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才发现，刘妈妈正在从柜子里往外取钱呢！
  “妈，你拿钱干嘛？又是卖猪肉的人开了车子过来？”
  刘妈妈冷不丁被刘樱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道，“吓得我啊……猪肉早上卖了，我现在拿钱，这时借一些给你大伯呢！”
  “借钱给他？怎么还要借钱给他？我听说几乎每个月，他都找你借钱来着。
  这是怎么回事？”刘樱问道。
  她之前打听村子里的事，也知道了有一个大伯总是找自己刘妈妈借钱。
  据说之前是找刘爸爸的，可是刘爸爸后来生气，就不借了。
  那人也是不要脸，偷偷继续找刘妈妈借。
  “他们家过得困难，你看，吃一顿饭，菜里连油都不多一滴。
  都是邻里兄弟，总不能让人饿死吧？”刘妈妈叹着气说道。
  “那他们家里人口比我们多，壮年劳力比我们多几倍，怎么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刘樱说道。
  “子女不孝，他能有什么办法！”刘妈妈关上柜子，坐在一旁和刘樱说道。
  刘樱也坐下来，一直抱着胖宝宝站着，她也觉得累。
  “妈，这些事我可都是打听清楚了，爸爸原本愿意借钱的，到后来不愿意了，你想过为什么没有？他们家懒啊，大伯自己，整日里什么也不做，连菜也不种几棵！而那几个堂兄，二十多、三十多都有，全部都不去工作！你现在这样给钱，你以为是好心吗？你这是害人啊！”
  刘妈妈听到这个指控，一下子吓住了，“这怎么叫害人呢？我看他们日子过得差，所以借些钱！”
  “你借钱，让他们以为没钱了你就会借，他们就更加不愿意出门去工作了。
  长此以往，他们就没有生存能力了。
  你这不是害他们是什么？”
  “如果你不借钱给他们，他们没钱了，自己会想办法去挣钱，这样才是帮助人啊！历来都是说，救急不救穷，他们自己懒导致的穷，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何况，最小那个堂兄，据我所知，他现在走入了邪路，天天吃粉吸毒，你这是纵容他继续吸毒啊，会害了他一辈子的！”
  一番话说下来，刘妈妈脸都白了。
  她性格温顺善良，自家生活过得好了，总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穷，因此别人来找她借钱，都是一借一个准的！哪里会想这么多！
  看着刘妈妈泛白的脸，刘樱也不安慰，她得让她从此记住这些事，免得以后有人上门来。
  她还是如此轻易就借了。
  虽然说家里不缺钱，但是也不能这样胡乱借出去啊！
  那些人借到钱，难道会念他们一点好吗？不会，只会觉得这家人傻。
  可劲儿想办法要钱了！长此以往，成了他们的提款机，可就哭都没地儿了。
  “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借钱借给了多少人？他们都还了没有？这村里的人，我大部分都打听清楚了，我可得帮你把关，看看你有没有好心借钱，却办了坏事！”
  刘樱说到这里，看了看怀中的小包子。
  见他睁大眼睛，左看右看，什么也不懂，外婆和妈妈都不跟他玩，又道。
  “你先想一想，我把宝贝儿带去给小周，回来你跟我说。”
  说着，抱起小包子出去了。
  上了楼找到小周，把小包子给小周抱，自己便下楼了。
  小周见她似乎有事，关心地问了。
  刘樱摇摇头，只说是小事。
  这些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而且还真是小事，实在不需要劳烦小周帮忙。
  等刘樱回到刘妈妈房间，她正板着手指数呢！
  听完刘妈妈那一串长长的名单，刘樱扶额咋舌。
  她想不到自己妈妈竟然圣母到了这个境界！
  这条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来借过了！
  有些人估计是真有事，借了之后，过了一段日子，还上了。
  而有十多个。
  借了数次，一次都没还！
  除了本村，隔壁村子也有上门来借钱的，同样有四个五，借了好多次，但是一次都没有还过！
  这是借钱吗？这明显就是要钱花啊！
  “妈，他们跟你说过，什么时候还吗？”刘樱有些头痛的问道。
  刘妈妈摇摇头，“没说具体时间，就说有钱了一定还。”
  “他们借了这么多次，你每次都相信他们会还？你看，现在即将过年了，都没看到有人过来，这肯定是打算背着债过年，或者说背着债过一辈子呢！爸爸知道吗？”
  “有些知道，不过大部分都是不知道的，是我自己私下里借出去的。”
  刘妈妈看到女儿有些凝重的脸色，自己也紧张起来。
  “那你借钱，打过借记吗？”刘樱不抱希望地问道。
  刘妈妈摇摇头，“我们乡里乡村的，哪里需要这个！这是城市人才用的，我们都是见惯见熟的人……”
  刘樱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妈妈好了，如果真是见惯见熟人品好，为何到如今还不曾过来还钱？
  在她老家这里，借了钱，一般都会在过年之前还清债务的，因为这里有个说法，叫做“还清一身穷债好过年”！
  有些特别困难的，还不上钱，也会多少带一些上门，还掉一些，然后专门说明暂时无法还清的原因，请求宽限一些日子。
  对这一类人，大家都是能宽限就宽限。
  因为一则态度好，二则，总不能逼死人吧？
  现在，刘妈妈借了一大圈人，一个上门来还债的都没有！这也就罢了，还不起，总得上门来说一声吧？农历十二月多了，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刘樱低头想了想，干脆拿了纸笔，根据刘妈妈的口述，一笔一笔地记下来。
  记好之后，她算了算，借出去的钱，加起来有好几万了！
  有些借了几百，有些几千，最多的就是隔壁的疏堂大伯，竟然借了一万多！
  刘樱看得直摇头，“妈妈，以前我们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如今你一下子就借出去了这么多，看着不难过吗？”
  “那倒不会，钱够花就好了。
  虽然借出去了这么多，但是我们自己手上的钱也够花，也不需要惦记。”
  刘妈妈摇摇头，笑着说道。
  刘樱有些无语了，她这位妈妈，真是一位大圣母！自己刚刚穷过，这才翻身呢，马上就能大笔钱借出去！
  第495章　谋划名声
  看着刘樱无奈的样子，刘妈妈试探着问道，“要不，这些钱我们就不要了，你也说过，这些钱是收不回来的。”
  刘樱更加无力了，“是收不回来，我也没打算收回来。
  但是总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算了啊！要真是这样，以后人家找你借不到，没准会上门抢呢！”
  “这怎么会，大家都是邻居叔伯兄弟……”
  她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大伯母的叫唤，“他婶子，你在家吗？”
  刘樱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冷，竟然还敢上门来了！
  “等会儿她若明白说起要跟你借钱，你就说最近周转困难，没有钱可以借了。
  如果她没问，你就什么都不必说，尽管跟她聊天！记得了不？妈妈，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啊！”
  刘妈妈听着女儿的话，连连点头，之前一番借钱办坏事论，已经吓坏她了。
  打开门，大伯母舔着脸走进来，笑了笑，径自在沙发上坐了。
  “想不到啊，昨天竟然下大雨了。”
  看到刘樱母女都没有主动招呼，大伯母主动寒暄道。
  “是啊，这么冷的天，又下了雨，大伯母应该少些出门，免得累着了。”
  刘樱也寒暄道。
  “唉，我们都是农村的，哪里有这么娇贵呀！菜地里的菜、萝卜、荷兰豆，哪一样不需要侍弄？”大伯母叹了口气，目光闪了闪，正想着怎么开口。
  刘樱笑了，诧异道，“大伯母也种了菜吗？我前日听大堂兄说了，大伯母家里可没种菜种萝卜呢，种的都是荷兰豆，可是最后好像因为干旱还是怎么的，都没种活。”
  “这个，哪里能全部死光呢？也留了一些的。”
  大伯母讪讪地说道。
  心里则盘算开了，想不到刘樱打听了这么多事，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家里借了不少钱呢？
  不过，借了就借了呗。
  都是自家兄弟，祖上还是一家呢，他们发达了，为什么不提携一下同宗的人呢？
  这么想着，大伯母底气足了不少，道，“因为最近年景不好，很多菜都种不活，我们农民啊，一日比一日苦了。
  现在更难了。
  下雨天，菜全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听说婶子手中宽松，借一些给兄弟吧！”
  刘妈妈刚想说话。
  刘樱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她衣角，于是刘妈妈按照刘樱教的说了，“最近年尾了，我们家里钱周转起来困难，这会儿、这会儿实在、实在没钱借了。”
  她一个被借钱的，说话有些结巴，比来借钱的还要底气不足！
  不过。
  好歹是按照要求说了，刘樱也不计较。
  “可是，刚才大伯问的时候，不是还说了可以的吗？”大伯母怀疑地问道，她觉得自己站在有理的一方，所以声音特别大。
  刘妈妈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根本就不会撒谎。
  刘樱握住刘妈妈的手，有些担忧地对大伯母说道，“大伯母如今已经过得这么艰难了吗？我那几个堂兄，不是都出去工作吗？怎么，今年都没钱回来？”
  看到刘樱态度似乎挺软的。
  有借钱的可能，大伯母便道，“哪里啊，今年他们都没出去工作！一整日里在家里吃自己，一分钱也没有。”
  “今年这一年都没有出去工作？”刘樱是真的吃惊了！
  就她所知，刘妈妈只借了一万多给他们家。
  如此，他们家是怎么靠着一万块钱，养着一大家子的？那可是十多口人啊！
  “真没出去，上半年都在家里帮忙种田了……”大伯母叹息道。
  “种田怎么需要这么多人呢？应该分一些人出去工作啊！现在市场年景不算特别好，但是养活自己，再存些钱，日子也是能过得下去的啊！”
  大伯母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说，她能说因为有这个有钱邻居加堂兄弟，大家都等着要钱吗？最终，她憋出了这一句，
  “你这孩子，都嫁出去了，又不是这家里的人了，怎么还关心娘家这边的财政。
  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刘妈妈一听，连忙反驳，“我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但永远是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家里人！”
  刘樱拉住激动的刘妈妈，沉下脸来，“大伯母，你听到了吗？我父母都说，我是家里的人。
  我关心家里，怎么了？倒是你们，借钱借了不少，打算什么时候还呢？”
  “还什么？你们这么有钱，分一些给兄弟花，这是应该的！”说着看向刘妈妈，“他婶子，不是我恶毒，你家里只得小松一个独苗苗，万一出什么意外没了，那钱还不是……”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敢诅咒我儿子？”刘妈妈顿时暴怒！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从门角拿了个扫把，向着大伯母就打，“给我滚出去！”
  刘樱也是气恼无比，她站起来，帮着把人赶了出去！
  终于，大伯母被暴怒的刘妈妈赶到了门口！她狼狈不已，口中道，“我只是假设，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凶！”
  “谁跟你说我们家里有钱，你就去找谁要钱！以后敢踏入我家门，别怪我们不客气！”刘樱冷冷地说完，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门外大伯母骂骂咧咧，最后还是走了。
  刘妈妈拿着扫把坐在一旁垂泪。
  她一向性格温顺，但是如果触及她的逆鳞，她会变得特别凶猛。
  刘樱有些想起自己喜欢打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遗传到了这一点。
  小周听到声音，抱着小包子从三楼走下来。
  “外婆这是怎么啦？来，宝宝安慰一下外婆。”
  小周抱着小包子来到刘妈妈面前，征询了一下刘樱的眼色，便把胖胖的小包子递给刘妈妈。
  小包子原本看到刘樱，是打算要刘樱抱的。
  可是被小周塞给刘妈妈，马上好奇地被刘妈妈手里的扫把吸引了，伸着小手去摸，嘴里咿咿呀呀地说话。
  刘妈妈把小包子抱在怀里，很快停了泪，专心逗弄小包子。
  刘樱见她眼神还有几分恹恹的，便道，“妈妈，大伯母那个人，只是满嘴胡说，你不要理会她！我们家小松长得好，成绩也好，比她几个儿子加起来还要强！”
  这里的农村里喜欢儿子，尤其喜欢多生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