祝贺您在研究工作中又获得了一个新的成果。尽管我对理论研究和科学实验了解不多,但我可以想象,这种新型多层陶瓷材料“2V号”优异的综合性能和高耐磨性对于高温高压下工作的火箭驱动装置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人类智慧的力量。
  可遗憾的是,我自己的研究工作却在发表了两篇论文后中断了,目前我一方面作为一个语言及文字顾问在一家公司工作,另一方面由于我过去的研究成果及作为语言与史学专家的名声,许多人送来各种来历不明的手稿希望我为其鉴定分析,当然其中的大多数只能送进废纸篓。 令人遗憾的是,某些具有深奥理论的东西,仅因其与现有理论不符,可能会动摇某些权威的学术地位,于是不久该文章连同作者就从其供职的单位或学术部门消失了。
  正是注意到这种情况,亲爱的依诺梅尔茨博士,对于现在我手头的这批材料,我只能求助于您,或许会给您带来一些麻烦。
  上个月的13日,有一位自称为伯尔格的先生在打电话要求约见后来到我的住处,他带着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走进了我家,眼光中没有那种某些人初次见面时的游移不定。
  伯尔格的坦率和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使我感到惊讶。他一进门就告诉我,他手里有着一些重要的东西,那是关于1935年他爷爷的弟弟奥托·格拉第和其“比空气还轻”飞行协会的伙伴们进入地球卫星的材料!
  毋需多说,当我听到这个说法时有多么惊讶和怀疑,自然,主要的还是怀疑。而伯尔格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没有争辩,只是说,至少应该让他把话讲完,并看一看他的证据。
  他说,那还是在两德统一前,他曾多次到东德的宇宙空间研究所去谈过他的材料,可是由于有关这方面的专家经常出差或长期在国外活动,对其材料的审阅研究就被耽搁下来了。两德统一后,他又去找了类似的机构——位于柏林的阿德勒研究中心,尝试再作介绍并获鉴定。在那儿,对于希蒙·耶恩的反对态度,他能理解,因为如果他手中这些材料所记述的是事实的话,耶恩就会失去其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德国人的地位。可是另外一些人,包括不少专家不屑一顾的态度却使他感到不可理解。
  最后他只好放弃进一步向类似机构咨询的努力,同时他也不愿向陌生人和外国机构咨询,因为他感到这些材料具有重大的历史、经济和政治爆炸力。由于此事关系重大,他还是想找到合适的人和机会来搞清这些材料的真相。最终他来寻求我的支持和帮助,因为他相信,我作为一个无先入为主的偏见的人,不会对与前人理论不相符合的科学悬案下武断的结论。
  伯尔格随身带来一个棕色的箱子,里面装着他爷爷的弟弟格拉第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格拉第在他们的家庭中一直被认为是失踪了,成了纳粹及其战争的牺牲品。直至伯尔格的一位堂兄死后,伯尔格继承了其无人照管的位于拉午方德小镇的一座房屋,关于格拉第的命运突然有了一丝新的线索。
  当时因为房屋经久失修而漏雨,为堵漏,伯尔格爬到了天花板与屋顶的夹层空间中,无意中发现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及一堆文稿。他打开箱子,看到其中有一本写满字的笔记本、一些发黄的照片和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另外还有一块用丝绸包着的橡皮。不过那丝绸和橡皮一碰就变成了碎片,只能扔到垃圾箱里。
  伯尔格介绍说,那时候,即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格拉第参加了一个名为“比空气还轻”的飞行协会,该协会致力于废除限制建造飞船的《凡尔赛条约》。当时虽然经费匮乏,可是年轻人的热情却很高。在一个被称做希大肯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个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飞船建造场地,场地旁边还有一个宽敞的车间大厅。伯尔格本人为这堆材料曾到那儿打听过,可是徒劳无获,因为那时距今已很遥远。
  现在剩下的仅是这些照片,照片上几个年轻人站在一个看上去建造得很别致的飞船前,高兴地拥抱在一起。伯尔格补充说,就是用这艘名为“彗星号”的飞船,格拉第和他的伙伴们飞向了月球,而来自于月球的这块石头便是这次旅行的证明。
  亲爱的依诺梅尔茨博士,您可以想象,当时我是多么的不相信,凭着我所具有的那些科学知识,我尽力向伯尔格解释,用照片上所看到的这艘所谓的飞船进行宇宙航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是非常荒谬的。
  没想到他不与我争辩,反而点点头,说:“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如果认为连可能性都不存在的话,科学技术就不会进步了。”
  后来我想,有这么一种可能,当时格拉第他们发现了某种新的原理,然而却一直保守着秘密。那个年代,一般的飞船都是用极具爆炸危险的氢气做动力进行飞行的。氦气也被使用,可是非常昂贵,并且得从美国进口。而自1933年以后,美国对此已禁运,因而格拉第及其伙伴就不得不另外寻找出路,他们想研制一种气体,它比空气还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