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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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 更新:2021-12-10 10:19 字数: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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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焕点点头,说道:“嗯。”吴凡大乐,能得贺老大一个“嗯”字,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略略扫去了这一个月的憋屈和屈辱。接着说道:“我哥昨天到了G市,找了凤头,给他看了照片,巧的要命,正好有人看见一个丫头在郊区公墓附近的邮局出现过。现在不是扫墓时节,那个丫头又长成那样,也没包着头脸,让人一看就忘不了。我哥和凤头就带人去公墓附近排查,看到了那个丫头在工厂附近的水沟里舀水喝,确定了附近除了死人只有她一个活人后,给您打了电话。”
贺焕点点头,闭目思考了半晌,冷声吩咐道:“告诉你哥,别乱动,那丫头性子烈,脾气古怪,伤了一点拿他试问。”吴凡赶忙给他电话传达着圣旨,他奶奶的,耍了他们一个月的丫头片子,以为抓回来能好好拾掇了,谁知道还是个不能碰的,更他妈郁闷了。
贺焕一行赶到时,天已经黑透。群山环绕的整片公墓不见一丝亮光,那个废旧的工厂在公墓群的后山腰。公墓选址后,工厂便搬迁了,因为忌讳不敢动土拆迁,便把废旧厂房留在了那里。贺焕看着山上、山下,左右暗处埋伏的人马,不禁微微苦笑,真成大阵仗了。
贺焕抬手,山下的车灯全部熄灭了,望着工厂半地下层的玻璃窗内暗暗的灯火,回首望着阴风飒飒,不见一丝生气的公墓,不禁佩服起这个小丫头。胆大如他那些手下,不过在这群守了两宿,就已经脚跟发软,这丫头是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过得这一个月?当初听闻她出逃时的怒火随着欣然的转危为安,淡淡的散了些,但也没打算轻饶她,他手里的家伙事儿多得是,让一个人受活罪死不了的方法更是数不胜数,当初脑中掂量出的各种刑具在这群山墓碑、累累白骨陪伴的暗淡灯光下,倒有些不忍再用了。
贺焕朝身后摆摆手,吴正、吴凡,G市的地头蛇凤头等人皆止住了脚步。贺焕独自一人慢慢地向大门口走去。下过楼梯,看到了只剩下半扇铁皮的铁门,贺焕走到门口,沿着微弱的烛光,小小挤在一堆破旧棉被中,正低头揉搓着腿上的淤痕。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堆,低着头头发散落在耳边,右腿膝盖不知撞到了哪里,一大片的淤青。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除了一张铁床,和小小背上批盖的不知道从哪里拼凑来的棉花被,地上点着一根只剩下一截的蜡烛外,再无一丝用具。贺焕在门口站了良久,抬起手,敲了敲半碎的门框。
小小猛然抬头,大眼睛骤然闪过惊恐、后悔、痛楚,直至绝望,良久,慢慢垂下头,缓声说道:“表少爷,请稍等我几分钟,我收拾下东西。”
背叛的代价
贺焕不置可否推门进了屋,上下打量了一圈,皱着眉头深吸了两口气,冷声道:“喝酒了?”蜷在被子里的小小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手下不停的收拾着书包,低垂着脑袋,沉默着。贺焕也不催她,只揣着兜挺立在门口,如一尊铁塔,压的小小喘不过起来。到底不敢再火上浇油,瓮声瓮地的道:“冷……屋里有点冷,就上山捡的祭品,有酒,就喝了。”两手哆嗦地几乎拉不上书包的拉链。贺焕看着屋顶连接地面的半扇窗户,问道:“吃的,也是祭品?”小小头垂得更低了,她不知道偷窃会不会罪加一等,反正已经是死刑了,加一等也不会死两次,想开了般,没有迟疑的答道:“嗯,是,第二天,我拿的都是第二天的,当天祭拜的,我,我没拿……”说罢觉得解释这些有何用,讷讷的越说声儿越小了。
贺焕看着小小腿上露出来的淤青和手上的冻疮,憋了一个月的怒火散去了一半,依旧冷然道:“收拾完出来。”小小下意识的往床脚缩了一下,把破棉花往前身掩了掩,小脑袋挤进两腿间,逃避似的不敢动弹。突然意识到什么,死死地咬了咬牙,不待贺焕催促,慢慢的拉开被子,一下一挪的下了床。贺焕没再看她,转身出了屋,站在过堂风呼啸的房门口等着她。
小小慢慢的把“被子”一下下叠好,她有点不怕贺焕生气了,死刑犯上断头台前,狱卒还会给个笑脸呢,她快一点慢一点结果都是一样的。差点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轻轻地掸了掸灰,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破铁床的床头。蹲在床下系紧了鞋带,背上轻飘飘的书包,低头出了门。贺焕听到脚步声,头不回的上了铁锈斑斑的楼梯,小小站在房门口,望着地下随风摇摆的蜡烛根儿,奄奄一息般似乎随时都能燃尽了。静立了良久,转身上楼了。
贺焕站在大门口,看着小小脚步不停的追了上来,略等了两步,没有多说,低头示意了一下,前面引路带着她下山了,仿佛知道她不会反抗一样,原本准备的手铐和绳子也不再拿出来。小小一步一回头的跟着贺焕,她知道贺老大对自己再无怜惜,一切的反抗和求饶都是徒劳,就是自杀恐怕牙齿还没咬到舌头,下巴就被卸掉了,她不想再多遭活罪了,能痛快些就痛快些吧。眼看着山下一溜车队整齐待发,几十个影影绰绰的彪形大汉蓄势待命,小小突然苦笑,这么多人来送行,这断头饭吃的值了。
眼看着快到山脚了,小小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呆望着某处,贺焕立时停步,回身看着她。小小不动不语,突然回头一笑,伸手指向斜前方最矮的一个山坡,借着月光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轮廓,脆生生的对贺焕道:“表少爷,我妈妈葬在那座山上,她身后有两个空墓穴,是我和……我哥哥的,我死以后,可不可以把我埋在那里?”说罢,歪歪头,一脸平静的看着贺焕。夜色中,贺焕的眼神晦暗不明,顺着小小的手指看着那暗雾弥漫的坟山,静声道:“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你死了,我们火儿就往别人身上撒了。”小小浑身一抖,遥望着远山呆默了好一阵,慢慢的点了点头,讷讷道:“嗯,也是。”说罢,脚步不停地往山下走了。
开路的头车后面,贺焕座驾旁,吴凡站在驾驶座外,给贺焕打开了后车门,贺焕回身看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的小小,心里一叹,这孩子好像没上过学,也从没见她穿过校服。这一身衣服,倒像个乖巧的中学生。走到车前,冲吴凡和副驾驶座上的甲四摆摆手,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打开车门,看着依旧静立不动的小小冷声道:“上车。”小小不敢再磨蹭,坐进了副驾驶。贺焕轻按喇叭,前面头车缓缓开动了。贺焕一踩油门,疾飞出去。
一脸惊骇的吴凡被大哥拽着上了后面车,直到上车还不敢置信般,揪着他哥问道:“老大,咱老大给人当司机?我他妈眼没瞎吧?”吴正也一脸的惊讶,到底性子沉稳,不理会弟弟的唧唧歪歪,一打方向盘跟了上去。吴凡还在惊叹:“他妈的,上回B都太子爷来,老大还是打赌输了给人当了回司机,他妈的,这么多年,除了古家老太爷,和那几位少爷小姐,还没见老大亲自载过谁呢?哥,那丫头,不会,真是?哎呦……操……”吴正回手把手机砸到吴凡脑袋上:“你他妈要命就少说两句。我他妈板子还没好呢,你也想挨一顿?”吴凡撇撇嘴,倒也不敢多说了。
贺焕一路无话,小小斜趴在车窗上,望着飞驰后退的夜色。她宁可落到古大少手里,也不想先落到贺老大手里。贺焕的故事她太熟悉了,曾经以为是阿晗的夸张,听过欣然的补充后,才知道阿晗知道的都是皮毛。
那年古大Boss丧妻后,不要命般的扩张公司,几乎天天不着家。而古大少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古二少每天荒唐度日,小欣然也年幼无知。二十郎当岁的贺焕一边忙于刚接手的贺氏,一边当了古家近两年的家。贺焕幼年父母出了意外,是舅舅舅妈一手带大,祖父去世后,在古涵山的强势力挺下,压下野心勃勃的姑姑贺章琼、姑父单添,继承了贺氏企业。当时一手要打压不断生事的单添,还要一手照顾古家老小,收拾不断闯祸的默然,照顾孤苦无依的欣然,而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也终于点头答应下嫁,手忙脚乱、烈火干柴中,忙得j□j乏术。
第二年年底,古涵山终于支撑不住,年终古氏股东大会上,直挺挺的倒下了。被姑姑、姑父不断挑衅压迫的贺焕闻讯赶来时,老爷子已经抢救过来,轻度中风,虽然性命无虞,但是急需静养。贺焕闻言,立马安排专机,两个星期内办好了入学手续把刚挨过板子哭哭啼啼的古默然塞上了飞机,送到了英国教会寄宿学校。然后硬着心把两天见不到他就哭闹不休的小欣然咬牙送到了故交家的私立小学,最后不顾小女友的死活哭拽,带着胡伯亲自护送老爷子到了温哥华。整整一个月,安排老爷子起居、治疗,直到古涵山能够下床行走了,才定了返程的机票。身边跟随多年的亲信随从,一半派到了英国,暗中看护古二少,一半留在了老爷子身边,最后只带了两个保镖轻装回国。
一下机场便遇到了埋伏,年少轻狂的贺焕万没算到单添居然敢这时候动手。两个保镖拼死护驾,双双被击毙,贺焕一胳膊一腿被子弹穿透,躲在车后眼看无救。幸亏死交情唐家老爷子早一天听到风声,忙把大儿子叫回,带人到机场拦住贺焕,结果唐大赶到时,贺焕已经血流过多,濒临休克。要不是唐老爷子见机快,同时安排二儿子立马把欣然转移,贺焕中枪倒地之时,欣然也会被掳走了。唐二看着跟他擦肩而过的贺家大姑奶奶,一身后怕。
贺焕边咬着牙硬抠着子弹,边把古楷的隐居地址告诉了唐家老大,唐大毕竟军衔在身,不好再直接出面,便连夜召回了消失了近两年的古家大少。古楷当夜便带着亲信赶回了C城,连夜召集了古家内外所有人马,一面给贺焕治伤,一面跟贺章琼、单添打着步步为营的攻坚战。古贺两家本是世交,可贺老太爷多年来在孙子和女儿之间摇摆不定,致使两家早成水火。在古涵山的遥控,古楷的狠辣杀手下,贺章琼和单添节节败退,狼狈逃窜,就当古楷准备全歼对方时,单添突然把贺焕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的一截小手指送到了贺焕面前。贺焕脸色苍白,不顾古楷的劝阻,带着一身未愈的枪伤进了贺家祠堂,面对单添早已捏造好的诬陷证据,想着贺章琼给他看的后山腰上吊着的小女友的照片,贺焕生生熬过了五刑。待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贺焕履行承诺,伸手要人时,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女友一脸冷笑的把枪却指在了他头上。从父母意外身故到古家j□j、自己遇袭、生死无着时都未掉一滴眼泪的贺焕,微笑着两行泪水砸下。要不是古楷早作准备,和唐二前后夹击生擒了贺章琼、单添等一干人等,心灰意冷的贺焕能生生吃下那一枪。
打扫完战场后,古楷把那小姑娘扔在了贺焕面前,什么都没说,带着所有人转头走了。未走几步,身后响起了数声枪响,之后C市再没有人见过那个女孩和她所有的家人。
当时欣然一脸崇拜恐惧交加的表情讲完时,小小浑身哆嗦的钻进了她被窝里,急急的问道:“人呢?人呢?”欣然生生打了个冷战,幽幽道:“听二哥说,那个女人的手脚被子弹生生嘣断,大表哥的枪法极厉害,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的,听二哥说,说那个女的断手断脚在地上哭喊,大表哥视而不见,直到她没动静了,大表哥才头也不回地走了。二哥说,大表哥,最恨,最恨人家背叛他。”说完,为了增加效果般,小脑袋还重重地点了几下。那晚小小吓得一宿没睡好觉,千盼万盼将来要逃跑成功,即使失败也不要落到贺老大手里。
谁知,偏偏命不如人,最后还是落到了贺老大手里。小小知道自己这一逃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如果能一枪了解,可能是最轻松的了。
初罚(上)
回C城的路上,贺焕一路沉默,他余光瞄着趴在车窗上看着夜色无语的小小,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置这个丫头。古家的地牢里,刑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古大少的初衷是即使处死,也得让她受够活罪。那天胡伯偷偷告诉他,欣然抢救之时,老爷子满面冰霜的跟古大少说:“我可以原谅她年幼无知的无心之过,不会原谅她刻意妄为的有意之伤。我最后悔的就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来伤害我的女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带她回来,抓到她之后,你处置吧,我不会再过问。”
贺焕无声的开着车,真要把她活活打死吗?那欣然痊愈之后呢?老爷子会不会后悔?这丫头去找蒋唅去了吧,在墓地等着被抓应该不是她最初的计划。暗自摇了摇头,不能让泊然杀她,即使重罚,也得留一口气。心思略定,用车内对讲安排了吴正、吴凡等人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