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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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 更新:2021-12-10 10:20 字数: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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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涵山细细地打量起小小,前日的惊恐和不可置信慢慢褪去,如今眼里虽有了笑容,可这笑容却似乎带着层距离。古涵山压下心里的些微不安,轻笑道:“你大哥直接从公司回家,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小觉得拉开距离,降低要求之后,再看对面老人的小心翼翼,突然有些酸涩,有些无措地紧张道:“老爷,可不可以,给我些时间?我,我不习惯,跟您,跟……”见古涵山瞬间黯然的眼神,小小有些说不下去了,可是此时不说,以后只会更加尴尬,于是咬牙道:“跟大少爷吃饭,我,我吃不饱。真的,昨天半夜我又偷吃了好多呢!”说罢,想要露出个调皮的笑容,到底不习惯,只挑起了嘴唇,有些惶恐的看着古涵山。
古涵山侧过头,望着房间一侧的组合沙发,许久没有说话,半晌,转过头来,摸摸小小的脑袋,苦涩道:“好,都依你。但是,不要再离开……”声音里几乎带了些许的无助,接着道:“好吗?”
小小眼泪倾下,忙擦了擦脸,抬头强笑道:“只要大少爷、表少爷、二少爷、大小姐、胡伯胡婶……所有的人都不讨厌我,我就不走,这样可以?”
古涵山见她一直不肯改口,虽然知道短短两天,心结必定难消,但也心里拧疼的厉害,缓下情绪,笑道:“好,拉钩!”
小小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迟疑了片刻,伸出了小指。拇指跟拇指相对间,不知为何,再次泪流满面。
古楷怕一对弟妹过于激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便没有告知小小已经回家,只说父亲腿好了,惦记他们俩了。欣然闻言,二话不说,定了机票就要往回飞,本来当天晚上就能到C城。所以古涵山接到了欣然的电话时,还以为女儿到了机场。
“爸爸,爸爸,您好啦?哈哈哈哈,回去背我好不好?我都胖了!二哥说他背不动了。”欣然欢呼雀跃的声音传了过来。
电话进来时恰巧小小在换衣服,古涵山在隔壁房间听着大女儿兴奋的口气,隔着墙壁似乎又看了小女儿红润健康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舒畅和逸然涌上心头。于是嗔笑道:“皮丫头,出门了吗?”
欣然瞬间蔫了下去,语带抱怨道:“爸爸,我们得明早到了。本来都出门了,可是晓……孟晓跟外公置气呢,拉着我哭着不肯让走,外公也气得半宿没睡,二哥和大舅劝着呢,我们只好改签了。爸爸,我想你了。”
大女儿一向教养极好,即使再不耐烦也不会宣之于口,能跟他如此撒娇抱怨,看来是真遇到烦心事儿了。古涵山虽然心里略有些遗憾,但想到女儿大了,早晚要应酬亲朋,将来要跟各色人等交际来往。这点小事儿就当练练手吧,正好自己再单独守着小小一天。那对儿女一回来,小小大概都不会正眼看他喽。想到这,不禁笑道:“那爸爸明天等你,给你个大惊喜。”
欣然眼睛一亮,父亲给她的东西多了,从未说过“惊喜”二字,能出此言,必是让她极喜欢之事,那些烦心事儿也就甩在了脑后,隔空给父亲飞吻了一个,不理会来抢电话的古二少,撂下一句“要打自己给爸打!”便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古涵山都能想象出一对小儿女瞪眼互吵的样子,不禁摇头淡笑。
返程时,小小端坐在古涵山身侧,望着窗外街景倒退,余光瞄到身旁时不时打量她神色的老人,紧握着手里一直关机未通的手机,木木无语。
到家后,古涵山亲眼看着小小收拾妥当,吃了一大碗杂烩面,揉着鼓肚子躺倒床上后,才简单用了些午膳,回房午休去了。
小小听到房门关上,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后,才慢慢张开了眼睛。发愣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短时提示音想起。
小小几乎一跃而起,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蒋晗来信”四个字,两手颤抖,借着冷汗几乎握不住机壳。过了许久,才闭着眼按下了阅读键。一行字跃然而出。
“丫儿,三姐摸我屁股!你给我咬她!”
小小瞬间痛哭失声,蒙起被子,抱着手机,嚎啕大哭起来。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担心、惊恐、忐忑、迷茫、懊悔、绝望,霎时间全部融化成泪水,止也止不住。小小“呜呜”、“嗷嗷”疯了般的仰天哭叫着,直到捂住脸的半个枕头能拧出水,才抓起被角使劲儿醒了一下鼻涕,略略缓了过来。
小小拿起手机,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带着汩汩而下的泪水溢满了整张脸,一字字的敲着屏幕,回了过去。
“你按着,我咬!先咬哪边?”
短信刚过去,手机便响起,小小深吸一口气,大咧着嘴接起了电话。
刚刚一个“阿晗阿晗”喊出口,就听到对面破鼓般的嘶吼声传了过来,小小忙把手机拿离耳朵半臂远,小脸皱成了一团。
“孟小丫儿,我这回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是你老子。回去给我把家规默写二百遍,不对,五百遍。这回你闹大发了,等着光腚儿挨揍吧。老子下个月就过去,你再敢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你就给我等着,我不把你屁股抽个开花结果,我不是你亲老子!”
小小笑着笑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吸了吸鼻涕,大笑道:“来呀,来呀,阿晗爹爹,来打我呀。阿晗老先生英明神武,铁掌盖世,我裤子脱好啦,快过来快过来呀。哈哈哈哈哈。”
对方突然沉默了下去,小小也渐渐安静下来。直到手机慢慢发热,才听三姐不耐烦的催促声:“等你爪子好了,自己打,老娘给你端着电话成你保姆了?”
蒋晗一声“滚!”后带着压抑不住的小心和心疼的试探道:“他们……对你好吗?”
小小慢慢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两耳慢慢流下,悠悠道:“很好!比以前,比很久以前都好。”
蒋晗沉默未语,过了好一会,轻声道:“大夫说我一个月就屁事儿没有了,等我过去抽你!”
小小“嗷呜”一声,蹦坐起来,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蒋晗突然咬牙道:“孟小丫儿,你最好给我吃胖了,我带着猪肉秤去,少一斤二百下,你就等着天天挨打吧。”
小小坐床上使劲儿扭了扭屁股,兴奋道:“猪她爹,三姐怎么摸你的?”
蒋晗猛咳一声,磨牙声传来:“等我到了,我给你现场示范。”
听到“示范”一词,小小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好没良心,懊恼不已道:“是贺老大救了你吗?我,我都把他忘了……他,受伤了吗?”说罢,愧疚地低下了声。
蒋晗也低下声道:“嗯,我让三姐去问了大夫,没问出来。贺老大跟我说话时,不像受伤的样子。可能,大概,也许,没有吧。”蒋晗记得贺焕冲进来时半身的血,虽然行动无碍,跟他说话时也没看出来有伤在身的样子,可随即赧然了,贺老大即使身上有伤,又哪里是他能看出来的
想到这,不禁吭哧道:“可能是没有,下回见面,我问问。”
小小眼睛一转,拍胸脯道:“我去看,放心吧。”
小小没有问蒋晗的伤势,她知道他不愿让她知道。
蒋晗也没有问古家的现状,他知道她不想让他担心。
两相等待,只为一个月后的重逢。
小小听出蒋晗故意高声下的疲惫,于是哼唧道:“我要跟三姐说话。”蒋豪雄得意地拿着电话出了病房门跟小小说了近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小小抱着手机,疲惫至极的睡去。一觉醒来,天已黑透。
小小看着手机里三姐发过来的,阿晗睡觉时张嘴流口水时的糗样,突然心光绽亮,满血复活般抱着枕头,飞奔到胡伯胡婶房间,见胡伯自己坐在床边翻找着什么,不管不顾地光脚跳上床,一下子扑到胡伯后背上,抱着胡伯脖子,从后面猛亲了一口。
胡伯大笑着,斥道:“臭丫头,下来下来,我这身老骨头都要被你撞散了。”小小似乎想找到出口发泄心中的喜悦般,只抱着胡伯脑袋亲个不停。
胡伯不知小小为何如此,可见她一改愁容,满脸带笑,也不自禁地心情好起来。看她亲个没完,故作无奈道:“哎呦哎呦,好了好了,你胡婶看见又吃醋了。起来,小小,你个小丫头,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快停下,哎呦,别亲了,坐好了,快跟胡伯说说。”
小小见胡伯一脸的口水,满意地停下了狗啃吻,把脑袋顶在胡伯背上笑道:“是好事儿,就不告诉胡伯,反正就是好事儿,嘻嘻嘻。”
胡伯故作生气道:“好吧,不跟我说算了。大少爷去机场了,表少爷马上到家了,我得想想怎么汇报,能让嘴严的小小少挨几板子。”
小小猛地拿头顶轻顶了胡伯后背一下,哼唧道:“不跟胡伯好了,我去告诉胡婶,胡伯是把旱烟藏在了小胡哥哥的奖杯座下。”说罢,抱着枕头就往地上蹦。胡伯气笑,照着她屁股轻拍了一下,把她轻拽到身边温声嘱咐道:“表少爷一直问你来着,待会换身衣服,好好说话哈。”
小小这才从极度的兴奋中清醒来,脸色一僵,低着头,一脸为难的问道:“胡伯,表少爷,会,会打我吗?他,他巴掌可疼了,板子也疼,棍子也疼,藤条最疼……都可疼了。”
胡伯心里一酸,拍着她后背道:“你乖乖的,不犯他规矩,哪里会挨打?”
小小看着胡伯一脸的心疼怜惜,犹豫半天,问道:“要是,要是,大少爷……”小小想着自己心中的猜测,讪讪地打住了话头,跟胡伯说这些不是为难他吗?
胡伯听到小小的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就见胡婶走了进来,见到小小忙笑道:“跑这来了,来,表少爷到山脚底下了,刚打过电话,还没吃饭呢。换身衣服,陪表少爷吃顿饭好不好?这两天他连老爷子都只问了一句,还抽空打了五六次电话问你。”
小小下意识捂了下屁股,嘟着嘴看了眼一脸期待的胡婶和满是鼓励的胡伯,想起阿晗的话,点了点头。没再用胡伯胡婶催促,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小小换上一身乳白色的长袖T恤和七分裤,走到大厅门口,扒着门框望向了外院门口。小小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扶着门沿,想起回来前藏在了瑟瑟姐首饰盒里的扳指和佛珠,想起蒋晗的死里逃生,想起三姐电话里给她讲的经过,突然有些想哭。
贺焕刚下车,就注意到主楼大门口露出来的小脑袋,心里一叹,一面看着古大少把陈峰南踹到一边,自己倒车入库,一面冲着门口招手笑道:“藏什么?过来,让我看看。”
小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幕幕从脑里闪过,恍神间见贺焕挺身直立在庭院前打量着她,忙不敢再耽搁,深吸口气,一步步走下阶梯。
没有大跑,没有蹦跳,眼前都是阿晗几天前一身是血的照片和刚刚精神抖擞的搞怪笑容。一步步走到贺焕身前十多米处,“噗通”直身跪倒在地。
贺焕的笑容僵在脸上,古楷关车门的手顿在车窗边,满院跟回来的护卫和司机急忙低头、转头,不动声色的往角落退去。阔大的庭院刹那间死静。
小小浑然不觉,两手伏地,恭恭敬敬地一个头磕了下去。满脸是泪的冲着脸沉如水的贺焕哭声道:“表少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和我哥哥、姐姐这辈子,做牛做马,听您差遣。”
贺焕青黑这脸,避过小小的正前方,向前走了两步,沉声道:“起来!”
小小恍若未闻,第二个头重重磕下,擦着脸哭道:“表少爷,大少爷,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儿,你们却……救了我哥哥、我弟弟、我姐姐,还有我,那么多次。我知道,我都知道。大恩大德,我,我身体已经好了……”小小想说“欣然缺什么都可以了。”可到底不敢说出声,怕大少爷误会她有威胁之嫌,便收回声音,又一个头重重磕下。
贺焕已经走到她身边,正要把她抱起,就听到身后发动机的轰鸣声,古大少开着那新买的跑车,险些擦到陈峰南和甲一,拐弯不减速地消失在了外门口。
贺焕忙给陈峰南、吴正等人使个眼色,低头一把捞起小小,扳过她身子,捧着她脑后,见她咬着牙一副要抗打的痛苦表情,心里沉沉一叹,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院内众人齐齐下巴一掉,门口背着手,身姿有些佝偻的古涵山,仰头憋回了泪。
贺焕用着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轻喝道:“你是老爷子的孩子,是我和大少爷的妹妹,在这家里,值得你跪的只有你父亲。小小,我罚你时我会告诉你,不罚你时,你再随意下跪,你就拿着家法自己想好打多少。我不信,这个习惯你改不了!”
小小呜咽声渐弱,断断续续道:“表少爷,阿晗,阿晗骗了您,是我让他那么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