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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还是果汁？”司徒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这时候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前，轻轻挽起袖子的模样，和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一一重合，优雅而稳重。
  “果汁。”她随口回了一句。就看见司徒方从橱柜里拿出了榨汁机，然后像是变魔法似的，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各色的水果，她都还没有看清楚，他就娴熟的把那些水果切片的切片，切块的切块，然后放进了那个榨汁机里。
  最后放到她面前的，已经是一杯透着橘红色光泽，有着甜蜜水果芬芳的果汁了。
  可是按照剧情的一贯发展，不应该只是简单的从冰箱里拿一罐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敷衍的说“我家里只有这个”的嘛，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当着她的面，那么自如的弄了这样一杯果汁出来呢。“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要果汁，要咖啡了。”莫子妤觉得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谁知道他下午茶的质量这么高啊，这可是再实在不能的果汁了啊。
  “噢，如果你想要咖啡的话，我不介意一会儿再给你磨一杯。”司徒方也给自己盛了一杯，他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淡定的坐下来，神情一贯的淡然自若。
  她没有幻听吧，他是说，如果自己刚才选的是咖啡的话，他就准备从那个橱柜里摸索出一个咖啡机来，然后又像变魔法似的，从哪儿弄点儿咖啡豆，然后当着自己的面现磨吗？为什么这个人的生活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他那么挑剔呢？可是……这么挑剔的人究竟是哪根神经线出了问题，会看上自己呢？
  “那倒不用了。果汁就很好了。”劳烦他亲自动手弄这样一杯果汁，莫子妤已经觉得够不好意思的了，哪儿还能要求更多。
  谁知道，司徒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到了冰箱旁边：“昨天Mary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点儿蛋糕。可是，我一贯不喜欢吃甜食。正好，作为你的下午茶，你不介意吧？”
  这个下午茶真的圆满了，有果汁，还有甜点，而且还是在这样阳光充沛的露台上，她觉得如果再来点儿音乐，她就可以直接去拍什么广告或者电影之类的了，关键是旁边还有一个长相俱佳的男主角。不过她好像比较像是一个猥琐的女侍者，而不是女主角吧。
  她的脑海里如万马奔腾的跑过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后，那块甜点就落在了她的面前，上面还好死不死的有一个红艳艳的小樱桃，弄得她如何下口都成了一个问题。虽然她也算半个名门闺秀，但是和范越西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厮混久了，沾染了太多她的习气，变得也很“纯爷们”起来，在吃相这个方面，她是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大多数时候，为了维持形象，她甚至选择不吃，一般这种情况下，男士都会认为她注重保持身材，也就不会在意她的饭量。可是……现在，吃不吃呢？
  司徒方看见莫子妤的脸色有些不好，大抵猜到她在想什么，只不过，他们明明一起出去度假过，而且还经常在一起吃饭，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会不会太晚了啊？还是说她神经线真的太粗，今天才后知后觉吗？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文件要发给公司，你先坐一会儿。”司徒方根本没有什么文件要发，他今天难得在家里休息，而他对于工作和休息这两件事分的太清楚了，绝对不会在自己休闲的时候去考虑公司那些琐碎的问题。
  不过莫子妤不会知道这是司徒方故意给她台阶下，如获大赦般的将面前的蛋糕席卷而空，她才想起来，今天忙了大半天，居然什么都没吃，怪不得刚才开车的时候觉得头晕脑胀的，原来是给饿的。
  待到司徒方再回来的时候，那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干净的都能反光了。这女人到底是饿得多厉害，居然把战场打扫的这么干净，还弯着眉眼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脸的天真无邪。果然是范越西身边的人，这习惯跟她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子妤。我问你，我那天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每一次，她的回答都是她需要时间，有时候干脆直接装傻，躲开这个话题。这时候，看见这样清丽动人的她，微微的笑着，坐在自家的露台上，阳光打在她身上，一片美丽。他忍不住情动，又问出了这个问题。“倘若你不记得我问过什么了，我就再问一次——莫子妤，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双红唇轻轻开启，说出的是那么引人沉醉的话，莫子妤差一点儿就点头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像是又另外一股力量，死死的牵着自己，把她往另一边拉扯着。
  “对不起。”她还是低下了头，输给了那一种意念。“七天。你再给我七天。我保证，我保证给你最后的答案。”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些选择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的手最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等你。”
  这世上，有时候最沉重的三个字莫过于“我等你”。因为不知道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结果究竟会怎样，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三个字担负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第十章　一触即发（1）
  一连着好几天，范越西还是没有给舒亦丞好脸色看，他也就不来了，倒是袁白露跑得挺勤快。她春假就放十五天，这已经耗快了一周的时间，范越西催了她好几次，让她回自己家看看，她却左推右挡，说什么都不愿意，个中缘由，作为表姐的范越西大抵猜测到了几分，却也没说明，权当不知道。
  眼看着舒亦丞不来，范越西也抹不下脸面主动去找他，可是，心里有惦念的紧，透着莫子妤的口风，打探了两句，说是他早就出院了，人都复岗了。而自己却被莫名其妙的原因给扣留在了医院，一时半会儿的不让出院，即便是她又跳又闹，医院就是不肯放人。毕竟自己老爹的面子在那儿顶着，她再怎么叫嚣都是徒劳。
  这住院的日子真是要了范越西的老命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无聊，她估计自己再呆下去，身体没问题，精神都会有问题。
  到了饭点，范越西把脖子伸了个老长，就等着看一会儿谁来送饭，能陪她说一会儿话。不枉她望穿秋水一番，来的正是她期盼已久的莫子妤，一手提了一个保温桶，笑的春风得意的款款从门外走了进来。相较之下，范越西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又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脸色过于苍白，显得黯然了许多。
  “你妈妈炖的冬瓜排骨汤，你婆婆做的红烧猪蹄，你先吃哪一个？”莫子妤算是佩服了舒家和范家两边的家长了，范越西不过是说了一句医院的饭菜不好吃，两位妈妈就费劲了心思，给她弄吃的。除了把舒亦丞打包送到她面前供她享用外，其他能想到的，会做的，无不弄好了请自己去拿了送过来，要不是她每个月的油费由公司报销，她就亏大了！
  “我想吃阿丞做的水饺。”舒亦丞最会包饺子了，皮薄肉大，吃起来好吃的不得了。
  莫子妤把保温桶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搁，“你哪儿是想饺子了，你分明就是想你家舒亦丞了，别不承认了。你那么想他，为什么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啊？”她就不明白了，两个人怎么都这么矫情，明明是小到不行的问题，咋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为什么要她主动啊，那岂不是说明她错了，她认输。她才不答应了。“我不饿，不吃。”她连那两个保温桶看都不看一眼，扯了被子就准备蒙头就睡。
  莫子妤主动拉住她的背角说到：“我有事儿给你说。”语气十分郑重，范越西收敛了神色，又坐了起来。“高杨联系我了。”
  “多大的事儿，他是你男朋友，不联系才不正常。”这种人原本就该有一方先站出来的，所以，范越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舒亦丞应该主动站出来，因为他是男人嘛。
  “他说，他今天的飞机，希望我去接他。”莫子妤的语气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态。更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她和司徒方约定的一周之期，偏偏高杨赶到这个时候回来，又打断了她的思绪和决定。
  “你不想去？”范越西试探的问了问。
  “不，我会去。”她当然要去，必须得去。所有的事，都必须有一个说法，或许也好，高杨回来了，两个人当着面摊开了，说不定这件事就有结果了，总好过大家彼此隐瞒，互相猜测要好的多。
  莫子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该去机场了。“不管怎么说，身体是你自己的，吃的就在旁边，你饿了就随便吃点。还有……舒亦丞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多大的人了。”如今的莫子妤自顾不暇，哪儿有多的时间去劝和他们，不过，很大程度上，莫子妤不管这事儿也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根本不需要她在中间牵线，小孩子脾气，没准儿下一秒就和好了。
  范越西难得乖乖的不顶嘴，确实她有些理亏，“好了，知道啦，大小姐，你快去机场吧。”这会儿又忙不迭的催起了莫子妤。
  莫子妤懒得搭理她，知道她就是矫情，收了包，就往外走。结果在门外遇到了舒亦丞，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了，却一直没有进去，“你们两口子真是别扭，一个想联系拉不下脸，一个想见挪不动脚，没趣儿。”她赶着去机场，只是瞥了眼舒亦丞，扔了这么一句，就折身离开了。
  待她赶到机场的时候，那班从首尔飞来的飞机刚刚抵达不久，她顺利的在大厅里遇到了高杨。和自己想象的不同，这一次，她居然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无数次，她都以为自己会像电视剧里演的，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以表达自己这些日子里的思念。可是到了现在，看见了真人，她居然一点儿抱住他的冲动都没有。
  她甚至觉得站在眼前的那个有着她最熟悉眉眼的男人，居然显得那么的陌生，她因为这种无法言说的距离感而感到恐惧和焦灼。
  高杨从飞机上下来，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一早就出门往机场赶，折腾了大半天，这时候也疲倦的可以。看到了几个月没见的莫子妤，他笑的灿烂，走过来自然的想将她搂进怀里。
  莫子妤能感觉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如此的熟悉，这种感觉和记忆力无数的画面重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想哭。这些年，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怎么会在刚才的一瞬间，想要推开眼前的这个人。她想要推开的不仅仅是高杨，而是他们十多年的感情。她……一想到那不自觉浮现的念头，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掐住了一般。
  “我想你了，小鱼。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他的气息在耳际边，他的声音一如往日般的低沉，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初一般无二，他好似从未离开过，一直一直都在这里。
  莫子妤却觉得自己喉咙干的说不出话来，她连一句“我也是”都开不了口。自己像是被下了魔障，直愣愣的在他怀里定住。
  高杨并没有觉察出莫子妤的异常，他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回来，太高兴了，一时间傻掉，轻轻的放开她，在她的鼻尖上一刮，微微低垂着头说：“怎么了？高兴过头啦。不用怀疑，我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了。我已经调回了国内，而且公司就在本市，以后，我又可以天天陪在你身边了。”
  他回来了……不会走了……
  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高兴，一点儿也不开心？她的心里像是有无数个声音，一遍一遍的质问着她，扰得她就快要炸掉了。
  “今天怎么这么傻？不过，我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事。”高杨说着就单膝跪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在莫子妤面前缓缓打开来，神情专注的说：“小鱼，我这一次回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嫁给我好吗？”
  一道惊雷在莫子妤的脑子里炸开，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了。为什么他要选在今天回来，为什么回来了又要选择现在求婚？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鱼，我答应过你，这辈子一定娶你。我们在一起已经十五年了，从不懂事到成熟，一年又一年。今天，我郑重的向你求婚，希望你能嫁给我，让我给你下半辈子的幸福。”高杨信誓旦旦，每一字每一句都出自真心，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那样子甚至有些可笑。
  她却无法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