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孤悟 更新:2021-11-28 20:33 字数:4859
酒过三巡,何唐拿出一幅扑克。
小沈说:“我们这一、二、三……八,我们一共八个人打一副牌啊?一人能起到几张啊!”
“我们不打牌,”何唐摇摇指头。
“哦哦!我知道了,真心话大冒险!”小张抢着说。
何唐狡黠一笑:“没有真心话,只有大冒险!”
几个回合下来,看到何唐站在凳子上表演大猩猩捶胸呐喊、小沈背着一位胖美女绕场跑、小李对着一位陌生的异性说了整整一分钟的情话……桑琬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却在下一轮就抽到了大王。
同事眼睛一亮,高喊:“跳舞!跳舞!”
桑琬几乎抓狂,可也没办法,愿赌服输,只能起身出去。
舞台上正是一段吉他独奏,桑琬以拍手和着节奏,以脚踩地做出繁复而扣人心弦的韵律,她身上的长裙随着旋转而翻飞,远远看去如同暗夜精灵,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却并不露骨。
舞池中的许多人都已经停下来观赏,甚至有人报以掌声,同事们更是看傻了眼,他们怎么能想到一向淡定的桑琬也能跳出这样狂野火热的舞蹈。
吉他独奏不停变换着节奏,时而哀凄、时而欢愉,桑琬一边旋转一边默数着时间,还有两分钟……伸手,却被一个男人握住,男人引着她打了个旋儿,轻松将她拥进怀里,清淡的薄荷气味瞬间将她包裹,她靠在男人臂膀里,男人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弗朗明哥,宝贝儿你似乎还少了一支玫瑰。”另一只胳膊抬上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
桑琬的酒意一下冲上脑门,拼命挣扎却毫无用处,只能瞪着眼睛道:“向先生请您给我放手!”
向玘挑眉,并不理睬她的反抗,直接拥着她的肩向刚才她坐的隔间走去:“时间到了,我们该退场了。”
看着远远走来的两个人,同事们各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向、向先生!”还是小沈最先反应过来,腾出位置:“您请坐。”
向玘微笑,倒是先扶着桑琬让她坐下,才说:“我和桑琬是老朋友了,当初在英国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今天竟然在这里碰见,实在是太巧了,你们不介意我坐下来喝一杯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能和向先生共饮是我们的荣幸。”
“Waiter。”向玘打了个响指,“再开几瓶Hennessy,顺便拿个杯子。”
“你们都是桑琬的朋友,也要把我当成自己人,别太拘束了。”向玘很快就和一众同事打成一片,几杯酒下肚,还和小沈他们几个行起了酒令,大家是玩的不亦乐乎,唯有桑琬静默地坐在沙发一角,看着这欢腾的场面她却越发感到悲凉。
说起行酒令,向玘的水平可是一流,是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不光如此,向勇东还打小就拿筷子沾白干喂他们哥仨,向然和向木屏慷际巧畈豢刹猓蛭硖宀缓盟曰静缓取?br />
在场的人差不多全被向玘灌晕了,趴下的趴下,歪倒的歪倒,小沈起身拉起旁边的男同事就大跳华尔兹,惹得向玘哈哈大笑。
桑琬的心漏跳一拍,他竟然也能如此开怀大笑,这样的向永淳兔挥屑?br />
“哎哎,我说老寿星怎么一个人呆着啊!”何唐笑嘻嘻地歪在桑琬身边,伸手指着向玘:“你去和他斗一斗,我还就不信了,咱们社不能就这么给他欺负了!”
“我不能再喝了,你们一个个都醉成这样,我要是再喝大了,谁送你们回家?”
“我相信你!你是我们社行酒令最厉害的,肯定比他强。”何唐不依不饶,桑琬被弄得没法子,只能出去救场。
其实这哪里是救场啊,分明就是砸场,在伦敦的时候就没赢过他一次,指望现在人品爆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桑琬喝掉最后半杯酒的时候,就仅存一丝清醒了,她眼睛越发明亮起来,波光流转,可脑子却不听使唤,她觉得根本管不住自己了,伸手就叫:“Waiter,再来一瓶轩尼……”
话还没说完就被向玘一把捂住了嘴,“乖不喝了,都喝成这样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起来,我送你回家。”
“他们怎么办?”桑琬瞥一眼沙发上歪着的人。
向玘说:“我找人送他们回去。”
“哎。”桑琬笑嘻嘻:“别忘了结账,这酒太贵了,今天喝这几瓶只怕好几个月的工资都砸进去了,穷人喝不起啊——”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会去结账的,你就甭担心这个了。”向玘扶着她。
桑琬只觉得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花上,脚下虚软用不上力气,整个人都靠进向玘怀里。
“你还能不能走?”
“怎么会不能走?我还能跳呢!”说着还真就往前跳。
“得得得,你还是别跳了,你这跳起来可真要命啊。”
向玘一弯胳膊把她打横抱进怀里,桑琬一惊,眼前就只剩下大片墨蓝色天空,她移下目光,将他的脸庞收进眼底,那眉、那眼、那鼻梁、那唇瓣……这些她以为只能在梦里出现的美妙情景竟然真的重现在眼前了。
突然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桑琬语气肯定:“你不是向 ?br />
向玘的脚步停滞一下,转而又继续向前,他微笑道:“我是,我是向!?br />
这是说给桑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怎么会呢?向遣换峄赝返模遣换峄赝返模 鄙gα肆缴蝗坏稍惭劬Γ饰剩骸八担闶撬磕愕降资撬∧憷凑椅乙鍪裁矗孔鍪裁矗浚 ?br />
向玘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脸颊,贴上去,“你摸摸看,是不是你的向俊?br />
指尖触及温暖便一发不可收拾,桑琬颤抖着抚摸那日思夜想的面庞,不肯放过任何一寸皮肤,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喃喃道:“放过我吧——我求你放过我吧——别再来找我,也别再给我幻想的机会,让我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那泪水砸进向玘心里,他听着她的乞求,却放不开手:“不,我求你,我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让我来爱你。”
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有了心跳的感觉,是的没错,那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别哭了……”
听到这好似幻觉的熟悉声音和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桑琬忽然更加心酸。
Chapter23 醉酒
门童将车开到门口,下了车,正要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向玘微仰下颚制止了他,而是亲自伸手打开那辆LamborghiniReventon的车门。
“这是你的车?”
“嗯哼。”一边表示肯定一边弯腰把她小心放进车里。
桑琬蹭掉脸上未干的泪痕,伸手摸摸主驾驶位前的方向盘,觉得舌头打弯都困难却还是说了一大串:“你不知道,刚才我们在门口看到这车,幸好我拉着何唐,不然她非要冲过去不行,那妮子就是喜欢跑车,别说是这么高级的了。”
“哦?那我改明儿送她一辆得了。”向玘嘴角一挑,并没有扭头,继续盯着倒车镜倒车。
“嘿,你倒是还这么傻大方。”
车子行驶在宽广无人的大路上,桑琬看了一眼仪表盘,懒懒地问:“这么好的车你怎么舍得开这么慢?记得以前在伦敦的时候你开起车来那可叫一个风驰电掣,根本不把小命当回事儿啊!”
向玘笑,隐去眼底的伤感,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慵懒:“我只是发现开慢车更有乐趣。”
其实是他心脏不好,不能像二哥那样玩飚车。
他等了许久都不听回答,扭头一看桑琬不知何时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梦里她感觉好似有微风拂面,接着有人拨开她的刘海,柔软的唇在她额角印下一吻,就像是很久之前,向奈且谎悄茄崆岬娜慈萌丝刂撇蛔∩钕萜渲校詈笏芯跎碜右磺嵯袷潜蝗吮Я似鹄矗恢治屡蚕甑母芯醢潘?br />
清淡的薄荷气味将她围绕,不!不是向颢‘身上从来就不是这样味道。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King—size的大床上,环视周围的布景才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橙色的灯光在地上化开,带着不明的暧昧。
桑琬被吓出一身冷汗来,酒劲一下子褪去一大半。她明明是坐在车上,怎么会到这来?这是哪里?她猛地坐起来,才看到远处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
“向俊彼痪醯煤砹缮?br />
“嗯?”睡得迷迷糊糊的向玘听到声音下意识地问:“你醒了?”
“这是哪里?”桑琬连鞋都顾不得穿上,赤着脚就跑到向玘面前,“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这么晚不回去,小琭要急死了!”
“这是我家,刚才我用你电话给你妹妹发过短信了,说你在何小姐家过夜,让她不用担心。”向玘没有起来,只是换了个姿势又瞌上眼睛,“你喝成这个样子,三更半夜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妹妹肯定要起来照顾你,明天再去上班,怎么受得了。”
“你就不怕我折腾你?”这话说出来桑琬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堂堂董事长,谁还能管他是不是去上班?
后悔地拍拍脑门,真是喝多了啊喝多了!
向玘果然嗤一笑:“那我就不上班了,反正也没人给我发工资。”
既来之,则安之吧。
桑琬瘪瘪嘴躺回床上去,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个异物从天而降,正好砸在她身上,一睁眼,向玘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看你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我去客房睡觉,你也安心睡吧。”
“喂——”
已经走到门口的向玘停下转身,等着她的下文。
“唔——就是——”桑琬咬了咬嘴唇才微笑道:“就是还没有给你说晚安。”
“晚安。”向玘也笑。
门开门关,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桑琬一人。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她知道他是误会了,才下意识叫住他想解释,可当他转过身,她却开不了口,要她怎么说她睡不着并不是害怕他会做什么侵犯她的事?
打开扔在床上的首饰盒,里面静静立着一枚戒指,玫瑰金的指环上有三个四爪的座,两颗泛着温柔光泽的珍珠簇拥着中间一颗方形钻石,简单的设计却格外优雅。
桑琬只觉得盒子滚烫教人拿捏不住。
你当初既然选择离开,如今为什么要再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就没有了四年前的勇气,虽然我依然爱你,但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胆量再与你携手并肩了。
可是你真的是向穑?br />
她突然觉得害怕,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早上起来的时候,桑琬身上的裙子已然如咸菜一样皱巴巴的,她左拉右拉都没有什么效果,这样去单位还不被他们几个笑死了。
她本以为会是一栋深宅大院,可站在窗边一看才知道,竟然是公寓楼,当然这种公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得起的,比如她,估计不吃不喝干一辈子都买不上一套。
桑琬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向玘已经摆好了早餐,很简单,只有牛奶、鸡蛋和吐司。
向玘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桑琬一瞅,好家伙,密密麻麻全是英文,也许是英文,反正全是字母。
听见声音,他合起报纸放到一边:“起来了?吃早饭吧。”
好大一张桌子却只有两把椅子,向玘坐着一把,仅剩的另一把就放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桑琬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向先生早。”
向玘动了一下嘴角,但并没有说什么,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其实他的心也颤抖了一下,向先生,这是多么官方多么彬彬有礼的称呼,可是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像是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一个透心凉。他宁愿她叫他向膊幌胩秸馊鲎帧?br />
可是她酒醒了,就不会在那么盈盈的笑着,唤他“向绷恕?br />
她一时好奇那报纸到底是哪国文字,就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一边伸头去看。忽然听到他说:“西班牙语,你学过的。”
“大学里选修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她嘴里塞满面包,鼓鼓囊囊的,“你还指望我看得懂报纸?”
“还记得什么吗?”他弯起嘴角。
“大概只剩下你好、再见、谢谢……之类的了。”她努力回忆着,突然安静下来,端起杯子喝牛奶,不再言语。
“Tequiero。”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在空中环绕,最后落进她心里。
Tequiero,我爱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话语里的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语言这种东西,说出来,听听也就罢了,如果你真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