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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在包里面震动，打断了叶沙的思绪？
  是乔杰一的短信？
  “老师，明天可不可以约你一起吃饭？我想跟你谈谈。”
  的确是该谈谈。这个男孩子要认真跟她纠缠起来会让人抓狂，她是该早点儿把话说清楚，不能因为他是她的学生就把他当三岁小孩唬弄。
  正在回短信，刚打了一个字，卧室的门就开了？
  叶沙心虚的把手机放在一边，瞪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男人抱怨：“你就不知道要敲敲门么？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叶航声音淡漠，好像怒气暂时熄了，“又不是没见过？”
  想起那天他还站在阳台上“偷窥”，叶沙就又羞又怒，“拜托你也有点儿自觉好不好。再怎么说起来你也是我哥。”
  叶航看着她，目光清冷，“我以为你不在乎被别人看到。”
  叶沙想抓狂，“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了这种印象？”
  叶航一句话说得让叶沙在心里猛翻白眼：“你都不在乎在一个只见了两面几乎陌生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还会跟一个你同床共枕过无数次的人计较？”
  “原来你那么留恋你还是个小屁孩时候的事情？”
  叶航纠正她：“我留恋的是‘我们’还是小屁孩时候的事。”特别强调了“我们”两个字。
  这是要打亲情牌了么？叶沙不想跟他计较他篡改事情发生时间顺序和胡乱用词的恶行，可他却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床上。
  叶沙被扎了屁股一样的跳起来。叶航仰着头看她，“你为什么怕我？”
  还没确定是不是就开始问为什么，这个人还真是如她意料之中的将所有人的思路都往他自己的想法上靠拢。
  “我没有怕你，我只是想去洗个澡。我想，你爸应该很想跟你聊聊公司的事。”叶沙委婉的送客？
  “我跟我爸已经聊完了。”叶航没有想要挪地方的意思，“而且，你不是已经在Kelvin那里洗过了？”看叶沙有些惊讶，他还好心解释：“你上车的时候我看见你头发有一缕没有完全吹干。”
  叶沙双手紧握着力她仅剩不多的耐心，“我还想再洗一次不行么？”
  “过来坐。”叶航拍拍他身边的位置，“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聊一聊了？”
  多久？久得叶沙都不记得他们有好好讲过话。
  “我要洗澡换衣服了。”叶沙拉开衣橱开始往外翻睡衣和浴袍。
  “我真希望咱们都没长大。”
  “明天我会去买把锁，还有，你下次也别爬阳台了，我不会再给你开门的。你是想冻死还是摔死，随便。”
  “你出国之前多乖啊，现在这是怎么了，第二青春期？”
  叶航平时话少，她都没发现他自说自话的毛病已经这么不可救药。叶沙抱着一堆衣服回身再次赶人：“什么第二青春期。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说完了给我滚蛋。反正我就是和我妈一样，不甘寂寞，不知检点，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明白了吧。”
  “沙沙，你小时候不是这样……　”
  “别跟我提小时候，小时候我是被你压迫惯了，傻傻的不知道反抗。我现在是个成年人，我愿意跟谁谈恋爱，跟谁吃饭喝酒上床都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叶航那张从一进屋就带着怅然的面具的脸总算裂了缝，“你真以为自己抓到金龟婿了？你不会真的以为Kelvin会娶你吧。”
  “不是你们安排我们相亲的么？不是你们觉得我们在一起对叶家的生意有利？现在又嫌我腆着脸往他身上凑。说实话，他娶不娶我我不在乎，叶家的生意是好是坏我也不在乎，我就是喜欢跟他上床，我跟他上床特别爽，怎么样？”
  “叶沙，别跟我堵气。你伤的是你自己。”
  “我乐意。”
  “叶沙，我说过，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你谁啊，别拿什么哥哥的身分压我，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欠你们叶家的我还就是了。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一边是气鼓鼓的像只青蛙，一边是深沉静默的像块磐石。对这样一个扇一巴掌都听不到响的人，叶沙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都没有胜算。
  果然，叶航只一开口，就给叶沙狠狠的来了一盆冰水：“你是觉得有Kelvin给你撑腰了么？你是觉得跟他上床，你就是他的人了么？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同性恋？”
  叶沙身上的火气如叶航所愿“嗞啦”一声熄灭了，只剩下热腾腾水蒸气的白雾纠结着升腾，“如果你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你也没有需要这样诋毁一个人吧。”
  叶航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大概是他早就已经打开的画面，“他出柜是公开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叶沙看着那则不知道应该分为财经还是综艺八卦的新闻，沉默不语。
  叶航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手机我得拿走，没看够我可以发给你。是要继续被他玩弄，让叶家成为大家的笑柄，还是就此打住，随便你。”
  他出门之前，又丢下一句话：“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管你的事，我可以不管。那以后出了麻烦，也不要来找我。”
  ☆、第12章
  周末的清晨通常会比往常安静许多。少了一大早赶着上学上班噪杂的车流人声，伴着晨练老人们的音乐，竟能听到一两声乌鸦的惨叫。初冬没有花香，这也勉强算是有些鸟语吧，如果不在乎吉利不吉利的事情的话。
  连着早起了几日，竟然就有了生物钟，前日酒醉睡颠倒了，直到半夜都睡不着，却一大早就醒了。叶沙裹紧了被子，不想起床，强迫自己再睡回去。
  这阵子跟做梦一样，和男学生小黑屋里听墙根儿，还被人家扛在肩上满学校的跑，跟见了两次面的相亲对象上了床，回头又有人跟她说他是个同性恋。她的人生还能更狗血一点儿么。
  睡吧，睡醒了就一切恢复如常了。
  门外有人小心翼翼走路的声音，奚奚簌簌的。为了不吵到人，压低了嗓音说话，却不知低音传得更远，贴着柔软的枕头都能听见嗡嗡嗡的。叶沙堵着耳朵，又好奇想听他们在说什么，翻来翻去的烙了一会儿饼，反而醒得更透彻了，最终放弃背床的事业。
  揉着一头乱发开了门，看到走廊里正经过的人，叶沙瞬间石化，“你昨晚没有回家？”
  叶航斜眼向下瞅着她，“这里不就是我家，我还要回哪里？”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自己有自己的房子，早晨拉开窗帘一室晨辉脚踩祥云俯瞰浮世的金贵地方，早不屑回来这老城区拥挤肮脏破旧简陋掩埋在钢铁森林阴影下的小窝棚。要不是他爸她妈舍不得邻里邻居的，二老早被他一铲子挖走供到高级别墅里去了。
  叶沙狠狠关上门，看着镜子里自己头没梳脸没洗睡衣上还刚纠结出一堆折子的尊样，想叶航刚才看小丑一样的表情就恨得牙痒痒。为什么自己早起最憔悴不堪的样子，非要被他看到。这下他一定会自以为是的认定她一晚没睡好，必是琢磨着被基佬给上了还得意洋洋的显摆，以为找了个金龟婿，结果八成是成了同妻候选人，现在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保守如他肯定不知道，现在这世道好男人都喜欢男人去了，能把弯的掰直了也是功德一件么。
  洗漱打扮，叶沙衣冠整齐的从餐厅前经过。杜红梅看着女儿的身影，问道：“这么早要去哪里？不吃早饭了么？”
  叶沙回头，正对上叶航端着豆浆迷眼看着她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在说，知道被人涮了吧，一大早找人算账去了吧。
  “班里有个学生最近刚放出来，情况特殊，我去家访。”　叶沙下巴略抬，挑衅的瞅着叶航。
  “什么学生啊，值得你连早饭都不吃？”后者喝了一口豆浆，一副超级满足的表情，好象那碗里不是豆浆而是什么琼汁玉液。
  “就是啊。”杜红梅替她拉开椅子，“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早餐。你爸特意一大早去排队买的老字号。”
  原本不远的巷子有家老字号的豆浆店，因为拆迁搬走了。可老人家就喜欢老口味，碰到好日子了才起大早摸黑坐公车跑去买。每天限量的豆浆，去晚了都买不着。这也是叶航太久没在家里过夜，叶建国才不管不顾外面天寒地冻的跑一趟。
  孝子理所当然的喝着自己老爸辛苦买来的早餐，两腿一伸，抬手搭上她的椅背，“年轻人周末都起得晚，你这么早过去不把人家堵被窝里么。吃点儿东西不耽误事。”
  亏得叶沙想给继父个面子，压下脾气来跟着大家演一出阖家欢乐的戏码，可这椅背上搭着的手的主人成心让她坐不下去。
  叶沙把视线转开不看他，“叶叔叔您辛苦了。叶航在家怎么不让他去买。外面这么冷，小心您气管炎又犯了。”
  叶建国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大早小航开车带我过去的。老街坊认得我这个熟面孔，总比他自己去多些照顾。”
  “你坐下吃，吃完了我开车送你过去‘家访’。”叶航是绝对不信叶沙这么早躲出去是为了去学生家。
  “就是就是。”杜红梅拉叶沙坐下，“周末公车少，出租又难搭。让叶航顺路送你去。”
  叶沙拗不过自己老妈，抱怨着：“你知道那学生住哪里啊，你就顺路。叶航每天都忙着呢，我怎么敢劳烦他给我当司机。”
  “不烦，不烦。”搭在椅背上的手拍了拍叶沙的肩膀，拍得她忍不住一阵起鸡皮疙瘩，“周末事本就少些。反正我去北二环附近，很顺路。”　他认准了她是要去找那Kelvin求个证实。
  背后那只手让她浑身不自在，叶沙两三口狼吞虎咽的把早餐塞进肚子里，站起来说：“我吃好了。谢谢叶叔叔。妈，我走了。”下一句转身对叶航说的：“你慢慢吃。不用你送。”
  叶航双手一摊也站了起来，“我也饱了。”拉住还站在那里的叶沙的胳膊，“走吧。”
  叶沙不想在俩老人面前弄得太难看，出了楼门口，才黑着脸问：“怎么，怕我找人家去闹，丢你们叶家的脸？”
  叶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我怕人家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
  “呵呵。”叶沙干笑，“不是你一直想把我卖个好价钱么。我现在帮你数钱，你又不乐意了？”
  叶航默认她的指责，“我说过，Kelvin和我们没有生意关系。他主动找上门来，居心何在，我和我爸都搞不清楚。”
  叶沙有些意外：“那为什么叶叔叔还对他那么客气？”
  叶航沉默不答，通常这种情况，就说明他心中有所顾忌，事情复杂，不好跟她解释。若在平时，叶沙根本也不追究一个答案，因为她无所谓。可是这个Kelvin，让她觉得很奇怪，很好奇。就连平时不太跟她讲话的叶航，最近跟她说的话，都比她回国三年来加一起的还多。
  走到叶航的途瑞边上，他招呼她上车。叶沙拜拜手，“真不是跟你客气。我要去的地方，走路就到了。”
  叶航不放心，一路跟着她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穿梭。叶沙也不管他，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地址，“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啊。”
  巷弄不像大马路修的横平竖直，经年累月私自改建什么的，七摸八拐，门牌号码没啥准头。
  “你真的是要家访？”叶航这才开始相信。
  叶沙翻他个白眼，“做为一个班主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在别的老师而言很正常的事情，眼前这个混日子的好像从来没做过。
  “我得确定你不是气急败坏买凶杀人。Kelvin不是那么容易着道的。”
  这个人想像力有没有太丰富。
  “我很有钱么？买凶杀人？不至于吧。不就是一/夜/情，管他是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只要两个人开心，就是功德圆满。”
  叶航拉住她，“沙沙，你真的不需要这样。”
  一听他说“这样”，“那样”的叶沙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到底怎么样？我们是有正常欲望的成年人，他男未婚我女未嫁，我们互相满足对方的需要，不行么？别告诉我你没有性需求，我知道你没有带回家的女朋友，但你这么些年不可能一个女人都没有吧。”
  叶航的脸有些发红，红里透紫，紫得泛黑。叶沙一下子愣住，心想不会吧，他虽然总板着脸，可也算是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比她还大两岁，二十都有六了难不成还是个老处男。
  这个念头只来得及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身影已经跟着闪了过来，大叫一声：“放开我的老师。”用力拍打开叶航抓着叶沙的手，把叶沙拉到身后。
  叶沙看着面前小男人穿着灰色连帽衫背影，大叫：“乔杰一？”
  乔杰一回头看看叶沙，声音温柔：“老师，你没事儿吧？”然后又回头怒目瞪着叶航，上下打量他。
  叶航被人看得莫明其妙，侧挪了一步，看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