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17 12:41 字数:4743
最后,大火顺着保留地边缘烧到了远处国家所有的停车场。星期三,太阳下山后,戴维斯回到自己的住处,直挺挺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就连脱下汗水湿透的制服,踢脱已经面目全非的警靴的力气都没有,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沉睡过去。第二天天亮时,他起了床,脱下衣服,接着又睡。
快到中午,戴维斯醒了,不等睁开眼睛,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队长里奇让他在家休息。戴维斯经过警队,里奇不在,他将他的车停在那儿,开走了另一辆吉普车,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经过一处火势仍在继续的山区路障时,他停了下来。人人都筋疲力尽,谁也不会询问多余的问题。
穿行在仍旧冒着浓烟的地段,很难识别方向。火灾将这片区域破坏得非常彻底,根本辨认不出任何位置,好几处他都差点转错弯,幸好最后还是发现了他要找的地方。
一辆带有美国国家森林护卫队的标志的绿色敞篷小型货车停在路旁,车旁站着一位敦实的白人男子,穿着一身绿色制服,注视着戴维斯一路开车上来,将车停下,下了汽车。他说道:“下午好。”
戴维斯走过去,他伸出手来与戴维斯握手,自我介绍道:“鲍勃·林德布莱德,火灾巡视员。上面派我下来看看,了解目前联邦属地的火灾情况。”
他向四周望望,摇摇头说:“真是太糟了。”然后用手背在他的前额上擦了擦。
眼前的情景看上十分古怪。路的东北除了废墟外什么都没有了,覆着灰烬的废墟上遍是烧焦的树桩,一直绵延到山腹地带,越过山脊消失在人的视线之外;然而在路的另一侧,火灾毫无触及,只是有薄薄一层灰散落在灌木丛和野葛蔓上,看上去与戴维斯几周前来时看见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森林护卫队的人问道:“周围有人住吗?”
“最近没有。不,那边以前住着伯德舒塔一家,但他们很久以前就搬出去了。”
林德布莱德点点头说:“我看见一些房屋的地基。”
戴维斯说:“那儿是火灾源头?”
“纵火的源头,”林德布莱德说,“是的。”
“有意放的火?”
“毫无疑问。”林德布莱德挥动着他的一只大手,“线索到处都是。他们沿着这条路上设置了六个纵火点,风从他们的背后——西南方向吹来,所以路的这一侧没有着火,他们没有任何危险,这些杂种。”
戴维斯说:“发现是谁放的火了吗?”
林德布莱德摇摇头,“这条路上上下下的车辆太多,这两三天我一直在查,但没有任何线索。”
“可以到四周看看吗?”
“当然,我就在附近,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就叫我。”林德布莱德说。
戴维斯向山上走去,他顺脚将一团白色的灰烬踢起,看了林德布莱德一眼,然后又沿着路往前走。看着这些已被毁坏的裸露的山坡,他想那个森林护卫队的人说得对,在毁坏得这样严重的地方没有人能分辨这些车辙。放火的人早就从未着火那边的沟里跑掉了——
戴维斯差点就错过了,要是他向左或向右多跨一步,或是太阳的角度稍微偏斜一点的话,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躺在满是灌木丛的沟底的这件小东西。他弯腰摸索了一阵,将一块路面落下的土块推到一边,觉得手碰上了什么。他轻轻一拉,那东西出来了来。他直起腰,将手里的东西举到眼前。
链子一头断了,银色的小狗荡来荡去,阳光照在上面,一闪一闪。
林德布莱德在山坡上叫喊:“发现了什么?”
戴维斯转过身,看了看,林德布莱德正在靠近老屋的废墟周围拨弄着,他背对着路,几乎被几棵黑乎乎的树桩遮住。
“没有,什么也没有。”戴维斯高声答道,走过公路。
戴维斯将手臂缩了回来,然后猛地用力将那枚挂件向灰黑的荒芜掷去。挂件在空中闪了一下,落入废墟。
《当云也有意识时》作者:'印度' 萨拉·哈塔查亚
Ⅰ
“云族”到来的时间比它们允诺的时间要早得多,真是一个坏消息。
资深气象学者桑迪普·戴塞死盯着卫星图像看了n次,然后疲倦地摘下眼镜,摩挲着自己的额头。它们现在究竟还想要干什么?它们已经造成的危害还不够大吗?我们还要做多大的让步才能安抚住它们呢?
苏曼·杜塔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将戴塞从沉思中惊醒。杜塔是他的下级,也是印度气象研究所另一位颇有才华的科学家,杜塔前额上一缕桀骜不驯的头发由于激动而不断地抖动着。
“你已经看过卫星图像了?”他冲口而出,“这简直是荒谬之极!经过那么多次谈判后,它们竟然会破坏承诺,太不像话了!”
戴塞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位朋友兼同事微胖的圆脸上掩盖不住的愤怒,做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来:“我知道,我知道,它们这样做是不道德、不公平的。”
“不道德?”杜塔简直怒气中天,他拖过一张椅子,“我不想谈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我要和你谈的是生命财产的损失、农作物的损失,我要说的是,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戴塞抬起双手,做出一个让他安静的手势。“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因为他也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但是我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处在这种无能为力的被动状态中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是如何努力地想摆脱这种受制状态的。开会讨论、谈判交涉、恳求相劝,所有这些努力换来的只是一个让人不安的暂时休战而已。说真的,我真怀疑这种勉强的休战能够持续多久。要面对现实,苏曼,输了这场战争的是我们,我们不要再将时间浪费在对这种荒谬处境叫嚷抱怨之上了,趁着还有时间,让我们赶紧做点什么吧!
“OK,”杜塔说,想了想,又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已经安排15分钟后在会议室召开一个会议,让我们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办法。”戴塞说,可是在他心里对于这种极具讽刺的处境却也深感无能为力。
Ⅱ
戴塞走进会议室时,只听得房间里充满了愤愤不平的嗡嗡声,所有的资深科学家都集中在这里了,每张脸上都是怒气;中冲的。戴塞落座后开始讲话:“朋友们,现在这种状况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但我想还是有必要简要地介绍一下情况。两年前的3月左右,喀拉拉邦沿海地区飘来了一大片奇怪的雨季云。这批云彩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量雨水,大雨在整个印度持续了4个多月,在拉贾斯坦邦、孟加拉邦、喀拉拉邦都引发了巨大的洪涝灾害,印度其他地区的农业收成也大幅度减产。政府立即派出军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救灾,并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10万人死于这场洪灾,财产损失数以百万计,整个国家受到了洪灾的严重打击,粮食供应发生危机,人民处于饥荒的边缘。不用说,我们气象研究部门也受到了众口一词的抨击,理由是我们没能及时预报这一反常的天气变化。”
戴塞稍作停顿,以加强效果,然后说道:“然后,在8月的第一个星期里,更加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8月2日,孟加拉邦的一个气象观察站接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这条信息似乎通过避雷针传送到了气象观察站的计算机上,信息内容是这样的。”戴塞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并示意关掉会议室里的灯。在房间的一端开始放映的幻灯片上出现了这样几个字:我们不想造成任何伤害。
戴塞的脸转向幻灯片的方向,继续说下去:“当然,传送到计算机上的信息并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形式,它是一种基本的数学编码方式——用正负电离表达的二进制数据流,我们的科学家最终破译出了密码。但是破解出来的密码内容却让我们百思不解,于是我们不得不对译码反复核查,这又花去了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雨突然停了,但那片怪云却仍然在我国上空徘徊。开始,我们并没有将大雨的突然停止和这一信息联系起来,对于这则信息,我们只是认为,一定是哪个黑客搞的恶作剧而已。突然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尽管大雨停住了,但是那块怪异的云仍然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雨季云的形态。我们向空中派出了气象观察气球,想要查清楚这块怪云的密度和体积。检查结果毫无疑问,它们确实是雨季云。我们几乎觉得,它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想什么时候下雨就什么时候下雨!
“第一条信息出现后又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到了8月9日这一天,在另一个气象观察站又出现了同样的信息,这次是在中央邦。这次信息出现后便接连下了两天的瓢泼大雨——但是更奇怪的是,这场大雨只下在这个观察站的顶上,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雨!发生了这一系列的怪事,我们凭直觉将这一信息与观察站顶上那阵奇怪的降雨联系在了一起。于是,破译密码的科学家不再认为这件事是巧合了,他用同样的数学编码方式发出了一条信息,他发的信患是这样说的。”幻灯片上的显示变换了内容:
你们是堆?
戴塞继续说道:“当这条信息刚出现在计算机屏幕上的时候,气象站顶上的大雨就停了。然后又出现了一条新的信患。”这次墙上打出来的幻灯片内容是:
我们是云族。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从那一刻起,我们别无选择,只得将这些云称之为‘云族’了。”
Ⅲ
当戴塞说到与云的第一次接触时,杜塔利用会议室里灯光暂灭的片刻,合上了眼睛,他也在回想着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始末。当那些被破译出来的信息内容出现在计算机屏幕上时,当初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今仍然萦绕不去。“我们是云族”。当时,困惑的杜塔凝视着屏幕,他的手不顾一切地摸索着他的咖啡杯,碰着了杯子,泼溅出来的热咖啡烫着了他的手,直到这时,他才在终端前猛地站了起来,他一向习惯于逻辑思维的大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这样一种主要由蒸气和水组成的自然物体怎么可能具有沟通能力?杜塔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涉及其中,也许是计算机出现的什么小故障之类的。但是观察站顶上的大雨突然停止又作何解释呢?是巧合吗?也许是,但是,也许不是呢!
在他的脑海深处,杜塔隐隐记起了一位英国气象学者的一封奇怪的电子邮件,似乎国外也出现过这种怪云现象,也许在那封信里会有能解开这一神秘事件的钥匙。想到这里,杜塔激动地在计算机里保存着的来往邮件里搜索起来,终于找到了——那是一封两年前的电子邮件,是一位名叫戴维·西姆斯的著名气象学者发来的,杜塔是几年前在纽约召开的一次气象会议上认识他的。杜塔回想起来,这位西姆斯当时正在进行一项预测技术的研究,这项技术将比现有的卫星预报系统要先进得多,据西姆斯称,这一技术利用的是一种自然的直觉能力,用这种技术来追踪带雨云层的精确度极高。
在纽约的那次会议上西姆斯发表的一篇论文说道,大自然有它自己的基本变化循环规律,尽管人类想尽办法要去破坏或者阻断这种大自然中的平衡,最后大自然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去修正它。然而,每一次这样的修正,都是以一种显然失去理性不合常理的方式出现的,比如,出现在非洲索马里的降雪,吞没了华盛顿的海潮等。凡有一定建树的气象学者都觉察到了大自然中的这种奇怪的修正行为,而西姆斯的理论则更向前前进了一步。他说,天气预报中存在的问题,是出于人类对于大自然中的这种“怪诞”自然力的不理解。一旦人类明白了大自然用来纠正恢复其正常规律的运行机制,人类自然就能更有把握地预测天气的变化趋势,西姆斯管这种天气预报理论叫做“怪诞自然现象之原则”。
西姆斯的这一理论足以让杜塔兴奋起来,他匆匆地写了几封邮件发往英国。西姆斯给他回了邮件,解释了这一理论,其中一封邮件中写道:
“在一盘棋局中,棋手有时会故意走一步在对手看来似乎不合逻辑的棋子,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棋手似乎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这其实是一石两鸟之计,一是打乱对方的思路,二是让自己保持阵脚不乱。现在,我们将大自然看成是棋盘上的一方,而人类是另一方。无论人类是否能够理解大自然的方式而采取预防的措施,大自然总会走出那一步怪棋,让人类困惑不已,让人类受损受挫。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所说的大自然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