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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都到了给自己打电话的份儿上，事情肯定已经被她摆平了，但是自己不介意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昨天沉沉打电话给我，说是她今年过生日不想办大了，所以就请我们几个过来她家吃个饭什么的。我也没多想，这不就过来了嘛。结果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沈泉，就问他，是不是沉沉请他过来的。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沉沉的生日聚会，是你的表妹给他打的电话，让他过来吃饭的。他一说，我才想起了，今天是‘白露’。”莫子妤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范越西大概已经明白了，“我是不知道你表妹和沉沉是什么一回事儿啦，不过我跟沈泉说，你和你老公就在里面，他还是很识趣的走了，不过，如果不是遇到了我，指不定今天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谢谢了啊。你现在干嘛呢？不进来了？”范越西这一回是真的觉得莫子妤帮了大忙了。
  “不了，你们家庭聚会，就好好的聚，我凑什么热闹。我开车回去了。记得啊，西子，你欠我一顿饭。”
  莫子妤笑的开心，范越西自然不能拒绝，这一次欠了人情，一顿饭都不够呢，她笑着答应了下来，就收了线。
  她转过身回到客厅的时候，凌沉沉已经抱着囡囡从卧室出来了，这时候大家都逗着孩子，气氛十分融洽。
  “沉沉，小鱼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让我祝你生日快乐！”其实范越西一直都知道沉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应该是9月6号，也就是昨天。但是，她因为工作忙碌，完全忘记了，而顺带忘记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天是9月7日，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她的好表妹的生日。
  “这样啊，那还真遗憾。”沉沉的小脸一沉，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事儿，拉着范越西的手说，“对了，我上次去C市的时候，在街上迷路了，多亏遇到了白露帮我，她还带着我在C市好好地玩儿了几天。当时我都不知道，她是你表妹。今天她过生日，我就邀了她过来，她来了我才知道，她居然是你舅舅的女儿。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对不对？”沉沉笑的那么纯真。
  范越西差点就信了她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做不到彻底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无法觉得她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沉沉就越来越疏远了呢？她不知道，就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亲近过。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啊。”范越西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有一天，在和沉沉说话的时候也戴上面具，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其实，那个笑容根本没有进到眼底。
  “对啊。白露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很像你。”沉沉接着说道，那笑容一直都挂着。
  范越西不喜欢被别人说，谁像谁，不喜欢像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像她。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范越西，独一无二。所以，她选择笑着沉默，并没有去接沉沉的话。
  袁白露刚接了一个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范越西已经猜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想必沈泉的推托之词并没有让这个表妹满意。但是，自己大概明白了一些之前的疑惑。
  为什么袁白露会和沈泉在一起，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宴会在哪里举办，是谁让她进来的，以及谁告诉她自己的喜好，是谁让她扮演着十八岁的自己。那个人只有一个——凌沉沉！
  什么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原来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是这种感觉。但是，比起自己，被当做傻子一样利用的袁白露显得就更可怜了一些。果然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竟一点儿提防都没有，像她？谁说的。
  “怎么了？跨着一张小脸？”沉沉关切的问着袁白露。
  “他说他临时有事儿来不了。”袁白露倒是什么都不隐瞒，“什么嘛，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耶，居然都不出现！”她末了还不忘抱怨一句。
  范越西不想再坐在这儿了，气氛确实融洽的让她觉得有些窒息。“对了，我听说姑父生前是A大中文系的教授，家里一定有很多藏书。姑姑，我想去姑父的书房看看，可以吗？”她找了一个借口要离开。
  “嗯，西子现在当中文老师，传播传统文化，工作很有意义啊。你姑父生前有很多好书的，启华，你不介意让西子去看看吧。”舒老爷子都开了口，舒启华哪怕不待见范越西也不容拒绝，只好点了点头，“阿丞，你带你媳妇儿去你姑父书房吧。”虽然这么说，脸上依旧不见笑容。
  这是范越西很佩服舒启华的一个地方，至少她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装作很温和的样子，但是，人家有这个气场和魄力，自己……还做不到。
  不过，让范越西十分满意的是，汪旗爸爸的书房里真的藏了好多好书，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姑父生前可是有名的教授，他的许多藏书可是孤本。可惜了，阿旗对中文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些书也只能放在这儿当摆设了。”舒亦丞说着在书架上拿过一本书翻看了起来。“只不过，姑姑几乎不让人进姑父的书房，连卫生都是她亲子打扫。”所以，今天沾了范越西的光，能进来看一看，实属难得啊。
  “那是，这里面的书都那么值钱，是我的话，除了我，别人都没得进！”范越西站在巨大的书架旁，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书的世界，想起小时候写作文常写的一句话——这就是知识的海洋啊！“哇！这里居然有蓝印本的《玉台新咏》！”她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的指着书架上一本书说到。
  她个子高挑，微微踮脚就把书架上层的那本书给取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最新成交的一本善本的《玉台新咏》居然是43万！我看那一本和你姑父的这本差不多！啧啧，今天真是捡到宝贝了啊！”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翻看起了这本书。
  书册略微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墨香，范越西捧在手心里，轻轻的翻动书页。舒亦丞见她如此高兴，也走了过来，想看一看她手里的宝贝。
  纸张十分薄，她每翻一次都十分小心，“呀！是什么飞了出去？可别是脱了一页，我可担当不起啊。”她有着着急的看着一张纸从书页中飘飞出去。
  舒亦丞一个俯身，已经把那张纸捡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不是张纸，而是一张照片。“是照片。”他将照片拿给范越西看。
  那是两个人的合照，按照舒亦丞所说，那个男人就应该是汪旗的父亲，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是她！”范越西猛地一惊，差点儿把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你认识？”这张照片应该有些年的历史了，边上都有些泛黄。
  虽然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但是，这双眉目，这种气质，都和记忆里的人完全重合，这……“是林溪。”范越西突然很平静了。和看到与林溪神似的周歆不同，这一次，真正的看到了她的照片，范越西反而没有多大的波澜。
  “后面有字。”他将照片翻了过来，“这……”舒亦丞有些被吓到，手指微微颤抖。
  范越西凑过去看了看，那照片的背面写着——爱女十岁合影留念。
  爱女……
  汪旗的爸爸管林溪叫“爱女”……林溪是私生女……
  等一等，让她想想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子妤告诉她，林溪是私生女，可是，是谁告诉的小鱼？又是谁在厕所写的那些字？小鱼为什么会在林溪自杀那天见过她？林溪的妈妈怎么会消失？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别人设的一个局！而她，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林溪根本就是汪旗的亲生妹妹！
  第六章　秋高气爽（2）
  一顿饭吃下来，竟如此的寡然无味，范越西甚至连寒暄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听着大家的闲谈。舒亦丞是沉默惯了的，这时候倒是不觉异常。只不过，舒爷爷还是不习惯这样安静的范越西。
  “西子啊，怎么不说话啊？”舒爷爷吃着最后端上来的西瓜，问着这个孙儿媳妇。
  她拉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太热了，不想说话。”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胸口就像压着一团乌云，如何都排解不开，这时候真是闷得她快要疯掉了。那些经年往事都在眼前浮现，越来越多的疑问缠绕着她。
  “来，吃点习惯。你姑姑买的这个瓜可甜了。”舒爷爷对于她十分的关心，连忙把桌上的果盘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坐在一边的舒启华脸色有些不悦，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开口到，“西瓜是沉沉早上去选的。”同样是孙媳妇，凭什么就宠着她范越西一个，虽然自己不待见凌沉沉，但断不能让舒爷爷如此偏心。
  “沉沉啊，这瓜挑的好，你也多吃点。”舒老爷子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便又添了一句。
  凌沉沉巧笑着点了点头，那模样十分的乖巧懂事，只不过这个笑容如今到了范越西眼里，就不是那么单纯简单了。她还是没有动作，也不想去吃西瓜，静静的窝在沙发里没有动作。
  舒启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汪旗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对着舒爷爷说，“姥爷，囡囡都两个多月了，一直没取名字，户口也不好上，我看今天姥爷过来了，就给囡囡去个名字吧。”这事儿一直都拖着，母亲不松口，老婆催的厉害，汪旗已经受够了气了，这会儿正巧赶上了舒爷爷在这儿，家里的长辈都看着，舒启华也不能多说什么。
  “嗯，是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来，我看看啊。”舒爷爷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囡囡长得十分像凌沉沉，一副小美人胚子的模样，这会儿笑呵呵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西子啊，你是学中文的，你看看，取个什么名字好啊？”
  舒启华没想到这件事儿舒老爷子也会问到范越西，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就连一直低着头的凌沉沉也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一时间，屋里所有的人都看着范越西，等着她说话。这事情，她原本是可以推拒的，毕竟是给孩子取名字的大事，可是她现在偏偏就不想拒绝了，不但不想，她还乐意之至。
  “孩子是夏天生的，就叫汪夏夏吧。”她随意的开口，几乎没有怎么思考，显得太过随便更是让凌沉沉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夏夏……这有什么特别的涵义？”舒老爷子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范越西。
  “夏天出生，取个重名，显得可爱一些嘛。沉沉，你说呢？”她带着笑意看着凌沉沉，目光如炬。
  凌沉沉刚想开口辩解，却让舒启华抢先了一步，“女孩子而已，名字并不重要，我觉得西子说的有些道理，爸爸，不如就叫这个名字吧。”她不喜欢凌沉沉，更不喜欢这个孙女儿，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向来以维护凌沉沉为己任的范越西今天会突然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变，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舒老爷子见舒启华这个做奶奶的也同意了，也就点了点头，“我没什么文化，既然你们觉得好，那就这么定了吧。阿旗啊，你觉得呢？”
  汪旗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这事儿早日了解，舒老爷子开了口，自己妈也总算是松口了，他当然一口就答应了。
  “孩子该吃奶了，我抱她进去。”凌沉沉显然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作出来，只好从舒老爷子手里接过囡囡，抱她进了卧室。
  范越西看着她抱着孩子的背影，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劲儿，其实，她也可以做到的，也可以伤害其他人的，还可以做的十分得心应手，只不过，她从来没想到她们也会到这种地步，剑拔弩张，多么可笑。
  “西子，你别忘了，岳父岳母嘱咐了，晚上过去吃饭，还有，今天是白露的生日呢。”舒亦丞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范越西确实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而且，她也有些话要问袁白露。
  “嗯。”她配合的点了点头，“爷爷，爸妈，姑姑，不好意思啊，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是我这小表妹的生日，我爸妈准备在家里给她庆祝一下，所以，我们要早点过去。”她说着便起了身，向几位长辈行礼。在一边吃着水果的袁白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范越西拉住了手。“你这丫头，就知道吃，要走了，还不给大家告别。”她从头到尾都娇笑着，“都是我舅舅，把这个丫头给宠坏了，你们不要建议啊。”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既然你们有事，就先走吧。”舒老爷子倒是理解的很，加上舒启华确实不怎么待见范越西，当然不会干巴巴的留客了。
  袁白露嘴里的水果都还没有吞下去，就已经被范越西拽着出了汪家的大门了，舒亦丞落在了后面，走过汪旗身边的时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晚上给我电话。
  汪旗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