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晓一愣，有些心虚道：“反正我就看她不顺眼，一脸兔子样儿，谁知道是不是跟我二姨似的，黄鼠狼的心。”
  顾孟妍长叹一口气，边摆弄着指甲边道：“晓晓，你忘了大伯母为什么不让你进她家门了吗？”
  顾孟晓脸色紫涨，吭哧道：“提这事儿干什么？”
  顾孟妍闲闲地说道：“你处处跟大堂姐较劲儿，没错，大堂姐是领养的，除了她自己，全家人都知道。可是大伯不喜欢大堂姐，大伯母却视如己出。你处处巴结大伯，当着大伯母面挤兑大堂姐，谁看不出来？大伯生意不行，看着老丈人家脸色，你使坏害得大堂姐挨打下不了床，结果欣然表姐成人礼，大姐没来成，你顶着名帖来了。大伯母怎么说的？过年的时候大伯母正眼看你了吗？”
  顾孟晓腾地起身，脸色通红，想要说什么，吭哧道：“大伯自己说喜欢我，想要过继我。我，我……”
  顾孟妍无奈道：“晓晓，咱俩一个院子长大的，我知道你原来不这样，被你那后妈逼到了现在。你不知道爷爷和大伯怎么说的古家……你在那，老老实实呆几天吧，姐姐奉劝一句，老实多福，蹦跶折寿！”
  顾孟晓望着，不禁一脸是泪：“你是没看到古家，我要有那爹，有那哥姐，我都宁可当个私生的，谁愿意上赶着给人看笑话，我本来就是一笑话，爱看就看。”
  顾孟妍叹道：“晓晓，再好也是人家的，你呀，那么好的大学，你偏科成那样，爷爷废了多少劲儿给你弄得免推名额，爷爷管我了吗？顾孟晓呀，惜福吧……”
  顾孟晓静了片刻，咬牙道：“我不认命！我把跟大表姐的合照给我爸发过去，你没听到他给我回电话时的口气，呵呵，几年了，终于想起我这个女儿了？这才一个合照，我要是在古家有了一席之地，哪怕大姑父、大表姐高看我一眼，我那个二姨都会忌惮我。妍妍，我不认命！古家，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顾孟妍不为所动，懒懒说道：“你上回个算计大堂姐之前也说那是最后机会，晓晓，有些事儿，你知道的跟……嗨，我老子不让我说。你好好的吧，那么好的大学，还是免推公费，姐儿几个都嫉妒呢，你还想要什么？得，我睡了，你爱咋咋地吧。”
  顾孟晓望着古家后山，半宿没睡着。
  小小挂断阿晗的电话后，僵着身子坐在床尾，睁眼望着窗外的古家大门，直到深夜。顾家，欣然妈妈，小小头一次对老天爷有了抱怨，既然明知道不属于她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她拥有过，天知道她盼着这一天盼了多少年。有爸爸、有哥哥姐姐、有家、有阿晗、有阿晗的家人……这一天，她承受了多少，才换来这短暂的欢心。可是顾家，自己当年的那一推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悬在心头，早晚会爆，自己却看不清引爆的原因和时间。
  小小猛然起身，想要去跟欣然自首，要杀要剐，早一刀早了解。可是，小小慢慢坐了下去，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欣然待她太好，欣然待她不仅带着她自己对她的喜爱，连带着古大少那份愧疚，欣然都想一块补偿给她。小小捂脸，愿那一天晚一些，再晚一些，除了阿晗和阿晗的家人，她原意拿一切去换，哪怕再病一次，自己如果还是重病，如果自己命不长久，欣然知道了真相，也不会，也不会，如古大少那般恨她吧。
  欣然不会打她板子，不会抽她鞭子，也不会把她关在地牢停水断饭，欣然，只会不理她，而欣然不理她，也代表着，她在古家将一无所有。
  小小觉得自己要疯了，每个小时都吸毒般使劲儿享受着这份苦盼来的亲情，可每分钟都在担心欣然知道真相。小小仰头倒在床上……愿上天垂怜，再让她重病一回都可以，只希望欣然和……能待她如初。
  第二天一早，欣然刚刚收拾完出门就看到顾孟晓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她，欣然一愣，开口笑道：“这么早？”
  顾孟晓似乎有些赧然道：“跟大表姐上街，盼着呢。”
  欣然心里微微一愣，脸色不变带着她下了一楼。刚到楼下，就见赖床帽子高挂在头的小小居然端坐在沙发上。欣然一乐，大步上去，揪着她耳朵嬉笑道：“咱们古二小姐这是太阳从四面八方出来了？早起啦？”
  小小正被贺焕揽坐在身边，手把手教着写英文字母的落笔技巧，耳朵被揪起后，仿佛金毛洗完澡甩干水珠一样，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头都不抬道：“请古柳小姐莫要打扰我跟贺老师进行严肃认真的学术交流。”
  欣然大笑，见小小嘴上利索，可身子却绷得死紧，想起自己当年被表哥手把手教着描线条时也是如此，不禁大笑地放过了她。
  贺焕神色不动，见小小安心下来，接着沉声细语道：“写字时不要分心，不要急着带尾笔，这样，来……对，起笔轻，运笔重……落笔带势……聪明。”
  小小猛的抬头，脑门一下子撞到了贺焕鼻子上，小小来不及道歉，大眼睛亮得惊人，急急追问道：“真的吗？表少爷，真的吗？”
  贺焕没有回答，只微微沉了脸，小小见状忙缩了下脖子，转过身深呼吸凝神静气练运笔去了。贺焕见顾孟晓挽着欣然胳膊，在隔壁沙发说着话，不动声色低头道：“十下手板子，今晚到我房里去领，下次再分心就二十下，听清楚了吗？”
  小小一抖，想起今晚的二十板子和十下巴掌，咬咬牙，点头应了。
  贺焕不再说话，只看着小小挺直了后背，按照他说的一下下描着笔画，有不合适处便出言提点一下。小小后背略出了层薄汗，正咬牙坚持间，就听到一阵带着二货味儿的脚步声飘来。
  古二少贱兮兮的声音响起：“贺老板吉祥，二小姐万安，小的给您二位请安了。胡安达让小的给您二位传话，早膳已备，陛下和太子爷已更衣完毕，请二位移步餐厅。”说罢，优雅的行了个英国绅士礼。
  贺焕笑着却懒得理他，小小脑袋不抬，严肃道：“知道了，小二子先行退下吧。”
  古隶咬牙咧嘴，上来揪住小小耳朵，大吼道：“小屁孩子，半天不打，浑身发痒是吧？”说罢，低低在她耳边道：“我听说有人今晚要还债呀？你说我是拿手机拍呢，还是拿高清DV拍呢？”
  小小立马可怜巴巴的望向欣然，小模样仿佛马上要哭出来似的。欣然猛然起身险些把顾孟晓甩地闪了腰，欣然走到古二少面前，眯眼盯了半天，眼见父亲和大哥前后从二楼下来，故意高声道：“二哥，我们去阔一服饰吧，那儿的鞋子颜色亮堂，适合小小。”
  古二少一把上前捂住了欣然嘴，扁嘴道：“大姑奶奶，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出生就是个错误。今儿小小的东西我全包，我开车，我拎包，我请吃午饭，小小那饭量我都管饱，您看成吗？”
  欣然得意地向小小挑眉一笑，见小小小兔子般躲到了她身后，耳语着“我要吃烤肉。”欣然才大方道：“看你表现吧。”
  古涵山、古楷和迎过去的贺焕见着兄妹三人又楚汉对垒了，相视笑笑后进了餐厅。
  欣然跟小小咬着耳朵出卖着她们好二哥跟“阔一服饰”女主人那不得不说的故事，俩人亲热耳语间，都忘了顾孟晓还干站在身后，也没有看到顾孟晓那嫉妒和算计的眼神。
  早饭后，古隶看两个妹妹和一个表妹穿戴整齐，齐齐望着他，便挺直了腰要去库房取车。刚要走，就听到古楷冲着陈峰南道：“开那个子弹头，我路过，送你们过去。”
  四人齐齐一愣，顾孟晓见小小眼神呆滞，没有喜色，不禁暗喜，难道大表哥是专门冲着她来的？昨天大表姐说早就计划好和二表哥带那个小小去挑衣服，自己来了以后，大表哥居然决定也去了。顾孟晓突然有些飘飘然了，尤其看到小小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后，更加坚信大表哥不会上赶着讨好一个庶妹，只能是冲着自己……
  陈峰南开车，古楷坐在副驾驶古二少翘着腿自己占了第二排。最后一排欣然居中，左边坐着浑身木硬的小小，右边坐着一脸喜色的顾孟晓。
  欣然见小小不时地瞄着自己大哥，小眼神里满是小心思，不禁心酸又好笑。正要打趣他俩，就听顾孟晓拉着她说道：“姐，你这手链跟昨天颜色不一样，可是款式却一样，是一套的吗？”
  欣然笑笑：“嗯，二哥朋友带回来的，我早晨随意拿了一条，也没细看。”
  顾孟晓却是识货，看出这是乌拉圭的紫水晶，想着如果是一套，那就是各色水晶俱全了。不禁沿着首饰的话题聊个不停。欣然到底是女孩子，离不了这些东西，便应和了几句。一时间，车厢里满是顾孟晓关于首饰的论谈和欣然不时的回应声。
  “小儿，饿了？”古二少的声音突然响起。
  欣然闻声，没来得及回答顾孟晓的追问，连忙回头，见小小呆愣着不说话，忙问道：“又饿了？”
  小小忙回神道：“不饿不饿，我又不是猪。”掩饰般道：“你们说粉钻，是粉钻吗？”
  欣然见小小依旧眼神不时地瞄着副驾上的自己大哥，忙随着她话题说道：“孟晓说着孟妍的粉钻耳坠呢。你倒耳朵尖！”
  小小张着嘴，歪头道：“粉钻是耳坠？粉钻不是企鹅游戏的等级吗？瑟瑟姐就是粉钻。”
  “哈哈哈哈……”顾孟晓刺耳的笑声平地响起，让刚要笑话小小的欣然渐渐沉了脸。
  欣然背对着顾孟晓，顾孟晓并没有看道欣然的脸色，只笑道：“小小真逗，我头一次听说粉钻是……哈哈哈……”顾孟晓觉得真不是故意笑话这二小姐，一是现在有点家底的小姑娘谁会把这两者搞混，再一个，好不容易逮到小小出丑的机会，压抑一天的情绪抑制不住的爆发。正大笑间，就听到欣然无奈地声音响起。
  欣然使劲儿戳了一下小小脑门，恨铁不成钢道：“小呆子！去年我给你包的那一兜东西，就四五颗粉钻，还有七八个祖母石，可能还有两三颗黑钻，你丢哪儿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枕巾兜着跑去找胡伯，一人一半，当棋子下跳棋去了。”
  小小正尴尬的要命，闻言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恍然道：“我，我不知道呀，你就说是不用的石头，给我留着玩。我问二少有什么用，二少爷说可以用锥子打上眼儿之后穿门帘。我看他找了半天没找到那么细的锥子，就，就跟胡伯边下棋边等了。”
  “噗嗤”陈峰南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古隶随之也大笑出声，俩人分声部般，笑得此起彼伏。
  顾孟晓已经脸色苍白了，她知道古家大小姐不屑于拿这些事儿开玩笑，可是黑钻、祖母石……跳棋，顾孟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刚刚还高兴着终于抓到了小小的糗事，转瞬间觉得自己无比好笑。
  古楷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掉头，去徐瑞麟。”
  陈峰南二话没说，转向并道掉头去了内环，C城老字号金店徐瑞麟老店。
  古二少头也没抬，边玩着手机边不时傻乐，自己傻笑了一会，忍不住又大笑出声，回身看着小小真诚道：“小儿，你就是咱家的宝儿。”
  小小脸色通红，吭哧半天，紧张回道：“二儿，你就是咱家的二儿。”
  陈峰南、古楷、古柳齐声大笑，古隶抖着嘴唇怒瞪了小小一眼，缩回椅子上寻找安慰去了。
  顾孟晓头一次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了。
  车到半路，古楷手机响起，陈峰南耳朵尖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可是听古大少的口气便知是贺老大打来的。
  古楷沉声道：“嗯，往徐瑞麟走呢……嗯，过去看看，好……”
  车开到老店门口，经理听到汇报赶忙迎了出来，见古大少牵家带口的过来，忙堆笑道：“古总，稀客，稀客，快里面请。呦，二少，难得难得，我前几天去千泓山卜卦，大师就说我最近踩着运点儿了，果然，大少、二少，看我激动地，快请快请。”
  古楷回头看了一眼被欣然牵在手里的小小，抬腿向店内走去。刚走到二门口，就听到经理惊喜的叫声：“贺老板，大驾光临，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您和古总、二少齐驾光临，我今晚就去烧香还愿去。”
  贺焕看了一眼欣然和小小，跟古楷相视一笑，联袂进了店里。
  清场、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后。古楷吩咐道：“适合十七八岁小女孩子带的水晶、细钻，拿来看看。”
  一溜水的在柜架上摆齐后，欣然笑抓着小小上前，大方道：“喜欢哪些？”
  小小不傻，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些什么东西。光看店里的装修和一个赛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小小就知道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可看着欣然满是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莫名的不敢说出口，半晌，哼唧道：“我饿了。”
  欣然磨牙，身后在她屁股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