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12-10 10:20      字数:4734
  蒋豪雄眼眶一热,握着行李的手微微颤抖,瑟瑟不爱打扮,除了医师服,即使俩人短暂的相聚时刻,也是蒋豪雄给她挑衣服。今天如此盛装……蒋豪雄猛地捂住了嘴,拖着行李,再不敢前行。
  小小看了一眼蒋晗,把行李一甩,半蹲下身子,猛地起跳助跑,往封瑟瑟怀里扑去。封瑟瑟眼见一粉红色高速移动的物体扑面而来,嘴角一笑,凝身不动,待小小快到眼前时,瞬间左移一步,在小小的惊呼声中,一把回拽住马上就要狗j□j的笨丫头。
  蒋晗大步上前,忙把扁嘴欲哭的小小揽在怀里,从头发梢到脚后跟的查验着。见小小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气急败坏地就要骂人。转头却看见,封瑟瑟走到蒋豪雄面前,轻抬起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拢到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从不知眼泪为何物的蒋豪雄痛哭流涕。
  封瑟瑟软孺的江南口音,看着蒋豪雄,又看着走过来的蒋晗,似乎玩笑道:“我等你们一个月,你们晚回来一天,我就打小小一顿,不见血不停手。我那工具全着呢,一样轮一遍正好三个月。四个月以后,你们俩还不回来,我就带着小小嫁人。我做大,她做小。”
  蒋豪雄仰头憋泪,蒋晗把拳头塞进嘴里,姐弟俩无声痛哭。小小呆立片刻,猛然嚎哭出声,不理会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国际友人,上前抱住蒋晗脖子,扯开嗓子嚎叫道:“我不要当小老婆,我不要当小老婆,小老婆没好下场,生的孩子也没好下场。阿晗阿晗,我不要天天挨打,我再也不要天天挨打了。阿晗阿晗……”
  蒋晗大哭,咬着牙,压抑着从嗓子里撕裂出的哭声,拢紧双臂,把小小死死地按在怀里。
  蒋豪雄使劲儿揪着封瑟瑟化了淡妆的脸蛋,半晌,松了手。看了一眼蒋晗和他怀里的小小,没有应答,转身就走,未曾回头。
  蒋晗把小小撕扯下来,定住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良久,最后恶狠狠地说道:“等我回来,你敢瘦一斤,我就抽你二百下,光屁股撅高了打,你自己看着办!”说罢,把小小一把推到了冰雕般凝视着蒋豪雄背影的封瑟瑟怀里,哽声道:“三姐交给我,小小给你了。”不待封瑟瑟答应,也不理会小小堵在嘴里的痛哭,大步追上蒋豪雄。
  C城,南山别院。
  贺焕正在古涵山书房陪着老爷子下棋。收拾完行李的古隶、古柳,穿着搞怪情侣装,闪进了房门。古涵山轻捶着腿,在大女儿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身,摆摆手,自己一步步慢走到二儿子跟前,看着小儿子小女儿的打扮,轻笑道:“胡闹,下飞机就把衣服换了。让你们外公看见,看怎么让你们听教训。”古二少和古大小姐对视一眼,默契地使了个眼色,笑道:“放心吧,爸,待会就换。这不是情侣装,这是亲子装,哈哈哈,欣然穿的那个是我闺女的。”古柳瞪眼,上前就掐他胳膊,古涵山和贺焕看着闹在一起的兄妹俩,无奈对笑。
  看着古柳指挥着下人搬运行李,贺焕把古隶叫到身边,不放心地嘱咐着:“顾家那儿没有什么。严家、沈家,怎么拜访,听顾爷爷的话。给见面礼,就大方收下,那两家比我们有分寸。该说什么就说,不该说的,宁可犯傻也别多言,明白吗?”古隶强忍着才没去掏耳朵,自从外公那三番四次的催促欣然进京,大表哥就见一次嘱咐一次,偏偏还不重样。偏偏大哥紧要关头出了国,带妹拜访一二号首长的艰巨担子就压倒了他身上。带着大妹妹巡游不可怕,每天听大表哥老妈子啰嗦,才说没拧?br />
  古隶到底不敢放肆,忙极其认真的点头道:“大表哥,欣然敢多嘴,我替你揍她。”贺焕一巴掌拍过去,笑斥道:“管好你自己,我和你大哥最近走不开,过段时间,我们去接你。”古隶忙不迭地点头,在贺焕的絮絮叨叨中,拉着一脸雀跃和不舍交加的欣然上了车。
  贺焕回头刚把老爷子安顿好午觉,古大少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蒋家在伯明翰的老房子去年底就卖了,买主跟蒋家没关系。蒋晗和蒋豪雄也换号了,我们查了一下,伯明翰没有蒋晗和蒋豪雄名下的房子。”古大少略带无奈和焦急的声音传来。
  贺焕也皱起了眉头,南省上下都等着魏明德和其他几家开口,上面催得紧,下一步不一定会动谁。
  古楷接道:“蒋豪雄没在学校,四天前跟导师请了假,吴正带着杨汤正去查他们俩的出入境和航班记录。”
  贺焕敲着桌面,点点头,正要接话,就听到古大少公务电话的铃声响起,贺焕自然地收住话头,没有挂机。古楷也没有挂掉电话,直接接起了另一部手机。
  似乎是听了一会,古大少冷声道:“跟他们说,他们实验室三年内的筹资,我们出40%,国内六所医科大学及附属医院的血液研究实验室,项目资料共享。要是还不同意,查清楚了,到底差在哪儿。”说罢,挂断了电话。
  贺焕听出是基金会的事儿,都能想见电话那头古大少难得的愁眉不展和焦急难耐,寻思了一会,笑道:“那群德国佬还是不同意?”
  古楷略带焦灼道:“嗯,国外就四家实验室在研究非移植手段治小小的病,其他三家都已经谈好,款项也划过去了。只有法兰克福这家D。P医院,说什么都不肯合作。刚刚问过,说是还是试验阶段,不宜多方合作。我是去给钱,又不是去盗版!”古大少难得的发起牢骚。
  贺焕轻笑:“德国人认死理,他们吃过这方面亏,不信任也正常。三家也够了。”
  古楷却似执拗起来一样,沉声道:“不信拿不下他们,实验室两个负责人之一是华裔,听说早年是南省人,正派人去查。院方已经同意,可他们是负责人责任制,一人不同意,院方也不能强求。等找到蒋晗,我过去一趟。”
  贺焕见古大少似乎又陷入了当年顶着所有人反对非要给达然起名立碑的偏执状态,叹口气道:“我们是外行,医院也许有他们的顾虑,泊然,心急难快行。”
  古楷顿了一下,半晌,轻哂一笑:“嗯,我着急了。不说这个了,先找到蒋晗再说。”
  跟南省交接的J市机场,蒋晗和蒋豪雄轻装下了飞机。蒋豪雄熟门熟路地带着蒋晗来到二手车市场,挑了一辆埋路上都没人注意的速腾。蒋晗开车,蒋豪雄打开公放给在魏家修养的蒋正杰打了电话。
  “爸,好点了吗?”蒋豪雄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豪呀,好了好了,老寒腿多少年了,你别惦记哈。”蒋正杰一改前两天电话里的惊恐惶然,语气自然,却异于平常的熟稔。
  蒋豪雄和蒋晗对视一眼,心里一沉。
  “爸,吃药了吗?外公散步去了?”蒋豪雄配合问道。
  “吃了吃了,你外公惦记你呢。好好上学,赶快把你那脖子念完,没事儿别往回跑,哦,我去撒尿,先不说了。”不等蒋豪雄回复,便挂了电话。
  蒋晗看表,29秒。
  姐弟俩脸色苍白,心里明白,家里被监听了。蒋正杰在暗示他们,不要回来。
  蒋豪雄立马关机,蒋晗也把手机卡拔出。俩人溜到街边买了新卡,给封瑟瑟发过短信后,低声商量了一下,趁着夜色,摸回了南省。
  蒋晗对南省不熟悉,连续三天,他载着蒋豪雄挨家拜访魏家曾经的故旧,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言辞闪烁道:“小豪,快走吧,给魏家留个后。”蒋豪雄面无血色的摸到冯光涛家门口时,一眼看到了阴影处的便衣和几辆极似警方监控用的面包车。蒋晗见状车速不减,从小区门口直接滑过。
  蒋晗单枪匹马,街头斗殴经验十足,可政治斗争却不是他的强项,他看着蒋豪雄,希望蒋豪雄能拿定主意。蒋豪雄早年出国,国内的朋友不多,瑟瑟爸爸,封家大伯也被双规了,虽然是简单调查,但是半个月都没有消息。她托朋友打听到,南省几家跟汪重远走得近的企业,都被上了监控,负责人消失的消失,彻底消失的彻底消失,似乎都在熬着,看这些人谁先开口。
  蒋豪雄坐在车里,几近天明,回头咬牙道:“不能干等,我知道舅舅家的地道,回去找咱爹,他趟黑那么多年,不求别的,保住妈和二舅的命就行。”
  蒋晗毫不犹豫,立刻道:“找地方睡一会,晚上我们去二舅家。”
  遭难
  魏家老爷子退休后本来住在省府大院的小洋楼里,魏明德发迹后,在南省郊外买了三栋联排别墅,老爹一套,自己一套,蒋豪雄一套。当初为了养老,挑了个依山傍水的近郊地儿,离市区和远郊都有些距离。所以,蒋晗和蒋豪雄开到别墅区时,前后相当长一段路没见到几辆车。
  魏家地道在楼后高尔夫球场的器具库中,蒋晗开车带着蒋豪雄绕着小区外线匀速晃了四五圈,每次车灯打到魏家楼角,蒋豪雄都身子一僵。蒋晗绷着脸,低声道:“前院两辆车,后院看不清,我再晃一圈,你先下去。问清楚老爹我们还能找谁,我把车扔远以后,在后角亭等你。”蒋豪雄立马瞪眼:“咱俩一块走,老爹想你想疯了。”
  蒋晗紧握着方向盘,低骂道:“绑一串让人抓吗?没听封伯母说,他们是冲你来的?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话马上出来,找回大妈、二舅,我给他拌孝子的机会多了。别墨迹,小小快生日了,我还得赶回去呢。”
  蒋豪雄低头沉默了一会,正要咬牙答应,就听蒋晗一声急吼:“坐稳!”
  蒋豪雄惊叫一声,就见蒋晗猛踩油门,瞬间左轮打满,直往路边暗道扎去,蒋豪雄惊慌见瞥见前面一辆货车直线冲来,大灯未打,见到蒋晗车辆在前车速不减,分明是逆行要碾压过去的架势。货车见蒋晗突然转向,“吱啦”一声原地刹车。火车上下来四五个人,急忙上了迎面而来的三辆吉普。
  蒋晗从后视镜上看到三辆车无声紧追而来,两车全速左右包抄,后车探出人头,似乎在掏枪,四车追逐间,除了车轮碾轧声,发动机轰鸣声,毫无人气儿。蒋豪雄紧抿着嘴,抓死了门把手,蒋晗冷汗浸出,心里渐沉,对方的架势不是要抓人,而是要灭口。
  蒋晗来不及多想,一把转向,直冲向高尔夫场地而去,大转弯间,将后车甩下数米。蒋晗知道,没有几秒就会被人追上,一咬牙,两手一带,全速向器具库撞去。
  借着矮楼的暗影,后车视线有了短暂的盲点,蒋晗毫不犹豫,猛然身子j□j,掰开了蒋豪雄的车门,一把把她推到门外,在她惊呼出口前,低喝:“小小!”没工夫理会蒋豪雄捂着嘴脸,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无声地打滚了数圈,换挡倒车,在地面与轮胎的“刺啦”摩擦声中,掉头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蒋晗绷紧了身子,眯眼竖耳,多少年的街头拼杀都没有今晚一夜的凶险。后面三车很快紧追上来,一声枪响,速腾右后轮中弹瘪胎。蒋晗无暇他顾,只拼命加速,冲出主路,便是市区。可是未及两秒,就感到左身车窗处一股大力冲撞而来,瞬间,失去了知觉。
  ……
  悠悠醒来时,全身上下冷热交加,蒋晗紧闭着眼睛,沉下呼吸,感觉到自己全身j□j被悬空半吊,忙强自按耐住惊恐。冷汗滴落间,一阵阵争吵声低低传来。
  “韩老六,立马把人给我,上面发落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低哑,阴沉的男声掩不住急切。
  “知道你们大老板着急,可蒋正杰的狗崽子终于落我手里了,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先玩几天,保管活着给你们。”一个阴测测的苍老声音如毒蛇般传入蒋晗耳朵。
  “韩六,公家的事儿,你敢插一脚,活腻歪了吧。”急切声转成了威胁。
  “别跟我说什么公家?我大哥,三弟被蒋正杰砍成肉酱的时候,你们公家在哪儿?我他妈被蒋正杰活活砸碎了手时,你们公家死哪儿去了?”韩六怨毒、阴狠的喷吼出来。
  “韩六,那是你们江湖事儿,你们贺老板不给你做主,劝你一句,别找我们老板麻烦。”来人越发地不耐。
  “贺老板?哼!”韩六满腔的愤恨郁结倾泻出来“他妈的,我们兄弟几个拼死拼活,最后剩下我一个,吴正先前怎么说的?蒋正杰倒了,死活不论,我们随意。他妈的,结果呢?他贺焕发话放他,道上谁敢动蒋家,我哥,我弟,我自己这半拉身子的仇,我他妈找谁报?都一群怂操蛋,他奶奶的陈光礼,被蒋正杰射穿了胳膊,见天儿的嚷着要操光蒋家闺女,结果呢?他贺焕让放人,他陈光礼屁都没敢放一个,见到那龟儿子……”回手指向蒋晗,大吼道:“还得老老实实叫一声蒋公子,我呸!一群没根没眼的王八犊子。”
  “韩六,江湖事我们不过问,我们只要蒋豪雄,你把蒋豪雄引来,蒋晗给你,怎么样?”先前那人不理会韩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