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
散发弄舟 更新:2021-12-16 18:14 字数:4771
一听那熟悉的声音,朱砂哪里还会注意沈非白的表情和情绪,在见到那穿着七八十年代那种军大衣戴着帽子的胡子拉渣的男人的时候,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异色。
“村长,是我!”朱砂很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诶,孩子,你怎么回来了?你师父说你在城里念书,不会回来了。”村长也很是兴奋,朱砂是他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艺术生,可给李家村长脸了。
听到“师父”两个字,朱砂明显更加动容了,这让沈二哥很是吃味。
“师父还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天知道她早在心里把师父当成自己的父亲了,有哪个做女儿的会不管自己的父亲?
“啊?”李村长倒是一脸吃惊的样子,“你、你师父已经去云游四海了,他没告诉你吗?”
“什么?”朱砂脸色顿时变了。
一旁的沈非白很纠结,纠结的原因是因为朱砂跟村长的对话用的是方言(这里为了不占字数,所以偶直接弄成了普通话,但二哥是听不懂的),但他在看到朱砂因为村长那句话之后变了脸色,就知道情况可能有些不对。
村长又说:“你去上学的第二天你师父就背着行囊走了,他还说有缘还会再碰到你嘞!”
“可是师父的腿脚不便,他怎么会一个人离开?”现在的朱砂完全被担心所取代了,师父的腿受过伤,她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子了,而且师父的年纪也大了,怎么会一个人离开山里?
“你也知道,你师父是世外高人,他真要走,我们谁也拦不住啊!”村长有些感叹。
朱砂眉头紧蹙,几乎能夹死几只蚊子。
“朱砂,怎么了?”沈非白看朱砂表情有些不对,担忧的问道。
村长是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朱砂身边这个“城里人”的,但是朱砂不说话他也不好开口,现在他主动的说话了,村长看着沈非白的目光也有肆无忌惮了一些。
朱砂道:“我师父出去云游了。”然后又转向村长道:“村长,你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吗?”
“唉,你师父那个脾性你也知道,云游四海,走到哪停在哪,别担心,总有一天你们师徒会再见面的。”村长拍了拍朱砂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朱砂也知道她师父的性格,以前师父也说过想去外面的世界,但是那时候带着她不方便,所以一直以来她就以为师父已经放弃了,加上他的腿脚不便……想不到这些年来师父的志向一直都没变,过去还是她耽误了师父。
不知道师父现在过得好不好?朱砂想到了那严厉但是偶尔也很慈祥的老人,一板一眼的教她武功,但是每次练完功夫的时候就会奖励她一些好吃的。山里的野鸡很多,师父喜欢,她也喜欢。
师父的年纪有多大了?过了年就七十五了吧!
一想到师父一个老人还去云游四海,她心里就是一阵的纠结,难道师父就这么把她给抛弃了,都不愿意再见她了?
察觉到了朱砂的情绪低落,沈非白心里也不好受。来之前她还兴致勃勃的样子,买了很多东西准备送给师父,可现在却突然被告知她师父云游四海去了……他现在应该庆幸师父只是云游四海去了,而不是过世了吗?
“朱砂,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吧,也许师父给你留下了什么信呢?”沈非白轻声道。
“……嗯。”朱砂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看着沈非白心里又是一酸。
他看过朱砂的详细资料,可以说,从小到大,朱砂最亲的人就是将她养大的师父。她的师父生活条件很苦,但是却还是将她养大。在现在的农村里,特别是二十年前,重男轻女的思想犹为重,一个女婴绝对是被送走的份。
“对了,村长,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二哥。”朱砂突然想起来自己没给村长介绍沈非白,因为她的心里已经完全被师父给取代了,有些心不在焉。
“二哥?”村长表情顿时有些惊异。
“村长,您好。”沈非白礼貌的伸手与他打招呼。
村长立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手还在身上揩了两下,才敢轻轻的握住沈非白那只漂亮的手:“你好你好”
接下来朱砂就简单的跟村长说了下自己已经回到了她真正的家里的事情,李家村的人都知道朱砂不是李家村的,而是被送来的娃,所以她说回到了家里村长倒是不意外。意外的是,村长没想到朱砂的“家里”会这么有钱,而且还是城里的。他们一直以为,朱砂就是隔壁村里哪对生了女娃不要的夫妻抛弃的呢!
chapter 64 轻功
“二哥,这里路不好走,你要不要先去宾馆休息?”进山前,朱砂还有些踌躇的问道。
沈非白脸一僵,有些郁闷的道:“都到这里了还让我离开?朱砂,你真以为你二哥是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吗?”
“……我没这么想。”朱砂摇头否认,“只是山里的路真的不好走。”有些地方她都是要轻功才能过去的,可是二哥又没轻功,要过去可能真的会很吃力。
“别担心了,你二哥大学时可是登山协会的会长,再难的山都爬过,山路更没问题。走吧。”沈非白拍了拍她的头发,心里是又苦又涩,什么时候她能对他理所当然一点呢?
看到沈非白这般的坚持,朱砂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知道师父已经不住在山里,所以他们也不用将带来的东西拎去了,两手空空应该更加简单一些。
沈非白对山路的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真正的实行起来……额,是有些困难的。
不同于那种登山爱好者登的山,一路都是朝上,再不济也没有那么多的草木灌木,对于长期登山者来说,每一次登山都是一个挑战,朝着高处的挑战。
可是现在呢,这里只是一个山坳子里,到处都是丛林,树木,有路,可是这一上一下的落差感是怎么回事?
上去的时候倒是还行,沈非白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下去……一个正常成年男人从一两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构不成太大的危险,可是如果换成是六七米的地方呢?
他家的别墅二楼不过三米到四米左右,站在上面跳下来都有一定的危险,更何况现在还比三四米更高的五六米。
偏偏沈非白想找地方绕路下去都找不到,这就好像是在一个悬崖旁边,除了跳,就只能返回。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一个大男人被朱砂给搂着,然后就那么跳了下去。第一次跳下去的时候沈非白整颗心都提到了嗓眼里,朱砂之前只说了句“二哥,闭上眼睛”,然后就毫无预示的把他给揽着一跃而下了。
沈非白是没有恐高症的,但是一连来上这么四五次,他突然觉得自己回去后可能就会有恐高症了。
让他神奇的是,被朱砂“拎”着从高处落地的时候,他的双腿毫无半点压力,好像就是垮了条小水沟,而当事人朱砂更是没事人一样,沈非白看着她的腿就觉得膝盖疼。
此时的朱砂,在沈非白的心里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其实这都是他的幻觉吧,什么电视剧里面的武林高手,其实是不存在的吧?
“二哥,到了。”在沈非白不短的自我安慰中,朱砂拉着他的手紧了紧,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的喜悦。
说起来丢人,沈非白几乎是一路被朱砂拉着手才走到这里的。起初是因为有几个对沈非白来说别具挑战性的高难度路途,后来则是因为这样手牵手让他有些满足感,男人的自尊心就暂时被抛诸脑后了。
一直神游着的沈非白被朱砂的声音给提醒了,接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
当时沈非白的脸就黑了,为什么呢?
因为沈非白的面前是一个非常清澈的水塘,与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水塘相比,面前这个有些像湖泊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栋三室小屋居然在水中央,那里离沈非白现在的位置足有十米。
而周围居然都没有能踏脚的石块,难道要游泳过去?
“朱砂,你们住在水里?”沈非白不死心的问,是不是最近水下多了,所以把通过的木桩石头什么给淹没了?
“是啊!师父说那处位置的风水很好,要找一处这样的地方居住不容易。”朱砂自打有意识来就住在了这湖中央,也是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师父学校轻功了。
“……”沈非白现在怀疑朱砂的师父是不是从某个古代的时空穿越过来的人。
住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也就罢了,住房选在水中央也就罢了,可是那屋子……可不就是他在电视里见过的竹屋?
竹屋,确实很符合古代那些隐士们的身份,他们不问世事,居住在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不与外人联系,可是却身负特殊的能力。譬如说:十个有九个都是退隐江湖的武林高手。
沈非白忍不住的想朝天吼一句:现在不是在拍古装剧啊,能不能不要让他这么的古代化?
“二哥,这里水位上升了,下面的梅花桩可能也腐烂了。我……带你过去吧!”朱砂看了看那清澈几乎可见底的湖泊,确信没有再看到小时候她走过的梅花桩,只好退而求其次。
“过去?”沈非白黑线的问。
朱砂点了点头,不等他继续问什么就见朱砂从地上捡起了几块扁平的圆石块,沈非白这才发现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圆石块。
沈非白又不淡定了,朱砂道:“二哥,你抓紧我,我们过去。”
“……”沈非白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可是在朱砂揽住他的腰的时候,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揽住了她,然后朱砂说了句“抓紧了”,人整个就腾空飞跃了起来。
沈非白只觉一阵失重,耳旁风呼啸,但见朱砂手速极快的将手里那些圆石块打成了水漂,借着那些水漂,一路极浅。
这是沈非白第一次真正的体验到水上漂的感觉,不借助拍戏演员们用的钢丝,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其实于朱砂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一个人穿越水面。平日里她没有用过轻功和内力,因为太过与众不同,师父也说,人还是低调一些好,这样才不会惹祸上身。
但是面对二哥的时候,她做这些就毫无保留了。可能是从心底里相信二哥,也相信她不会伤害她。
以她个人而言,从对岸来这里光是凭自己的轻功是没问题的,但是带一个人就有了负担,因此她用圆石铺路,也同样安然回到了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题外话------
表以为轻功不存在,俺小时候就见过真人版滴~
chapter 65 住房
竹屋一大两小的三间屋子,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平,小的一个十五六平,一个大概只有十平。
“只有我跟师父两人住在这里,师父一个房间,我一个,也没人会来这里做客,这边是厨房。”朱砂拉着沈非白给他解释,推开了三间小屋的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朱砂师父的房间里一张竹床、一张小桌子、两张椅子,现在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显然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朱砂有些失落的推开了自己那间屋子的门,沈非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眉头又是紧紧一蹙。
一张差不多一米多宽的床,一张矮小的应该算是书桌的东西,一张小凳子,倒是有一个书架子,里面的书本摆的整整齐齐,似乎是从小到大的书都在里面。
他有想过朱砂的生活条件不好,可是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这样小又没有条件的地方朱砂到底是怎么过了十九年的?
她也是一个学生,晚上写作业的时候灯都没有,这要怎么写作业?就靠那两根蜡烛?
而且这里还是在深山之中,难道朱砂从小时候来去村里念书都要来回走那么多的路?那些上上下下的怎么办?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的师父到底会弄什么东西给她吃?野菜么?
一想到朱砂过去的种种,沈非白就觉得一阵心疼,对已逝的朱老爷子的怨恨也是前所未有的浓烈。什么狗屁的封建思想,什么煞星统统都是狗屁,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要受这样的罪,那个老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相士多说了一句朱砂就不是他的女儿了?为人父母的说送就能把女儿给送走了?
“二哥,师父没有留下任何信笺给我。”朱砂照例把自己屋里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师父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表情沉沉的。
沈非白飘走的心思被远远地扯了回来,可是看到她那双微红的眼睛心里顿时就是一酸,差点就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了。
“师父的房间也找过了吗?”沈非白低声问。
“嗯。”朱砂点头,眼睛又红了一圈。
沈非白完全说不准现在自己是什么心绪,很复杂,眼前这身材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