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12-13 08:39      字数:4802
  因为人流实在太多了,宋玉她们便和张老师,张胖子分开了,母亲抱着她先去活禽场买了一只本地土鸡,然后又去肉铺买了两斤五花肉,买完肉,母亲似想起什么,便问宋玉,“囡囡,想吃什么菜呢?”
  宋玉瘪嘴思考了一下,才糯糯道,“我想吃妈妈做的辣猪耳。”
  其实母亲做的每一道饭菜都很好吃,只是这二十年来,宋玉最最怀念的莫过于母亲做的辣猪耳了,记忆中,母亲以前是不会做辣猪耳的,后来只因宋玉说了一次想吃,母亲便去跟别人学做辣猪耳,然后每个月不厌其烦的做一次。所以这辣猪耳在宋玉心里,它带着母亲独有的记忆味道。
  而在母亲去世后,宋玉每一次看见辣猪耳,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母亲笑出声来,忽然凑近她小小的脸庞,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宠溺道,“那妈妈就要吃囡囡的小耳朵!”
  她甚至能感觉到母亲每次吐字的气息,暖暖的,带着淡淡的芳香,宋玉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母亲的笑脸,心里竟是说不出的荒凉与悲伤。
  母亲见她小眼泛红,却是又好笑又好气,连忙解释道,“囡囡不哭奥,妈妈不会吃囡囡的小耳朵的,妈妈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呢~小傻瓜~”说完,她便狠狠地在宋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宋玉愣了几秒,捧着母亲的脸,“啵”的回亲了一口。
  母亲开心坏了,不由喜笑颜开。
  最后买完菜,母亲就带着她到市场门口等张老师和张胖子。
  母亲见不远处有个卖糖葫芦的,便蹲下身问她,“囡囡,妈妈买那个给你吃好吗?”
  宋玉瞥一眼卖糖葫芦的大爷,抿嘴摇了摇头。
  她记得前世还是她向母亲主动吵着要吃糖葫芦,然后母亲就去买了两串,一串给她,一串留给了张胖子。没想到这一世却变成了母亲主动说要买糖葫芦。
  想到这里,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颤动,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命运的轨迹是可以被改动的?
  “余老师~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张老师提着一篮子菜向她们走了过来,张胖子则像只胖企鹅般,慢慢地跟在后面。
  来到跟前,张老师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释然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买菜的人好多~所以就迟了点,等很久了吧?”
  母亲微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们也是刚从市场出来。”
  宋玉的心不禁陡然一酸,其实母亲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她爱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对朋友,同事也总是给予最大的包容,可就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母亲为什么被丈夫背叛,落了个红颜薄命的下场?老天,你真的在看吗?如果你真的在看,请你开开眼吧!保佑我的母亲能够度过这一劫!
  “妈,我要吃糖葫芦~”张胖子指着卖糖葫芦的大爷撒娇道。
  张老师眉头紧皱,拉下脸,“小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瞧瞧妹妹,她都知道吃糖长蛀牙,所以不敢吃了,你还敢闹着吃?”
  张胖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胖胖的手握成小拳头,一边抡着眼睛一边嘶声道,“我要吃糖葫芦,就算长蛀牙我也要吃!”
  张老师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却是恨铁不成钢啊,心想咋自家的孩子就这么不省心呢?瞧瞧人家余老师的女儿,又懂事又安静,自家的孩子明明比宋玉还要大几个月,竟连人家一撇都不如。
  “妈妈!”见母亲忽然走开,宋玉失声叫了出来。
  母亲回过头看宋玉一眼,笑笑道,“囡囡乖,妈妈去给你们买糖葫芦~”
  望着母亲清瘦的身影渐渐远去,宋玉满脸惊恐,这抹背影竟和前世母亲去买糖葫芦时,一模一样!
  泪水一下爬上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宋玉不敢置信,凭什么?凭什么?!!!难道命运的轨迹真的难以改变吗?哪怕过程变了,但最后依然会朝着同一个结局发展,怎么能这样?难道老天让她重新回到二十年前,只是要她再一次去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吗?
  宋玉觉得自己要被这残忍的一幕逼疯了,呼吸随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你不要吓阿姨~”耳边是张老师模糊的声音。
  宋玉泪流满面的望着正在挑选糖葫芦的母亲,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紧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喉咙直涌而上。
  “噗!”一口鲜血从宋玉嘴里喷了出来。
  “啊----!!!”张老师发出一声惊叫。
  听见惊叫声的母亲回过头来,当看见宋玉满口鲜血,吓得整个人都傻了,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丢开手里的钱和糖葫芦,没命的向宋玉奔跑过来。
  “囡囡!!!囡囡!!!”母亲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路过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当看见一个小女孩满口鲜血时,皆吓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泪眼模糊的望着那些人,全身颤抖道,“求求你们,快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的孩子吧~~~”
  “快快快!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啊!!!”等人们从震惊中醒来,不由一下炸开了锅,纷纷奔走去找电话亭,打电话。
  张老师早已吓得整个人都软趴在地上,张胖子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人群中,母亲嚎啕大哭,“囡囡!!!我的囡囡!!!”
  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宋玉的小脸上,宋玉看得心疼极了,泪水像小溪一样顺着眼角一直流淌,宋玉很想开口安慰下她,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她终是累得放弃了,在她闭上眼帘那一刻,她在想,如果说重回到五岁这一年,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话,她宁可不要这重生一次的机会。。。
  【咳~好吧,前面有点虐,不过呢,亲们要相信,经得住多深的虐心,未来就能承受住多大的赞美!我是亲妈,非继母~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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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 设计
  更新时间2014…9…2 22:16:52  字数:2169
  当宋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空气中到处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囡囡。”见她醒来,母亲轻轻唤了句。
  偏头望着母亲憔悴的脸庞,宋玉又心疼又愧疚,“妈妈…”声音小得似蚊子。
  母亲破涕为笑,她抬手迅速抹去泪水,点头沙哑道,“嗯,妈妈一直在,囡囡不要害怕。”
  宋玉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过了一会,宋玉的姥姥和姥爷也来了,其实他们下午就到了市里,住对门的张老师受宋玉母亲所托,把宋玉吐血进医院的事跟他们说了。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母亲说该检查的都检查了,医生却说一切指标都正常,但就是不知道宋玉为什么会突然吐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建议让宋玉至少住院一周,留待观察。
  后来姥姥和姥爷就先回家做饭去了,做好饭后才又用保温饭盒带过来给宋玉母女。
  母亲先喂了宋玉,最后才把剩下的饭菜吃了。
  趁着姥爷拿饭盒出去洗之际,姥姥拉着母亲,低声问道,“囡囡出了这么大的事,爱国还不知道吗?”
  宋爱国正是宋玉的父亲。
  母亲摇摇头,“他说他今晚回的,你们在家没等到他吗?”
  姥姥瘪嘴摇头,抱怨道,“他这是怎么当孩子爸的?女儿都吐血住院了还没看到个人影~”
  母亲轻叹口气,“妈,他这不是出差了吗?他既然没回家,肯定还在火车上呢。”母亲又想了想,说,“妈,囡囡这里有我,等下你就和爸先回去休息吧,这样爱国回来了,你们也好马上告诉他。”
  姥姥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和你爸早就想到了,所以出来的时候,特意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爱国肯定能看见。”
  母亲舒了口气,点点头。
  “妈妈…”宋玉靠床坐着。
  “嗯?”母亲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问,“囡囡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玉摇头,她用很认真的目光看着母亲,说,“妈妈,爸爸早就回来了。”
  母亲一怔,脸色僵了几秒,才扯着嘴角笑了笑道,“囡囡怎么知道爸爸早就回来了?如果爸爸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他没有回家呢?”母亲只当宋玉瞎说而已。
  宋玉小脸上依旧十分认真,“因为今天我在菜市场时看见爸爸了…”宋玉算是想明白了,早上之所以雷鸣电闪,是老天在警告她不能直接泄露天机,既然不能直接告诉母亲,那她就采用迂回战术,慢慢的去点醒母亲,只要母亲能活着,她就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囡囡你真的看见你爸爸了?”姥姥首先不敢相信的叫了出来,火热的大手包住宋玉小小的手,皱眉道,“囡囡,你既然看见爸爸了,怎么没叫他?他看见你了吗?”
  宋玉摇头,她小小的眉头紧拧一块,嘟嘴道,“我不敢叫爸爸…”
  “为什么?”母亲失声问。
  宋玉深深低下头去,一边掰弄着手指,一边轻声说,“因为我看见爸爸拉着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阿姨…”
  宋玉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母亲和姥姥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囡囡,你说的是真的?”洗了碗回来的姥爷刚走进病房,就听见宋玉说看见自己的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宋玉眼含热泪,委屈巴巴道,“姥爷,我是真的看见爸爸了…”
  姥爷将饭盒放到病床床头,一把拉起姥姥,“走!我们现在就出去找!就算把整个市翻过来,老子也要把他找到!”
  “爸!妈!”母亲拦住他们,急切道,“你们先别冲动,当时菜市场那么多人,保不准囡囡看到的人只是因为和爱国有几分相似,所以囡囡误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爸爸!”
  “不,妈妈,姥姥,姥爷,我敢肯定,那个人绝对是爸爸!”宋玉用尽所有力气大声说道。
  姥姥半信半疑的看着宋玉,问,“囡囡,你凭什么肯定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爸爸?”
  宋玉想也不想道,“因为爸爸鼻梁上那颗黑痣。”
  所有认识宋爱国的人都知道,宋爱国的鼻梁上偏右边,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囡囡!不许胡说八道!”母亲联想起宋玉早上出门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便立刻明白过来,其实宋玉在菜市场根本没见过宋爱国,她这样,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说宋爱国外面有女人的这件事。
  眼泪直接夺眶而出,顺着宋玉小小的脸庞滑落,她抹着眼睛哭道,“我真的没有胡说!不然姥姥和姥爷尽管一家一家旅馆的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她相信,姥爷一定能把自己那个渣爹从某个旅馆里揪出来!
  “旅馆?”姥爷真想好好谢谢自己的外孙女,其实刚才他说要出去找,心里却一片茫然,整个市这么大,要想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对,自己的女婿如果真的早就回来了,又没回家,他能去哪里?只能在外面旅馆开个房间。
  “走,孩子妈,我们就一家一家旅馆的去找!”姥爷可是铁了心的要去抓奸,一把推开母亲,拉着姥姥就出了病房。
  母亲立刻追了出去,宋玉实在是太虚弱了,加上年纪又小,根本下不了病床。只能侧着耳朵去听走廊里的动静。
  母亲好像还在和姥爷纠缠,不过随着走廊里的吵闹声越来越远,宋玉长长舒了口气,心想,事情好像真的和前世不一样了,如果姥爷能捉住那对奸夫淫妇,也算是给母亲打了防御针了。照目前来看,渣爹和小三的事情也可以先放一放了,接下来,她要主攻母亲的心理,给予母亲坚强活下去的勇气。
  “我好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爸爸会在旅馆里?”
  宋玉偏头,只见一个长得很白净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和她相望着,他们之间隔了一张病床,想来少年也是这个病房的病人吧。
  宋玉皱眉,“你是谁?”
  就在这时,一个美妇走进病房里,叫了句,“灏明,我们走吧,离院手续都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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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 夜来
  更新时间2014…9…4 15:29:20  字数:1981
  病房一共有三个床位,中间的少年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宋玉和最里面的一位老奶奶住着。
  九三年的医院条件比较简陋,病房里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也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台老式吊扇,和一个时钟。
  夜渐渐沉静下来,外面走廊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渐渐少了,人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宋玉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心想母亲怎么还不回来?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走,七点,八点,直到九点,母亲终于回来了。
  宋玉一直睁着眼睛在等她回来,此刻,一骨碌的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