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1-11-22 17:17      字数:4871
  我匆匆地扫了一眼地址,觉得有些眼熟,但那时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地把它们COPY到了WORD文件。接着我将鼠标向上移。赵谦显示为在线状态,这使得我的心跳快了两拍,失去了它们原本有序的节奏。
  房间的电话忽然响起。因为精神力太过集中于屏幕,我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我快速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接起床头柜上锲而不舍尖叫着的电话。
  ZERO哑哑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HEY,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电话号码不是假的。你是九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因为想到电脑另一端同时在线的赵谦,口气也不由得恶劣了起来,“你真无聊。”
  “我只是不放心你。你还欠我一副画呢,要是就这么跑了,我该去哪里找你?”ZERO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的心情一如既往得很好,“如果你晚上想回来睡,我随时欢迎啊。”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如果我想跑,就不会把这个电话留给你。如果我想跑,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找得到我。哦,赵谦例外,因为他的骇客技术实在太厉害。
  我坐回到手提电脑前,赵谦仍旧在线。我松了口气,手指伏在键盘上,看着窗口发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话。以前我叫他小谦,现在我要叫他赵谦了吧?我该说什么?‘你好,今天天气真不错。’‘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该死的,这问题听起来怎么那么愚蠢。
  我只不过离开了他三天。仅仅三天而已。三天能发生什么事?但在这短短三天里我想念赵谦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这一个以来加起来的次数。我总觉得自己不在的时候,赵谦身边总会发生点什么事。
  犹豫了很久后,我终于强迫自己在输入栏里敲下两个客气而疏远的字:‘谢谢’
  我补加道:‘如果没有你的资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我进入极为紧张的等待,双手扣握在一起,手心微微地出汗,眼睛死盯着屏幕。再然后……那一行写着赵谦ID的蓝字,灰掉了。他从在线,改为离线状态。
  就算再懒得搭理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我面无表情地将MSN的窗口全部关闭,然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赵谦,你非常成功地惹怒了我。但这或许不是你的错,而是我自己的因素导致的。我觉得自己最近的行为实在太可笑,这三天里从不间断地想着他。可他呢?避我如蝎。我实在太傻了。以前已经做足了蠢事,我又何必旧错重犯。
  我坐回到沙发上,用手指敲了敲茶几,默默地给自己打气。至少,陈文修现在落脚的旅馆,我已经得到。
  我又看了眼那地址,终于发现蹊跷的地方。那旅馆的名字,赫然就是ZERO住得那家!我对此感到极度得不可思议,这世界真的有那么小吗?后来想想也就释然,ZERO住得那家是五星旅馆,也是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那么一家。也不奇怪陈文修会选择住在那里。只是那种我或许和他在旅馆的电梯上,擦肩而过的想法,让我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我单手握拳,狠敲了一下桌面。等?不。我已经厌烦了等待,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 · ·
  我推开旅馆门前华丽的旋转门,在光可鉴人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肃穆的神色,好像是要参加葬礼一样。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和ZERO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我上了电梯,它缓慢地上升,中途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出去,最终它在十二楼停下。
  十二楼的地上铺着红色地毯,脚踏上去悄声无息。我走在上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职业杀手一样,默默地靠近自己的目标人物。
  12…03
  12…04
  ……
  我停在12…08门前。单手握拳,轻敲上门,脑中飞快地组织起语言。一秒,两秒,三秒,秒已经不能足够精确地计算时间,因为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我听见脚步声……可却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想低调地等那个人路过。可没想到那人却狠狠地拍上了我的肩膀。我的手心被冷汗覆盖。我果然不是做坏人的人才,每每在做坏事前,这念头就会被扼杀在摇篮。
  “九,你在这里干什么?”那声音我很熟悉!该死的熟悉。
  我僵硬着身子转过身,走廊灯光下,是ZERO半明半暗的脸庞,他浓密锋利的眉毛很漂亮地锁在了一起,“不要告诉我,你记错了我住在哪一层。”
  “啊……难道你不住住在十二层吗?12…08?”我把语调扬高,迅速地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我想如果以后我不做商人了,或许可以该行去做演员。
  “亲爱的,你真是糊涂了。我住在楼下,楼下,11…12。噗哈哈,如果不是我碰巧遇上你,你可要闹大乌龙了。但是,这种事,你怎么会记错?而且为什么偏偏是12…08……”
  “12…08怎么了?”我继续装傻。距我第一次敲门,也有半分钟的间差了,可陈文修迟迟没有开门。我怀疑他并不在房间里。
  “12…08?里面住着一个我很崇拜的人。”ZERO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他的口吻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生气,只是复述事实一样的平静。但这才让我感到更加的奇怪。ZERO平时很少用这种口吻说话。“他三岁会算数,五岁会写诗,十二岁掌握四门语言,十七岁开始接管公司事务。十九岁读完经济和法律DOUBLE DEGREE。这种人被广泛地称之为神童。我称之为,变态。”
  他说得很夸张,但和陈文修那强悍的能力和手腕比较起来,也算吻合。我的右眼忽然狂跳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疑问浮出水面,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把它挤出,“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我很不幸的,就是这变态的哥哥。”
  胜负
  我怔怔地看着他,脑中千种思绪结成一团,最后只化成一句话,“你是陈。。。。。。。变态的哥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想这个,并没有什么搞笑的地方。。。。。。。嗯,勉强算上是个黑色幽默吧。”ZERO摊了摊手,没心没肺的笑容再次布满他的嘴角,“我弟弟啊,可比我这个哥又厉害多了。大部分时候,他比我更像哥哥。”
  “是这样啊。”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把头低低地垂了下来,盯着脚下如血液般深红的地毯。居然会这样巧,随便在沙滩上闲逛一圈都会遇见和陈文修有关的人。冥冥中一条黑线跨过时间的距离,牵上了我和陈文修。
  我再次抬起头时,看向ZERO的眼神已经不再单纯。算计与欺骗,甜蜜和语言,交织成一个大网。这个巨大而绝望的网,网住了你,网住了我。至此,我们无处可逃。
  “我想,你一定很讨厌他吧。”我的声音带着蛊惑,牵引着他走向歧路。
  “你说我弟?”ZERO挑眉,脸上拂过不自然的神情,“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家里人,肯定很重视他吧?我想想,他的生日派对一定比你的隆重。家里应该常有人把你们比在一起,说你看看你弟弟怎么怎么样,再看看你。说真的,我完全理解的这种心情。”
  ZERO迟疑了一会,口气有些不确定,“我承认,被家里人比来比去得确实有点烦人。。。。。。”
  我慢条斯理地继续道,“那我问你,你是否经常这么想:如果没有这个弟弟的存在,家里所有的宠爱都是属于你的。如果不是他那么优秀,把你的优秀遮住了,其实你并不比人差,比如你做得画。如果不是因为你弟弟,他们怎么会不欣赏你的天赋?”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欣赏?”ZERO把连撇到一边。我心里暗叫不好,一个不小心透露了太多的东西。如果这时候他继续追问下去,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因为你们家是商业世家,所以我用小拇指想了想就猜到了吧?毕竟这时我还在充装着一个不知情的角色。
  “你猜得不错,他们是不太支持我画画。。。。。。。我家里人,都没什么艺术细胞。除了我妈妈。哦,顺便提一嘴,我妈妈是画家。”
  “哦?”我放松下坚硬的肩部肌肉吗,努力装出一脸轻松地听着ZERO讲她的母亲。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站在陈修文的门口,听她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安静叙述起他的母亲。
  我妈很漂亮,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夸夸而谈。我们家大厅的墙壁上就挂着她的照片,每次家里有访客时,都会看着那张照赞不绝口。哦,还有看,我妈妈画出来的画,是我永远都超越不了的目标。她几乎是完美的。而我嘛,只继承了她二分之一的样貌,但即使是这样,小时候还是不少人把我错认成女生,说男生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ZERO露出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无性别的天使一样,即使在阴森森的旅馆走廊里也不例外。毫无疑问,他的母亲年轻时一定很美丽,因为即使这仅有的二分之一美貌也足够惊心动魄。
  我不动声色地头,没有加以评论。不难发现,在ZERO谈及到自己的母亲时,表情会变得极为安详,平时那副游戏人间、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表情会彻底收了起来。不难看出,他的母亲对他很重要。
  ZERO开始没完没了地说起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觉得他样的行为几乎可以规划到恋母癖里去了,非常不正常。于是我想方设法地将话题支开,“对了,你上来做什么?是找你弟弟吗?”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出去了。我来只是把这个送上来。”ZERO举起了手中的塑料袋,然后示意我从门口让开。他用钥匙打开了房门,钥匙扭动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扇我怎么也敲不开的门,轻易被他打开了。
  我站在门口发怔,ZERO已经跨进了房间,无比熟练地打开大厅里的灯。房间的布置和ZERO的房间几乎一样,只是空气中有属于陈文修特有的香水气味。我快速地把房间扫视了一遍。书桌上干净得只有两只钢笔和白纸,床头柜上摆放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至少两厘米高的烟灰。
  他回头对着在门口停止不前的我,露出了一个很单纯的微笑。“你想进来就进来啊,干嘛一脸忧心忡忡?这里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
  “可我不认识你弟弟。。。。。。就这样进来,没关系吗?”
  “放心,他不会介意,我的面子他能不卖吗?再说这种事,他以前可能还介意吧,现在他根本就。。。。。。。”ZERO欲言又止。讲到关键时刻却忽然卡住了,这感觉就像是做过上车倒悬在空中时,转动的齿轮忽然停滞不前,我悬在空中进退两难。
  我焦急地等待着ZERO把那句话讲完,可他似乎并没有那个打算,此时他正埋头在桌上,忙着把塑料袋里装着的礼物包装拆开。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急迫,“他现在怎么了?”
  “你好像对我弟弟很感兴趣。”ZERO忽然抬起头,用开玩笑地口气说了一句,“我弟弟虽然长得也不错,可是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点吧,难道你对我就那么不满?啊啊,这里还有他的一张照片呢,你想看吗?”
  “嗯。”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疑点实在太多,但我真的禁不住这种诱惑。陈文修他究竟怎么了?在我跳楼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些疑问就像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口。而ZERO就是解开一切疑团的钥匙。或者说,他拥有着这把钥匙。而我,则要充分的利用这把钥匙。
  ZERO挑;了一下眉,把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照片递了过来,表情有些微妙,眼神中头一次闪烁过不信任,“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之前打电话给你时,你不是说今晚不过来了吗,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怎么,你不希望我过来?”我反问他,企图逃避回答这个问题。事实证明,ZERO在交谈技巧上,并不是个高手。他很快就忘记了自己之前的问题,转而眯着眼,变笑边点头,不停地说愿意愿意。我紧握着拳头,左手心里已经被一层冷汗覆满,另一只手的两指间则夹着陈文修的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陈文修和ZERO,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陈文修的手搭在ZERO的肩上,他们两人脸上挂着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镜头前的陈文修的眉角自然地微微向上挑去,笑起来嘴角稍稍偏右。这种笑容哦熟悉得胸口发疼。过去那些被遗忘的细节再次死而复生,把过去的记忆像是拼图一样,重新拼凑到了一起。
  “这家伙就算不需要吃药,也要把瓶打开啊,这样子早晚会露馅。”ZERO小声叹了口气,把塑料袋重新扎了起来,“好了,我们走吧。”
  如果没有病,自然是不需要吃药吧。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口上试探地问道,“你弟弟生病了?已经治好