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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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 更新:2021-12-10 10:20 字数:4716
可不可以先走了?”
蒋唅算是第一次见到古家人面前真正的小小,本来沉下的脸慢慢褪去了表情,只两只胳膊紧紧盘着小小,青筋暴露。
古涵山一直注视着蒋唅神色,听到小小开口后,眼神不动瞄了眼大儿子,冲着蒋唅温和道:“蒋唅,跟我去一下书房,小小听话,跟你二哥去看看车上还少什么东西?”
小小既不敢也不想在蒋唅面前下古涵山的面子,闻声,背着蒋唅祈求般看着古涵山,古涵山安抚地冲小小一笑,抬手把小小从蒋唅身上扒了下来,照着她小屁股轻拍了一下,笑斥道:“阿晗身上还有伤,禁得住你折腾?”
小小虽然早就从蒋豪雄那确认了蒋唅已近痊愈,才敢在他身上耍猴的,闻言还有些有后悔,低着头绞着手指头不敢再往上扑了。蒋唅刚要反驳,古涵山从容温和地出言道:“让小小跟他哥姐腻乎去,我们爷俩上楼说说话。”
蒋唅再不识抬举也不会在古涵山的放低姿态前耍脾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点头应了。
蒋唅一步一步回头跟着古涵山和古楷上楼时,小小猫着腰就要跟上去,刚抬脚就被身后一个大力横抱起来,惊呼中,看见古二少邪笑的大脸突然逼来,磨着牙威胁道:“小屁丫儿,二少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还是大刑伺候?”
小小想着自己和阿晗的计划,知道这是在古家的最后一天了,曾经的所有忐忑、惶恐、观望统统抛在脑后,只想饮鸩止渴般汲取最后一丝怀念。念及此,仰头“吧嗒”亲了古隶一口,瞪眼道:“我是女汉纸,宁死不屈的嘎活!”
古隶大乐,学着蒋唅一个高抛吓得小小“哇哇”大叫,古隶得意地笑道:“小儿,来吧,尝尝二哥的大刑什么滋味儿吧。”说罢,抱着小小到了沙发,自己坐到了早已在那看戏多时的欣然身边,把小小放到了自己另一边。
小小暗道,这也许是跟欣然最后一次见面了,即使以后再不往来,也要按瑟瑟姐教的,见面要有气度,分手要有风度。于是小小自认很有风度地冲着欣然咧嘴一笑,谁知一向气质绝佳的古大小姐突然风度全没,扭头转了过去。小小双手揪着头发掩饰着尴尬,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古隶看着两个妹妹闹起了七八岁小孩的脾气,嘲笑道:“哥看你们就是欠揍!来呀,一人五十大板,屁股打开花了看还能撅得起来不?”小小想起古大少轻饶她的五十大板,脸色一白,而欣然恍若未闻一直扭着头。
古隶见自己的玩笑头一次失效,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大头,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和两张卡,递到了小小手里。
小小低头看了一眼,平摊着手没有拒绝也没有握紧。
古隶冲小小飞了个眼,故作恳求道:“二哥看上蒋唅那辆毛驴子了,能换不?”
小小心里一暖,抬头笑道:“送二少了!多大点事儿,我替阿晗做主了!”
古隶忙谄媚道:“小的哪敢从二公主嘴里抢食儿,我也有辆二手车,咱签字画押,立时交换怎么样?”
小小瞬间泪下,她虽然不懂车,也知道古隶的车库里没有“二手”这一说,甚至最便宜的一辆也够小小不吃不喝赚几辈子了。故作迷眼地乱擦了一通后,抬头无奈道:“二少爷,谢谢您,不瞒您,阿晗出国前,有次酒驾,驾照被吊销了。我,我连左行车都开不顺溜,您送我们车,还不如送两头驴呢。”
古隶刚想把“给你们配个司机”脱口而出,见一辆车已经让小小惶恐地有些脸色发白了,就及时咽下了话。想了想,说道:“他驾照我想想办法,车先放你那,不开就当个摆件儿。”
小小余光瞥着仿佛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欣然,带上一丝恳求道:“二少,我,是我哥哥带大的,从小好的坏的,冷的热的都是他给我弄回来的。我病刚好,就带着这么多东西出去,他,他可小心眼了,虽然……”小小突然笑了:“虽然他从小的目标就是把我培养成富婆,包养他,可是,他还是小心眼,有自尊心的。您这么把车给我们,回头我哥哥会找茬打我屁股的。”小小仿佛要加强认证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古隶望着小小不想收下的坚决和怕得罪他的惶恐交杂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摇摇头,轻声道:“车不要,那这两张卡你收着,一张是储蓄卡,给你做私房钱,一张是信用卡,我听蒋唅那话音儿回来得匆忙,证件都没带齐,这卡你们先用着,等他周转过来了,你再还我?”
小小望着在古宅见过数次的,银行给古家众人专门定制的卡片上,一张暗纹上有个隐约的“隶”字,一张暗纹里有个隐约的“柳”字,低头沉默了一会,笑声道:“好,我都拿着,谢谢二少爷了!”
古隶微微一惊,上下打量着小小,压下些许疑惑,便把她揽在身边逗弄起来了。
小小在跟着古二少学划拳连胜七局笑得被口水呛到时,蒋唅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古涵山望着跟儿子坐在对面的蒋唅,第三次问道:“小小大哥拿回来的实验数据,没有提到腿麻一处,真的是他们没有确诊,不是他们没有把握治好所以回避了?”
蒋唅自进屋起便被古涵山追问着小小的病情和在英国的起居细节,蒋唅本不想当着古楷的面儿多说,可看着古涵山殷切的表情,便隐去了自己父母的言行和蒋豪雄、封瑟瑟的真实关系后,捡了些小小趣事说了起来。不夸张、不显摆,虽然有些言语粗俗,却坦率生动。
古涵山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小小被封瑟瑟罚站后,带着两条狗躲在邻居阁楼里假装离家出走,结果大笨饿了,溜回了家把小小出卖了时,不禁大笑:“该打!淘丫头,使起性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的。”
蒋唅略撇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古楷,接着高声道:“小小喜欢二呆,经常给二呆编个大红花套在脖子上,抱着怀里,然后把大笨关在墙角罚坐,数落它能吃能睡跟猪似的,每次自己跟两条狗能玩上大半天,开口训起大笨来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的词儿。咳咳,上次大笨……那个,小小居然嚷嚷着要从后院邻居家抱回只小母猪给大笨,被三姐和瑟瑟给拾掇了。”这回就连古涵山都有些嘴角抽动了,骂他儿子就是骂他,这蒋唅还真是胆子没边儿。
蒋唅这自得其乐的厉害,就听古楷悠悠道:“爸,刚才阿焕来信儿,让蒋唅和小小等他一下,一起吃个团圆饭,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古涵山瞄见蒋唅一下子耷拉下来的嘴角,心里暗笑,面色不动道:“看着点小小,别让她偷吃没过油的肉。”古楷笑点下头,开门出去了。
古涵山见蒋唅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身体,和明显走神的样子,不禁暗叹真是一物降一物,突然,灵感神至,不露声色问道:“那位封家的小姑娘跟小小关系不错?她多大年纪了?”
蒋唅没有疑他,点头道:“今年32了。”说完就听古涵山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一般大”,蒋唅也没有听清,便礼貌地没有打断。
随后,古涵山没有问过一句蒋正杰的近况,连魏家众人的动态也只字不提,只围着蒋豪雄、封瑟瑟和小小不停地挑着话题。
蒋唅早从古涵山和胡伯口气中听出他们并未得知蒋豪雄和封瑟瑟的真实关系,虽然略有吃惊,也没多想。蒋唅并不知道负责查探消息的贺焕和古楷,前者习惯了就事论事,甚少八卦,更不会主动跟舅舅和胡伯这些长辈提起同龄女性的私生活;而一向把小小的事儿对父亲和胡伯事无巨细交待的古楷更是莫名的有些心虚,便也略过未说。凑巧的是蒋唅也避过了二位老妖精的亲热场面,讲起了她们救治小小的一些片段。也不邀功显摆,态度恭敬,有问有答,古涵山又一次感叹老子熊包儿子汉。
古涵山见蒋唅越来越坐不住了,知道是怕大外甥回来秋后算账,心里也担心小小因此吃挂落,便直入正题道:“蒋唅,小小十七岁了,跟我说想要跟你出去单住,作为父亲,对于一个快要成年的女儿提出的这个要求,本来有的是理由可以拒绝,但是,对着你和小小,我无法说不。”
蒋唅微微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回应着古涵山的注视。
古涵山接着道:“你父亲来找我的时候,说过一句,小小长到十七岁,你,比我这个亲生父亲都要称职尽心。”
蒋唅微微有些脸红,不自然地搓了搓手。
古涵山温和道:“我欠小小良多,她哥哥姐姐四人,我期望甚深,如今几乎都可独当一面,但是对于小小,我不要她如何有作为,只愿她以后的日子能够平安喜乐。”
蒋唅比小小冷静,对于古家,尤其是古涵山,蒋唅比小小见的,听说的更多。眼前这位小小的生身父亲,如果不论从前,这段时日为小小所做的,蒋唅难以再如以前般视而不见。闻言,鼻子有些酸涩,应了刚进屋时古涵山笑着让他改口的话茬,认真道:“古伯伯,您对小小……小小有时还是小孩子,您,别跟她计较。至于我,我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就是我在一天,看着小小一天,要是有一天,小小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开心了,我不会缠着她。可是……”蒋唅深吸口气,略带坚决道:“只要小小还想跟我在一起,其他任何人的阻挠,我都不会干忍着。”
古涵山略猜到大儿子对蒋唅的敌意,闻言笑道:“谁要是欺负我闺女,让我闺女不开心了,那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蒋唅略寻思了一下,明白过来古涵山此言既是承诺也是对他的警告,心里略定后反而敞快道:“古伯伯,小小,舍不得您……她就是使性子跟我闹闹,过段时间,她要是愿意……”蒋唅也不想替小小答应什么,有些说不下去了。
古涵山拍了怕他肩膀,慈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小小是我小闺女,只有我哄着她的。”停了一下,还是沉脸道:“蒋唅,小小也好,你也好,我同意你们出去单住,是信任你们。小小有时候淘气过头,有你板着约着,但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也把握好度。作为一个父亲,如果我女儿有了什么不是,我会找你算账。作为一个长辈,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我外甥也会替我教训你。丑话说在前头,明白吗?”
蒋唅立马点头,咧嘴道:“古伯伯,明白了。我巴不得一辈子不被贺老大找上门……”
古涵山笑着刚把蒋唅送出去,胡伯就在古涵山的示意下回了书房,见老爷子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便静立在一旁没有出声。正自纳闷间,就听到古涵山有些期待的声音响起:“小胡,你说封长治的闺女,就是救了小小的封瑟瑟,跟阿焕怎么样?”
胡伯险些被口水呛死,忙心思电转道:“老爷子,外面没少给表少爷介绍女朋友,可是都被婉拒了,也许表少爷,心里有人了呢?”
古涵山眼前都是小小和蒋唅的亲热模样,小女儿幸福在即了,大儿子和大外甥却一直没着落,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来过,想着唐钟的大儿媳马上要临产的肚子,有些急声道:“等着他自己挑?我都当外公了,也未必能当上老公公。”
胡伯不知道老爷子今儿是走错哪路神经,楼下一摊子官司,居然想着给表少爷介绍女朋友来了。忙活着稀泥道:“老爷子,您总得问过表少爷的意思,那位封家小姐虽好,可是一个国外,一个国内,性子能不能合得来,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古涵山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好笑道:“我就是想着,泊然将来挑的媳妇一定会对默然、欣然不错。要是阿焕媳妇能看顾些小小,我也就放心了。泊然和阿焕,还有默然将来成了家,这男人有了家,对妹妹未必能如成家前,要是欣然再对小小有着隔阂,嗨……泊然媳妇就算了,要是阿焕媳妇能跟小小亲近,我走那天也踏实些。”
胡伯险些泪下,忙笑劝道:“大少爷和表少爷都是心思长远的人,再说,小小也一天天大了,哪还能让几个哥哥每天不错眼的盯着。要是蒋家少爷争气,这才是小小的福气。”
古涵山知道胡伯说的是大实话,女儿将来是要跟姑爷过一辈子的,娘家哥哥只能撑腰撑场,却不能时时管着家长里短,古涵山摇了摇头,便如每一个父亲般,对女儿的一切都不放心。
一段小插曲后,无论是转身下楼的古涵山还是被惊得半脑袋黑线的胡伯都没想到,这只是古家老爷子对长子、外甥催婚催子的第一步。
此后数年,每当古涵山见到小小和蒋唅亲热甜蜜后,转头都会把大儿子、大外甥叫道跟前,无论是深更半夜还是烈暑寒冬,必须随叫随到,开头必是:“看看小小,比你们小一半的岁数,都成半个家了,再看看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